第30章 只有你，溫暖如初(2)
第30章只有你，溫暖如初(2)
女生幾乎是立時就甩了開來，她小小的臉上因為憤怒而滿臉通「葉子謙，你憑什麼不顧我的意願就……」她的話突然就卡殼般地頓住，因為她終於抬頭看清了眼前少年的臉。
葉子謙用力地抿著嘴角，臉上蒼白無比，桃花眼中竟然有淚，將落未落。
蘇漠覺得自己難以再言語，只能默默看著他，失語一般怔住了。然後少年似乎也覺得這樣太過丟臉，伸手擋住自己的臉，便只有聲音悶悶地從指縫間傳來：「走，我先帶你去醫院。」
「葉子謙，我——」她痛苦地閉了閉眼，似乎有些說不下去。少年卻根本不曾在乎她的話語，只是用沙啞的聲音道：「走吧。還是你希望我在這裡求你？」
蘇漠終究無話可說，老老實實地跟著他，上了車，去醫院。她的左耳並沒什麼大問題，還好送來得算及時，醫治並不麻煩。醫生給她檢查治療后，又開了些葯，便讓她回去好好休息。等她弄好后，葉子謙一直沉著的蒼白臉色才總算好看了些。替她買好葯后，兩人沉默地出了醫院。冬日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猶如這對少年男女此時的心情，陰霾、晦暗。
終究，還是蘇漠先了開口：「葉子謙，我很謝謝你這次幫我。我——」
她話還沒說完，少年就打斷了她：「還好你沒事。」他定定地看著她，桃花眼裡含著的認真就像是她此生見過最美的流光，魅惑人心。
她不由得沉醉，聽見他繼續道：「蘇漠，你差點嚇死我了。」
「葉子謙——」她只能徒勞地叫著這個名字，然後感覺他用力地把她抱進懷裡。力氣大得就像是再也不願意放開，散著幾乎灼傷人的熱度，如此令她窩心。
「我知道，你想去陪著你媽。可是蘇漠，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會儘快救出你媽的，你知道我們家是有這個能力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的！所以，蘇漠，求求你，不要走到我看不見的地方……」
少年急切地說著話，有些語無倫次。蘇漠卻比誰都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伸手反抱住那個溫暖的人。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救藥地淪陷在他少年最溫暖的愛意里，所以她堅定開口，如此溫柔給予最深的承諾：「嗯。我們回家吧。」
葉子謙把蘇漠送回家后，就回去了。此後事情有了葉子謙的介入，似乎就順利了許多。葉子謙利用自己手頭上的人脈，多方奔走，成熟得完全不像個高中生。但在他的活動下，林玉琪的待遇明顯提升了許多，事態也一直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當那幾個葉子謙口中的叔叔伯伯拍著胸口保證，過幾天就把林玉琪放出來時，蘇漠和葉子謙真的以為事情在這裡能塵埃落定。
但後來情況急轉直下，卻讓兩人完全措手不及。先是林玉琪又被換回了普通牢房，然後是再也不允許人去探視。
葉子謙聯繫那幾個已經承諾好的叔叔伯伯，也完全聯繫不到。最後還是葉子謙在人家門口堵了大半個下午才算是逮著人，前幾天還對著他笑臉相迎的伯伯一見他的臉就想躲，好在葉子謙動作敏捷，瞬間攔住他的去路，才讓那個伯伯無奈地停下腳步道：「子謙，這事不是我不幫你啊，實在是你們得罪的人來頭太大了。」
那伯伯有些為難地說著，眼神閃躲，似乎急著想走。葉子謙卻固執地攔住他的去路，目光直直地看著他道：「伯伯，麻煩你告訴我得罪的人是誰？」
「你不知道？」他似乎有些驚訝，沉吟片刻，道，「是溫家和白家的人。你也知道，這兩家在本市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我也很為「我知道。」葉子謙淡淡地答道，看見一旁蘇漠的臉色已經蒼白，還是覺得最好別再多說。正想告辭，那位伯父倒像是真的想幫他們，又加了一句：「我覺得你們最好能去和當事人談談。其實本來她媽媽精神失常，是不用判刑的，我們也沒理由扣著人不放。可是你也知道這兩家的勢力，他們開出了一張他媽媽神經完全正常的檢驗單，我們也不好辦事。不過只要他們不追究了，警局立即就能放人。」
他這話讓兩人都是一愣，最後葉子謙還是強笑著點了點頭。待那位伯伯離開后，他就轉頭看向一旁臉色蒼白的女生道：「走吧，蘇漠。我們再去想辦法。」
「不用了。」蘇漠只是淡淡地拒絕他，眼神清淡，嘴角卻慢慢鉤出一抹笑來，「葉子謙，你明白的。最好的辦法已經擺在我倆面前了。」
葉子謙沉默了很久沒說話，蘇漠也不急，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然後少年終於開口了，溫柔得都有點不像他了：「好。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不用了。葉子謙，我這次想一個人去。」有些事情，只能一個人去面對。但葉子謙卻是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絕：「不行。要不我陪你去，要不不去，你自己選一個。」
「……」
「蘇漠，爺已經很讓步了。你不選，我就幫你選了。」
「好吧。我選一。」女生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是這麼嚴肅正經的氣氛，為什麼葉子謙偏偏就有能耐搞得這麼不倫不類呢？「那事不宜遲，咱現在就走。」少年倒是當機立斷，拉著她就打算去找溫斯年。蘇漠卻是掙脫開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道：「等等，我先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兒。」葉子謙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沒阻止。可電話一直沒人接，兩人又跑到溫斯年曾經住過的酒店去找，被告知溫斯年早已退房。尋找突然陷入窘境，溫斯年平常不想見時都能見到，現在卻偏偏不見人影。
蘇漠又找了幾個溫斯年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依舊不見他的影子，只能無奈放棄。一直沉默的葉子謙卻道：「雖然我們找不到溫斯年，但我知道有個人一定可以找到他。」
「誰？」
「白依依。」葉子謙話音一落，蘇漠便沉默了下來。她也是知道葉家和白家是有些交情的，但白依依那樣的性子，會幫他們嗎？少年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遲疑，卻只是笑得一如既往的自信張揚：
「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好。」終究，蘇漠還是應承了下來。葉子謙便當即撥了白依依的電話，接通得很快，似乎也等待了許久。女子在那頭第一句話就讓兩人都吃了一驚：「子謙，我就想著你該給我打電話了。」聽她那成竹在胸的語氣，葉子謙就明白這事她大抵都是清楚的。
所以乾脆也不繞彎子，只開門見山道：「依依姐，我想找下溫斯年，你能給我他的聯繫方式嗎？」
「那可不行。斯年不在國內，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也一樣。」
「那怎麼一樣？」葉子謙皮笑肉不笑。卻聽見那端白依依淺淡的聲音響起：「當然一樣。我是他未婚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她這句聲音有些大，一旁的蘇漠聽得分明，臉色不自覺地就白了幾分。
葉子謙按捺住心中的不爽，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地點了點頭，他便繼續道：「那我們出來見個面吧。有些話電話里說不清「好！」出乎意料，白依依卻是答應得很爽快。約好見面地點，便各自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后，兩人都有片刻沉默。最終是葉子謙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氛，伸手慢慢握住她的，少年的眼神堅定如斯：「放心，我陪著你。都會過去的。」看見他那麼認真的眼神，她似乎也不自覺地被感染了。用力點頭，她如此相信地應下那個單音節：「嗯！」兩人最後各自收拾了一番，看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出門赴約。白依依和他們約的地方是間日式餐廳，清一色的和式裝修，淺色的榻榻米，隨處可見的巨大屏風，外間甚至可見亭台水榭，小橋流水。環境甚為清幽雅緻。
蘇漠卻無心去注意這些，只是和葉子謙一同進了白依依訂好的包廂。進門時便看見她捧著杯玄米茶在小口小口地抿著，似乎已經在這裡等了他們多時。
蘇漠畢竟和她心有芥蒂，現在有求於她，實在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你好。」
白依依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並沒答理，反倒對著葉子謙似笑非笑地道：「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忙著疏通關係。」
「依依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就明著說好了。」葉子謙淡淡地揚起桃花眼，最是風流洒脫，年少張揚。
「我希望你能高抬貴手，不要再為難人家孤兒寡母。」
「子謙，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白依依表情依舊閑適，冷笑了一聲，才道，「要不是蘇漠媽媽先動手傷了斯年，我們哪裡會去追究這麼多？別說得好像我們在欺負人似的。你要搞清楚，我們才是受害人。」
「是，我都明白。所以依依姐，可以求你們高抬貴手一下嗎？蘇阿姨她並非是故意的。你就看在她們是孤兒寡母的份兒上，放過她們吧。」
「你這話真好笑。她們做錯了事，哪裡輪得到你來求情？她又不是沒有嘴巴，用得著你來替她賠罪嗎？」
這話明顯在指桑罵槐，蘇漠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依依姐，以前多有得罪，是我不懂事。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白依依淡淡地看了蘇漠一眼，不說話只是繼續抿茶，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語一般，把她忽視得徹底。蘇漠咬了咬牙，終於還是繼續道：「就當我求您了，放過我媽吧。」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真的欺負你一樣。」白依依冷笑了一聲，終於把目光移到蘇漠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說，「而且，小漠啊，不是我不放過你。是溫家一定要追究，我也很為難的。」
白依依毫無誠意的態度終於惹怒了葉子謙。少年直接站了起來，形狀完美的桃花眼冷冷地瞪視著白依依，他說話也頗有氣勢：「白依依，你少給我打太極！什麼溫家不放過！不就是你死耗著不肯放！」
「子謙，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白依依被他這番毫不客氣的話語一說，也不見半分怒容，反而依舊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只是仔細看就能看見眉眼深處的那點冷厲，「這事真是溫家說了算，我可是一點也說不上話來的。」
「你放屁！」葉子謙被她氣得直接爆粗口，什麼形象也不顧了，只恨恨地道，「溫斯年現在根本不在T市，溫家還會有誰去追究這事？」
「你當溫家太太是死人呢！人家最寶貴的兒子可是被人捅了一刀，自然在氣頭上！」
「……」
「還有，這個捅她兒子的兇手就是當年搶她老公，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你說人家怎麼會善罷甘休？」
白依依一番話頓時堵得葉子謙無語，少年臉色難得地看著她。卻見她驀然又笑了，走到蘇漠身邊，和她靠得極近：「不過伯母再有脾氣也不能總跟個神經病計較啊！誰讓人家腦子有毛病呢？殺人都不犯法的。你看這就是多好的保護傘啊。放心吧，蘇漠，溫家再生氣，也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會和神經病計較的。不過就是得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去，要不在這大街上晃蕩，多危險啊。」
最後幾個字，女子說得特別輕。蘇漠卻像是被蜇了一下，渾身痙攣起來。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像張破敗的白紙一樣，連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媽不會傷人的。」
「喲！你這話可沒人信。斯年的身體檢查報告還在我家呢。那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地寫著是刀傷。你媽要不會傷人，怎麼會拿把刀就去捅他呢？」
「我……那，那只是個意外。」
「是嗎？」白依依還是不依不饒，「要多出幾次這樣的意外，大概就得出命案了吧。」
「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媽送到那裡去。」最終，蘇漠失聲痛哭。第一次，那麼卑微地乞求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只希望最愛的那個人可以不要被送進那種地方。
但眼前的女子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說話，也不拒絕。她便以為還是有希望的，只能拚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依依姐，以前是我不好，你別和我計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救救我媽吧。救救她吧……」說到最後，她聲音已經帶了哭腔，語無倫次，又分外狼狽。
而那個被她苦苦哀求的女子只是閑適地看著她，不言不語。她幾乎都要跪了下來，為了救她媽，她什麼都可以不顧。只是雙膝剛軟了下來，就被人用力拽住，拽著她最後一點點可憐的自尊，那麼用力。
葉子謙抓住她后，就把她一把推往自己的身後，護住這個已經有些崩潰的少女。他冷冷地瞪視著眼前美麗異常的女子道：「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我們吧？」
白依依不說話，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眼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撲扇著。
葉子謙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冷笑一聲。他轉身抓住有些呆愣的少女：「走，我們不用求她！」
蘇漠還在遲疑，白依依卻笑得越發歡快了。低頭又捧起玄米茶，她連聲音里都充滿了那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優越感。
「子謙，你用葉家的人脈幫蘇漠疏通關係沒有告訴過葉叔叔吧？」
只這一句話，便讓少年僵住了。有些驚詫地回頭，他似乎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
然而，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包廂的門就被人重重地推開。葉述和林未央兩張黑得徹底的臉出現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