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美不過你年少模樣(2)
第35章最美不過你年少模樣(2)
「我和我爸媽說了，他們也說好。你來嗎？」少年說完以後，似乎有些緊張，本來蒼白的臉竟透出幾分血色，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看著蘇漠，讓她的心臟控制不了地怦怦亂跳。
兩人隔著幾層樓的距離對視良久，終於女生笑了，用力點頭，她生怕點輕了那個少年會看不見。
「好。」只這一個字，便讓少年驀然笑了，明艷的笑容在他英俊到過分的臉上蕩漾開來，像是三月春光，溫暖人心。「那我回去和我爸媽說了。」
「嗯。」
「蘇漠——」
「嗯？」
「我愛你！」他這句話聲音很大，彷彿想向全世界宣告這件事情，張揚得一如他的為人。蘇漠愣了好久，才能慢慢反應過來。看著陽台下眉目英俊的少年，她也笑了，如此珍而重之地回應道：「我也愛你，葉子謙。」第一片雪落下的時候，她的聲音也恰巧落下。她看見純白細小的雪花落在少年的肩頭，見證了這場年少愛戀。多少年後，不會再有人記得，那場陽台上下互訴衷腸的情景。可那個冬天的第一場雪曾經見證，也算美好一場。葉子謙最後終於離開了，帶著一場細碎的雪花，離開了她的視線。
她站在陽台上看了很久，直到連背影都實在看不見后，才慢慢轉身回房。
身體很冷，心底深處的那個地方卻很溫暖。而這一切，都是來自那個少年。
都是來自，葉子謙。她怔怔地想著，而後輕輕地笑了起來。陡然卻聽見門鈴響，她第一反應就是葉子謙，幾步跑過去開門，同時嘴上還道：「你還有什麼東西忘拿了……」
門口站著的卻並非葉子謙，而是滿臉酡紅的陸小年。她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就帶著滿身酒意地進來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她家沙發上。
她雖覺得驚詫，但還是關好門，進廚房給他泡了杯茶端出來：「你喝酒啦？」這真是明知故問，但一向對她有問必答的陸小年這次卻並不回答，只是悶悶地接過她手中的茶，一口飲盡，頹敗得有些不像話。
「你怎麼了？」蘇漠到底還是忍不住，坐到他身旁，關切地問道。可下一秒，就被他狠狠地壓在沙發上，用力堵住唇。
蘇漠受驚不小，好不容易一把掙開，頓時離他遠遠的，同時還有些不敢相信。
「小年，你幹嗎？」
「剛才，我都聽見了。」
「什麼？」
「你和葉子謙剛才說的話！」
「……」
「大胖，你以後會和他結婚嗎？」
「……」
「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呢？」
「……」
「我明明比他們都喜歡你啊！」
「小年，你別這樣……」蘇漠有些心驚地說著，慢慢地，想往門口跑。
但還不等她轉身，就被眼前的少年一把壓住身體。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裸露的皮膚上，燙人得厲害。
「小年，你先放開我……」她有些害怕地掙扎著，但少年始終把她壓得緊緊的，力氣大而野蠻，呼出來的氣息也熱得不可思議。
她這才發現，這個一直以為是弟弟的男子，已經在時光里，不知不覺地慢慢長成成熟男人的模樣。這樣極具攻擊性的樣子，幾乎讓她害怕得顫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她連聲音都帶了哭腔：「小年，你冷靜點。我是蘇漠，我是你的姐姐蘇漠啊！」
可少年始終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陡然揚唇，牽起一個詭譎的笑容。
他說：「這樣，你就不會再當我是弟弟了吧。」說著，他的手慢慢地伸入她的衣底，觸碰著她裸露的肌膚，雖然在顫抖著，卻毫不猶豫。
她近乎凄厲地慘叫起來，感覺身上的人僵硬了片刻，然後又用力捂住她的嘴，他的動作再也沒有絲毫猶豫，殘忍、決絕地將她打入地獄。
恍惚間，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落在她的眼眶裡。再流出來時，便加重了分量。狠狠地刻入臉頰，疼得深入骨髓。
那實在是一個混亂至極的夜晚，她只記得自己像條死魚般被身上的人翻來覆去。
最後的那一刻，是他用力把頭埋入她的脖頸，哭得像個孩子。可是真可笑。
明明，她才是最受傷的人。明明，是她疼得快要死掉。
可隱約間，只有那個少年最熟悉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遍一遍，折磨她幾欲發狂的神經。
大胖，我愛你。大胖，對不起。
……醒來時，陸小年就躺在她的身邊。臉色慘白，眼中卻閃著兩簇熊熊的火苗，正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見她醒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開口：「大胖——」
「滾出去！」
「大胖，我——」
「滾出去！」
「你別這樣。」他幾乎要哭出來了，不顧一切地想抱緊她，卻馬上感覺到女生身體有些痙攣，頓時只能頹然鬆手，卻還是不肯放棄。
「我愛你啊，大胖！我愛你……」
「滾出去！別讓我說第四遍！」蘇漠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聲音都變得沙啞。但那個少年卻只是固執得不願聽從。「大胖，我知道我昨晚那樣不對。但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喜歡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喜歡到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喃喃地說著，幾乎語無倫次。
女生卻始終只是缺乏反應地木著臉，只有額上不斷跳動的青筋顯示她此時的情緒。
片刻后，卧室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葉子謙英俊到過分的臉出現在門口，看著此時的情形，滿臉都是驚愕。
蘇漠曾經因為葉子謙的死纏爛打，給過他一把自家的鑰匙。但沒想到竟會在此時派上用場。
一旁的陸小年看見葉子謙竟有她家的鑰匙，眼睛頓時紅了。可還未等他爆發，就被葉子謙用力一拳打倒在地上。
「你他媽離我媳婦遠點！」
陸小年被他打得滿嘴腥甜味，狠狠地啐了一口后，亦是毫不示弱：「你媳婦？大胖是我女人！」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葉子謙當然明白。蘇漠當即臉色蒼白，而葉子謙全都看在眼裡，腦子裡管理智的那根弦被狠狠燒斷，他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和陸小年廝打成一團。而蘇漠終於反應過來，看著打成一團的兩個少年，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她用力抓住葉子謙，擋住陸小年的攻擊，對葉子謙道：「子謙，算了，你別打了……」
「蘇漠，我——」葉子謙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似乎難受到了極點。他用力咬著唇，薄薄的嘴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算了，子謙。你帶我走吧，帶我走……」
「好。」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葉子謙便抓著蘇漠的手想要帶她離開。而一直被忽視的陸小年終於發狂了。
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聽見一聲絕望至極的大叫后，葉子謙就突然倒了下去。
蘇漠受驚地回頭，只看見陸小年手上拿著她床頭的那個八音盒，尖角的那個地方，染滿了血。
陸小年自己似乎也被嚇傻了，瞪大了眼睛，身體不斷地顫抖著。突然像是見了鬼一般凄厲地叫了起來，而後甩開那個八音盒，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蘇漠根本就無心再去管他，只是趕緊蹲了下來，扶起葉子謙，卻摸到一手的血。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了，而眼前的少年臉色卻驀然蒼白下來，連那張一向紅艷的唇也變得青白。
「子謙，子謙——」她喃喃地叫著這個名字，看見少年慢慢睜開了眼，似乎又鎮定了一點。這個時候要打電話叫，她手忙腳亂地找到電話撥了過去。急急忙忙地把地址說清楚后，卻看見眼前少年的臉色更白了一些。
「子謙，子謙——」她徒勞地叫著這個名字，感覺手上的濕熱越來越多，竟然驚得連哭也不會哭了。
但少年還是慢慢地睜開了眼，那雙最是迷人的桃花眼靜靜地盯著她，卻再也沒有當年那樣鋒利的眼神，反而變得渙散恍惚。
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拼盡全力地伸手摸她的臉：「傻瓜，會沒事的。」
「嗯，會沒事的。子謙，你說過過年還要帶我去你家的，你說要娶我的，你不能食言。」
「嗯。」少年卻只是疲憊地應了個單音節，恍惚間，似乎又要閉眼睡去。但她不許，所以拚命地搖著他，所以終於讓他沒有閉上那雙絕美的桃花眼。
少年緩緩揚唇，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他說：「你一定要……忘記我，雖然我知道應該說這句話，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少年慘淡地笑著，突然用盡全力地握緊她的手。
「蘇漠——」
「嗯？」
「不要……忘記我……」最後那個字落下的時候，他的呼吸也伴隨著那個音節永遠停止了。他年輕的生命終究只定格在那一個慘烈的冬日裡，伴隨著那場彷彿永遠下不盡的雪，悄然逝去。
「好，我不忘記你。」她輕聲答覆著他的話語，如諾言一般沉重、堅定。
只可惜，最想要的那個人，他已經再也聽不見。唯有冬日的那一場祭奠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將一切愛恨歸於虛無。
恍惚中，是哪個少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輕聲笑語，放肆張揚。又是哪個少女在低低應和，輕聲言語，如斯深情。蘇漠，我愛你。
我也愛你，葉子謙。
後來，她總是做夢。夢裡還是那場落雪的冬日裡，他的血染濕了她的衣襟，然後被凝結成了霜花，風化成了灰燼。
驀然回首，我記憶深處的始終是你。放肆張揚的微笑，迎風飄揚的短髮。都在我蒼白的記憶里定格、停留，鮮明如昨。那是我此生夢裡最好的風景。即便已然逝去，再回首時，最美卻不過是你，年少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