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賜劍送馬

師命不可違，作為朝夕相處的親傳弟子，在告別之際，哪怕是離心似箭，也不能逾越半點師徒之禮。

何況這次下山後，這位老人將終日與山林鳥獸相伴，以後師徒之間有無相見之日，實在難以預料。

所以，這最後的一面，要順著老人的心，讓他安心，而首要的一點，就是自始至終做到尊師重道。

趙風三人站在茅草屋前的空地上，面朝屋門口，彼此之間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一臉尊敬的注視著門口。

此刻，太陽已經偏西了，並不強烈的陽光照射在這片山林中，比之前多了紅光，但光線依然那麼刺眼。

在趙風三人的注視等待下，數十秒后，屋內響起了腳步聲，數秒鐘后，師父童淵走進了視線之中。

趙風看到，童淵的手裡拿著一柄劍，整個人比先前要更加蒼老，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子虎啊，從你打敗子龍的那一刻起，為師就知道，你會儘快離開，這小小的困仙山已經困不住你了，只是為師沒想到，你會走的這麼快，唉……」

童淵直視著趙風，目光深邃而悠長，嘆息了一聲之後，接著道：「你所選擇的路，是一條滅亡與新生並存的道路，你能以仁義為本，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殊為難得，為師送你四個字，仁者無敵！」

這一番話猶如天雷般轟擊在趙風的腦海，趙風不由的渾身一顫，心中震驚不已，牢牢的把這四個字記在了心裡。

「謝師父送字，徒兒記下了！」趙風立即跪了下來，恭敬地向童淵一拜，同時無比鄭重地作出回應。

童淵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右手把趙風扶了起來，繼而看了左手拿的劍一眼，將之遞到趙風的面前。

「此劍是為師年輕時行走江湖帶的佩劍，削鐵如泥，今日你離去，為師沒什麼好東西送你，只能送你這把劍了，你帶在身上，以作殺敵和護身之用。」

趙風伸出雙手，接過了師父童淵所送的這柄劍，摸著這劍鞘，感覺寒冷無比，忍不住拔出了劍。

『嗆』的一聲脆響，整柄劍完全顯露了出來，劍身寒光閃閃，沒有一絲銹跡，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殺氣。

「好劍！徒兒謝師父送劍！此劍，徒兒會一直帶在身邊，直到它斷裂的那一天！」趙風輕輕撫摸著劍身，心中熱血沸騰，非常感激的向師父童淵說道。

可以猜測出，也可以感覺到，這柄劍跟隨著年輕時的師父，一定飲過許多惡霸、賊寇的鮮血，要不然不會令人產生心悸的感覺，可以稱之為一柄大殺器了。

「哎……說來慚愧啊，為師在今日之前，一直覺得子龍比你強，可以繼承為師的衣缽，就把百鳥朝鳳槍傳了他，並且把龍膽亮銀槍，照夜玉獅子一併送給了他，為師現在手裡，只有這柄劍能送給你了……」

童淵一臉懊悔之色，充滿歉意的道：「子虎啊，你是天命之子，之前是為師看走了眼，你可別介意啊……」

「這柄劍，雖遠不如子龍的亮銀槍，但也不是一般利劍所能比的，你帶上它，這世上應該沒有刀劍可以損壞它。」

說到這裡，童淵頓了頓，扭頭看了旁邊一臉羨慕的趙雲一眼，一本正經的道：「子龍啊，你大哥是有大志向的人，不能沒有一匹可以馳騁疆場的良馬，依為師看，你就把為師送你的那匹照夜玉獅子，送給你大哥吧！」

話落，童淵伸手拍了拍趙雲的肩膀，然後掃視著四周，在尋找照夜玉獅子，遺憾的是，連個馬影都看不到。

「這……」趙雲呆若木雞，直直的看著童淵，非常難以置信，自己的師父竟然會作出奪人所愛的事。

趙雲十分清楚的記得，當初第一次下山的時候，師父童淵親手把這馬交到自己手上，說這馬一生只認一個主人。

得到馬後，于軍中效力如虎添翼，上了戰場就像一陣風，追敵、逃跑無往不利，曾有數次死裡逃生，全歸功於照夜玉獅子，人馬之間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了。

現在，自己的授業恩師，送馬的人，居然逼迫著自己把馬轉送給他人，趙雲一時之間有些犯難了。

「嗯？子龍，你要違抗師命嗎？」

童淵沒看到馬，回過頭來，見趙雲沒有應允，不由的慍怒，「照夜玉獅子呢？你這次回來，把它放哪裡了？」

只要能看到照夜玉獅子，童淵有信心讓它心甘情願的跟著新主人，因為他精通御馬之道，並且是這馬的第一位主人。

「這……師父，我把它放在山下了，本來打算回來見大哥最後一面后，就再次離開，卻不想……」

趙雲苦著臉回應，今天來到山腳下后，就下馬步行上山，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上山之路並不是一馬平川。

童淵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緊接著道：「你大哥是天命之子，有凌雲壯志，比你更適合擁有照夜玉獅子，為師這麼說，你不要怨為師，為師是為了天下蒼生考慮。」

「在這戰亂之年，一匹好馬，相當於一位將領的半條性命，你大哥有了它，在戰場上才能更好的隨機應變。」

說完這話后，童淵嘆了口氣，心裡對眼前的趙雲生出了愧疚之情，這麼行事，實乃迫不得已之舉。

曾行走江湖多年，童淵非常清楚，良馬雖多，但真正有靈性的馬，卻是寥寥無幾，趙風欲要成大事，必定要歷經戰場廝殺，而照夜玉獅子是世間少有的寶馬。

「師父，您不用說了，徒兒明白了，您請放心，下山後，徒兒就把照夜玉獅子交給大哥，以後再尋一匹坐騎便是！」

趙雲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應允了，即便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想著馬的新主人是自己的親大哥，心裡才好受了些。

聽到這話，童淵心裡的大石放下了，然而下一秒，旁邊的趙風收劍入鞘，猛地跪了下來，將劍遞了過來。

「師父，您的好意，徒兒心領了！此馬，徒兒不能要，如若師父執意要給，就請收回徒兒手中之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