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曹操試探
嗯？
聽到腹黑曹突然邀請，還要讓自己到他處過夜，呂布本能地想要拒絕。
不過他立即想到，曹操雖然腹黑，但是反董之意甚堅，在根本立場上與呂布相同，現在是絕不至於暗害於他的。
呂布臉露欣然之色：「吾早聞孟德兄乃當世大才，聲名遠播，能與孟德抵足相論，何其幸也！」
呂布也是故意捧他一下，加強一點兒這位以後三國時代風雲人物的好感。
其實現在的曹操遠稱不上什麼「大才」，只是在士人之間有些名聲而已。
曹操曾經得到當代名士許劭的評價「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
不過僅憑許劭此語，不足以在士人中確立曹操的地位，更別提與成為士人領袖的袁紹袁本初相提並論了。
家世與名聲，曾多次令曹操碰壁，呂布之語，正是抬到了他的心坎里。
曹操聽言，心中暗喜。
以他的城府，自然不會聽兩句奉承就沉不住氣，他喜的是呂布對他的評價！
洛陽何人不知呂奉先勇冠三軍，世所難當，現在又成為并州中郎將，秩比兩千石，已經足可稱得上一方諸侯。
曹操拉著呂布到他的住處，極為熱情，幾杯熱酒下肚，話題盡往呂布較為擅長的兵事與并州事務上靠，氣氛頗為熱烈。
曹操臉上露出三分醉意，故意拍著桌案。
「過去，吾只以為將軍乃一武之夫，不曾想將軍不但心中堅持大義，胸中亦有謀略，真大將之才也，可喜，可嘆，可惜！」
呂布心中暗笑，知道曹操絕不是真的醉酒，故意配合地問道：「孟德過贊了，然卻不知為何又要說可嘆可惜呢？」
曹操目光灼灼地看著呂布：「吾心中乃是為將軍而嘆，為將軍而惜啊！」
「將軍與吾，現在雖有薄名，身居朝廷之中，然出身太薄，根基太淺！今番若得天之佑，剷除董賊，我二人出力最多，然則世人眼中，只會有袁氏一族罷了。」
「袁本初身負天下大望，又有袁家長輩撐腰，誰又會記得將軍之功，如何不可惜，可嘆？」
呂布恍然，同時也暗暗佩服著曹操的膽子。
如今之世，除去董卓之外，恐怕勢力最大的就要屬袁家了，特別是在反董陣營之中，眾士族可以說唯袁家馬首是瞻。
曹操現在的話，等於是暗中挑撥呂布與袁家的關係，如果傳揚出去，袁家豈能容得下他。
呂布不露聲色地反駁道：「袁家畢竟四世三公，威望素著，士人皆仰望之，袁本初更是當著朝廷諸公，逆抗董卓之威，被世人記住，也是理所當然嘛。」
曹操隱含不屑地道：「袁本初那是吃定了董卓當時立足未穩，不敢直接發難，不信你讓他現在再跑到董卓的面前挑釁一番，看他敢也不敢？」
說完，曹操的目光再次轉為熱切，誠摯地看著呂布：「吾雖定計，暗除董卓，但若無龐大軍力震懾，只怕董卓舊部必定禍亂洛陽。」
「將軍素有勇名，現在又掌控并州軍，事成之後若能兵臨京城，驅逐西涼軍，當居除董之首功啊！便是陛下也應倚重將軍，安定亂局，操也願推舉將軍，宣揚將軍之功，必不令袁氏專美於前！」
呂布感受著曹操火辣辣的目光，心裡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知道劉大耳那貨是極為擅長表演，以誠感人，收攏人心的。
因為劉大耳這方面太過特長，倒是有些忽略了曹操的表演功底。
他的耳朵聽著曹操對他的吹捧，看著曹操誠摯的目光，感受著他熱切的「心意」……如果不是早對他的腹黑心中有數，說不定真的要被他給感動了。
冷靜分析曹操這番話，其實最核心的部分依然在於挑撥呂布與袁氏。
但是，他的方法卻極為高明，因為這種挑撥不僅是話術而已，更是抓准了呂布與袁氏的「弱點」。
呂布乃一武之夫，出身既低，朝中亦無根基，手中武力越盛，反而越會吸引朝廷與士人的忌憚。
特別是有董卓的例子在前，整個士人對於武人的防範與警惕將會達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而袁氏現在最大的弱勢就在於兵權！
朝廷南北兩軍，西園八軍的大半，早已落入董卓掌握。
呂布心知袁氏在關東諸州，擁有驚人的影響力，但它們暫時無法直接轉化為「軍力」。
即使將來誅除董卓，袁氏可以把控朝廷，也需要依靠「外力」來擊敗不服的董卓舊部。
曹操的眼光極為毒辣，他自知無法在士人威望與朝廷掌控上與袁氏抗衡，想要提前布局，釜底抽薪，拉攏手握大軍的實權將領！
好謀算，好手段！
呂布完全想明白了曹操的目的，腦中也同時響起了系統提示。
【叮！你觸發了一次系統抉擇】
【選項1：與曹操真誠合作。獎勵：七星寶刀！】
【選項2：表面答應，虛予委蛇。獎勵：絕影寶馬！】
【選項3：轉移話題。獎勵：糧草一千車！】
呂布腦中轉得飛快，選項2先自動排除了。
哪怕呂布的身體里有一個穿越的靈魂，但也絕無可能憑著演技騙過曹操。
不過他更不可能給曹操當槍使。
即使出身低，根基淺又如何？
不久的將來，大漢將變成一片亂世，真正決定天下誰主的，將是自身實力！
「孟德不日即將手刃董賊，論功勞，吾豈能相比？莫要再折煞我了！」
「至於董卓舊部，若敢禍亂洛陽，吾自然不能坐視之，一切都是為大漢效命，何分彼此，我相信朝廷必定會記住我的功勞，記住我對朝廷的忠心的。」
「來來，喝酒，喝酒！」
曹操聽到呂布的「回應」，難掩心中失望。
不過今晚的話他已經說得夠明顯，而且手中籌碼不足，無法進一步說服呂布，只能先拉攏交情，以備他日之用。
雖是曹操提議要暗刺董卓，然奸滑如他，並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次暗殺行動上。
無人知曉，曹操早已經暗遣夏侯兄弟前往陳留，得陳留太守張邈與地方豪族衛茲之助，收買兵馬。
入夜已深，曹操看著安頓下呂布的房間，目光之中早已經沒有半分醉意。
回想呂布酒宴之上的表現，曹操發現自己竟從來沒有看透過他。
沒有看透過這個「一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