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飛天神劍

58第五十八章・飛天神劍

柳慕庭在月霞谷周圍飛行了許久,路上只要一見到有靈材,便採摘下來給四靈鼎吃,若它不吃,便自個兒留著用。經歷過綠翼海龍一戰,他已然克服了御劍高空的恐懼與反感,反倒喜好在空中飛翔的感覺,高興得巴不得張開雙臂,似熒爍一般高空飛行。

九天神鳳日行千里,是世上速度最快的鳥,很快他們便將月霞谷附近逛了個遍,能摘的靈材都摘到了手,估摸著月上中天,是時候回去了,柳慕庭便拍了拍熒爍的頭,喚他原路返回。

降落之時,未免動靜太大驚擾眾人,他們選擇在谷外降落,徒步走回谷內。但這時,他們降落的山上,忽而響起一聲恐怖的尖叫,間或伴隨有虎聲響起,整個山體都在輕微的搖晃。

柳慕庭離去的步子就這麼給頓住了,耳聽四方,總覺得這虎聲好生熟悉。

「三目飛虎!」九曜驚異地發現了對方的聲音,當是時,眾人不敢耽擱,熒爍一化鳳身,帶著眾人往山頂飛去。

他們方到,便聽痛嚎驟失,而地上灑落了不少的血跡,既有成片的血,亦有零星點滴,而人卻無影蹤。

「這邊!」溪璞在山崖邊上,看到有山體滑落的痕迹,舉目下望,隱約見到有樹叢晃動。

「目修!」柳慕庭趴伏崖邊,對著空曠的山野一喊,但無人應答。

「該死!影空!」

影空身子一縮,借著樹影潛到下邊去尋找三目飛虎的身影。九曜一拍柳慕庭的肩頭,化作白狐,蹬開四足往山下茂密的樹叢撲去。

靜默的等候,柳慕庭同餘下兩靈在上面焦急地走來走去,熒爍湊到那血跡邊,東嗅嗅,西聞聞,欣喜地拍著翅膀跳了起來:「不必擔心,血跡多的是人類的,血跡少的方是靈物的。」

「人類的,會是誰?再者,目修怎會在這兒……」不對,柳慕庭身子一怔,此前他將綠翼海龍拿出給鼠大夫后,似乎目修便不見了蹤影,而後歸來,他將四靈鼎拿出時,熒爍有見到一光點出來,莫非目修便是因此而到來?

那麼這個所謂的人類,毋庸置疑,定是目修最嫉恨的人——通靈。

嘴角挑起一抹嘲諷,柳慕庭對通靈的性命毫無同情之心,他目下只關心目修的安危。目修方修妖不久,通靈的靈力不低,若是目修採取同歸於盡的法子,他該如何像鼠大夫交代!

「慕庭,找到了!」九曜的聲音,自山底下遠處飄蕩上來,柳慕庭同熒爍點了點頭,跨上他的鳳身,俯衝飛下,在將近半山腰的地方,於茂密樹叢間,尋到了九曜他們。

「九曜,情況如何。」此地的樹叢繁雜,熒爍無法降落,柳慕庭也只能看到個大概,具體情況一概不知。

九曜跳起來搖了搖手,喚道:「想法子將他拉到熒爍身上,情況有些不妙。」

心跳頓時漏跳了一拍,柳慕庭從九曲戒中取出麻繩,往樹叢里一丟,並將麻繩的另一頭,讓熒爍銜在口中。

待一綁好后,熒爍奮力一扯,便將一頭渾身血跡的三目飛虎拉到了半空之中,身形一側,穩穩地將三目飛虎接到了身上,接著用同樣的方法將九曜同影空帶了上來。

此時此刻,柳慕庭方看清目修的傷勢。目修已然昏闕,虎身上血跡斑斑,分不清究竟是他的還是通靈的。

柳慕庭未有醫治經驗,不敢貿然亂動,趕緊喚九曜將他們帶回了雪瑤山,讓鼠大夫救治。

看到視若親兒的人傷成這樣,鼠大夫痛心疾首,趕忙閉門救治,柳慕庭不方便插手,洗凈手后,靜靜地守候在洞口之外。

「通靈么。」好不容易方將胸腔中的那驚慌的濁氣吐了出來,柳慕庭看著天際那一輪月,輕聲詢問。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不像是說話,更像是擺動唇形。九曜同影空對望了一眼,薄薄的唇被抿得蒼白無力。

「說罷,那人是死是活。」

「死。」

心中沉了一下,好半晌,柳慕庭方從唇齒間擠出一句:「如何死的。被殺死,抑或是……」直直地望向九曜躲閃的雙瞳,語氣堅定,「被目修吃下肚。」

偏過了眼眸,九曜吞沫一口:「後者。你如何猜到的。」

「目修的嘴邊,有血肉。而方才,我似乎未見到通靈。」

「你果真厲害,這都讓你猜著了,呵呵。」影空是笑著的,但笑意顯然未達心底,還透出幾股凄涼之味。

生前如何風光,壞事做盡了終會受到報應,卻未想,通靈竟然是被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了一生。今日過後,世上再不會通靈,也無人知曉他曾坐過的惡事。

半個時辰后,鼠大夫雙目通紅地走了出來,哽咽中透著沙啞之聲:「我……我儘力了……你們去見他最後一面罷……」

天雷轟鳴!眾靈腦中一白,只感覺到雷聲在密麻地轟炸,「怎會這樣,」柳慕庭強擠出一聲,「他傷得不重不是么,不是么!」

鼠大夫痛心搖首,半晌,才從唇齒里擠出一聲哀嘆:「他……他的靈力盡失,妖力還不足,強自吞噬靈力高絕的人……加之先前受的傷,他……身體撐不住啊!」無力地一拍大腿,鼠大夫的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單手扶在眼上,痛哭流涕。他已老矣,好不容易能認一個義子,而今卻是……

「我該看著他的,我該看著他的……」

柳慕庭心頭一沉,默默地仰首:「若是我當時好生檢查四靈鼎出現的光點,便好了……」

鼠大夫更是難受:「若是我當時看著他,便好了……他便不會……」

「進去罷。」輕擁上柳慕庭泄了力的肩頭,九曜的雙眸也泛起了紅絲,「再不進去,便遲了。」

強吸了一口深氣,卻覺這氣都滿灌著痛意,柳慕庭深一腳淺一腳地跨入了洞口,只見目修靜靜地躺在那裡,地上的水盆儘是血,他的面容祥和,呼吸都很慢很慢,但這卻是迴光返照之症。

「莫非……沒有法子了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順義順目修燥亂的毛髮,但又生怕自己不小心將人給順走了,驚慌無措,柳慕庭這手擱在半空落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九曜握上了他的手,將其慢慢收回,搖了搖頭,千萬言語都無從可說。

「他的內里受到靈力的衝擊,這是我只憑外力,無法醫治的,」鼠大夫走了進來,一看到那具身體,方止住的淚又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扶著眼瞼,忽而,他自痛意中清醒過來,「除非……」

「除非什麼?」好似在大海沉浮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繩子,柳慕庭攀上鼠大夫的手臂焦急詢問,但卻只見鼠大夫神色黯然,搖了搖頭,「除非能讓他產生比通靈更強大的靈力,將通靈靈力消化,但這怎地可能,怎地可能。」

「比通靈強大的靈力,」柳慕庭低聲呢喃,倏爾亮起了目光,「元丹!綠翼海龍的元丹!」

短短几個字,頓時點亮了所有人暗淡的心燈,在看到柳慕庭取出的元丹之刻,鼠大夫急忙抓過來,放手心裡端詳片刻,笑容頓生。

「好東西,目修有救了!」

將元丹放入目修口中,接過柳慕庭遞來的水,幫助目修吞咽,鼠大夫嘴上一直在喚著目修的名字,讓他挺過去。

低聲的加油,在嘴上徘徊,洞里橫亘著他們的祈禱,這最後的希望,便是靠目修挺過去了。

鼠大夫緊緊地摟著目修的虎軀,潸然淚下,本該出口幾句讓目修挺下去之言,但卻都哽在了喉頭,化作滴滴斷腸熱淚。

柳慕庭埋首到了九曜的胸口,汲取安慰,他甚至未有勇氣,去面對可能會發生的悲劇。

他們一直在等,等,等……

終於,在一盞茶的時刻后,等到了希望。

目修身體爆出白光,一聲虎嘯震得山洞幾欲崩塌,半晌,他慢慢睜開了眼,目中帶淚,對著鼠大夫咧嘴一笑:「我回來了,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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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修清醒后,其餘諸事便好辦得多,治療非常順利,憑靠著鼠大夫高超的醫術同目修的意志力,終於挺過了這關,目修活了下來。

看著經歷差些生死離別的緊緊相擁的兩人,柳慕庭拉著九曜的手,悄然離去。

這種時候,時光是應留給他們的。

「我們回去罷。」柳慕庭遙望月色,自肺腑嘆出一口鬱結的氣。

九曜頷了個首,這教訓目修的事情,留待鼠大夫解決便成,現今他們還有事要做。

登時,九曜手指捏結,便要歸去月霞谷。

「等等。」

一聲輕喚,讓方亮起的靈圈又暗淡下去。

鼠大夫走了出來,將一張染著血跡的紙鄭重地放到了柳慕庭的手心裡,壓著他的五指抓好:「目修給我的,你務必保存好。這張紙被目修妖力灌注,將他們當時發生之事都一一記錄下來,只需有道行之人,灌注靈力入內,便可窺到紙上內容。你務必要拿好。」

握著那張紙的手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灼燙,柳慕庭還未看紙上內容,便已從鼠大夫凝重的面色中感覺到了這張紙的重量,鎮定地點了點頭:「我定好好保管。」

「好。」

鼠大夫同他們告別,便回洞去了。

九曜不敢耽擱,隨之運起靈術,將他們送回了月霞谷。

九曜歸來的地方十分準確,恰恰落在了柳慕庭的房內。

輕鬆了一口氣,柳慕庭看了一眼外邊,確信化蝶不在後,方將那張攥得生汗的紙抽了出來。

初一見到這紙,所有人都愕住了,原來這張紙,乃是通靈下給柳慕庭的戰書,只是似乎因柳慕庭不在家之故,被目修拿去,代替柳慕庭,出面對斗。

展開那張紙,在溪璞的靈力灌注下,紙上倏爾散出了虛幻的白光,輻射般在他們的面前,回放著今夜的一幕。

打鬥,虎嘯,暗殺。

殘忍的一幕幕,愕然心驚地呈現在眼前,由不得任何人躲開雙眼。他們當慶幸,面對通靈如此多準備好的暗殺手段,目修都避過了不少,如若不然,那今晚先死的,會是目修。

最後的一幕,止在了目修一口咬斷通靈頭顱的那處,明明是血腥可怖一幕,眾人卻是鬆了一口氣,那吊在喉頭的擔憂,終於可以落回心底。

若是今夜,去對斗的是柳慕庭,柳慕庭也不敢保證自己可否避過那些精心準備的暗殺招。

最後一幕落下,浮動的紙漸漸恢復原態時,目修數句氣息淺淺的話,飄忽而出,竟是將通靈這一生所做的惡事,所害的人,一一道出,其中不乏被通靈害死的普通弟子。

「我知曉,你們定怪我意氣用事,不自量力同那人對斗。但我實是忍不住那口氣,我想殺他,非常想,從跟隨著他,看他將他的對手暗中殺死,將我的朋友一同害死時,我便想殺他。今夜是個機會,也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哪怕同歸於盡也罷,至少,我心安理得,我能讓這世間再少一個禍害,救下日後許許多多可能會被他害之人。若是我不幸殞命,請告知我的義父,縱使我化身成魂,我一樣會去尋他。多謝你們。」

柳慕庭心頭一緊,定定地望著手裡的紙張,不發一語。每一個人皆有每個人的選擇,他無權過問,亦沒有那個權力用高上的道德去約束對方。

他將這張紙撲在了桌子上,讓溪璞設下了一個靈罩保護,明日,他要將這張紙,送給月印,再讓他送給雲靈宗,不論結果如何,這都是他必須為目修做的。

靜靜地對著紙張一個晚上,翌日,柳慕庭迎著紅日,踏出了房屋,恰巧同化蝶撞到了一塊。

「你似乎並未睡好。」睨了一眼他的黑眼圈,化蝶出言調侃。

柳慕庭只是笑,不置可否:「但我瞧起來心情不錯。」

「似乎是,」化蝶又打量了他一眼,「遇上了什麼開心的事么。」

「沒有,」柳慕庭搖頭,笑容越綻越深,「但我想到有個人的命運即將改變,我就開心不已。」

「哦,什麼人。」化蝶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通靈。」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柳慕庭一直在注視著化蝶臉上的反應,但對方似乎並未如他所想地出現怔愕與不對勁的情況,反倒玩味地道:「他?他怎地了。」

心中一沉,柳慕庭打量了化蝶半晌,莫非這化蝶同通靈不是一夥的?

「沒什麼,一會你便知曉了。」

「也罷,隨你罷。」化蝶此刻笑得隨意,但一盞茶的時刻過後,他便笑不出了。

柳慕庭將那張紙,當著月霞谷眾人的面,呈現出來,眾人嘩然,引成了軒然大波。

這等事情,當著外人的面道出,柳慕庭這是在打雲靈宗的嘴巴,很快,幾個雲靈宗的弟子,面色微變。同是通靈那般有身份做過惡事之人,心生忌憚,而被欺壓之人,則幸災樂禍。但不論哪樣,都在這暗示著雲靈宗教管不當。

月印的臉色也微微變化,他給化蝶睇了一眼,看到化蝶也是在無奈搖頭,他更是捉摸不透柳慕庭的想法,未免這事鬧得過大,他早早將眾人解散,匆匆結束了今日的修鍊。言道會將通靈之事,提交雲靈宗處置。

他三步並作兩步,將欲離去的柳慕庭攔了下來,沉著臉道:「慕庭,你這是何意。」

柳慕庭依舊在笑:「什麼何意,我這是在揭穿他,不好么。」

「可是雲靈宗……」

「嗤,」柳慕庭搖頭笑道,「雲靈宗又如何,莫非我要為了一個人渣,去顧及眾多人渣的雲靈宗么。」

語落,毫不客氣地轉身便走,徒留怔愕在場的月印同化蝶靜立而站。

「似乎有些事情出乎意料了。」

「但卻是在情理之中,不是么。」化蝶笑了,「如此也好,早日明白,早日擺脫,若是一日不能參悟,一日便難成大器。」

「你當真認為如此是好的?」

「你忘了我們的目的,化蝶輕睨了一眼,他越是不甘於世,越是離我們的目標更進一步。」

月印只嘆息,不再多言。

這一件事,以月印將那張紙送往雲靈宗而了結,通靈的屍首已然尋不到,殺手兇手也聲稱被月霞谷擊斃,隨意取了一隻三目飛虎的屍首,算作兇手,瞞混過去。在這件問題上,月印竟難得地站在柳慕庭這邊,幫助他瞞混一切,這讓柳慕庭更覺得不大對勁。

對方三番五次幫助他,他不但未有半點過意不去,有時還不免往壞處揣度對方。

便在這等揣度中,他都在煩躁中度過。真真巴不得早已離開這兒,前往天極島。

沒過幾日,便到了他們化煉飛劍之時。

柳慕庭隨同眾弟子前往了化煉室,聽著月印講解這化煉之法,他將其一一記在心底,然則奇怪的是,這一次化煉,月印竟是打破了常規,要求弟子自身一人在化煉室中化煉,其餘人不準觀看,以免影響化煉弟子的心情。

先不說這用意何為,便是在某方面而言,幫助了柳慕庭。

他不必再下藥瞞混過去,可輕輕鬆鬆地在化煉室里,開一個屏蔽靈罩,大大方方地將四靈鼎祭出,把稀世靈材同靈劍丟入其內,看著四靈鼎興奮地東搖西擺,等待著四靈鼎化煉出符合他心意的飛劍。

他壓根便不知自己喜好什麼飛劍,就是一口氣丟入內,由得四靈鼎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化煉。

四靈鼎此刻便似一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在哐啷哐啷地左右亂跳,將銀火燒得極其旺盛,幾欲衝天。柳慕庭靜靜地站在一旁,在四靈鼎覺得不夠飽,跑到他身邊要求吃靈材時,他會笑著將那一日採集的靈材丟進他的鼎內,給他吃飽了繼續化煉。

別個人化煉,不過是一盞茶的時刻,他卻用了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久到外邊等候的人,都以為他被鼎給吃了。所幸月印未帶人闖入內,不然鼎吃人倒未看見,就看見鼎吃東西了。

半個時辰的時間匆匆過隙,四靈鼎吃了個大飽,就轟地一下,銀火翻湧而生,把化煉出的飛劍吐到了柳慕庭的手上,須臾他便收了靈氣,化身成為普通的小鼎,跑到柳慕庭的九曲戒上,自己用足一點,就進入了戒中。

真是個可愛的靈器。

柳慕庭笑了笑,低頭看向自己得來的飛劍。這一把飛劍劍鋒奪人,周身散著藍色的幽光,宛若劍氣包裹在劍身之外,寒氣奪人,劍身光亮,返照出柳慕庭的身影。

「好劍。若是將其用於武器之上,定也是把削金如泥的寶劍!」

給眾人展示此劍時,月印如是說道。

柳慕庭笑容更深,迎著眾人艷羨的眼光,捧著這把劍,愛不釋手。

能得一靈氣逼人的靈器,月印也替柳慕庭高興,一直拍著他的肩頭,朗笑不已:「好啊,過得幾日,你們御劍登空之時,定要給我們好好欣賞這劍的風采。」

「自然。」柳慕庭頷了個首,退至一旁,讓後邊的弟子上前去化煉飛劍,他則笑而不語,但心裡一直在尋思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有了飛劍同熒爍,他要離開月霞谷不是難事,但是他該如何走,如何同月印解釋。他方進月霞谷不久,便離開,是對月印的不敬,但若開口提及,也大為不妥。

這一問題足足困擾了他數日,接連愁眉不展,九曜化成狐身一直在他身邊打轉,輕呢地將自己的狐尾湊過去給他把玩,試圖讓他開心一點,但沒多大的用處。心結一直盤桓,加之而今有那實力離開了,更是巴不得能登到天極島上去。

這一機會,直待幾日後的試飛時,終於到來。

又一次地在廣場上集合,月印今日容光煥發,一直笑看著眾人,從一旁的弟子那兒接過一張捲軸,將其高舉,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個捲軸裡頭承載著一個驚天秘密,我需要將這捲軸委託一位弟子,替我將其安全送到天極島。」

天極島三字一落,便宛若一記悶雷,在眾弟子中炸開來,一時嗡嗡細語聲接連不斷,柳慕庭的心頭之火也點燃起來。

「那是啥東西。」化身麻雀的九曜,不住地摸著柳慕庭的臉蛋,趁機揩油。

無奈地將他的翅膀捻開,柳慕庭道:「我怎知曉,我只知,我的機會到來了。」

「我想,在場許多弟子,都曾想著能一登天極島,這段時日修鍊下來,你們的實力我都看在眼底,有些弟子已然大成,御劍之法不在話下。今日我便給你們其中一人一個機會,待會的試飛比試中,獲得勝利者,我便修書一封,讓天極島島主收下勝者,並讓他教會你們煉製強攻法寶。這機會僅此一次,一會的比試中望大家竭盡全力,但切記,勿傷害他人,若是被我發現有一點兒不公允之事發生,那實是對不住,我會親自將違反紀律者,送回雲靈宗。」

這一聲落,一些摩拳擦掌準備暗中使壞的弟子,頓時變了臉色。雲靈宗潛在的規則教壞了不少人渣子弟,以致這些個人,一心便想著靠這種不入流的方式贏得比賽。柳慕庭勾唇冷笑,他當真慶幸,月霞谷並無這種潛在的規則,方方便他,今日奪得頭籌。

今日的比試不單單是比快,還比試每個人的應變能力。

在高空中,或高或低,會有月印放出的巫鵬靈在空中飛行,大家的任務,便是在三炷香的時間內,採集巫鵬靈爪下勾著的布袋,採得最多者,便可獲勝。

一生令出,眾人紛紛祭出自己的飛劍,上了劍身。柳慕庭初次御劍,還覺得有些不適應,東搖西晃,生怕自己掉下去,所幸九曜一直給他鼓勵,他方沉穩心神,安定下來。

劍身後尾冒出了滾滾蒸騰的藍煙,大小竟可隨心而變,經過柳慕庭發覺,這不但還是一把飛劍,更是一把鋒利的武器,關鍵時刻,可當做武器來攻擊人。當然,此時此刻,他可不能隨意攻擊。

在判令弟子一聲令下后,眾人便化作了數道流星,穿雲裂空而去。

而柳慕庭卻——

「咦,怎地不走了。」跺腳踩著這巋然不動的飛劍,柳慕庭焦急地道。

「以念生力試試。」溪璞聲落,柳慕庭試著從心底激發靈力,催動飛劍,結果,依舊不動,就是一個勁地冒煙。

月印黑著臉站在一邊觀看,化蝶也忍俊不禁。

「先前不是教過你了么。」

柳慕庭皺眉看向月印:「是啊,我也覺得甚是奇怪。」

「你這飛劍,可曾血御。」化蝶一語道出其中癥結,頓時開了柳慕庭的心竅,「似乎未有。」

毫不耽擱,柳慕庭趕忙劃破指尖,滴落飛劍之上,以血御器,待血溶盡之時,等待不及的飛劍便激動地沖了出去,嗖地在空際化作一團白煙,只留柳慕庭嘶聲叫喚在空中飄飄蕩蕩。

這靈劍竟有無窮的靈力與通心力,飛得迅疾不說,還極其地穩,柳慕庭都無半點顛簸嘔吐之感,站在上邊,都好似站於平地一般,且這靈劍會自行選擇路線,挑個最好接近巫鵬靈的位置,呼嘯過去,讓柳慕庭很輕鬆地便採集到了布袋。

不大多時,柳慕庭手裡的布袋便多不勝數了,他笑得牙都快斷了,這東西果真是個寶,也不枉他拿那麼多靈材餵給四靈鼎了。

熒爍興奮地啾啾鳴叫,巴不得一同展翅高飛,九曜也高興地在叫喚,一干人等,只有溪璞最為沉重,一直不言。

這場比試,沒了那些個潛在規則的束縛,柳慕庭贏得極其簡單,因此,這前往天極島的機會,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接過月印遞來的捲軸時,柳慕庭還不敢相信這天大的機會是真的,若非九曜拍了他幾翅膀,他當真還要在那一個勁地出神。

「去罷,這東西連同書信交予你。而這個,是地形圖。」月印將三樣東西一同放到了柳慕庭的手裡,笑得極其自然,「穿過死亡之海便是天極島,我早已同天釋言明,他自會開放天極島的靈罩讓你進去。度過死亡之海時,你定要注意安全,雖說你現下實力大增,但難保不會出事。切記,在死亡之海,一定要高飛,不可低行。」說著,又給柳慕庭囑咐了許多御劍飛行的事宜,之後便讓眾人散去,讓柳慕庭回去歇息,第二日一早出發。

柳慕庭要走了,化蝶同月印自然不舍,當晚月印過來他房看他,還帶了不少的好菜來,笑著談了許多知心話,柳慕庭也從月印口中得知,上次他傳送至死亡之海,原是通靈那一聲「好餓啊」造成的,一時嘆息不已,對月印的顧慮也消了一半,但法陣無法開啟之事,依舊無解,柳慕庭對月印兩人依舊有所顧忌,並未能完全放開心房。

一夜的時間匆匆而過,未免叨擾到柳慕庭歇息,月印同化蝶早早便告辭了,留得柳慕庭收拾東西,準備明日的出發。

熒爍為了能讓四靈鼎吃得更飽,同溪璞出了去,到附近搜刮靈材,影空四處遊盪,汲取怨氣。房內,只留得柳慕庭同九曜兩人。

「慕庭,你當真要去天極島?」九曜蔫蔫地化作原形,垂著頭,無精打采。

「我必須去。」柳慕庭將衣物疊好,深深地望了一眼外邊,勉強勾出一抹笑容,「爺爺的遺願僅此一個,我不能讓他失望。」

「若是……若是你到天極島后,意外勘破仙機,你會成仙么。」九曜甩動著尾巴蹭了過來,目光灼熱地盯著柳慕庭的。

「勘破仙機?」柳慕庭笑了,「仙機豈是我這等凡人可以勘破的,再者,成仙非百年不可為之,你當是勘破仙機了,便能成仙么。」

九曜蔫蔫地不說話了,復生前的柳慕庭,在天極島意外勘破天機,不到幾十年的時間,便已深具仙格,只是他覺得功德不夠,方一直留在人間。

「放心罷,」柳慕庭揉了揉九曜的腦袋,「哪怕真有登仙那一日,我定帶著你們一塊兒上去。」

本是該感動的話語,九曜卻是渾身一顫,神情黯然,甩動尾巴,蜷到了角落裡,用微不可聞的嘆息更出心頭苦澀:「我這一生,都無法成仙。」

「咦?」

沉寂的黯然被柳慕庭一聲驚疑打破,九曜望去,發現柳慕庭抱著那鳴玉琴眉頭微蹙。

「怎地了?」九曜走過去,一看,頓時明了柳慕庭為何如此愁眉不展了,原來,這鳴玉琴竟被磕破了幾個角,甚至裂開了不少。

鳴玉琴是四靈鼎煉化之物,具有靈氣,一般而言,非常難以損壞,除非遇上了比之更厲害的靈器。

漫漫回憶走過,柳慕庭無奈地一笑:「那一日,為了救出溪璞,心急之下,我用鳴玉琴去砸那個靈罩。」那一日,指的便是對斗綠翼海龍之日。

九曜看著那裂縫,沉默了。

「罷了,左右還使得,將就著用罷,怪只怪自己太不愛惜這琴了,想必它此刻定很痛心罷。」嘴上說得不在意,但從柳幕庭反覆摸索著鳴玉琴的手上,便可看出他內心的難受。

搖頭一嘆,柳慕庭遂將這鳴玉琴放回九曲戒中,正要關上九曲戒時,一隻手按了上來。

「且住。」

「怎地了,九曜,」望向那對紅色異瞳時,柳慕庭怔了須臾,笑道,「你莫不是想安慰我罷,不必了。」

「不,」九曜忽而將柳慕庭攬入了懷中,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臉頰,「我有辦法可以彌補鳴玉琴上的裂痕。」

「當真!」

柳慕庭臉上喜色印入眼底,九曜卻是心生酸楚。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柳慕庭:「拿去罷,將這東西同鳴玉琴一塊兒化煉,保它萬物難摧。這東西,本該是屬於你的……」

「這個?」一眼望去,柳慕庭便認出了這個東西,竟是他同九曜初識那一日,天降的神石。

九曜別過了臉,沉吟道:「此乃滅天神石,乃是鑄造極品神器的必需之物,我用不著,你拿去罷。」

「九曜,」輕喚心上人之名,柳慕庭會心一笑,將九曜的大掌握在手裡,穩穩噹噹地將滅天神石放入他手,「不必了,好東西,你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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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重生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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