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超度亡魂
第162章超度亡魂
烈日炎炎,熱浪滾滾。
陸豐剛邁步走上橋頭,就見年輕僧人緩緩睜開雙眼,停止頌經,站起身來,身旁環繞的經文異像消失不見,單手豎起執禮:「阿彌陀佛,小僧法號證心,見過道友!」
「無量天尊,貧道茅山明,見過道友。」
眼見這年輕僧人自報家門,又稱他為道友,想必是因為他此刻身上穿著的這件略顯襤褸的杏黃道袍,故而陸豐也回上一句。
「道友前來的路途,可有遇到什麼人?」
自稱證心的年輕僧人問道。
「在歇息時遇到一男一女。」陸豐回道。
「道友此來,可是那二人所為?」
「無量天尊,貧道在瀑布前,魁梧漢子告知可從此橋通往彼岸,貧道便一路趕來。」
「阿彌陀佛,道友當真是福緣深厚,若非此時正值晌午,烈日當空,世間陽氣最為頂盛,恐怕道友早已被那二人所化厲鬼加害!」
二人,厲鬼?
陸豐聞言眉目微皺。
他乃是銅甲屍,又有日巡凶神這個可白日行走,捉鬼拿妖,吞魂食魄的技能在,怎麼會分辨不出鬼物的真假呢。
再者說,現在烈日炎炎似火燒,當時諸邪退避三舍,什麼樣的鬼物敢出來找死。
不過。
陸豐卻是不管那什麼一男一女是否是鬼物,他現在想做的就是將眼前僧人吸血。
正當他邁步上去,準備暴起襲擊時,這自稱證心的年輕僧人又道:「道友一路至此,可是受到省城林九的邀請,前往支援的?」
陸豐聞言,腳步一頓,用著模稜兩可且不置可否的語氣說道:「哦?」
「聽說是林九的那倆徒弟,去看鬼戲,被迷住了,故而設計將看守的陰使短暫迷暈了一陣子,使得群鬼出逃,這才讓我等前去。」
證心解釋道。
「這樣啊。」陸豐臉上展露誠實笑容,「貧道只是雲遊至此,並未收到林九的邀請。」
「道友雖沒有收到邀請,但也可以跟隨小僧一起前往省城,想必那林九必然歡迎。」
「如此盛況,貧道自然不能缺席。」
「此言大善,待小僧將在這裡遊盪的二鬼超度,便與道友起身前往省城。」
「二鬼?」
「不錯,二鬼!原是被妖魔蠱惑,喪命於此,化為厲鬼而不自知,一次次往返此間。」
「……」
懸崖峭壁,弔橋橫空,有年輕僧人跌珈而坐,有杏黃道袍的俊朗青年站立如松。
伴隨著言語交談的深入,陸豐終於弄清楚這自稱證心的年輕僧人所言的「邀請」了。
林九的徒弟秋生與文才捉弄陰使,使得群鬼出逃,這正是《殭屍至尊》的劇情,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然展開。
正當他準備回憶劇情時,一道宛若出谷黃鸝般的清脆女聲自身後的林中傳來。
「師兄,我們快到弔橋了,不知道黃公子有沒有在等我們啊?」女聲帶著羞澀與稚嫩。
「應該在的吧!」
粗獷男聲聲音中帶有些許疑惑。
黃公子何其風流,家世顯貴,自己等人與之相比,不過是鄉下的泥腿子罷了。
她真的會等嗎?等自己?等小師妹?
兩人撥開攔路荊棘藤蔓,抬眼望去。
卻知曉是之前在樹林中見過的道長,與從未見面卻似曾相識的年輕僧人。
挎刀少女還未從林中出來,便高聲呼喊道:「黃公子!我跟師兄來了!你在哪?」
清脆颯爽的女聲跟隨著微風,蜿蜒在這懸崖峭壁之間,造就聲聲迴音。
「師兄,黃公子為什麼沒來啊?」
挎刀少女望著弔橋前的倆人。
偏偏不見那日思夜想的夢中人,轉過頭嬌憨的問著自己的師兄,一如練刀時詢問著師兄是否練錯一樣,那時是自己劍道上的事情,現在則是少女懷春時的點點愛意。
黃公子。
那夜風流,少女懷春,翩翩濁世佳公子,一如金風玉露初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魁梧漢子聽到自己小師妹的話語,心中也在詢問自己,「為什麼黃公子沒有來啊?」
他也很想問,為何自己到了她卻沒來,他很想扳過小師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龐,大聲呵斥,她不是公子!
那夜快活,才知女扮男裝不只是說書里的故事,亦是那夜最為真實的寫照。
武林豪傑風流客,女扮男裝俏佳人。
無數話本寫爛了,說書先生說爛了。
可,他還是深陷其中。
只因月色太美,她亦更美!
可偏偏此時面對小師妹那宛若星辰的眼眸,他沒有說,亦不敢說。
與小師妹朝夕相處,她想什麼,身為師兄的他早已一清二楚。
此刻。
山間的風吹起他的發梢,望著橋頭的倆人,他忍不住想,她被這倆人趕走了嗎?
亦或是被囚禁起來?
他的雙眼瞬間漆黑又瞬間消失不見,隔得老遠便感受到一股寒冷不斷徘徊。
魁梧漢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並未感受到自己的異樣,就連身旁的挎刀少女也沒有感知到。
魁梧漢子上前:「在下與師妹乃是江湖人士,不知二位在此可有見過其他人?」
陸豐沒有回答,只是定睛看著這魁梧漢子,若非方才對方情緒起伏時,泄露的些許氣息,恐怕他真的要以為對方是活人了。
證心此時沒有念經,身旁經文雖然早已消失不見,卻顯得很是鎮定,也很從容。
「阿彌陀佛,小僧在此地枯坐,從未見有人來此,反倒是見兩位風塵僕僕的趕來。」
「吶,小和尚,你當真沒有見過嗎?」挎刀少女從魁梧漢子身後走出,問道。
證心低眉頷首,宣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二位要等之人未來,何不坐下歇息一二,稍做歇息,也許所等之人已在路上也說不一定。」
挎刀少女一聽這話,心中也覺有些道理,暗道許是自己心急了,便拉著自家師兄盤膝在一旁打坐,靜心等候。
「小僧在此地做法,念經超度過往亡魂,必定震耳聵聾,兩位居士還請擔待。」
魁梧漢子將手中金環大刀重新背在身後,面對年輕僧人略帶抱歉的目光,很是理解:「我等習武之人,早已心如磐石,些許吵鬧而已,大師自管超度,不用理會我等。」
證心得到答覆,如佛祖拈花一笑。
「如此甚好!多謝居士體諒!」
「不必!」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哆夜……」
隨著證心的吟頌,耀眼金光自他身體里透體而出,於虛空中開始浮現一個接一個的金色經文,金芒璀璨,圍繞在他身旁。
金色字體剛一出現,便幻化成人形,或躺,或坐,不管是嬉皮笑臉,又或是寶象莊嚴,皆口中頌經與正心所頌經文同步。
「南無阿彌哆婆夜。哆他伽哆夜……」
「南無阿彌哆婆夜。哆他伽哆夜……」
一道道吟頌佛音不斷的從證心身旁一圈一圈的四散開來,把其餘三人環繞其中。
陸豐只覺通體難受,就好似被烈火灼燒,自上而下流淌全身,一股鑽心的疼痛於四肢百骸而起,些許疼痛自心間起。
所幸。
些許佛光並不能窺破陸豐真身。
「大師,我怎麼感覺不對勁啊?怎麼會越來越熱,越來越熱,有種炙熱感啊?」
魁梧漢子滿頭大汗,全身黑霧瀰漫。
禪音刷過,佛光普照。
黑霧響起野獸撕咬般的聲音,霧體在陽光下分離,一絲一絲的黑氣浮現在他周圍。
佛光禪音化作的些許經綸羅漢不斷的沖刷這些絲絲縷縷的黑氣。
隨著佛光禪音的沖刷,絲絲縷縷的黑氣消失時響起一聲聲滲人的慘叫。
黑霧消散。
露出魁梧漢子的真身。
只見它衣著破爛,血跡遍布,全身上下血肉消失不見,徒留白骨森森。
白骨穿著破爛血衫,跪倒在地,如同最為虔誠的信徒,三拜九叩,眼眶中兩抹靈光不滅,自有聲音傳出:「多謝法師超度!」
在白骨一旁,同樣是森森白骨,穿著破爛血衫,沒了清純可愛的容顏,顯得格外駭人,她亦是三拜九叩:「多謝法師超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