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怪老頭

簡單的飯菜，卻拉近了秦成與這個世界的距離。或許她們真的把自己當做親人了吧，想到這裡，秦成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溫暖。

婦人的丈夫姓王，全家原來是宛城人士。後來曹操數次討伐張綉，期間多次徵召壯丁入伍，在一次徵召中被拉走就再也沒回來。為了生計，婦人變賣家產，拉扯兩子一路南逃到了桂陽。剛來不久，大兒子外出砍柴就再也沒有回來，哭斷肝腸的王大嫂守著這個小屋就這麼住了下來。

望著孤兒寡母，秦成不僅聯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父母，眼淚頓時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就這樣，善良的王大嫂和虎子就這麼收留了秦成。

這對善良的母子遠遠不知道她們今天一個小小的舉動將會對後來幾年、幾十年產生多大的影響。一個蝴蝶的振翅，將會把整個末漢時期盪起波瀾壯闊的新詩章。

第二日，清晨的太陽照耀在整個桂陽城中。

秦成換上王大嫂準備的灰色麻衣，頭髮也整理的分外整齊。頓時一股書生氣息迎面撲來。

「秦公子一看就是讀書人，隨便打扮下就凸顯出來了」王大嫂打趣道。

「呃，這，從哪裡看出來不一樣那？」秦成一臉茫然。

「反正就是不一樣，這感覺，就在街口劉大哥那裡感覺到過，劉大哥可是大學問家，錯不了。」

王大嫂一邊說，一邊招呼虎子：「虎子，去看看你劉老伯起來沒，請他過來下，快去快去！」

「好嘞」虎子應承著，一溜小跑的出門去了。

「在這邊，也就劉大哥最有知識，你要是想知道什麼，問他准沒錯」王大嫂對秦成開始說道。

秦成突然想起來，因為一路顛簸流離，聽到的都是漢朝、大軍、打仗之類的字眼，什麼都不知道。為了摸清楚狀況，才拜託王大嫂打聽歷史事件的事。難得她放心上了，一早就幫他問詢來了。

聽說劉老伯是大學問家，秦成不敢有絲毫馬虎。一板一眼的立在門口守望。

眼見著太陽從清晨變成中午，等的秦成雙腿發麻，完全不見王大嫂口中的大學問家的身影。

到底靠不靠譜啊？秦成內心低估了半天。難道說古代讀書人對時間觀念和現代不一樣？

就在秦成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一個乾瘦的老頭穿著鄒巴巴的灰色長袍，小手臉頰上長個一尺來長的小鬍鬚，兩手背在身後，邁著八字步慢慢的挪進了院門。沒錯，是「挪」進來的。

秦成敢打賭，如果現在跑到城外的河邊抓只烏龜，都比他走的要快。雖然內心很是鄙夷這樣浪費時間的方式，但是礙於禮節，秦成還是大老遠彎腰鞠躬，長揖。要知道，古代讀書人對這套特別重視。要是秦成不把姿態放低，保不準這老頭一怒甩手而去，問題就又無人能解了。

枯瘦老頭用眼睛斜著打量秦成，看那麼的低姿態，臉上堆滿了笑容，但是怎麼看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你這小子，找人叫我來作甚？老夫正在著書，要不是平日喜歡小虎子，是萬萬不會過來的，看你的舉止神態，也是讀過書的吧？」怪老頭陰陽怪氣的問道。

「讀過！」秦成說道。中國文化久久流傳，秦成也粗略讀過一些秦漢文化。

「既然是讀書人，為何落到如此田地？」劉巴又問。在古代，讀書人只要有些名聲或者家族推薦，基本上都可以衣食無憂的。

秦成將早就杜撰好的生平說了一番，無非是家道中落，父母雙亡的老套路。要敢說自己是穿越者，保證會第一時間被人當做瘋子扔出去。

這個姓劉的老頭雖然行為有點怪異，但是談吐見識卻極為不凡。得知秦成也是一名求學學子之後，大有知己之感。看秦成虛心請教，極大的滿足了劉老頭的自尊心，很快就把天下大勢給秦成簡單的講了清楚。在末漢時期，學子莫不以分析天下大勢為愛好。

原來現在已經是建安十年了啊。秦成有點恍然若失。

作為一個現代人，秦成對建安年間還是很有印象的。這是一個軍閥混戰的年代，也是一個英雄崛起的年代。

劉巴現在還沉迷在對諸侯的評價中，從袁紹講到曹操，從劉表講到孫權，說的口水四濺。花白的鬍子一會便濕了一片。

關於諸侯，秦成也僅在史書上看到，聽完評價才大顯許多都不盡其然。

看著劉老頭自言自語，夸夸其談，秦成不僅想起來單口相聲。

這要是在現代社會，讓這老頭開個「百家講堂」，絕對比易中天還火爆。

「啪」的一聲，腦袋被老頭敲了一下，原來劉老頭看到秦成發獃頓時老羞成怒，狠狠的用手指給他來了一下。

「那個，劉老伯，你還沒說劉備那？劉備這個人怎麼樣？」秦成也不生氣，順著劉老頭的評論繼續發問。

「劉備，哼哼，偽君子，不說也罷」老頭一聽劉備就不樂意了。

這老頭不待見劉備啊，要知道那可是後代眼中的三巨頭。這麼說，這老頭要麼很牛掰，要麼就是神經病。千萬別和一神經病聊半天，為了保險起見，秦成仔細的詢問起來老頭的全名。

「老夫姓劉，名巴，字子初，年齡嘛，剛過而立」劉老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噗！！」正在喝水的秦成一口水全部噴在了老頭臉上。什麼？剛過而立，那不就是三十齣頭嗎？

什麼老頭啊？明明就是一個大叔嘛。但是，這貨也忒嫌老了吧。

嘀咕歸嘀咕，還是得趕緊幫老頭，不，是大叔把臉上的水漬弄乾凈。找來找去也沒有合適的東西，秦成只能尷尬的站在下首邊苦笑。

恨恨的瞪了秦成一眼，劉巴自顧自的用破舊的長衫將臉上的水漬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完全沒有讀書人的風度。

看秦成聽的入迷，劉巴在旁邊找了了枯木樹枝，一邊說，一邊隨手畫起圈圈。

「這個？是什麼啊？」秦成一臉好奇。

「地圖！這都不懂！」劉巴快要發飆了！

望著一地的圈圈，秦成愕然了。算了，還是自己畫吧。聽著劉巴的講解，用利用後世對當時地理的理解，秦成用木棍在地上簡單的畫起了地圖。要知道秦成本是藝術生出身，國畫專業。畫起山河大川來韻味十足。再加上對地形的理解，很快一個簡單的天下地圖就出現在小院之中。

這次換成劉巴目瞪口呆了。這哪裡是書生啊，分明是一個會走路的地圖嘛。

「秦小子，你怎麼對大漢地形這麼了解？」劉巴拉著秦成的手，大聲的問道。

有一個精良版的地圖，行軍打仗絕對事半功倍。

「不知道，有一次夢中突然夢到的！」秦成沒辦法，只能胡謅。

「難道是神仙轉世？」劉巴用力的拍拍腦門，想不清楚。

秦漢時期，對天文星象極為重視，所有奇怪的事情都可以歸納到神跡里。

簡單的談話，劉巴竟然將秦成看成了一個寶貝。

能得到上天垂簾的人，會不會是真命天子？劉巴也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