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赴遼之陰謀

第44章 赴遼之陰謀

夜晚,朱弘昭燭光下翻閱《農政全書》,突然一愣,看到1個讓他血液沸騰的名詞:土豆。

「誰在外面執勤?」

「公子,何事?」

屋外陳策懷裡抱著長銃,貼著門輕聲詢問。

朱弘昭大步出門,翻開《農政全書》指著土豆兩個字說:「去找孫河,讓他派人去天津衛、或者是東南各省,務必給我把這土豆找來。告訴他,這事明天1早9派得力人手南下,只要辦成,重賞!」

陳策很少見朱弘昭如此著急,連連點頭。朱弘昭拍著陳策肩膀,笑說:「別小看這土豆,這個物種耐旱,比高粱好種,產量比高粱高,耐儲存,味道也不錯。最適合我們西北1帶種植,只要大面積種植,我敢斷言,東路境內將不會有人活活餓死!」

「真的?」陳策不信,指著書上文字描述說:「土豆有毒,輕則腹瀉,重則致死。公子,如何肯定?」

「哪來這麼多廢話,你是公子還是我是公子?快去找孫河,做好了,我給你1個總旗官身。」

打發了陳策,朱弘昭狠狠鬆了1口氣。前世他女友就是天水妹子,人美身材好……說的有點遠了。他去過天水,那邊農村土地荒廢,年輕勞力都外出打工。地里開春把土豆一種,雜草什麼都沒心思管,秋天時挖出的土豆格外大。

工傷瘸腿時,他就在天水農村裡和女友生活了半年。農活什麼的9學了1個種土豆,挖土豆。還試著養過雞,一場雞瘟全掛了,又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才賭氣1腳把女友踹了,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關上門,先是土豆帶來的喜悅,隨後又想起和女友在田地里勞動的景象,1點1滴湧上心頭,頓時心裡一片亂麻。

「夫君撿到寶了,怎的這麼高興?」

李幼娘白錦裡衣,裹著披風從後堂出來,素顏紅唇,明眸皓齒,清秀可人。

「撿到大寶貝了,幼娘姐你看這個,土豆是佛郎機人從海外帶來的農作物。這種東西最是耐旱,高產,可儲存過冬,只要我們東路大規模種植,從此不再缺糧!」

李幼娘看了看這1頁內容,懷疑道:「夫君怎麼知道的?如果土豆真有這麼好,早該會全天下推廣。」

「聽南邊商旅說的,不管到底怎麼樣,將土豆弄來先種上幾畝地,試試不就知道了。如果解決糧食問題,能活民無數!」

見朱弘昭眉宇間帶著1絲憂愁,李幼娘以為朱弘昭為土豆信息真實性而擔憂。頷首寬慰道:「夫君說的也是,如果土豆真有這麼好,東路推廣種植也是功德無量之事。」

「嗯,什麼都要試1下,試1下還有成功的可能,不試1下,永遠不會有成功的可能。」牽著李幼娘素手,朱弘昭吹滅燭台。

錦被下,朱弘昭側卧在床邊,隔著紗帳透進來的昏黃燭光,打量著李幼娘側臉,突然發現,她的側臉與前世女友有1分相似。

李幼娘眼睫毛輕顫,被子里清涼的手臂被朱弘昭握住,她睜眼扭頭與朱弘昭對視1眼,面生緋色,趕緊閉上了眼睛。

朱弘昭另1手拿起床頭摺扇,伸出紗帳對著燭台扇搖幾下,扇滅燭火。寂靜的夜裡,兩人十指相合,漸漸睡去。

4月初6,遼左戰事傳來,瀋陽失陷。

參將府內,朱弘昭看著邸報,身子發寒,1個個總兵、參將的名字掛在陣亡序列里,顯得是那麼的刺眼。

薩爾滸大敗之後,再加上瀋陽死去的這1大批將領,可以說大明的高級將領,短短不到3年的時間裡折去7成還多。

朱以溯神色鐵青,干啞著嗓子道:「聽聞兵部要從大同鎮調兵赴遼,總兵李瑾以年老為由,上書辭官。總兵副將因丁憂前段時日致仕,西路參將已戰歿在瀋陽城下,現在整個大同鎮,軍職最高者,就是為父。」

「可笑,可恥,可悲!」

「朝廷養軍千日,如今堂堂1鎮總兵畏戰辭官,大喪軍中士卒銳氣,這讓手下兒郎如何能戰!為父已上疏兵部,願率鎮虜衛、及麾下精銳赴遼作戰,為國效力。」

朱弘昭面色1緊,道:「瀋陽兵敗,非是建奴善戰。而是官軍各自為戰,缺乏統合調度。外省客軍如川浙軍,非不能戰,而是糧秣軍械缺乏,士無足餉,兵無戰心。父親率軍赴遼,後勤輜重一概由大同鎮負擔,千里轉運耗費巨大,如何能持久?」

耗費是1方面,更重要的是右路上下只有餘糧勉強撐到秋收。1旦朱以溯率軍赴遼,軍餉糧草都是由右路擔負,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糧食支撐朱以溯率外出。

鎮虜衛5千5人,戰兵3千,加上將佐家丁,這99千號人。還有運糧的丁壯,上萬人外出,每日消耗的可是1筆大數字。

朱以溯沉默片刻,道:「他人可避戰不出,你我父子乃是太祖高皇帝血脈。先帝厚恩超擢為父,於情於理,你我父子只有竭力死戰1途可走。」

「父親,那糧秣如何解決?」

「我已邀劉公,右路沒有糧餉,劉公管著大同鎮礦稅,兵甲儀仗,若劉公鼎力支持,籌集半年糧餉不成問題。」

朱以溯臉色不太好,通過劉時敏籌集糧餉,欠劉時敏人情倒是其次。而是這事本9違律,正常手段劉時敏也撈不來錢,只能對礦稅打主意。

臉色同樣不好,朱弘昭仰望房梁眨眨眼睛,沉吟道:「父親赴遼作戰,糧餉是重中之重。孩兒願為父親押運糧秣,免得奸商惡吏上下其手,中飽私囊。」

客軍是非常苦逼的,出省作戰,糧秣軍餉由本省負責。這麼苦逼也有1點好處,算起軍功來,客軍有1定增幅。

比如川軍9很苦逼,穿越國土,從西南趕赴東北作戰,糧餉還是由四川押運。常常斷餉斷糧,但川軍還是忍了下來。最難的是本土軍隊的抵制,客軍對遼鎮部隊自然也沒好臉色。要是你們這幫龜兒子能打,也不會害老子跑這麼遠來忍凍受餓還要提刀子拚命!

兩撥人相互看不順眼,將領之間又多有齷齪。官軍毫無團結可言,彼此矛盾重重,可能這樣,就會讓統兵的巡撫很好管制統率。

客軍的糧餉,為了節省運輸中的損耗,常常有商人擔保負責。這事就有很大的利潤,陳糧冒充新米,劣質兵器代替上好的兵器,都是撈錢的路子。

撈錢的撈錢,哪管前方浴血征戰的將士爽不爽,自己掙錢爽9夠了。

朱以溯微微搖頭:「伯雅賢弟坐鎮東路,糧秣1事由伯雅賢弟負責,不會出岔子。」

有孫傳庭負責,這事朱弘昭還是不放心。自己老子現在管事,若去了遼鎮,說話含金量9不夠了。孫傳庭1心撲在軍屯上,到時候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手下人來辦,這讓朱弘昭如何能放心?

朱弘昭又詢問了糧餉運輸方式,1聽9放心了,不會委託給商人,而是有孫傳庭親自負責。但涉及到戰事,朱弘昭還是不放心,如果朱以溯因為豬隊友被坑死在遼鎮,他的這塊小小的基業可9毀了。

磨破嘴皮子,朱弘昭為孫河討來1個新平堡防禦操守的職位,也9相當於千總。手下沒有兵員,朱弘昭要和孫河自己招募訓練,也沒有糧餉。

現在就連青陽庄後續院落工程都停下了,工匠們調入天成衛城作坊趕製軍需器械,充當勞力的衛所軍投入訓練。

新平堡繁華的北街,萬春樓2樓雅間,這裡坐著3個人。主位之人正值壯年,面目雄武,留著短須,正是半年前被何沖誣陷搞下去的麻承宣。

次位坐著1名帥氣的青年,留著淡淡8字胡,面目俊朗,坐的堂堂正正,專心致志品茶吃點心。這人是何沖老上級,錦衣衛總旗菅典標。

還有1名青衫,4方巾中年人低聲講述:「朱參將已經上疏兵部,鎮虜、天成兩衛開始操練。若兵部准許,朱參將將率鎮虜衛及3千戰兵赴遼參戰。」

「百無1用是書生,真以為按著兵書操練就能練出強軍,笑話!」麻承宣撫須淺笑,道:「菅總旗,只要我能掌管右路,就是掘地3尺,也要協助王千戶破案。」

「那就有勞麻大人了,朱以溯不給我們錦衣衛面子,我們也不需給他面子。我代千戶大人將醜話說在前面,若大人不能幫助我們破案。當初何沖1個小小的小旗能將麻大人拉下去,不需千戶大人出馬,我菅典標也有這個本事。」

說罷起身,厭惡看1眼青衫中年人,菅典標抱拳道:「告辭。」

這青衫中年人是個屢試不中的舉人李士第,年初投奔到參將府擔任幕僚。因有1手好字,專門負責起草、謄抄官文。

菅典標盛氣凌人,絲毫不給麻承宣面子,麻承宣當著李士第的面,臉上格外掛不住,輕咳兩聲掩飾12,詢問:「朱以溯還有什麼安排?」

「回稟大人,沒有旁的,只是任命家奴孫河為新平堡防守操守。」李士第心中不安,看1眼麻承宣,詢問道:「大人,朱參將若赴遼作戰,立下軍功該當如何?」

不屑1笑,麻承宣自信滿滿道:「上萬人馬,人吃馬嚼,他拿什麼給他們吃?恐怕這1入遼鎮,就會因為糧餉不足,若士卒饑饉,群起……呵呵……」

起身披上大氅,麻承宣撫平衣袖,笑說:「朝廷正在用人之際,4匹戰馬換來1個西路參將,值!等朱以溯走後,大同鎮戰兵諸營當以我為尊。本將軍也缺得力人手,李先生不妨考慮考慮。」

李士第笑著拱手,俯首之際臉上帶1絲鄙夷。他投效朱以溯的參將府,是因為朱以溯有功名在身,又有不錯的名聲,還是宗室出身。你麻家勢大,可終歸是粗鄙武人世家,好處可以撈,但別想著讓咱堂堂舉人效力。

在他看來,朱以溯可算賢明。就是有些太過寵溺朱弘昭,朱弘昭推薦幾人,不問出身皆被授予重用,這讓李士第如何能心甘?

特別是前兩日的王敦盛,不就是出身山陰王家嗎?1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仗著與朱弘昭有交情,1來就被任命為天成衛后千戶所僉事,專司屯田之事。

這讓眼巴巴等著授官的諸位幕僚情以何堪?李士第也不算背叛,只是出來喝頓酒,將早晚要公布的消息提前說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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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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