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1)

第9章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1)

第9章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1)

褚唯願這兩天狀態一直不對,坐在辦公桌前常常出神,有的時候還會不自覺的拄著腦瓜傻樂,弄的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小助理揚揚十分摸不著頭腦。這回雜誌社月刊下來的一大批衣服正等著她簽字入庫,剛把文件放到她桌子上,褚唯願就激靈的嚇了一大跳。

揚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點小心翼翼。「您這兩天是怎麼了?是有什麼喜事嗎?」

褚唯願直起身子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忙掩飾著沖揚揚擺擺手。「沒,剛才我在想事情。這批服裝的模特敲定了嗎?」

「定了,主編說這批選了一些新面孔,都是人氣很高的,聽說是一個剛打入這邊市場的公司,實力不小。」

褚唯願聽后迅速低頭簽了字,起身示意揚揚跟著自己往外走。「跟我去庫房看看。」

不過幾天時間,褚唯願就在MOLA工作的風生水起,人人都知道褚唯願是主編親自推到服裝專欄這個魚龍混雜的爛攤子里的,雖然說這個地方混亂,但是絕對是長見識最能得到歷練的地方,褚唯願辦事效率極高,加上她一身不菲和處理事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很快就在雜誌社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暴。

就連各個版塊的編輯都迅速的形成了兩個陣營。一方是在雜誌社工作多年的資深白骨精,對褚唯願這個空降兵看不順眼三天兩頭製造些謠言八卦的。另一方是雜誌社一大批年輕的見習生,雖然頭腦思維靈敏但是受到老編輯的壓榨常年翻不了身,於是果斷選擇了氣場脾氣皆不可小覷的褚唯願做保護傘,一時間,褚唯願也算是得了雜誌社一大半人心。

整理庫房的都是實習生,手腳還不太熟練。見到褚唯願進來更是手忙腳亂的抱著衣服跟她打招呼。

「願願姐。」

「小心一點,別絆倒了。」褚唯願細心的撿起地上一個長長的黑紗裙擺放到一個實習生手上,已經是下午快要下班的光景,看著數十個架子上的衣服有點頭疼。雖然說自己也是常年和這些大牌打交道,可是成批成批的見到它們堆在眼前,怎麼也提不起來在商場里血拚的興趣。

都是些和自己一樣大的女孩子,平常為了這個行業本來就沒有多少閑暇時間,褚唯願噔噔兩下踢了高跟鞋,朝著一屋子的人拍了拍手。「都快點分類,今晚我和你們一起加班。早弄完早下班早點見到男朋友啊!」

一屋子的姑娘聽見這話都鬨笑起來幹勁十足,彼此嘻嘻哈哈的加快了動作。有了褚唯願這麼個識貨小能手,效率大大的提高,轉眼就到了晚飯的時候。有幾個關係好的女孩子一邊陪著褚唯願弄標籤一邊打著八卦,「願願姐,動作這麼利索你是不是也急著見男朋友去約會啊?」

褚唯願嘿嘿笑了兩聲,隨手朝八卦的那個姑娘扔了一件性感至極的蕾絲內衣過去,嬌羞的不得了。「著急見男友的那是你!人家還小,還沒有這個東西呢。」

話音剛落,助理揚揚就匆匆跑進來十分興奮的嚷嚷了一聲,「願願姐!!!樓下有個男人找你,哇塞超酷的!!」說完還不忘用手指了指窗外。

正在整理衣服的一幫年輕姑娘聽見以後都一窩蜂似的衝到窗邊擠著看,褚唯願拍了拍身上的灰奇怪的站了起來也往窗邊走,嘴裡小聲嘟囔,「找我的嗎?」

這一看,褚唯願頓時就風中凌亂了。

正是晚上流光溢彩的時間段,大廈樓下的街道霓虹閃爍車水馬龍,原本空曠的門前廣場停了一輛銀灰色的跑車,看上去高調的不得了,紀珩東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襯衫長褲正懶懶的倚在車前,沖著窗前的褚唯願招手。

紀珩東的一張麵皮生的好,笑起來的時候一雙深邃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風情的不得了。

樓上窗檯邊的一幫年輕姑娘見到此景皆倒抽一口冷氣頓時開了鍋,抓著褚唯願不肯撒手。

「老實交代,到底是誰?」

「剛才還說沒男朋友轉眼人家就送到單位門口了!快快快,現在說實話饒你不死。」

「長相俊俏看著小夥子玉樹臨風的,估計是個績優股!!願願姐,是不是在追你啊?」

褚唯願盯著樓下的紀珩東看了一會兒,忽然彆扭的轉過身躲開他的目光。一隻手揪著裙角有點尷尬的蹙著眉嘟囔,「是我發小,一起長大的。誰知道今天抽的什麼風把他給刮來了……」

「我怎麼沒有這樣發小啊?」年紀稍長一點庫房負責人宋薇薇笑著嚷嚷,擺擺手讓圍著褚唯願的人讓出地方來。「行了行了快別解釋了,我們都明白,你就快去吧,別回頭人家等急了親自上樓來找人。」外人哪裡知道前幾天兩個人在包廂發生的那檔子烏龍事,只當褚唯願是不好意思,鬨笑著把她推到門口讓她快點下去。

大廈在四樓,褚唯願沒坐電梯磨磨蹭蹭的走了樓梯下去,遠遠的,她就能看到玻璃門外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影。那晚的事情忽然浮現在腦海里,褚唯願看著散漫的那人,深吸一口氣橫下心大步走了出去。

紀珩東瞧見她從旋轉門裡出來,有點沒耐心的往前迎了幾步。「就四層樓,怎麼下的這麼磨嘰啊你?」

褚唯願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偷看了他一眼迅速的低下頭去,有點底氣不足的問他。「這麼晚了你來這幹什麼?」

紀珩東樂了,原封不動的反問回去。「我來幹什麼?我還想問你呢,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啊?微信也不回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給我拉黑了呢。」

聽見他這話,褚唯願冷著臉回了一句,「不想接。」

「嘶!」紀珩東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被嗆的夠嗆。「你倒是不撒謊。」

他比她高了一個頭還多一點,從這個角度看去褚唯願低著一顆小腦袋眼睛東瞟西瞟的心虛樣子甚是可愛,一開始他還以為江北辰跟他說的小姑娘臉皮薄是開玩笑的,這麼多年過去倆人葷的素的玩笑也沒少開過,可沒想到第二天給她打了幾通電話竟然都被按掉了,發出去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他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估計小姑娘是當真不好意思了。

哄人要趁早,這是紀珩東扎堆花叢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於是趁著今天晚上剛談妥一筆生意心情還好,就直接打了方向盤找到這裡。

紀珩東又往前走了幾步把人直接罩到自己的陰影里,抬手的輕輕捏了捏褚唯願的臉,打算認錯。「那天喝酒了,黑燈瞎火的誰能看清楚是你啊?反正……下手輕了重了的,四哥跟你認個錯,成嗎?我真不是故意的。」

褚唯願本就不是什麼老舊觀念保守的女孩子,但是也是知道規矩禮數的,其實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吻,而是那天那麼多的人她無處躲藏的情緒。他打給自己的幾通電話不是不想接,而是她不知道接了該怎麼說,怕說了之後更尷尬。

如今他都送上門來道歉再怎麼樣也不能揪著這件事兒不放,褚唯願咬著嘴唇輕聲嘟囔。「我沒放在心上,也沒怪你……就是那天那麼多人,你還是那個反應,多讓人難為情啊。」

褚唯願的性子就是這樣,平常把自己武裝的跟只小獅子似的逮誰咬誰,但是面對自己的朋友和親人她從來都軟的跟只小綿羊似的,不計較,也從不來不真的拉下臉給誰置氣。

紀珩東見她氣順了,徑直拉開一側車門態度十分狗腿。「是是是,都這個點兒了還沒吃飯呢吧?帶你去吃東環那家泰餐,當賠罪。」

褚唯願搖搖頭,「你要是沒事兒我就上去啦,還有東西沒弄完呢。」

紀珩東剛想說什麼,四樓的庫房窗戶忽然打開扔下來一個包包,接著就傳出一票女孩清脆爽朗的笑聲。「願願姐,這點小事兒交給我們!!耽誤什麼不能也耽誤革命啊!!!你就放心的去吧!」褚唯願一張臉頓時羞的通紅,沖著樓上喊了回去。「都等著扣加班費呢是吧?!」

宋薇薇笑呵呵的撥開眾人,跟紀珩東一揚頭。「大帥哥~我們可把這雜誌社最得意的寶貝交給你了,務必給照顧好啊!」

紀珩東擺出一副美女一看就是有眼力見兒的桃花臉沖著樓上來了個飛吻,信誓旦旦。「放心吧,這是我小祖宗,不供著誰都不能不供著她。」

眼看著褚唯願就這麼被一干同事賣掉了,紀珩東把車門拉的更大了些,作勢直接把人塞了進去。

泰餐的館子離MOLA的寫字樓不遠,是一個裝修的很有異國風情的地方。

褚唯願坐在寬大的藤椅里大口大口吃著菠蘿飯,絲毫不顧形象。紀珩東把手邊的果汁往她跟前推了推,有點嫌棄。「你吃相怎麼這麼兇殘。」

褚唯願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水把飯咽下去,才有力氣回嘴。「我吃相兇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才知道啊。當然了,我跟你外面那些花花草草肯定是比不了,但是我能吃得飽,她們能嗎?」

紀珩東毫不在意的笑笑,往嘴裡送了一顆煙。「誰能跟你比啊,人家是吃兩口就飽了,我們願願是吃飽了還能再吃兩口。」

褚唯願看著他的動作有點奇怪,「你不吃嗎?」

紀珩東搖頭,「晚上有個局,我吃過了。」轉而十分懂事兒的把自己面前剝好的螃蟹也推給她,不忘囑咐。「少吃點吧,回頭再不消化。」

褚唯願含糊不清的咬著螃蟹腿,「這是我今天第一頓飯,自從上了班我都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按時按點的吃東西了。」

經她這麼一說紀珩東才注意到,褚唯願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今天她穿著半露背的深藍色短裙,腳下一雙幾厘米的高跟鞋尖細的讓人心驚,原本總是梳著馬尾的頭髮也挽起了繁複的樣式,看著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這天敢穿成你這樣的,滿城裡頭估計都找不出來第二個。你這也算是為了事業英勇現身了吧。」

看著紀珩東掩飾不住的嘲諷,褚唯願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不能跟你比。我們是領工薪的小白領,不像你和二哥是投機倒耙的好戰分子,錢要多少有多少。」

滿桌子的盤子快要被褚唯願清空了,紀珩東招手示意服務生買單,看著他從皮夾掏卡的動作褚唯願鼓著臉有點惋惜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頓飯便宜你了。」

紀珩東嘴裡咬著煙正眯眼簽字,聽到她這話勾著唇笑的意味深長。等服務生走了,他才慢悠悠的開口。「便宜我了?那天要不是我先下手為強保不齊你讓誰就給禍害了,我沒讓你請就不錯了,還挑我的理。」

褚唯願語塞,眨了眨眼睛半天沒想出回擊他的話,最後只氣呼呼的撞開他獨自往外走,「誰稀罕!」紀珩東不疾不徐的跟在她身後,不怕死的又補了一句。「一看就是生手,那天差點把我嘴給咬破了。」

褚唯願徹底炸毛,抬腳就往他身上招呼。「滾!!!!」

車停在另一條街的公共停車場里,褚唯願吃的飽了有些倦怠,走了兩步乾脆就站在路邊不動地方了,紀珩東回頭看她一眼,八成猜到了幾分。無奈的嘆了口氣重新走了回去,然後慢慢的俯下身。

「上來吧,姑奶奶。」

褚唯願笑眯眯的脫了高跟鞋,嗷嗚一聲撲到他的背上,滿足的不得了。

晚上的夏天帶著讓人舒爽的微風撲面而來,吹的人神情都柔軟了很多。褚唯願趴在紀珩東的後背上扯著嗓子唱,「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阿嫩阿嫩綠地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紀珩東背著褚唯願也不嫌丟人,只牢牢的圈住她生怕她一個不老實掉下去。還記得小時候的褚唯願最喜歡下雨天,因為從她的小學校到大院有一條很長很長的林蔭道,一遇上下雨林蔭道里很多凹凸不平的坑就會積水,每每這樣的天氣里,褚唯願就提著小書包站在路口,沖著剛從中學部跟一大幫小夥子拿著籃球從校門出來的紀珩東軟糯的打商量,「東子哥哥,你背我回家好不好哇?」

那個時候,紀珩東脖子上掛著她的粉色書包,背上背著六七歲的褚唯願,她也會像現在這樣唱這首兒歌一路雀躍著,滿臉天真笑意。

如今的紀珩東雖然早已成長為風度翩翩英俊高大的男子,可是對於身後的人,態度卻從來沒變過。街上有路人走過,偶爾帶著些善意的笑容看著這對年輕男女,連帶著整個夜色,都溫柔了起來。

紀珩東是想把褚唯願直接送到綠羌的,看著車拐進右轉彎的道口褚唯願才反應過來,大聲提醒道。「不對不對!!我今天回家,不回綠羌那邊。」

紀珩東尋摸著前面掉頭的路口,「怎麼想起這個時候回去了?也不是周末啊。」

「前天往家打電話阿姨說我媽有點不舒服,今天回去看看。」褚唯願說完抿了抿唇,試探的問旁邊的人,「你一會兒去哪?」

紀珩東笑的痞里痞氣的,意有所指。「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就知道是這樣,褚唯願撇了撇嘴。「天天活的這麼不要臉,你小心遭報應啊。」

紀珩東冷哼,「放心吧,天天跟著我為虎作倀遭報應也落不下你。下個星期他們商量著去泡溫泉,你去不去?」

一想到這事兒褚唯願小臉立馬就垮下來來,「不去,去不了……公司新簽約了一個模特公司,都是些大牌,過兩天還得去美國跟一場秀,快忙死了。」

晚上的路燈透過車窗反射過來,襯的後視鏡上掛著的那個水晶丘比特異常的漂亮,細碎的水晶光芒投在車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褚唯願忽然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四哥,你和蕭文茵在一起了嗎?」

紀珩東側著瞥了她一眼有點奇怪,「你們怎麼都這麼問我啊,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們她是我女朋友了?小爺還年輕,終身大事早著呢。」

紀珩東是一個很少很少表露自己內心真實想法的人,用他的話說行走江湖混跡聲色總是來真的怎麼行?所以在生意場上,他半玩笑半認真的態度很容易迷惑對方從而達到他不為人知的目的,但是在生活中,這樣的態度才叫人最是捉摸不透,沒人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是如何打算的。

所以就是如今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都不能代表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褚唯願心裡悶悶的,剛才吃飽喝足的好心情也都隨著那個丘比特一晃一晃的樣子慢慢消失了。估計是察覺到她情緒低落,趁著等紅燈的空檔紀珩東伸手從後視鏡上摘下了那個掛件扔給她。

「看你總盯著這個,喜歡就拿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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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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