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見面

第34章見面

翌日，梁青檸起得很早，見著兩老都已經出門上班，她便換了衣服，心裡打著算盤，去了趟菜市場。

中午葉姝和梁謙前後回來，見一桌子飯菜，都是一驚。

梁謙：「喲，今兒個怎麼做起飯來了？」

葉姝見怪不怪，換了鞋過來洗手拿碗：「你女兒孝敬你還需要理由？」

梁青檸意味深長轉了下腦袋，道：「此言，甚是有理！」

葉姝眉梢一挑，洋洋得意。

梁謙：「……」

飯桌上，梁謙吃的津津有味，心情看上去，正如梁青檸所料的——

極佳。

於是，她開始步入主題，說：「爸，媽……」

葉姝「嗯」了一下。

梁謙眉歡眼笑：「怎麼啦女兒？」

梁青檸垂頭：「我……談了個男朋友。」

話一出，時間恍如靜止了，梁謙嚼著肉的嘴頓時停了下來，連葉姝都驚了，端著飯碗直愣愣盯著她，不確定地又問了聲：「你說什麼？」

梁青檸挺胸抬頭，放高音量：「我談了個男朋友。」

梁謙正樂的眉眼唰地耷拉了下來，兀自呢喃一聲：「就知道這餐飯沒那麼簡單……」

葉姝回神在底下踹了腳梁謙，而後看了眼梁青檸，問：「你們學校的同學？」

梁青檸搖頭：「不是，你也知道他的。」

「我也認識？」葉姝笑了下，「誰啊？」

梁青檸餘光瞥了眼梁謙，說：「就是……劉老師的……兒子。」

「什麼？」梁謙驚呼一聲，詫異到差點沒拍桌而起，「就就……就你媽之前讓你去相親的那個？」

梁青檸：「……嗯。」

葉姝一聽，登時就笑開了花：「真是劉老師兒子啊？」

梁謙難以置信：「你倆真就對上眼了？？」

梁青檸顫顫巍巍：「嗯……」

梁謙：「拍戲呢這是！說看上就看上！」

葉姝忍不住舉手鼓掌：「哎呀！好呀好呀！」

梁謙憤憤地「哼」一聲，黑著張臉：「你好什麼好！」

梁青檸：「……」

葉姝掀了個白眼，沒搭理他，又問：「檸檸，你倆好多久了？」

「兩個月……」

葉姝心花怒放，自拿主意：「那你瞧瞧，什麼時候有時間，讓他來家裡吃頓飯！」

說著，她又一臉激動的拍了拍老梁同志：「話說這劉老師的兒子我還沒見過呢！」

「見見見，要見你自己見！」梁謙氣鼓鼓，「好端端的讓她相什麼親，二十齣頭的年紀，將來找什麼樣兒的沒有！」

葉姝：「呵呵，找你這樣兒的？」

梁謙噎住：「……」

靜默許久的梁青檸這時低低開口：「其實，爸這樣的，也挺好的。」

梁謙神色一頓，心裡一時間舒服了不少，可依然口不對心地：「哼！」

葉姝：「……」

梁青檸：「……」

——

周五傍晚，梁青檸回學校交了論文終稿，見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便打車去了樂典。

前兩日公司剛剛忙完一單業務，這幾日算得了閑，宋嘉予便提早收拾東西下班。

離開前，他正準備給梁青檸打個電話，結果一拐角，就見自家女友坐在公司大門的休息椅上，腦袋低低的在玩跳一跳。

宋嘉予嘴角一彎，收了手機過去，一聲不吭的在她身側坐下。

梁青檸愣了下，下意識撇頭看去，按著屏幕的手指頭沒留神一滑，那上頭的小人瞬間落了下來，又一局早早結束。

梁青檸沒好氣瞪他：「你怎麼不出聲？」

宋嘉予一手提起她的背包，拉著她起身往外去，問：「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跟我說？」

梁青檸：「剛到呢。」

他按了電梯，問道：「什麼時候去上海？」

梁青檸：「和責編約了下周三。」

「要我陪你嗎？」

她想了想，雖然內心是希望他陪，但總不好因為個人私事影響他的工作，便笑笑答：「不用了，我自己去可以的，就兩天，你要上班也不方便。」

「就當出差了。」出了電梯，他拎著手裡的車鑰匙一路到車旁，說話的語氣不容置喙，「就這麼定了，我現在訂機票。」

梁青檸：「……」

——

餐廳里，宋嘉予點過餐閑下來，見面前的梁青檸總是目光不定的朝他這裡看來，抿著水杯若有所思般，欲言又止。

宋嘉予挑眉，仰直身子，看她：「怎麼？有話想說？」

梁青檸尷尬地放下杯子，抿唇沖他笑了那麼一笑：「嗯……那個……」

宋嘉予：「嗯？」

「你明天晚上有空不？」她說，「我媽……叫你去家裡吃飯……」

聞言，宋嘉予面上明顯一愣。

梁青檸見狀，有些慌了，忙言：「是不是太突然了？那以後吧以後……」

「沒有。」他笑了，笑的合不攏嘴，「我很高興。」

高興到難以言語。

「我會去的，明天幾點？你要來接我嗎？」

此時的宋嘉予，連說話的語氣語調都帶著滿滿的笑意。

梁青檸忽然又有了種跳進火坑的感覺，赧然地垂著頭，應他：「……都，都可以。」

「好。」他突然滿面春光，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那吃完飯，我先送你回家，我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梁青檸：「……不，你不用……」

「要的。」宋嘉予打斷她，「這是對未來岳父母的尊重。」

梁青檸：「……」

——

次日，那大概是宋嘉予人生二十八年來，最為緊張又興奮的一天了。

那天傍晚，宋嘉予穿戴整齊，拎著大包小包，駕車出發了。

路上，宋母劉惠來了通電話——

「嘉予，媽昨天交代的東西你有買嗎？」

宋嘉予目光專註路況：「嗯，買了。」

「好好好。」劉惠心花怒放地，「祝你今晚一切順利！成功了就找個時間讓檸檸來咱家吃飯。」

宋嘉予笑了：「謝謝媽，我會的。」

……

約好的時間是五點半，梁青檸在小區大門等了不過兩分鐘，就見他的車從路口處徐徐駛來。

停好車，等宋嘉予從後備箱里拎出那些大小袋東西時，梁青檸屬實是一驚：「你……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宋嘉予一笑：「見面禮，應該的。」

——

電梯抵達梁青檸住房樓層，掏鑰匙開門前，梁青檸頓了下，轉頭過來，舔著嘴唇，看著他欲言又止。

宋嘉予拎著兩手東西，有些沉，見她一動不動，下意識以為她要臨陣退縮，眉心一跳，問：「怎麼了？」

梁青檸摳著鑰匙圈，期期艾艾：「嗯……我家裡今天……來了親戚……你……」

聞言，宋嘉予鬆了口氣，笑道：「我早就準備好了，開門吧青檸。」

「……嗯。」

說是來了親戚，但宋嘉予萬萬沒想到，是來了一群的親戚。

大門一開，他才踏進玄關，坐在客廳里的老老少少們不約而同的噤聲，側目看來。

宋嘉予拎著兩手東西，愣在玄關處。

一下子，仿若成了眾人圍觀的稀有動物。

「叔叔！」

最先開口的，是坐在沙髮腳底下抓著恐龍玩具的孝正小朋友。

他仰著小腦袋，一雙眼圓咕嚕，指著宋嘉予笑得極為開心。

這一下，孝正他媽倒是懵了，抱起孝正問了句：「正正認得叔叔嗎？」

宋嘉予相視一笑。

梁青檸尷尬地咳了聲，說：「我表姐……」

葉姝這時從廚房出來，穿著圍裙一幅忙碌的模樣，見著宋嘉予，一張臉登時笑開了花：「小宋來啦？」

宋嘉予笑：「阿姨好。」

「別站著了，趕緊進來坐！」說著，葉姝又轉頭沖裡屋喊道，「老梁快出來，你躲裡頭幹啥呢！咱們小宋來了！」

咱們……

「檸檸，傻站著幹嘛，叫人進屋啊！」葉姝眉頭一蹙，責怪道。

梁青檸：「哦。」

宋嘉予換了鞋進門，恭恭敬敬：「阿姨不用這麼客氣。」

梁謙這時慢慢悠悠的從房裡出來，端著個姿態，一臉高冷。

梁青檸咽了下唾沫，不動聲色地扯了下他的衣角，輕言：「我爸……」

宋嘉予笑臉相待：「叔叔好。」

梁謙這才掀眼皮看他，上上下下幾個來回，而後疏淡地「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的略過他去了客廳。

見狀，客廳里的親戚紛紛為宋嘉予捏了把汗。

這出師不利啊……

宋嘉予倒不意外，來此之前他便有種此行不易的預感。

葉姝才懶得瞧梁謙那幅神氣嘴臉，掀了個白眼，對著宋嘉予又笑了笑：「你們坐你們坐，很快就能吃飯了！」

梁青檸接了宋嘉予手中的東西，舉高看一眼，說：「媽，這是嘉予買給你們的。」

葉姝垂眸瞧了下，一愣：「來吃個飯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呀？」

宋嘉予：「都是些小東西，應該的。」

坐在沙發上的老梁聽言，故作不屑的端坐著，目光卻沒忍住時不時的朝宋嘉予那瞥去。

表姐坐一旁看著梁謙的小表情，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直言：「姨父，你未來女婿給你送禮呢！」

梁謙正過臉來，斂了神色，倔強地「哼」了一聲。

梁青檸：「……」

和親戚們打過招呼，梁青檸領著宋嘉予在沙發上坐下，孝正便迫不及待的邁著小短腿撲過來了，靠在他懷裡那幅模樣，不知道有多開心。

梁青檸姨媽見了，笑兩聲，也不顧在場的老梁同志，坦然道：「檸檸，別看你爸這幅倔樣，剛剛你下去接人那陣，他還趴窗檯看了好幾眼呢！」

表姐應和：「對對對，見你倆進了樓，姨父刺溜就進了房。」

老梁同志被揭了短，沒好氣的咳嗽一聲，面上有些掛不住，卻依然死撐著端著幅高高在上的姿態。

宋嘉予心裡斟酌了一陣，把孝正遞到梁青檸懷裡，面向梁謙，喚了聲：「叔叔。」

梁謙沒吭聲。

宋嘉予拎了袋禮品過去，說：「青檸說您喜歡喝茶，前陣子有個朋友去杭州，我托他帶了些龍井給您。」

梁謙這才眼梢一瞥，應道：「怎麼？想討好我？」

宋嘉予從容不迫：「您和阿姨就青檸一個女兒，討好您也是應該的。」

梁謙：「……哼，就憑這幾盒茶？」

宋嘉予彎唇一笑：「當然不止了。」

老梁同志稍有些得意：「算你識趣。」

梁青檸：「……」

——

今晚這餐見家長飯，還算順利。

陪宋嘉予去取車前，兩人在小區周圍散步了一圈。

街燈有些舊了，微弱的映下來，勉強瞧得清路面。

宋嘉予牽著她的手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步子一頓，站到她身前。

雲霧散開，皎潔的月光恰好灑下來，映在他英挺的鼻樑上。

「青檸。」時隔兩月，他又問道，「結婚嗎？」

初春的晚風裡還帶著絲涼意，輕輕拂來時，將她的回應送進他的耳里。

羞澀又溫軟——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