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人要學會長大
第1章001.人要學會長大
「Q-Jan——Q-Jan——」
「溱神——溱神——」
「是Q-Jan！Q-Jan再次發揮出教科書般的車技，剛剛的四號彎道，過彎時他的身體幾乎貼地而行，恭喜Q-Jan為自己本年度的積分賽再添一筆佳績，為自己的賽車生涯締造新歷史，同時我們也要再次祝賀Q-Jan獲得年度總冠軍。」
俊美非凡的男子盯著電視機屏幕，畫面中觀眾席的粉絲們手舉橫幅和應援牌，熱情地呼喊他們支持的車手的名字。
「魚七——魚七——」
粉絲們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即使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們無法言喻的激動，電視里的畫面與記憶中的重疊。
「溱神，我們永遠支持你，我們永遠愛你——」
這樣的話曾經每天在他耳邊縈繞，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從前他們口中的「溱神」早已換成了別人……
攝像機對準了走向領獎台的男人，他穿著橙白相間的賽車服，在人群的簇擁下站到最高領獎台，雙手高舉冠軍獎盃，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自豪。
「請問崎，剛獲得分站的冠軍有什麼話想說的嗎？」記者將話筒遞到男人面前，周圍一時間寂靜，只聽見此起彼伏的相機快門聲。
於崎看向鏡頭，露出自信地笑容，「對過去一年的自己說聲，辛苦了！」
此番回答惹得透過大屏幕看到的粉絲們尖叫，原本就女粉絲居多，看到偶像的一言一行都不受控制，激動的只剩下尖叫。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站了，目前你的積分排名第一，有信心一舉奪冠嗎？」
「當然！」於崎直面問話的記者，回答得乾脆。
他被記者們圍著挨個採訪，採訪之餘還會向鏡頭揮揮手，當有記者問道：「你認為賽場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誰？」
於崎唇角的笑瞬間斂去，眼神倏然轉冷，盯著那名記者遲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於崎？」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才扯回思緒，接過對方遞來的一罐可樂，單手用食指勾開可樂罐上的易拉環，舉起往嘴裡灌了一口。
「沒有你在，於崎這個冠軍拿得太輕鬆了。」顧延肆往旁邊的空位上一坐，順視看向屏幕，沉思片刻，「予溱，你真的沒打算重返賽道嗎？」
簡予溱端著可樂罐的手一滯，只稍一瞬即逝，他便不以為然地笑道：「現在還有哪個車隊敢要我！」
雖然他只是打趣，但顧延肆了解其中原委，輕嘆了口氣，「對不起，當初是我沒處理好。」
「四哥，事情都過去這麼久，就別想了。」簡予溱伸出端可樂罐的手，笑著與顧延肆手中的輕輕一碰。
「你真的不在乎？」顧延肆反問，「要是真放下，你就不會在這裡看比賽。」
簡予溱笑得沒心沒肺，「誒，四哥，普通老百姓也有看電視的權利吧？」
「每次只能通過屏幕看比賽，你的心裡難道不會有遺憾嗎？」顧延肆點到為止，站起身時重重在他肩上拍了兩下。
簡予溱重新落回電視屏幕，早已經切換廣告，身體朝椅背上一靠，可樂也失了滋味。
手機里跳出一條微信。
簡予溱低頭盯著可樂罐，食指指腹輕輕刮蹭著易拉環，神色也不似剛剛面對顧延肆那般輕鬆。
擱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他放下可樂罐，修長乾淨且關節分明的手指劃開解鎖，是個名叫何從傲的人發來的微信。
來件內容寫著：溱哥，我比賽結束了，五點抵達蔚市，晚上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簡予溱盯著這條微信看了幾秒，快速輸入幾個字：抱歉，今晚有事。
發送成功后他起身把手機塞進牛仔褲的后兜，便不打算在這裡多留，抄起桌上的一串車鑰匙，與正在忙碌的顧延肆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離開了。
***
華亞冰球俱樂部。
長60米，寬29米，近似長方形，四角為圓弧，四周有界牆圍繞的冰球場。
簡予溱站在冰場中央0.3米寬的中線處，紅線平行於球門線，橫貫整個冰場並垂直延伸到邊線界牆上。他穿著白色的亞麻薄襯衫，淺色泛舊的牛仔褲，紅色的高幫帆布鞋，巍然屹立在冰場中央，視線掃過周圍的觀眾席，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球場上人聲鼎沸的場景。
他雙手揣進兜里，就這樣站著看了很久，眼底的陰影愈發濃重，直到有人並排站到他身旁，那人說：「沒打算回來嗎？」
簡予溱雙手在褲兜微微攥緊了些，依舊虛焦的目視前方，勾唇淺笑，「決定回國時就不準備回來了。」
「何必呢？」身旁的人側身看著他的側臉問。
「人總要學著長大的。」簡予溱這才收起笑容，轉身與那人面對面，比起那人他的個頭高出了不少，「林教練，如今的我已經不適合再上場打球了。」
林襄年近五十，是國內知名的冰球教練，他善於挖掘球員身上細微的小習慣，然後加以訓練成為該名球員的特點和必殺技，現任職於華亞冰球俱樂部總教練，帶領球員斬獲過不少國內外的大賽。
「你有多適合冰球場應該不止我一人說過，你的天賦和才能絕對是可以進入HNL也能嶄露頭角的優秀球員。當初比賽結束后你突然宣布退出球隊，你當時說的那番話讓我以為你回國之後會加入國內的冰球隊，只是沒想到最後你選擇了賽車。」林襄教練對於幾年前的事依舊耿耿於懷。
簡予溱環顧了一圈，輕描淡寫地說：「事實證明，我做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當初沒加入您的球隊是明智的，不然我連累您、連累球隊，最後的結果和現在又有什麼區別。」
林襄教練看著他滿不在乎的神情，重重嘆了口氣，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既然都來了，要不要來一場？」
簡予溱聞言唇邊的笑紋一僵，但在很快換上笑臉，「行啊，讓我見識見識名教練調教的球員有多強。」
二十分鐘后，冰球場上分為紅黃兩隊，分別穿著紅白相間的隊服和黃白相間的隊服，於中線處對立而站。
球員們各個身材高大健碩，頭戴頭盔、身穿寬大的冰球服，腳踩冰球鞋，冰刀在冰面劃出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划痕，他們手持冰球杆整齊地敲擊冰面，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
生活中簡予溱的身高到哪都屬於佼佼者，而在場上12名專業運動員的對照下，他的身高便不算突出了。
在專業冰球比賽中，球隊上場的6名球員中有一名Enforcer，對戰雙方的執行者一般都是身強體壯不怕打的球員，在冰球比賽中幾乎每場比賽都會對對手拳腳相加，即便如此他們往往也是球隊的明星，同時有著很多的崇拜者。
長時間沒有正統訓練的簡予溱，即使身高與專業球員相差不大，但身型也瘦了一圈，戴上護胸、護肘、護襠、護腿、頭盔等一系列專業護具，站到專業球員身旁還是能想象到在身體對抗上會略顯吃虧。
裁判鳴哨，進入正式比賽。
訓練賽對華亞隊隊員來說是每天必做的訓練項目，但每位球員都沒有半分懈怠，他們會將每場訓練賽都當作正規的比賽在打。
林襄教練站在教練席，雙手抱胸觀摩比賽。今天比起觀察其他自己每天訓練的球員，他此刻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簡予溱身上。
四年的時間，沒有專業指導，沒有系統訓練的前提下，無論是在技巧和身體對抗上簡予溱都不佔據優勢，可他的身形輕盈、速度極快，在速度上與專業球員還能拉開一定距離，這不得不讓人驚訝。
冰球比賽全場分為三局，每局20分鐘，中間休息15分鐘。第一局結束，簡予溱所在的隊伍比分落後，球員們坐在各隊陣營休息區補充體力。
簡予溱所在的是紅隊，一局下來他已經汗流浹背，略長的頭髮被他隨意的撥到耳後，身旁的隊員給他遞了水，他側頭看向遞水的人輕笑著接過水瓶，「謝了。」
「很久沒來了？」安宇堃調整了坐姿。
簡予溱往口中灌了幾口水，拿著毛巾擦汗，「也沒多久。」
安宇堃看似不經意地說：「之前見你來也不肯上場打球，這次倒是有些意外。」
「安隊，你不是盼著我出醜吧？」簡予溱似笑非笑地回他。
安宇堃是華亞冰球俱樂部的主力球員兼球隊隊長，在國內和國際性的大賽上代表國家和俱樂部都斬獲過不少獎項，是現今國內最具實力球員之一。同時他有著出色的外型條件，也替他吸引了一票女粉，可謂是當之無愧的明星球員了。
「我本以為你回國后我們即便不能成為隊友，也至少能在國內的比賽上一決高下，你一直是我很欣賞的冰球運動員。」安宇堃誠懇地說。
簡予溱唇角的笑紋擴大，好奇問他，「現在呢，是欣賞還是失望？」
安宇堃見慣了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以前是現在還是，他總是表現得毫不在乎，不知道是假裝，還是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我只能說，無論你做什麼都會有很多人把你當成對手。」話畢，安宇堃率先站了起來，上冰滑向自己的位置。
簡予溱看著那道背影在冰球場上自信的徜徉，唇邊的笑意不見了，腦子裡蹦出的都是曾經在冰球場上的畫面，畫面里的主人公便是他自己，人聲鼎沸的，激情高昂的，呼喊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Q-Ja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