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雲悠悠

傳說中，有一式行於天際的劍法：行天七劍！

這一式劍法橫空出世時，當世最強劍仙侑荼老爺子，七劍梟首聖神殿堂上一任殿主，之後隱於人世，傳為佳話。

後人觀摩「行天七劍」，創造出了「白雲劍法」。

當然，檔次拉低數十個階位。

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後天靈技！

「白雲劍法」收錄於天桑靈宮的靈藏閣，總數有十三劍。

那個時候尚且資質一般的徐小受，窮盡畢生所學，終於在三年內，學會了第一劍：白雲悠悠！

這是他人生中，掌握的第一式靈技，也是唯一一式……

嗯，確切的說，是一式中的十三分之一！

當腦海被黑暗吞噬，感受到天地巨震之時，徐小受看到「藏苦」帶著他咻一聲飛上雲端。

他一劍斬出，白雲悠然散開，再悠然聚攏。

無始無終，不死不滅。

霎時間，無盡劍式匯入腦海，無數感悟紛至沓來。

他回憶起了每一個夜間驚起，在庭院執劍苦練的瞬間。

刺、橫、挑、切……

那是最基本的基本功，那是血與汗，那化成本能的每一招、每一式，在這一刻似乎融會貫通。

徐小受看著眼前白雲，收劍。

這一剎那，天邊出現緩緩而行的劍光，縱橫交錯，看似悠悠而來，實則轉瞬即至。

白雲化作碎片，天空崩作塵埃。

「嚯！」

徐小受猛地醒來，大口穿著粗氣，隨著他一動，衣衫化作片片碎塊，凋於身前，就像幻境中的白雲。

他低頭，「藏苦」在手，似乎在雀躍著，發出清脆劍鳴。

所以……

「這特么什麼情況？」

徐小受懵逼了，他就把被動鑰匙插了進去，鑰匙消失，他就進入了那劍意悠悠的白雲幻境，還把他心底最苦痛的一幕勾了出來。

練了三年，只會十三分之一式的白雲劍法……

這是後天劍法啊！

資質是有多低劣，才能達成這種高難度的成就啊，能不苦痛嘛！

徐小受冷靜了下來，他將回憶深藏，趕緊看向信息欄，這東西絕對和被動鑰匙有關。

新的一行儼然更新：

「獲得精通被動技：劍術精通！」

精通型？

劍術精通？

徐小受人傻了，這是「再來一匙」出的貨？

我特么真的開出了一個有可能是最牛批的那種被動技？還是自帶出場特效的那種？

「卧槽！」

徐小受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歐皇附體成真了？

「劍術精通……」

這名字一聽，就是牛氣哄哄的啊，比那什麼「強壯」、「鋒利」，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

在被動系統起名這麼單調的情況下，能冒出一個高於日常名詞的被動技來，可想而知這「劍術精通」有多麼可怕。

更何況……

聯想到那片白雲幻境，徐小受整個人激動得都顫抖了起來。

莫不成，那幻境中的劍招、知識，我已然掌握？

因為是被動技，所以每一次出現，它都無聲無息，潛移默化的，若不是徐小受刻意去琢磨，基本不會發現自己的變化。

他看著手中的「藏苦」，嗡嗡作響著。

它很興奮！

徐小受很明顯、很強烈地感覺到，這本是死物的「藏苦」，此刻十分興奮，甚至可以說亢奮！

試一下？

徐小受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於是閉眼回憶起幻境中那一式令白雲都消碎的劍法。

他的呼吸逐漸沉寂，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正在升空。

空靈、剔透、澄靜……

好神奇的感覺。

下一刻，徐小受感覺自己化身為雲，白雲悠悠，蒼茫如畫。

夏日當風起，白雲消碎間！

徐小受覺得自己需要出劍了。

於是他出劍，無意識的一劍劃出，晦澀無比，卻又一下子穿梭過始終二位。

一劍悠悠，蕭瑟晚風，吹盡落葉。

嗤嗤嗤！

幻境中的一幕再次出現，無數道劍光悠悠而至，卻瞬間密佈於房間之中。

明明以極慢的速度斬出，卻又以極快的速度消逝天際。

徐小受睜眼。

轟！

紅心木砌鑄而成的房屋，化作片片碎塊凋落。

嘭嘭嘭！

他一抬頭，漫天的紅心木碎塊當頭砸下，砌作木墳，將他埋葬其中。

「卧槽！」

「什麼情況？」

……

一個狹窄逼仄的房間中，一張圓木桌，三個男人。

肖七修坐得筆直，只不過背上的劍此時已經被放到了膝邊，他認真的搖了搖頭：「我不喝酒！」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真正的修劍者不醉酒，只醉劍，喝酒只會亂我心智，長此以往，我的劍就不準了。」

喬遷之嗤一聲把酒噴到對面老頭臉上，頓時尷尬了：「呃，不是故意的。」

他轉頭看向肖七修，一陣捧腹憋笑：「說的你好像不喝酒就能劍道大進？」

肖七修淡淡一笑：「我確實有所進步了。」

他轉頭看向正在擦臉的老頭：「桑老這次回來，可是打算長居了？」

老頭的頭上還有幾根草沒拿掉，他瞪了喬遷之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暫時多留一段時間吧！」

他看著空酒杯，忽然道：「你可以既醉酒，也醉劍！」

肖七修剛想反駁，老頭又道：「可惜了，你做不到，不然第八劍仙就是你的了……」

喬遷之一個憋不住，大笑出聲：「嘻哈嘻哈嘻……」

肖七修：「……」

就在這時，他膝旁長劍嗡鳴，劇烈震動。

三人對視一眼，盡皆看到對方目中訝色。

肖七修抓住嗡鳴之劍，側耳傾聽，腦海中頓時看到了附近一切的畫面。

天桑靈宮，外院。

晚風徐徐，一個弟子正抱著劍散步，體悟人生。

忽然，自己懷中的劍開始躁動不安，試圖掙脫懷抱。

他大驚，急忙摁住自己的劍，卻是發現周圍的所有人，只要是修劍者，個個都是同樣遭遇。

「鏗——」

劍鳴聲四起，竟然十分契合地連成一片，響徹小半個外院。

「什麼情況？」

所有弟子都傻眼了。

「劍鳴一里，後天劍意？」老頭淡淡開口。

「嗯！」

肖七修點頭，立即起身，驚嘆道：

「沒想到外院又有弟子修成了後天劍意，加上之前發現的兩個煉靈先天，一個肉身先天，這一屆外院弟子的質量，還真是不一般的好。」

「肉身先天？」

老頭驚訝，連酒杯都放了下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隨即，他轉口道：「我記得上次出現的那個劍意，還是蘇淺淺那丫頭吧！」

「嗯，先天劍意。」他補充了一句。

肖七修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但還是回答道：

「蘇淺淺不可比，她是真正的天才，手中那大陸二十一把名劍之一的存在，連我都垂涎不已。」

「別裝了，快過去看看吧！」一旁喬長老也站了起來，「明明已經按捺不住了，還硬要杵在這裡。」

肖七修尷尬地摸了摸頭。

老頭笑道：「去吧！」

二人奪門而出。

「嘖嘖……」

老頭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似乎後天劍意根本不足以激起他的興趣。

他將酒壺中所剩一飲而盡，拾起身後草笠戴在頭上，從門后拿過拐杖，徐徐離去。

良久，他又回來，把門帶上后再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