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蕭璟登門

第11章 蕭璟登門

沈硯麵皮生得倒也不錯,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

可稍微通些醫術的人,只需打眼一看,便能瞧出沈硯沉溺酒色傷身體虛的厲害。

蕭璟掃了眼沈硯后,便收回了視線。

意識到懷中人那隻緊攥著他身前衣襟的手,顫的厲害。

他倒是不管不顧,手仍在她裙底放肆。

雲喬卻嚇得臉色煞白。

她知曉夫君就在門口,顫著手拍打蕭璟,壓抑著的聲音隱帶哭腔。

指甲狠狠掐在了他手背皮肉上。

蕭璟吃痛蹙眉,一手鎖著她掐人的那隻手,一手捏著她下顎,迫她昂首抬頭,露出那張掛著淚水滿帶驚惶的桃花臉來。

緊跟著,視線低垂,側首擋著她的臉,讓她的臉,只被他瞧見,落不進門檻處沈硯眼中。

又垂手咬在她唇角。

用只有他們彼此能聽到的音量,啞聲警告雲喬道:「不想被你夫君闖進來撞破你我的私情,就安生些。」

一句話,逼得雲喬不得已停下掙扎的動作,縱容著蕭璟的放肆。

門檻處的沈硯瞧著內室里那被蕭璟抱在懷中恣意憐愛的女人,只覺很是眼熟。

他下意識想要抬步入內,一探究竟。

腳步剛有動作,內室廂房裡的蕭璟,將雲喬的臉壓在身前,視線極冷望向沈硯。

滿帶威懾的一眼,將門口的沈硯震住,也讓慌亂的媽媽尋回了几絲理智。

那媽媽知曉蕭璟是京中來的貴客,也猜出了蕭璟懷裡那女子就是雲喬,只覺腦中炸響巨雷。

片刻后強撐著面上神情,開口打圓場道:「讓沈公子見笑了,這樓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時許是受不住,這才鬧騰的動靜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見怪。」

樓里花娘?

沈硯蹙眉打量著蕭璟懷中的女子,聽著耳邊媽媽的解釋,臉上疑色終是漸漸褪去。

也是,他的夫人,是個古板性子,再是貞潔賢淑不過,眼下應當在家中照料女兒,哪裡會出現在青樓妓院,倚在這素不相識的男人懷中婉轉承歡。

沈硯如此想著,停了入內的腳步。

拱手遙遙沖蕭璟頷首,道了句:「是在下冒犯了,這位客人今日的帳,就記在我賬上,算是賠禮。」

蕭璟低笑了聲,好整以暇的抽去雲喬鬢邊步搖,揉亂她髮絲。

應道:「多謝公子贈禮。」

話音滿是調笑作弄,卻是對著雲喬。

沈硯沒再多想,忙拱手告辭。

那樓里媽媽后怕的抹了把冷汗,慌忙將廂房門帶上,視線驚疑不定的看向蕭璟懷裡的女子,瞧見那露出的一角衣擺,更是確定雲喬就在這位貴客懷中。

媽媽不敢多言,反倒還要幫著瞞過沈硯,將門闔得極緊,才緊跟著送沈硯往樓上妓子房中走去。

聽得房門重又闔上,外頭步音漸行漸遠,雲喬煞白的臉色總算回緩。

蕭璟手還插在她發間肆意玩弄,雲喬回過神來將他手猛然拂落,想起他方才欺辱她的浪蕩模樣,恨不能撓花他的臉。

揚手就想再狠狠賞他一耳光。

卻被蕭璟攥著手腕,攔下了動作。

蕭璟視線低寒,瞧著她那微紅的掌心。

笑道:「夫人當真想被你那夫君,撞破你我私情不成?」

他話音滿是作弄,雲喬又氣又怒。

呸了聲紅著眼罵他:「呸!誰和你有私情!明明是你……是你強迫於我,你這無恥之徒,當真是膽大包天,方才……方才竟還敢當著我夫君的面欺辱於我,你就不怕,就不怕我報官告你嗎!」

報官?

蕭璟聽得雲喬這番話只覺甚是可笑。

嗤笑了聲反問道:「報官?揚州知府不就是揚州的父母官嗎?可夫人你,敢將當日佛寺之事,告知你婆家之人嗎?」

蕭璟半點不懼雲喬威脅報官的話語,雲喬卻被他的話嚇到。

不過一場露水情緣,他竟將她的身份,查的這般清楚,知曉自己是揚州知府家的少奶奶。

甚至對她的身份,半分不懼。

方才,還敢當著她夫君的面不規矩。

雲喬語氣慌亂,攥著方才被他揉的凌亂的衣裙,咬唇局促的問他:「你……你究竟是何人?」

蕭璟還未答話,突聽得門外響起叩門聲。

原是那樓里媽媽將沈硯送了過去后,趕來尋雲喬。

「少奶奶,您在屋內嗎?沈公子已在樓上歇下,咱們還是儘早回吧,再耽擱下去,恐被沈夫人察覺不對。」

媽媽催促的話音落下,蕭璟理了理衣擺起身。

視線在衣衫凌亂鬢髮盡散的雲喬身上瞧了眼,握著手中那隻從她頭上取下的步搖,淡聲開口:

「日後,夫人自會知曉我是何人。」

話落,便抬步往門口走去,推開房門踏了出去。

那樓里媽媽眼瞧著他出去,慌忙踏進內室,扶著雲喬起身。

雲喬攙著媽媽的手坐在妝台前,由著那媽媽給她梳妝收拾衣裙,臉色還有幾分白。

媽媽知曉蕭璟是打京城來的貴客,不敢貿然打聽,自進屋就沒多一句嘴。

臨到雲喬梳洗收拾完畢,才鬆了口氣要扶著雲喬出去,送她回府。

雲喬回過神來,瞧著鏡子的自己。

手指絞著帕子,咬唇問媽媽道:「方才出去那人,媽媽可知是何人?」

那媽媽和沈硯一道撞破屋內的景象,原以為雲喬和那貴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冷不丁聽雲喬問自己那人身份,心下也是納悶。

卻也如實回道:「旁的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位公子是打京城來的貴人,尋常人得罪不起。」

京城來的貴人……

雲喬心思幾經轉圜,直到回府都沒想出蕭璟究竟是誰。

她人離開花樓還沒一刻鐘,那沈硯在妓子房中就草草了事,披衣出了房內。

妓子拿錢伺候人,沈硯又是慣常來的熟客,她自是不敢多嘴說些什麼,只心下暗誶沈硯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尋花問柳卻連窯姐兒都喂不飽。

下頭隨侍蕭璟身側的侍衛,遠遠瞧見沈硯出了房門,嘖嘖笑了幾聲,在蕭璟耳邊嘟囔道:「一刻鐘都不到人就出來了,這沈家少爺,原是個銀樣鑞槍頭……」

侍衛話音落下,蕭璟抬眼望樓上看去,果然見那沈硯腳步虛浮的下了樓。

蕭璟和沈硯視線相遇,那沈硯認出他是方才自己推門時瞧見的人,約莫估算了下時辰,以為蕭璟和自己一樣是個體虛的,頓生親近之意,拎著酒壺落座在蕭璟跟前。

醉意熏熏道:「我瞧公子你體格健壯,原以為是個習武之人,沒成想,竟也和我這般身子不堪用。」

話落還打了個酒嗝兒。

侍衛聽罷,當即握住腰間刀劍,欲要動手削去沈硯舌頭。

蕭璟卻攔下侍衛動作,順著沈硯的話應和。

一來二去幾推杯換盞,十餘盞酒跟著又下肚。

蕭璟本就海量,不過微醺幾分,卻將沈硯灌得大醉,全無半點清醒意識。

那沈硯喝得迷糊,暈乎乎的打量了眼蕭璟周遭,不見那廂房裡撞見的女人。

帶著酒意不懷好意的笑問他道:「賢弟,方才屋裡伺候你那妓子呢?怎不見人?」

蕭璟視線低垂,瞧著手邊杯盞,淡笑了聲應道:「她啊,伺候的不錯,我便為其贖了身,送回我府上了。」

沈硯聞言大為遺憾,口中又道:「原是如此,待得賢弟膩味,可否轉手賣於我玩上幾回爽利爽利,賢弟放心,銀錢這塊兒必不會少你。」

蕭璟臉色不自覺的陰沉了幾分,沒有應話。

沈硯卻沒察覺不對,自顧自道:「賢弟可知,我今日為何貿然推門?原是伺候你的那妓子,聲音同我家中夫人一般無二。」

此言入耳,蕭璟捏著杯盞的手微滯。

他抬眼打量著沈硯,唇角掛著冰冷笑意,淡聲問道:「當真?」

沈硯點頭應是,又打了個酒嗝兒。

才道:「確是一般無二,只是我那夫人,不解風情似木魚一般,全無半點樂子,遠不如花樓婊子討喜,白生了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活似個泥像般沒勁兒,也無甚趣味。」

沈硯口中作踐雲喬的話語說的過分,半點也不顧及結髮妻子的體面。

就連一旁蕭璟的侍衛聽罷都為那沈家少奶奶不平。

蕭璟眼底冷的愈加厲害,似是不經意般拂落手邊杯盞,卻用了幾成內力。

眼瞧著那杯盞砸在沈硯腿間,疼得沈硯猛地蹦起,蕭璟臉色才稍緩。

面色掛著不及眼底的笑,抱歉道:「實在對不住,竟不小心傷了兄台身子。」

沈硯吃痛,罵了幾句,拎起一旁杯盞就要砸向蕭璟。

卻突聽得蕭璟身旁侍衛,喊了句「世子爺小心。」

沈硯不知蕭璟底細,又不敢惹了京城世子,恐招惹了哪位權貴,只得擱下杯盞,捂著傷處,一副狼狽難堪的樣子,漲紅了臉。

蕭璟裝出一副愧疚難安的樣子,一再道歉,主動道為他請個郎中醫治。

郎中看過說無甚大事,沒傷了根本。

蕭璟又提出親自將沈硯送回府去。

沈硯以為他是京城來的世子,哪裡敢多言,只巴望著攀上這門權貴,日後官場上也好有些門道。

強忍著疼,讓蕭璟帶人送自己回了府。

沈府里,雲喬輾轉反側,想到花樓里蕭璟那句她日後自會知曉他究竟是誰的話,就惴惴不安。

難不成,他還存了要來糾纏自己的心思。

雲喬思來想去,越想越怕。

心中煎熬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將這事壓下,卻聽得門外丫鬟稟告。

「少奶奶,少爺人剛回府,好似是在外頭受了傷要好好養著,夫人說柳姨娘慣會纏磨少爺,恐又傷了少爺的身子,讓少爺這段時日都宿在咱們院里,您快些收拾梳洗一番,迎人去吧。」

雲喬想到今日沈硯是在花樓尋歡作樂,想不通他能如何傷著,卻也著急忙慌的起身收拾。

低首瞧見自己頸間仍未消去的青紫痕迹,暗道棘手,忙從榻邊衣架子上取了件嚴實衣裳,將自己渾身裹得嚴實,半點不露皮肉。

又吩咐婢女將頭髮梳成往日刻板老氣的模樣,還在臉上撲了層厚重脂粉,刻意做出莊重模樣。

匆忙收拾妥當后,外頭的奴才又來稟話。

「少奶奶,公子傷的有些厲害,是公子的友人將公子送來的,聽聞公子那友人,是京城侯府的世子爺,身份很是貴重,萬萬要好生招待,現下貴客就在待客廳里,您去迎公子時,可要留意著些。」

京城侯府的世子,緣何會同沈硯認識?

雲喬心下不解,一時卻也想不了太多,只得吩咐婢女備上一壺上好的茶水,親自送過去。

此時正是夕陽時分,天邊晚霞紅透,雲喬穿的嚴實,走動間熱出了一身的香汗,臉上也沾了不少的汗意,將麵皮上厚重脂粉洗的斑駁,弄得妝面更是難看臟污。

她走進廳內,恭敬喚了聲:「妾身見過夫君,見過世子。」

廳裡頭,雲喬的夫君站姿怪異,臉色討好的和一旁背身而立的男人說著話。

雲喬匆匆看了眼,只覺那長身玉立的背影,好生眼熟,卻又一時沒想起來,何時見過。

她不敢多看外男,匆匆瞧了眼后慌忙垂下頭來,沒瞧見蕭璟轉過身來,更不知道,那轉過身來的男人,正是那個屢屢欺辱於她的登徒子。

倒是沈硯,聽得她喚后,看向捧著茶盤的雲喬,掃見她夏日仍穿著嚴實,又梳著老氣橫起的髮髻,眼神露出幾分嫌惡。

呵斥道:「怎麼來的這樣遲!還不快給世子爺奉茶!」

言語間哪裡像是對著結髮妻子,倒像是對家中隨意使喚的婢女丫鬟一般。

沈硯話落後,蕭璟臉色都冷沉了幾分。

雲喬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捧著茶盞,碎步近前,呈到蕭璟跟前。

柔聲恭敬道:「世子爺請用茶。」

她話音輕柔恭順,全無前幾回在他跟前的張牙舞爪,蕭璟心內沒來由的堵了氣一般。

略有些煩躁,瞧著一副柔順姿態的雲喬,聲音微冷問一旁的沈硯:「這便是你家夫人?」

沈硯還未應話,雲喬聽得蕭璟話音,臉色卻白了瞬。

她想起了那背影為何眼熟,更清楚這道聲音曾經對著自己說過多麼輕佻的話。

雲喬白著臉昂首,抬眸看向跟前的人。

在瞧見他的面容后,驚得摔了手中茶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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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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