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葯勁兒還沒散?
顧昕辰從房間出來,正好遇到聞聲起來查看的周嬸。
周嬸看到陸可珺,大吃一驚,正要詢問,顧昕辰從她身後走來,安撫道:「周嬸,夜深打擾了,我們送文湛回來,這就離開。」
周嬸嚇得一愣,回頭看到他,連忙頷首:「顧少好,我家三少怎麼了?」
「嗯……沒什麼,喝多了而已,你家太太正在照顧,你們千萬別去添亂,睡覺去吧。」
顧昕辰怕周嬸擔心自家主子,跑去照顧,特彆強調「千萬」別去添亂。
這方面周嬸向來識趣,當即連連點頭:「我懂得,多謝顧少。」
「客氣什麼。」顧昕辰笑了笑,略帶擔憂地朝房間那邊看了眼,轉身帶著陸可珺離開。
電梯里,一直沉默的陸可珺突然沒頭沒尾地道:「他對穆晚晴……才是真愛。」
顧昕辰轉頭看她,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你也不用羨慕別人,珍惜身邊人,你也可以跟他們一樣幸福。」
「身邊人?」陸可珺回眸看向他,「是說你嗎?」
「那不然呢?」
「我一心一意對你時,也沒見你珍惜。」
又提這話——
顧昕辰啞口無言,正好電梯運行到底,他一把握住女人的手,緊緊攥著,將她帶出去。
————
混亂的夜,在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方才落幕……
清晨八點多,手機鈴聲響起。
穆晚晴睡到昏死過去,倒是本該體力透支的文湛,被聲音吵醒。
找到噪音的來源,是穆晚晴的手機。
他拿起看了眼,順勢接通:「喂……」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沉啞,好像被塞了團棉花似的。
顧昕辰驚訝地道:「你都醒了?還是……一夜沒睡?」
文湛疲憊得很,胳膊連拿手機的勁兒都沒有,聞言沒好氣地道:「有話快說!」
「喲,你這葯勁兒還沒散?還是累到話都不想說了?」
「……」文湛懶得搭理。
要不是念在他昨晚那麼奔波折騰把自己連夜送回來,真想絕交。
「行了,我就是關心下,見你還活著就放心了,你們繼續吧。」
顧昕辰見他不吭聲,憑想象也能知道他現在不耐煩的樣子,忙交代了兩句掛斷電話。
文湛一鬆懈,手機落下來,砸在枕邊。
他懶得管,艱難地翻了個身,摟著身旁的女人再度閉眼。
然而,身體累到極致,大腦卻逐漸清醒。
昨晚的事疑惑重重。
雖然就事件本身來說,並沒有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就是自己受了幾小時折磨,連累了心愛的女人一同受累。
但就行為而言,卻非常惡劣嚴重。
他思索著到底是誰對他下藥。
最大的嫌疑就是杜依倩。
沒等他繼續細想下去,身旁忽而有了細微的動靜。
他回過神來,立刻心疼地看向皺眉蘇醒的穆晚晴。
「怎麼樣……身體還好吧?」文湛支撐起腦袋,輕聲問道。
他嗓音依然有些暗啞,也不知是被燒壞的,還是昨晚太過瘋狂,喊壞的……
穆晚晴是醒了……
然而,又好像沒醒。
她跟文湛也不是沒瘋狂過。
可從來沒有哪一次,能像昨晚那樣瘋狂到顛。
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被這傢伙折騰死。
這會兒意識漸漸回籠,她明明聽到男人說話了,可又覺得好像在夢裡。
身體以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存在著,好像被拆開重組后,筋脈還沒有打通似的。
許是因為她沒有回應,文湛擔心越發明顯,忍不住又推了推她,「晴晴?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難受的話我們去看醫生……」
他怕昨晚失去理智,太不懂憐香惜玉,把她弄傷了。
這種事本應該唯美浪漫,妙不可言的,如果因此給她留下陰影,搞得以後都不敢與他親熱了——那可麻煩大了。
穆晚晴這次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了,皺了皺眉,羞赧地道:「去看什麼醫生……還嫌不丟人嗎?」
再說了,要能看醫生,他昨晚怎麼不直接去看醫生?
非要撐幾個小時趕回來,把她嚯嚯成這副模樣。
文湛聽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臉色也羞赧了下。
兩人間靜默下來。
穆晚晴在被窩裡緩緩活動四肢,就像是在熟悉自己新拼裝上的身子似的。
文湛心裡愧疚,默默地幫她四處揉捏按摩。
穆晚晴斜睨他一眼,似有許多話又不知從何說起,頓了下突然抬頭,「對了,你昨晚到底怎麼回事?誰敢給你下這種下三爛的葯?目的是什麼?要給你床上塞女人陷害你嗎?」
文湛緊緊鎖眉,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就很奇怪……昨晚顧昕辰跟杜依倩同時來找我,我們一起喝茶,都是我泡的茶,顧昕辰沒事,可我跟杜依倩就……」
穆晚晴轉頭看他,眼睛都瞪圓了,「杜依倩?你是說你們倆一起中了這種葯?」
「嗯……不過我們沒發生什麼,我沒碰她!」文湛連忙澄清,很怕被女人誤會。
穆晚晴瞥他一眼,「我又沒問這個……」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就算昨晚他失身了,她也無法責怪吧。
文湛問心無愧,所以也毫無保留,就把昨晚發生的事簡單說了說。
「她來找我,說我媽病情的事,我不好拒絕。」
穆晚晴嘀咕低語:「確實,她對你媽的病很上心,親閨女不過如此。」
前幾天,她帶著孩子們過去老宅,還遇到杜依倩去看望蔣麗娟。
也難怪蔣麗娟一心想要她做兒媳。
這麼會討長輩歡心,哪個婆婆不想要啊。
「我現在不明白的就是,她是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而且……還給她自己也下了葯。」
如果是真想跟他發生關係從此綁定兩人,那她應該保持清醒才是,這樣更有利於行動。
「你確定是她?」穆晚晴驚訝地問。
畢竟出身名門呢,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傳出去不得名聲盡毀?
文湛沒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除了杜依倩沒別人。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文湛若有所思,語調暗沉緩緩。
兩人起床,見家裡的傭人全都臉色怪異,連目光都不敢直接迎視他們。
周嬸看他們出來,清咳了聲提醒:「三少,太太……早餐好了,我跟月嫂帶孩子們去空中花園晒晒太陽。」
話落,沒等穆晚晴回應,周嬸便低著頭步伐飛快地離開餐廳。
「哎,你——」穆晚晴看著大伙兒,瞬間明白過來,頓時面紅耳赤。
她回頭看向男人,俏臉殷紅,眸光羞憤。
「都怪你!」雖然知道這事文湛也是無辜的,可這個時候不怪他還能怪誰。
文湛臉色也有些尷尬。
他再厚臉皮,想著自己啞掉的嗓子,也對昨晚的畫面不堪回首。
「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我換一批傭人過來。」他低聲回應。
穆晚晴懶得搭理,趕緊吃飯,只想著填飽肚子回書房躲起來。
「你今天還要去周鎮的吧?趕緊出門吧,不然大家都不好意思露面。」
「嗯,我晚上還是回來。」
「大可不必……」她想,經過昨夜,起碼得半個月的時間「休養生息」,兩人分開下挺好的。
「……」文湛狀似哀怨地看她一眼。
早飯還沒吃完,文湛手機響起。
見是韓峰的來電,他估摸著是杜依倩那邊的消息,接通。
「喂……」
「文總,您今天好點沒?」韓峰先關心老闆的狀況。
「嗯,沒事了,你那邊怎麼樣?還在醫院?」
其實文湛今天也還是感覺不適,身體一陣陣燥熱,總還是有衝動。
只不過,理智完全可以壓制。
韓峰迴答:「是的,杜小姐的家人一早過來照顧她,我現在準備離開醫院了。」
「她情況怎麼樣?」
「經過醫生治療,沒大礙,不過精神狀態瞧著不太好,還有……」韓峰遲疑了下,吞吐道,「杜總知道這事,很生氣,我估計馬上就要找您了,您先有個心理準備。」
文湛冷哼一聲,笑容帶著輕蔑:「他還生氣?行吧……我等著他來找。」
掛了電話,文湛沒心思吃飯了。
「杜家人真有意思,我都沒說什麼,他們倒先興師問罪,想反咬一口了。」
文湛吐槽還沒落定,手機果然響起。
穆晚晴見他拿起手機,臉色頓時清冷嚴肅不少,壓了壓嘴角,估摸這人要發脾氣。
「喂,杜叔。」他稱呼了句,卻連問候都沒有。
那邊杜依倩的父親杜華良聽出文湛語氣不敬,重重一哼,「文湛!我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你瞧著正人君子,乾的事卻卑鄙無恥!」
文湛臉色沉肅,連眸光都沒了半分敬意,不客氣地反問:「杜叔有什麼證據這樣說?我倒覺得,是你女兒卑鄙無恥。」
「混賬!倩倩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拿自己清白做賭注?」
「那要問她自己了。」
杜華良沒想到文湛是這樣的態度,氣到無話可說,片刻后重重地放了句狠話:「這件事我會追查到底,別以為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就此了結。」
「這點我跟杜叔想法一致,我也會追查到底,看看是誰這麼不要臉,膽大包天。」
「……」杜華良大概是接不上話,冷哼了聲直接掛斷了。
穆晚晴看他臉色不好,整個人陰鬱得厲害,皺了皺眉抬手擱在他手背上,輕輕推了推,以示安慰。
文湛轉頭看向她,戾氣沉沉的眼眸,瞬間又溫潤平和下來。
「我沒事,你別擔心。」他反手握住穆晚晴的手,掌心的溫暖安撫著對方。
穆晚晴幽幽嘆了口氣,「我總覺得……近來禍不單行,做什麼都不順。」
「哪有?」文湛面色溫和寵溺,大拇指在她手背上緩緩摩挲,寬慰道,「你的事業不是發展得挺好?我們的感情也很好。凡事多看看好的一面,至於那些不好的,忽略就是。」
「你這是阿Q精神。」她無奈打趣。
「管它是什麼,能讓生活開心起來就行。」
被他這麼一安慰,穆晚晴又露出笑來,「倒也是。」
從崇城市區去古鎮,少說要兩小時。
文湛下午要出席一個會議,不得不走了。
穆晚晴送他到門口,兩人牽著的手一直不捨得放開。
文湛回身抱了抱她,在她耳邊吻了吻,輕哄道:「你再去睡一覺,看著沒什麼精神。」
「嗯……」
「別的事不要去想,我都會處理好的,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好。」
她乖乖溫順的模樣,讓文湛很受用。
最後抬手寵溺地揉了揉女人發頂,轉身出門。
剛進電梯,文湛手機又響。
看了眼,家裡的來電。
不用接也能猜到是什麼事。
杜家肯定告狀了。
「喂,爸——」
「阿湛,你怎麼樣?聽說你昨晚在古鎮那邊被下藥了?還有杜依倩跟你一起中招?」
文江河沒有開口斥責,而是先詢問兒子的情況。
作為父親,雖然親子關係說不上特別融洽親近,但他對自己兒子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文家男人,無論如何不可能做出那種下三爛的事來。
文湛攥著手機,心頭怒意依然難消,臉色陰戾沉肅,「我沒事了,是不是杜華良給你打過電話?」
他直接點名道姓,文江河一聽就知道兒子正在氣頭上。
「是,他給我打了電話,說昨晚的事是你的責任,杜依倩現在還在醫院,頭被撞破了,流了不少血。你媽知道這件事,很生氣,我就想問問事情真相到底怎樣。」
文江河話音剛落,文湛在這邊就聽到母親生氣的嚷嚷聲。
「你把電話給我,我來問他!真是越發不像話了,倩倩這些日子為了我的病不知耗費多少心思,他做為親兒子又幹了什麼?遇到倩倩這麼好的女孩,他一點都不懂珍惜,非要愛上一個麻煩精,要把自己作死才行嗎?」
蔣麗娟要搶手機,文江河不想他們母子又大吵起來,便拒絕把手機給妻子。
「你少說幾句,事情真相都沒弄清楚,你怎麼知道是阿湛不對?再說了,感情的事勉強不得,否則他倆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幸福,你就不要再逼他了。」文江河漸漸站在兒子這一邊。
「怎麼是我逼他?當年老爺子沒逼他嗎?」
「那不一樣!他那會兒是心甘情願的,可現在他——」
文湛握著手機,耳邊全是父母的爭吵。
他本就心煩意亂又惱火,聽著這些聲音更加煩躁,索性直接掛斷了。
文江河見通話突然結束,一愣,無奈地看向妻子:「你看,你老是這幅態度,兒子只會更加排斥。」
蔣麗娟見兒子根本不跟自己說話,兀自把電話掛了,一時越發火上澆油。
「你看看他!什麼態度?我怎麼就生了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連親媽得了絕症他都能不管不顧!他就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以後就沒人管他跟誰在一起了。不孝子!混賬!」
文湛掛了電話,坐上車,立刻就把父母的爭吵拋之腦後了。
這件事不查清楚,不拿出證據,那些污衊他的聲音就不會停止。
他給昨晚在場的保鏢打了通電話,本想吩咐他們保留房間的證據,誰知那邊回復:「文總,今天一早七點,客房部例行打掃所有房間,就把您的屋子收拾乾淨了。地上染血的地毯收走了,茶杯洗乾淨也消毒了,現在……恐怕什麼都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