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〇九章 跟要了朕的命有何區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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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你,是你一直以來在折磨我吧?
觀海那一夜,明明就是你,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您難道不知道我會耿耿於懷,對你愧疚一輩子嗎?
你可知道,這段時間,我只要一見到你,我心底就會有多難受,多悔恨自己當日的行為!」
江雲嬈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幾乎是吼著,說出的這些話。
裴琰再次伸出指腹想要拭去她猩紅雙眸之下止不住的淚痕時,卻被她憤怒的一手拍開:
「裴琰,倘若不是我得知觀海那日是你,我這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不會留的,那我喝的便真的就是墮胎藥了!」
裴琰瞳孔猛地一縮,有些震驚:「肚子里的孩子?什麼時候的事情?」
江雲嬈從柜子里將紫色衣袍給拿了出來,一把扔在他懷裡,氣得渾身發抖起來:
「那也跟你沒關係,做父親的都不認賬,我自然也不認賬!」
看著地上的紫色衣衫,裴琰在心底大罵福康這個辦事不力之人。
他連忙起身走過去,拉住江雲嬈的手臂:
「雲嬈,你別哭了。這一回是朕的錯,要打要罵,回了宮去,朕隨你處置。」
江雲嬈奮力的推開他:「我討厭你,討厭死了!我才不要跟你回宮,這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就在北境一個人養。」
裴琰心底開心不已,他沒想到一次就中,這儼然是老天爺的意思,他二人這是斬不斷的緣分。
裴琰攥住她那凝白的細腕,笑意邪氣起來:「你肚子里揣著朕的龍種,大周皇室的血脈,這可由不得你。」
江雲嬈心中卻止不住的心酸起來,眼淚在這一刻被掀翻:
「那好,我換一種方式折磨你。」
她猩紅的烏眸閃爍著,顫聲道:
「我之前不願告訴你,我的眼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怕你難過,怕你愧疚。
可是你呢,裴琰,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麼,讓我這段時間內心背負了多大的壓力!
五年前,我月子沒有做完就喝了假死葯,在竹林里醒來以後,日日都哭。
後來到了北境,白日假裝逞強,夜裡獨自崩潰,早晨起來,我的枕頭依舊是濕的。
我甚至不敢做夢,我怕夢到從前的事情,覺得自己無能,只能用離開的方式保全所有。
裴琰,我哭了整整一年,眼睛就這樣一日一日的壞掉了,甚至不能自控眼淚。
你以為我走的是多麼的大義,多麼的慷慨嗎?
你當真以為我是個很堅強的人嗎,不,不是!
我是沒有辦法,我也是被逼的!我一雙好好的眼睛,就是為你哭瞎的!」
裴琰渾身血液似凝遲了一般,只覺指尖都變得冰冷起來:
「雲嬈,全是朕的責任,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要如何折磨朕都行,要打要罵,朕都認了,好不好?」
江雲嬈站在原地,烏眸半垂,眼眶裡的淚順著長睫滴滴墜落在下巴上:
「你當真以為我當初不想去江南嗎?
又真的是我離開時是運河汛期,漲了洪水,所以才沒去的江南嗎?
我如果真的想去江南懶散一生,那我走陸路便是了,從此孑然一身的隱身江南。
我何必給自己找借口來北境,我何必給自己找那麼多事情來做?
你又覺得我是一個很勤勞喜歡找事兒做的人嗎?」
裴琰拿著錦帕不停的給她拭淚,可那眼淚似決堤一般的往下流:「那是因為什麼?」
江雲嬈奮力的推開他,痛哭著:「那自然是因為你啊!」
空氣一瞬之間停止流動,整個屋子都在這失控的吼聲之下安靜了下來。
裴琰眼眸里猛地蓄了一層水霧,心忽的疼了起來,
胸口悶著,似塞了棉花一般,堵住了一切出口,將他的情緒堵在心裡用滾燙的水悶著。
江雲嬈道:「我猜到你早晚會劍指北境,鶴大人都去深耕了,所以我也代替你去了。
五年前,你親手將我推至高位,可我還是從高處跌落了下來。
後來我才明白,縱使萬千寵愛,可我自身薄弱,即便是僥倖回到你的身邊,那將來也會一遍一遍重複昨日的故事。
我想要安然與你並肩,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身後沒有家族,我在前朝沒有勢力,一旦有所風吹草動,我是第一個被撕碎的人。
從前的我,與你一同策劃匈奴外交一事,我已經很努力的想要站在你的身邊了。
可一個罪妃的身份,終究抵擋不住那些擁有百年世家底蘊的貴族嬪妃勢力。
我知道你很維護我,可是裴琰,你是皇帝,我與你身份相差過於懸殊,出事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我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來了北境,想將我們曾經對匈奴的創想,一一落實。
我想著縱使這輩子都回不到你的身邊了,也用北境的安定,潑天的財富,為你做一股朝野里的力量。
我還想著,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了非凡的功績,再與你相逢,那會不會一切都變得更加容易一點?
所以,北境前幾年還算是安靜的,我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終於在去年做出了一些成就。
這個時候你來了,你很憤怒,你問我為什麼不回去,我不是不回去,我是怕死,怕你再次為難!
愛有很多種方式,陪伴只是其中一種。
可是你不理解我,你生氣。
你居然在觀海見到我,見我酒醉,與我發生關係之後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多麼的惶恐嗎?
你知道我後來見到你以後,心底有多難受嗎?」
她情緒激動以後,兩腿反而發軟起來,跌跌撞撞的坐到了寬椅上,眼前已經一片漆黑了。
「我在草原上被狼追過,被匈奴人高高舉起,差點扔到了沸水大鍋里,
被人追殺過……我不願告訴你,是覺得事情都過去了,現在都是好消息,咱們一起快樂就行了。
可你偏偏用這樣的方式對我,我真的好討厭你,那我就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
讓你知道,我這五年,為了你,已經死過不止一兩次了,也讓你愧疚,讓你難過。」
江雲嬈一字一句像極了刮骨的匕首,刺在了裴琰的心底不停的攪動著,鮮血堵滿了整個胸腔。
裴琰看著她,看著她痛,他也望著江雲嬈哭了起來,眼睛里的淚滾燙的落在前襟,裴琰語聲極致發抖起來:
「雲嬈,你別再說了,你這跟要了朕的命,有什麼區別?」
(作者我眼淚汪汪的寫完這一章的,從前的事情勢必要給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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