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床共枕
今日因為馬庸的事情,周戈淵吩咐下去都察院和大理寺以及刑部徹查馬家欺男霸女,貪污賄賂之事,朝上沒有別的聲音,朝會早早的散了。
往日里散了朝會,周戈淵都是要去京畿大營或是禁軍處,今日周戈淵下了朝便要回王府。
剛出太和殿,便有內監過來。
「王爺,太後娘娘請您散朝之後去永壽宮一趟。」
周戈淵佇立了一瞬,隨著太監去了永壽宮。
「臣拜見太后。」周戈淵彎腰行禮。
隔著帘子,太后看著那個雖然彎腰,卻不亢不卑自有傲骨的男人,心中愁腸百轉。
「今日你在朝會上說的話,是真是假?」
周戈淵只做沒聽懂她的意思,反問道:
「臣在朝會上說了許多,不知太后問的是哪句話?」
太后沉默了許久,隔著珠簾,盯著他。
男人氣定神閑,長身玉立在殿前,彷彿絲毫不知道她內心的焦急,最終,太后敗下陣來,輕嘆一聲。
「罷了,你這樣年紀早該成家了,有妾室也應該......」
許久,二人都沒有再講話,還是周戈淵先開口道:
「太后無事,臣便先告退了。」
說著轉身便要走,太后哪曾想他如今與自己說話這般冰冷,腦中一熱,忘了自己的身份,豁然站起身來,揮開珠簾,望著他即將要離開的背景,脫口而出:
「你難道要這樣跟我說話一輩子嗎?」
周戈淵的腳步一頓,背影綳直。
太後身邊的宮娥一看此情此景,給兩側隨侍的人使眼色,她們不動聲色的退下了。
太后見左右無人,慢慢的朝著他走過去,音色哀傷,聲調哽咽。
「我這一生,都在被人裹挾著,退不能退,只能被左右著前行,失我所愛,哭不能哭,笑不能笑。你知道先皇殯天那日,我有多開心......」
「太后慎言!」周戈淵冷厲的聲音傳來,提醒著她說了違禁的話。
太后卻嗤笑了一聲,「如今他人已經死了,我還不能說嗎?他毀了我一輩子,我只恨他未能早些死去!」
太后說著話,看到周戈淵的雙拳從緊握到慢慢的鬆開,心中更有底了,待她瞥見了他左手虎口處的齒痕時,眼中閃過一抹陰鷙。
「一年前,你將皇兒推上帝位,難道不是對我舊情......」
「夠了!」周戈淵轉身,喝斷她的話,看著已經離他很近的太后,鳳冠顫顫,無上威儀,周戈淵眼中浮現不耐與譏笑。
「太后不說,微臣險些忘了一年前發生的事情,太后是要再提醒臣一次?」
太后聽著他譏諷的話語鋒利如刀,想起一年前先皇殯天後,她跑去攝政王府自薦枕席,卻遭他奚落的時候。
他那時看著她的目光,便是如此的譏諷與冷漠。
可是儘管那夜他拒絕並且羞辱於她,卻也在過幾日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了皇位。
他必定是對自己有情的,他的冷漠和譏諷都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
不然,從自己入宮后,為何他這麼多年都未成婚,也從不近女色,定然忘不了自己。
周戈淵沒時間在這兒聽她說這些無用的話,神色依舊疏離,後退一步,揖手行禮,依舊是恭敬冷漠的話:
「臣將九皇子送到龍椅上,便定會竭盡全力輔佐於他,南方戰事雖平定,朝中卻暗潮湧動,太后當謹言慎行,安心教養陛下長大,莫要辜負了父皇和先皇打下的基業。納妾娶妻,是臣的家事,便不牢太后費心了,臣告退。」
說完,周戈淵轉身而去。
太后只覺得心底猛然一空,下意識想要抓住他,可是連風揚起的衣角都未能抓住一片。
她扶著殿門,五指緊抓,連指甲折斷了都未覺得疼,只死死的看著他欣長的背影消失在永壽宮門口。
太后的貼身女官蘇姑姑看到這一幕,趕忙將她的手拉開。
「太后,您這是何苦呢......」
說著去讓人找太醫,太后如同失了魂魄一般被蘇姑姑扶到了榻上。
「年少時,他不這樣的......」
蘇姑姑聽著太后喃喃低語,心中輕嘆。
她自小陪伴太后長大,那些前情舊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是又能如何?
當年太后選擇了進宮,她和攝政王便再無可能了。
許久,太后突然想到什麼,抓握住蘇姑姑的手:
「蘇櫻,你去,你去讓人查,他納的那個妾室是誰?是何模樣?府里一共有幾個妾室?」
蘇櫻看著太后,很想告訴太后,無論王爺有多少妻妾,都與太后無關了。
可是這話太后肯定聽不進去,只能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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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戈淵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他未在前院停留,直接進了內院。
青黛從凌晨天將亮的時候,便守著謝德音,眼睛都哭腫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此時小姐昏睡著,臉色蒼白,眼瞼發青,一看便知昨夜遭了罪。
上午她體溫升高,是醫女給她針灸后才退了熱,這會依舊昏睡著。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青黛忙擦乾眼淚,轉身看到玄衣墨袍的男人,想起來昨天夜裡見到他時,他重甲在身,威勢不可當的樣子,她哪裡敢直視,如今才發現,竟然是這樣一個身如山嶽,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男人。
青黛忙垂首,退到一旁。
只見周戈淵坐在床榻邊上,垂首看著榻上的謝德音。
「你家小姐可曾醒來過?」
「未曾。」青黛偷眼看去,見攝政王竟然伸手將小姐額角貼著的碎發撫到一旁,這樣親密的舉動,便是世子跟小姐都未曾做過,她心中驚疑,想到小姐半個多月前從宮裡回來時,脖子上的痕迹,青黛隱隱猜到了什麼。
「小姐上午體溫有些高,大夫針灸過後才退去。」
周戈淵擺了擺手,將林太醫和醫女叫了過來。
「她為何還未醒?」
「回王爺,貴人昨夜耗費元神,此時身虛體弱,能多休息,有益而無害。」
周戈淵自是不懂這些醫道,太醫說的,自然就錯不了。
「你回去當差吧,若是宮裡人問起,今夜之事,一字也不準透露,只說人受了傷,原本沒什麼大礙,只一時想不開,懸樑自盡了,乃你親眼所見。」
林太醫忙應下,雖不解其中緣由,亦不敢多問。
「醫女留下,你且回吧。」
林太醫走後,周戈淵摸了摸謝德音的額頭,一片冰涼,果然是退熱了。
他自昨天晨起早朝到現在還未合眼,如今知道人沒事了,便有些困意了。
這是他平日里睡得床榻,府里院落雖多,但是因著無人居住,便也不方便去別處歇息,到前院書房還要好一段距離,周戈淵思量再三,索性便在此處歇息了。
他合衣躺下,與謝德音之間,不過一拳的距離,只不過此時他心中並無多少旖旎,躺下不多會兒,便睡著了。
青黛侍立在一旁,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他...他......
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