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因果
雪楓樹的的脈絡格外的清晰，在頭頂結枝纏繞，那般的蔥鬱繁茂，龐大的生之氣息給眾人以無限的生機，然而此時的不依卻像是風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望著夜離那絕世的容顏，一時間竟呆住了。
淚眼朦朧，淚水滂沱。
「不管你做過什麼，我怎麼會恨你呢，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不依的聲音沙啞，帶著穿越了千年萬年亘古不變的思念，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情愫在裡面，是因為他想不通原本善良無比的夜離為何會在雪楓城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來。
「我曾經背叛過你，你真的不恨我嗎？」夜離望著不依的臉頰，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落寞，以及那深深的無奈。
「我不會恨你的，永遠不會啊！即使你曾經對不起我，即使你與天下為惡。我不依是永遠不會恨你的啊！」不依的情緒似乎是有些激動，身體在不斷的顫抖。
「為什麼？」夜離的臉上竟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絲毫不像是將死之人一般。
「因為你是我的愛人啊!」不依彷彿是野獸般狂怒的咆哮了一聲，似乎是在發泄他多年壓抑的情愫一般。此刻，他對夜離的愛已經全部表露出來了，他已經沒機會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向她說愛了，即使她不愛他，他還是要說出來。
所謂忘情焉能真正忘焉，如果真能忘記，他也不會在創出那招以佛絕情之後，再創出以情殤問鼎的第九法了，那是因為他忘不了她啊！
「傻瓜，你好傻，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嗎，我愛的依舊是你，永遠是你！」夜離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她朱唇輕啟，口中竟噴出一白色珠體，只一瞬間便沒入了不依的腦海，不依在剎那間竟淚流了滿面。
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有落花，有流水，有夢幻，有現實，有溫馨，有感動，也有心痛……
那是一段夜離的自述，也是一段由夜離記錄下來的回憶…….
一個陰森的山谷中，忽然天地間颳起了一陣狂風，九幽驚動，似乎是有神魔慟哭一般。
厚重的棺材染上了濃密的一層灰塵，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的磨打。
棺材的木蓋忽然輕輕顫抖了起來，一個絕色的女子帶著一絲迷茫之色竟從那面古老的棺材中爬了出來，天地驚動，似乎是有逆天的事物出世一般。
沒錯，她夜離便是一頭沉睡了無數歲月而後擁有了靈智的殭屍！
她的雙眸微微睜起，臉上閃現出一絲惘然，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一個異常邪異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身影有些恍惚，竟是一道虛影的投射！
那虛影散發的氣息直令夜離顫抖不已，她害怕的望著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誰？」
「哈哈……我是誰？我是你們這一脈的老祖宗！沒想到啊，人間居然還會出現靈智的殭屍。你可願入我門下習得無上神通，就算是我們逆天，又何不可！」那男子邪魅一笑，慘白色的臉龐看起是那般的邪異。
「我為何要入你門下？」夜離低聲的問道。
「哼！由不得你，如若你冒然離開這個山谷，出現在人世之間，定會被那些所謂的正道之人聯手絞殺！」那男子不屑地說道。
「我入你門下便不會死嗎？」夜離問道。
「那是當然，我會教你一種秘法掩蓋身上的氣息，等你完全脫變成人的體質后，便能飛升，與我在天界相見。」
「我願意！」
「哈哈！好，我們殭屍一族一直被他人蓋以邪惡之名，希望你能帶領我族發揚光大，故此，我在今日賜你名為夜離。」
「夜離，夜離，離開黑夜，走向光明。」夜離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
「現在我還不需要你，你且在人世間修行，等到我需要你時自會通知你。」那男子大笑一聲便了無了蹤跡。
罪惡之城。
正在走在大街的不依忽然被一歌聲吸引住了，那歌聲異常的清脆動聽，宛如黃鸝出谷般，似乎能撩動人的心弦。
年少的不依循著那歌聲來到了一座別院，院中小橋流水，亭台樓閣，一女子獨坐於亭台之上輕聲吟唱，不依望著她那絕世的身姿心的節拍似乎是漏了幾分，莫名的心悸在慢慢滋生。
「小姐，你的歌聲真是好聽。」不依微微一笑，不由讚賞道。
「是嗎？先生過獎了。」那女子似乎是有些含羞，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暈。
「冒然地問姑娘一句，可否告知芳名？」
「我…….我叫夜離。」
似乎有些事是天註定了，他們就這樣相遇了。然後漸漸生出了情愫。
曾經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溫柔素雅。而他曾是世上最俊的才子，儒謙幽然。
他為她在深秋的夜裡舞劍揮落了大片大片泛黃的樹葉，慘烈卻凄美。
他為她在飄雪的季節背著師門偷偷地把至寶烈炎珠從清風學院偷出送給了她，冰雪消融，她的住所溫暖如春。而他卻被師門臭罵，他的臉上卻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作畫，她彈琴，彼此凝望，沉淪其中。他們在月下對飲，賞月作詩，樂此不疲。
當不依跪在她的面前向她求婚時，那一個夜晚，她輾轉難眠，始終無法入睡，她太高興了，她覺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夜離，你是不應該擁有感情的。」一道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聲音淡漠無悲，沒有一絲人性的情感在裡面。
夜離聽聞那個聲音內心異常的惶恐，她求饒似的說道：「主上，我求求你，別拆散我們。」
那男子沉默了半響，說道：「天地自誕生之時，便有了其自然法則，人和殭屍是不能結合的，你們會遭天譴的。」
「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夜離很是焦急。
「除非你完全脫去殭屍之體，你便能和他在一起。只是按照你平常修鍊那定要數百年之後！」「那時候，他都已經老去死去了，我不要，我要和他現在在一起！」夜離凄厲的嘶喊著，根本不願意相信現實。
「是嗎？那好吧。「那男子忽然手中翻出了一清幽色珠體，繼續說道：「此為魂珠，乃由我所煉製，是天下間極為邪惡的至寶，我將它交與給你，你用它來積聚眾生生氣，你將你所得大半交給我，我會留給你足以脫去殭屍之體的生氣的。」
「現在就要做嗎？」夜離為了不依是不顧一切了。
「你先跟著我在人間的投影去一密處，我會教與你一些神通與陣法，大概你十九年便能學會，免得你在奪取眾生生氣之時便被殺了。」
「那樣我不是要離開他了？」
「你是選擇離開他一輩子，還是那二十年！其中好壞，你自己掂量。」
「你能多給我一天的時間處理些事嗎？」
「幹嘛？」
「我怕他為我傷心，我想絕了他的念！」說道此處，夜離的嘴唇竟破裂了開來，鮮血溢出，那是她自己用牙齒咬破的，是因為她不舍啊！
「明天我陪你一同前去。」
第二天，本來一心歡喜來見夜離的不依看到的竟是夜離牽著另一個男子的雙手！
他的心在顫著，他問：「為什麼？」
她說：「我愛的一直是他，我一直是騙你的！」
「不可能！」不依大聲的喝道，絲毫不願意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明天我與他便會離去！」夜離輕聲地說道，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她用她自己的雙手在心中劃下了道道傷痕！
不依忽然大笑了起來，然後又哭了，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然後瘋瘋癲癲地跑走了。
夜離見他已離去，身體忽然軟倒在地，聲聲慟哭，其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走了，帶著那份深情，還有疼痛，以及對未來的希翼。
因因果果，果果因因，終究還是一個情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