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回到酒店后,溫眠先去洗了澡。
她拿著衣服走進浴室的腳步歪歪扭扭,看得鍾遠在一旁有些擔心。他本想在浴室門口守著,怕溫眠滑倒。結果沒走幾步,他發現站在浴室門口有些奇怪,於是邁著糾結的步伐又離開了。
溫眠洗了澡,覺得自己有些清醒。她記得昨天酒店客滿沒有房間了,也忘了他們訂了套房,如今看到鍾遠坐在她房間的沙發上,便覺得他又要睡一晚沙發,於心不忍之下打算跟他換,溫眠指揮他道:「今晚你睡這裡。」
她指了指自己的床。
鍾遠:「……」
「明白了嗎?」溫眠問道,見鍾遠搖搖頭,溫眠走到床邊拍了拍床,「今晚你睡這裡,知道嗎?」
鍾遠同樣看著溫眠的床,她中午午休睡的是另一側,所以這是邀請他一起睡覺的意思?一直到進了浴室洗澡,鍾遠仍是滿臉懷疑之色。他在想,最初溫眠花了五十萬讓他跟著她走,陪她一個月。這個陪,不僅僅指精神上的陪伴,可能還包括身體上的?
鍾遠低頭看了看自己,覺得溫眠並未說什麼大不了的話,他靠自我想象便讓身體興奮。他心裡唾棄了一下,但還是無比細緻地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最後,他拿著睡衣都要套上了,頓了頓又放回去,最後只在腰間圍了浴巾。
溫眠喝醉了,但沒忘洗完澡后要護膚。正在塗眼霜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鍾遠走了出來。溫眠下一首朝門口看去,這一眼讓她差點把眼霜給丟出去!
「你……你……」
鍾遠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著溫眠走去,他見她的目光一直看著他的身體,便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在心上人面前,鍾遠有些緊張,他的手虛搭在浴巾邊緣,心一狠,就想扯下。
先一步察覺鍾遠動向的溫眠像炸毛的貓咪,猛地跳起來,捂住眼睛:「你住手啊啊啊啊!」
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最後兩人還是分開各自睡覺。鍾遠離開的時候說不上來是遺憾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至於溫眠,她不需要鍾遠身體上的服務,她也沒有這個需求。
因為這事,溫眠第二天覺得有些許尷尬。但看鐘遠跟沒事人的樣子,她又把情緒壓在心裡。其實她跟鍾遠的關係本就不是正常關係能定義的,自然不能用尋常的眼光看待。
這樣一想,溫眠便有些心安理得地與鍾遠出門了。今日玩的項目有些刺激,他們包了車,去了郊區的一處莊園,體驗了叢林越野,又嘗了當地的偏酸偏辣的地道美食。
當晚溫眠便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她的腸胃一直不好,這次痛起來,溫眠硬抗著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她忘記帶葯出來,忍了一會兒發現承受不了,於是強忍著站了起來,去敲鐘遠的門。
鍾遠一開門,見著溫眠一副虛弱蒼白的模樣,嚇得臉色都變了。他顧不上男女有別,急得把人摟在懷裡,讓她靠著自己借力,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額頭。
「是胃疼。」溫眠也不舒服,頭靠在他的懷裡,第一次覺得一個男人的懷裡像是港灣一般,給人莫大的安全感。
鍾遠微彎腰打橫抱起溫眠,同時低聲哄道:「乖,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他動作極迅速,不到一分鐘便拿好東西,抱著溫眠出門了。
「換個姿勢。」溫眠道,「背著會省點力。」
「你很輕。」鍾遠抿著嘴道,眼裡滿是擔憂。今天又是冰的又是酸酸辣辣,他就不該讓溫眠肆無忌憚地吃。
出了電梯,鍾遠抱著她穿過大堂。走到門口恰巧有一輛空的計程車。他小心抱著她坐上車,之後流利地用英語報出最近的醫院地點。
溫眠這才知道,他所做的攻略詳細到這個地步。
「現在怎麼樣?」他動作輕柔地摸著她的腦袋,低聲哄著溫眠,溫柔得不可思議。
「不舒服。」
「再忍忍,馬上就到醫院了。」鍾遠低聲哄著,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閉眼休息一會兒,乖。」
「……」
溫眠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中一片熱意。
這些年她生病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她也覺得自己很堅強。如今第一次有人這樣溫柔細緻地哄著她,讓溫眠幾欲落淚。
她本覺得過去的那些苦都不算什麼,可當有人在她生病的時候溫柔抱著她哄她,心裡的委屈像是漲潮的海水一波一波湧上來。
如果她不曾遇見溫柔。
「下次可不能這樣吃了。」輸液的時候,鍾遠輕輕在她耳邊說道。
溫眠低頭嗯了一聲。
此刻不早了,加之他們今天玩了一天,溫眠臉上有著顯眼的疲憊,鍾遠見著了,主動站起來,「要不要躺下來睡一下?」
兩個位置,勉強也能躺下。
「那你呢?」溫眠抬頭看他。
「我站一會兒。」他道,「我不困。」
溫眠搖了搖頭,伸手拉住他,把他拉下來。她沒使多少勁,但就是能把鍾遠拉著坐下來。
「我可以靠你肩膀嗎?」溫眠問。
「可以,當然可以。」鍾遠坐過來,讓她靠得舒服一些。
已盡深夜,醫院裡雖然擁擠,但很安靜,溫眠靠在鍾遠的肩膀上,無比安心。鍾遠坐得筆直而規矩,手放在腿上,不玩手機,也不隨意亂瞟。
溫眠看著都替他覺得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鍾遠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怎麼了?」
「你這樣坐,累不累啊?」
「還好。」
若是其他人在這都要覺得這對話枯燥無聊了,溫眠卻有別的感受,比起那個落魄坐在街頭的鐘遠,現在這個在她身邊的人要更真實、更可愛一些。
「玩遊戲嗎?」溫眠突發奇想。
「什麼遊戲?」
「跟著我造句。」溫眠當即舉例:「這是我第一次玩叢林越野。」
鍾遠偏頭想了一下,道:「這是我第一次……被女人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