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唇唇相纏
赤烏小心翼翼地把心寶從溫暖的河水裡抱起來向岸上走去,寒風吹在他的身上,讓他猛地打了一個冷顫,但現在他已顧不得自己身上濕透的衣衫,將心寶緊緊地護在懷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著,目光四處環顧,希望能尋到一處落腳的地方。
看了眼暈睡在自己懷中的人兒,赤烏暗道:如果找不到一處落腳的地方,以現在的天氣,她的身體只會越來越糟糕,感冒只會越來越重。
「好冷!」忽然,懷中人兒傳來一聲呻吟,聲音微弱如夢囈,渾身冷汗涔涔。
他輕輕地拂開她面容上被河水沖得散亂的黑髮,一張面色慘淡的容顏現在眼前,羽扇般濃密的睫毛蓋在眼睫上,面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他微凝眉,把手探在她的脈上。
雖然他不精醫術,但是他還是大略知道一些簡單的醫理的。
沉脈十分不平穩,依脈象來看,她的身體很是虛弱,氣血不足。而且身體發冷較重,發熱輕,頭痛無汗,風寒嚴重的癥狀。
以現在崖底這種天氣,如果不能及時給她降熱的話,估計人會燒糊塗,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現在還沒有找到落腳處,她能否撐得到天明還是個未知數?對此,赤烏不由感到憂鬱。
想到冷血對她的情意,想到冷血對他的囑託,如果心寶在他的手上死了的話……赤烏深不可測的瞳眸中霧靄重重。
此時東方漸漸發白,赤烏抬眸望向四處,看到四處不是樹林就是平原,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有人煙的地方,想想也是,誰會無緣無故地跑到這崖底生活,而且周圍樹林較多,生活在這裡,誰知道會不會有野獸出沒。
他抱著她走了大半個時辰,寒風吹拂在身上,暈迷中的心寶感覺很冷,不自覺地緊緊地縮在赤烏的懷裡。赤烏低頭看了一眼,便不動聲色地將內力輸送到她體內,邊走邊輸,毫不停歇。
找了很久的赤烏已經不奢望能找到人住的房子,便將目光放在山腳處,想著找著一處山洞落腳,但就在他這樣打算準備放棄的時候,卻沒想到在一片森林邊緣處,看到一間簡陋破舊的木屋。
木屋搭建很是簡單,不像是人常住的屋子,倒像是一個臨時住所,隨意搭建給自己落腳的地方。
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
赤烏抱著心寶走了過去,見到門關著,便單手抱著她,騰出一隻手敲門,但手才剛碰到門,門一下子就開了,顯然沒有鎖,估計也不會有人。
站在門口,一眼就能將屋內情景全部收進眼裡。屋內簡陋破敗,沒有被褥傢具,僅有厚厚的一堆稻草,還算乾燥。
裡面沒有人,赤烏腳步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將她抱進屋中,木屋雖然簡陋,但還是能遮擋些許嚴寒的,而且還能躲避野獸,總要比宿在荒野中要強過許多。
赤烏耗盡最後一絲內力,將她的衣衫烘乾,慢慢把她的身子放在了稻草堆中,將剩下稻草蓋在她身上,僅當做簡陋的床,接著伸手探入稻草內,輕輕再次把她的脈搏,發現她的脈搏跳動已平穩許多,不像剛那般險峻。
只是她身上的溫度卻是從剛才的發燙轉變成現在的冰冷。
赤烏冷酷俊美的容顏上,滿是清冷,黑色的眸子此時變得深不可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冷,好冷……」心寶夢囈出聲,而赤烏一下子回過神來,望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便開始用手不斷地搓著她的身軀,從僵硬冰涼的肩膀揉搓到如玉手臂,接著又揉搓著她的四肢小腹。
之前他的內力耗盡,不然也就不用這麼麻煩,直接給她輸送內力就行。
揉搓了半天,終於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地有了溫度,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而心寶也放鬆了身體,不再緊緊縮成一團了。
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他懸起的心中方才有了一絲安定。剛才那樣反覆一冷一熱,還真是讓他擔心。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屋內,沒看到一絲有用的東西。他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在屋外轉了一圈,終於在屋外的一角看來一些留存的柴薪,還有一口破角大鍋。
想著屋內的心寶,赤烏思忖了片刻,幾個起跳,飛向林中。
過了一盞茶時間,赤烏走了回來,沒有赤手空拳,手中拿著一堆藥草。他之前想著,這林子這麼大,裡面應該會有大青葉、柴胡、連翹等藥草的,沒想到還真的有,就在離屋子不遠處,他采了一堆回來,打算熬成藥汁給她喝,讓她別再複發,讓他擔心。
像他這種混跡江湖的殺手,在野外的生活是很普遍的,對於燒火、熬藥等事情完全是毫不費力,得心應手。
半刻鐘后,熬好了葯汁,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可以裝葯汁的碗,赤烏想了想,便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玉瓶子。瓶身不是很大,但是至少能裝葯汁。裝好葯汁后,他拿著瓶子走進屋內,坐在稻草上,拍了拍心寶的臉,想叫醒她起來喝葯,但是搖了她半天,半點動靜都沒。
赤烏思忖了片刻,便用單手將她抱在懷中,一手將瓶子端起來,湊近她的嘴邊,將葯汁盡數倒進她的唇內。
赤烏清冷的眸子靜靜地凝神看她,看到葯汁全部倒進了她的口中,眸子頓時暖了很多。
然而,他才將瓶子拿離唇邊,那黑黑的葯汁便從她的唇角慢慢地滲出,依流出的量來看,她根本一點都沒有喝進去。
見狀,赤烏眸光一閃,點漆黑眸深不見底。
他深看了心寶一眼,一手抱著她坐在稻草上一動不動,就在以為他坐著睡著的時候,赤烏將心寶放下躺好,又走了出去。
待他再次走進來后,手中的瓶子又裝滿了葯汁。
他重新坐下,又將心寶摟進懷中,看了看她唇邊沒有擦乾的葯汁,又看了看手中拿著的藥瓶。思忖片刻,赤烏很乾脆地將瓶子里的葯汁喝了一口,然後慢慢低頭,噙住了她的紅唇,用舌將葯汁慢慢送進她的口中,一時間,他的嘴裡充斥著苦澀的藥味與她唇內美好的氣息。壓制著她的舌頭,把葯汁悉數地送入了她的口中,讓她全部吞下,他清冷的眸子微微沉黯,正想遠離她的紅唇時,卻被她含住了舌頭,拚命吸吮,似乎想再吸出葯汁。
赤烏一時沒有防備,也沒來得及撤出舌頭,被她的小舌咬住,抽不出來,便吮了她一下,待她一鬆口,便趕緊退了出來。
「好渴,還要——」心寶張了張嘴,申吟道。
赤烏猶豫了片刻,又喝了一口,低頭餵給她,這次他並沒有深入,只喂進她的口中便退了出來,見並沒有看到葯汁滲出來,便重複剛才的動作,直到瓶中的葯汁喂完。
心寶昏迷的光景似乎很漫長,隱隱覺著自己被人抱在懷中走了很久,雖然她無法睜開眼睛,但是內心卻意外的平靜寧和。
她知道自己此刻渾身是濕透的,但是有感覺到雄厚的內力不斷從抱著自己的男子手掌中傳入她體內,鼻中嗅到男子身上清新的檀香氣息,讓她感到很是安心。過了片刻,漸漸裡面的褻衣褻褲都已干透了,休內的寒氣也不斷被對方的內力吸出,身子漸漸有了一絲暖意,讓她的頭痛感也減輕了不少。
先前她頭痛的厲害,又覺得全身的力氣像是被人吸幹了一樣,好像一腳踏入了鬼門關里,此時又彷彿劫後餘生。
屏息凝氣,她隱隱約約感到自己被他抱著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程。
而她躺在他的懷抱里,呼吸順暢許多。
終於,她發現抱著她的人停了下來,並將她慢慢地放下來躺著,又過了不久,在她感到有些口渴的時候,那人像是與她心有靈犀一般,喂她喝了一些「水」。
剛開始那「水」很是苦澀,讓她難受地將它吐出,甚至還有些反胃,想吐。她想著,如果他再喂自己喝這麼難喝的「水」時,她就吐給他看。但是不曾想,他真的又餵了自己喝那「水」,但這次有些不一樣,似乎那「水」沒那麼難喝,帶股清新的檀香味,順從口渴的本能,一口一口地吞下那難喝又讓她喜歡的「水」。
待解了渴后,心寶又沉沉地暈睡過去。
赤烏喂完葯后,便又走了出去,想著可能還要在這裡呆上幾天,這裡沒有一點米糧,他們不可能不吃不喝過個幾天吧,便又進了林中,想打些野味回來。
在日上中天的時候,赤烏打了幾隻野雞、野兔回來,將它們隨手一扔,便朝屋內走去,他才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屋裡心寶的申吟。
「好痛,嗚嗚,好冷,好痛……」
赤烏走近一看,她整個身子縮成一團,雙手捂著小腹處,一會兒叫冷,一會兒叫痛。
突然這時,赤烏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猛地蹲了下來,仔細檢查她的身體。
這麼濃的血腥味,她又喊痛,難道她受傷了?
誰弄的?
難道這裡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