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吵醒她
「喂。林宜，你好些沒有？」電話一接通，何晴便關切地問。
林宜點點頭，「嗯。好多了。」
「你現在還發燒嗎？中午飯有沒有吃啊？餓不餓？要不然我給你點外賣？或者你想吃什麼，我給你送來？」
面對何晴的關心，林宜除了懵還有一點費解，畢竟她兩真的不熟，何晴的關心突兀又過頭。
但別人也是好心，林宜也不能不識好歹，就一一做了回應，「沒發燒了，中午已經吃過了。我不餓，餓了的話我會自己點外賣。何晴，謝謝你的關心。」
「哦……」何晴略略沉吟，「那……老闆還在你那嗎？」
「他走了。」
「哦……老闆是特意去看你的嗎？」
「不是。」關於陸硯南奶奶也在這住院的事情，林宜沒有多嘴。畢竟陸硯南是她老闆，萬一她多嘴說錯了話，會直接影響到她的工作。
何晴不解，「那老闆去醫院幹嘛？」
「好像……是來看一個朋友。」林宜含糊著說。
「老闆有朋友在住院啊？」何晴的問題源源不斷。
林宜抿抿唇，「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何晴的語氣難掩失望，接著說：「我晚上有空，你想吃什麼？我帶給你？」
「不用了。我晚上不在醫院住。」林宜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熱情，便婉拒了。
「哦，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嗯。謝謝你了，何晴。」
「不客氣，大家都是同事嘛。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攪你了。」
「好。」
掛了電話，何晴靠進椅子里，皺著眉若有所思。
季薇薇滑動椅子過來，「你跟那個實習生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還要給她送飯去？」
何晴擺擺手，「我這不是看她可憐嘛。」
「有什麼可憐的？」季薇薇不以為然，「像她這種職場菜鳥我見得多了，拿著年紀小當擋箭牌，在公司里裝柔弱裝可憐，就是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心，好在工作上給予幫助。也就是你們吃這套，在我眼裡啥也不是。」
何晴笑笑不說話，心裡卻在盤算著晚上要不要去一趟醫院。
——
林宜掛完點滴，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她本來是要回學校宿舍的，但是看陸硯南的奶奶一個人挺孤獨的，便想著多陪她一會，等陸硯南來了再走。
沒一會，病房的門推開，林靜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姐？你怎麼來了？」林宜起身迎過去。
林靜將手裡的雨傘放在角落裡，笑著說：「我給你送點晚飯，餓了吧？」
食盒打開，裡面都是林宜愛吃的。
「姐，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從家裡到醫院，路也不算近，林宜不忍心看著姐姐為了她兩頭奔波，更擔心的是她被姐夫指責，兩人又要產生矛盾。
林靜明白她的心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你姐夫晚上有應酬，這天下雨，我晚上也出不了攤，一個人在家也是發獃，不如來醫院陪陪你。」
林宜乖巧點頭，「嗯。」
抽了兩張紙巾，替林靜擦去肩膀上的水珠。
「真好。」陸奶奶眼眶濕濕的，抬手擦了一下眼淚，「我也有個姐姐，只不過她命薄，走得早。看見你們，就像是看見了以前的我們。如果我姐姐還在，她也一定會來看我的……」
一番話，聽得兩姐妹心裡都不是滋味。
林靜道：「老人家，逝者已矣，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們的。您也不要太傷心了，如果您姐姐知道您為了她傷心，她也會難過的。」
「嗯。」陸奶奶尷尬地扯出一抹微笑，「一把年紀了，讓你們見笑了。」
「沒事兒。」林靜說，「不管多大年紀，咱們都有最在乎的人啊。除了思念逝去的人，咱們更重要的是珍惜當下啊。」
陸奶奶連連點頭，「說的是。」
林靜抽出一份飯，「老人家，您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
陸奶奶眼前一亮，「好啊。剛好我也餓了。」
三個人就圍著一張床坐下吃飯。
——
陸氏大廈。
何晴敲完最後一個字，保存了表格，一抬頭便看見陸硯南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一面走一面看腕錶，似乎挺著急的樣子。
何晴便也立馬關了電腦，追了過去。
門外大雨瓢潑，何晴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等車的陸硯南。
她走過去，「陸總，您也剛下班？」
陸硯南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嗯。」
何晴盯著雨幕，一臉焦灼，「糟糕，我加班，忘了給林宜送飯了。」
聞言，陸硯南果然又轉頭看向她，「你說什麼？」
「我答應了晚上去看林宜的，順便給她帶晚飯的，結果忙忘了。」何晴握著手機，「這麼大雨，也不好打車。」
陸硯南問：「你去醫院？」
「嗯。」
這時候，司機已經將車開了過來，堪堪停在兩人面前。
陸硯南說：「上車吧，剛好我也要過去。」
何晴沒猶豫，利落的上了車。
——
推開病房的門，裡面一片靜謐。
溫暖的燈光下，陸奶奶靠在床上，林宜就趴在病床邊上，兩個人都睡著了。
電視的聲音很低，和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像是一曲催人的睡眠樂。
「林宜……」何晴剛出聲，就見陸硯南抬了一下手。他沒進去，而是退出了病房外，並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何晴站在他身後，不解的看著他，「陸總？」
「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樣踏實了，不要吵醒她。」儘管已經退出病房之外，可陸硯南的聲音還是放得很柔很低，似乎生怕高一分貝，就會吵醒室內安靜睡眠的人。
何晴很詫異，才一天的時間，陸總就對林宜這麼關照了？難不成，是發現她的秘密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如果陸總知道了真相，那也會知道她有意隱瞞的事。陸總最討厭欺騙，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還順路載她一塊來醫院呢？
何晴想不通。
陸硯南接過她手裡的食盒，「你先回去吧，東西我會替你轉交給林宜。」
何晴只好點點頭，「那……麻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