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籌碼
楚沐蘭看著憤恨無比的黎梔諷刺的勾了勾唇,道。
「你懂什麼?!我跟南儷晴從小一起長大,明明都是家裡唯一的女兒,憑什麼她要什麼有什麼,父母將她當掌心寶,繼承人,整個南家都是她的。可我呢,我也是家裡最小的是父母唯一的一個女兒,可他們卻處處看不上我,貶低我壓榨我!
南儷晴看上了出身普通的白海澤,父母便寵溺她,為她招贅上門,就只要她得償所願。
可我的爸媽呢,呵呵,為了楚家,他們明明知道我那個前夫就是個玩弄女人打女人脾氣酷烈的爛貨,卻還是將我給聯姻過去。
看著我挨打受累,只會勸我忍一忍就好!」
黎梔看著楚沐蘭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激動嫉恨,有些難以置信,聲音氣到顫抖,質問道。
「所以,你便嫉恨上了我母親,便想要奪走她的一切嗎?」
楚沐蘭神情微僵,雙手緊攥。
她看向了對面坐著的南老爺子道:「對啊,要怪就怪你們太愛女兒,對她太好了,我才會瘋狂嫉妒嫉恨,想要將一切都搶過來,想要活成南儷晴!」
南老爺子明顯情緒有所起伏,黎梔是真忍受不了了。
她掙脫傅謹臣,上前便狠狠的給了楚沐蘭一耳光。
楚沐蘭顯然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愣了下,臉上一瞬間便浮現了五指印。
她自從離婚之後,就再也沒有挨過打了。
這快二十年來,更是活的高高在上,風光無限。
因為南老爺子和南老太太對她的偏愛,楚父楚母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等她嫁給了白海澤,白海澤手握著南氏那麼多的股份,楚老爺子野心勃勃,就更是籠絡她這個女兒。
甚至於近些年,她在楚家的地位都已經高過了她那廢物一般的大哥和二哥。
現在,黎梔一個小輩,竟然打了她?
楚沐蘭頓時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她抬手便想要打回去。
但她雙手還上著手銬,她眼神狠厲,竟是想去用手銬鎖黎梔的咽喉。
黎梔情緒有些上頭,整個人都有些反應不及,眼看著楚沐蘭的雙手便伸到了眼前。
她只覺一陣陰毒撲面而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熟悉的大掌便扣上她的腰肢。
她被輕輕一帶,又跌進了男人寬闊安全的懷抱。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響。
是傅謹臣飛起來一腳,直接便將楚沐蘭給踹飛了出去。
楚沐蘭倒在地上,滾了兩圈,撞上牆壁才停下來。
她捂著胸口,蜷縮著身體,痛吟不停。
「沒事兒吧?」
傅謹臣護著黎梔,仔細打量著她。
生怕剛剛楚沐蘭已經碰到了黎梔,神情明顯緊張。
黎梔朝他搖搖頭,「我沒事兒。」
也被嚇了一跳,一直擔心盯著黎梔看的南老爺子和南景棠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南老爺子多看了傅謹臣一眼,收回視線,看向了還在掙扎著想爬起來的楚沐蘭,眼神已經不含任何的情感。
黎梔鬆開傅謹臣,過去微微彎腰,沖南老爺子道。
「爺爺,她就是一個欺軟怕硬,喪盡天良的白眼狼。您先回去休息吧,免得在這裡一直污染耳朵。」
楚沐蘭說的那些話,黎梔聽來都堵心的很。
南老爺子雖然面上毫無變化,只怕心裡也是悔恨難受。
黎梔不想南老爺子再在這裡聽這些瘋言瘋語。
南老爺子這次過來,主要也是想知道老太太的病是不是也跟楚沐蘭有關係。
現在得到了答案,南老爺子也沒什麼繼續呆著的興趣了,他很疲累,確實一直都是在強撐著。
知道黎梔擔心自己,他也沒負了孫女兒的好意,站起身,被南景棠扶著出去了。
楚沐蘭捂著心口,疼的臉色慘白,滿頭冷汗
這時她抬起眼眸,朝著南老爺子的背影看去,眼底潮熱了下。
若說楚父楚母生養她只是為了將她嫁出去,交換利益。
那南老爺子和南老太太卻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好過,她在兩位老人的身上也是真正得到過溫暖疼愛的。
只可惜,她終究不是他們的孩子。
他們對她的好,也滋生了她更大的野心和貪念。
楚沐蘭唇瓣張了張,她知道有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老爺子了。
她想說點什麼,又終究是無言以對。
而她的視線也突然被擋住,是黎梔上前了兩步,居高臨下的冷睨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譏誚。楚沐蘭收回了眼神中的些許愧疚,咳嗽了兩下,撐著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
旁邊是有警察站著的,可是剛剛黎梔和傅謹臣動手,那兩個警察卻像是耳朵聾了眼睛瞎了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楚沐蘭渾身疼痛,卻也知道自己再怎麼抗議都沒有用。
她狼狽起身,忍著痛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重新走回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我出生時,就是你將我調換的。」
黎梔看著楚沐蘭,情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她是肯定了,這件事就是楚沐蘭做的。
楚沐蘭到了這一步,好幾次殺人未遂,也不在乎調換孩子這一項了。
她攤了攤手,「是我做的,你也別怪我,我當時雖然換了你,還是特意將你又和蘇家的孩子也換了一下的,蘇家雖然比不上南家富貴,卻也是雲城小有名氣的人家,起碼衣食無憂,怪只怪你自己的運氣不好,被發現不是蘇家孩子發現的太早了。」
她最開始,是將黎梔和楚念雯直接交換了的。
因為她當時是聽到護士們的議論聲了,她們說十八桌的那個孕婦真是可憐。
大著肚子還被老公家暴導致差點難產,送到醫院生產,老公就一開始出現過,後來就再也沒有來看一眼。
她當時心懷嫉恨,想讓南儷晴的女兒也嘗一嘗被家暴的滋味。
可是當她將小黎梔放進嬰兒床時,小黎梔卻突然睜開眼睛,天真的看著她。
她在那一刻動了一點惻隱之心,又將黎梔和蘇婉雪做了交換。
黎梔看著楚沐蘭偽善的模樣,嗤笑出聲道。
「我媽媽對你那麼好,若非我媽媽,你說不定早就死在了你那個前夫的手裡,她救了你,將你當親妹妹一樣對待。可是你卻偷換她唯一的女兒,你是一時心軟才將我又換到蘇家的嗎?呵,你怕是覺得多交換一次,即便被發現了,也能多一層保障,更難查到你的身上吧!」
楚沐蘭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良心。
誰對她好,她反而會害誰,反倒是像楚父楚母那樣一直看不起她的,她倒是鉚足了勁的證明給他們看。
黎梔滿眼冷漠,對這種人,她已經不想再浪費感情。
楚沐蘭對她的指控卻也是無所謂的點了下頭。
「隨你怎麼想吧。呵呵,所有人都說是你媽幫我擺脫了我前夫,可卻不知道,她才是最虛偽偽善的那一個!」
黎梔才剛剛決定不為楚沐蘭這樣的人生氣,又被她三言兩語激的想扇她。
楚沐蘭看著黎梔那副表情,冷笑著又道。
「我唯一的孩子就是被她害死的!」
「你有過孩子?」黎梔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這個孩子,難道是楚沐蘭和白海澤的?
是他們在南儷晴生前就苟且在了一起懷上的?
好似看出黎梔心中所想,楚沐蘭嘲諷的笑了下。
「孩子是我前夫的,那是南儷晴第一次發現我身上有傷,知道我遭受了家暴的時候。當時高貴驕矜的南大小姐便開車衝到了我家,不管不顧的給了我前夫兩個耳光,還痛罵了一頓。她倒是耍足了威風,可她那些不痛不癢的警告的話,哪裡能約束的了一個暴力的男人?當晚我就遭受到了比任何一次都兇殘的對待,肚子里三個多月的孩子也是那時候生生被踹掉的!血流了一地,後來我被送到醫院,子宮受損嚴重,醫生說我這輩子再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楚沐蘭眼底閃過憤恨,雙手交疊在小腹,盯著黎梔道。
「是你母親,是她的偽善害我丟失了我唯一的孩子,也害的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做一個媽媽,我沒掐死你,只是沒讓你在父母親人跟前長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看著振振有詞的楚沐蘭,黎梔對她那些過往遭遇當真是半點同情都生不出。
楚沐蘭這個人,生在自私自利的楚家,本質就是壞的。
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對她好。
黎梔靜靜盯著楚沐蘭,冷聲道。
「你活該。是你的懦弱,害死了你的孩子。呵,你堂堂楚家千金,不敢反抗父母,不敢反抗家暴的丈夫,懦弱無能害死了你的孩子,卻怪責到為你出頭,同情你幫助你的我母親身上,就你這樣的玩意,還敢處處跟我母親比?你也配!我母親善良赤城,品性高潔,你也就這麼自欺欺人下去,才能逃避你本身就是個爛人的事實!」
黎梔的話,卻像是戳到了楚沐蘭的心窩子。
楚沐蘭雙手亂顫,抬起用力的捶打著桌面,神情都有幾分扭曲。
「你放屁!她要是真善良,就不會接受我的那顆腎臟!還不是她自私自利才生生挖走了我一顆腎!」
楚沐蘭嘶喊出聲,好似這樣便能證明什麼。
黎梔嘲諷的笑了笑,求生是人的本能。
「腎是你自己要捐獻的,我母親又憑什麼推拒?可笑!」
楚沐蘭怕是當初提出來要捐獻腎臟,也是在做戲而已吧。
她以為母親的性子會拒絕,這樣的話,她非但不用失去一顆腎,還能得到南家人的感激。
但是最後,母親同意了。
最後事情的走向便不受她的控制了,以至於騎虎難下,不得不咬牙真捐贈了一顆腎。
黎梔已經懶得再和楚沐蘭分辨下去了,楚沐蘭要裝睡,誰也叫不醒她。
她早就已經沒有了正常人的良知。
黎梔站起身,「你要見我們,難道就是為了親口說這些?」
她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氣悶的很。
楚沐蘭胸口起伏著,平復著情緒,閉了閉眼重新睜開她才道。
「我要你們幫我脫罪,給我寫諒解書,再給我請最好的律師辯護,給我爭取最大限度的輕判。」
黎梔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她好笑看著楚沐蘭,「你說什麼?」
她甚至懷疑,楚沐蘭是被抓被審后,精神受打擊的太厲害,人已經瘋掉了。
不然,她做了那麼多傷害她,傷害南家的事情,怎麼還能異想天開的覺得自己會幫她脫罪呢?
真當南家人都是冤大頭了啊。
傅謹臣聞言,看著楚沐蘭的眼神卻微微一沉。
男人拉住黎梔,沉聲道。
「你手中有什麼籌碼,不妨說出來聽聽。」
他不認為楚沐蘭是瘋癲了,剛剛楚沐蘭的那些話,雖自私自利的很,但都邏輯自洽。
很顯然,楚沐蘭清醒的很。
之所以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只怕是手中握著極有分量的籌碼。
傅謹臣倒真好奇這籌碼是什麼了,能讓楚沐蘭覺得他們可以放過她。
黎梔聞言看了傅謹臣一眼,也反應過來,她微微蹙眉。
「還是傅少反應迅速,想的明白。」
楚沐蘭看著傅謹臣,眼中閃過明顯的惱恨和冷意。
都是這個男人!
若非他救了黎梔,黎梔早便已經死在了那輛剎車失靈的車裡。
再不濟,也會死在湖裡。
不,興許更早,早在黎梔私逃到N國那次,沒有傅謹臣在,她也該跟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在白家人的手中了。
都是傅謹臣!
幾次三番的壞了她的好事兒,還抓到楚念雯。
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手段,竟然讓楚念雯那個蠢貨跑去自首了。
這才讓她,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楚沐蘭瞪著傅謹臣,倒不著急將底牌翻開,她咬牙又道。
「若非我腎臟是真出了問題,已經沒有時間,你們未必能贏得了我!」
是她的腎臟開始衰竭,她才失去了耐心和謹慎。
誰知道就這麼稍有不慎,竟然就徹底沒了掙扎翻盤的機會。
「呵呵,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兒還能瞞多久?」
從黎梔回到南家,南老爺子肯定便也已經盯上楚沐蘭了。
從前沒有懷疑她,也不過是南老爺子付出了真心和信任而已。
楚沐蘭垂下眼睫,似是認命也認輸了,她沒再辯解,再抬頭時,她的目光掃過黎梔和傅謹臣。
「我的籌碼是關於你們的那個孩子,乳名是叫果果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