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值得
孫老大的叫聲越來越凄厲,傅謹臣又不肯讓步。
孫梅到底還是關心兒子的死活的,一咬牙答應道。
「我同意,你把全部武器都丟掉再進來!我會盯著你的!但凡讓我發現你身上留有一點貓膩,我立刻廢你兒子一條腿!」
孫梅尖利的聲音傳出來,傅謹臣心頭微松,立刻便雙臂伸展丟掉了手中的槍。
他朝前走了一步,雷淵立刻緊張的跟著上前,「三少!您不能去啊,她就是個瘋子!」
傅謹臣回頭看了雷淵一眼,彼此已是交換了眼神,對下一步計劃有了心照不宣的安排。
「退後!」傅謹臣沉聲吩咐。
雷淵無可奈何的往後退,傅謹臣朝著別墅方向走,還脫掉了西裝外套,雙手抬起轉了一圈。
看到他的身上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藏,孫梅才讓他進去。
傅謹臣剛進別墅,便有冰冷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是那個殺手。
傅謹臣神情如常,邁步朝著孫梅的方向走過去,好似閑庭信步,也好似頭上並沒抵著生命威脅的槍支一般。
他走到了孫梅近前,「直升機很快就到,把孩子給我看看。」
他沖孫梅伸出手,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了果果的小臉上。
孫梅抬起抵著果果的槍口,對準傅謹臣的心口陰沉著聲音。
「少耍花招,去那邊老實坐著!」
傅謹臣站著沒動,挑了下眉。
「我現在也在你們的手中,兩把槍對著我,我能耍什麼花招?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我兒子是否安好。又能翻出什麼浪來,你不用這麼緊張忌憚。」
傅謹臣言罷,孫梅卻冷笑了聲道。
「你兒子好的很,放心吧。只要今晚傅少能讓我們安然離開,保證傅家小少爺明天還能哭能鬧的。」
孫梅怎麼可能將孩子交到傅謹臣的手中呢?
這可是她的保命符,她知道這周圍只怕狙擊手都不知道埋伏了多少。
稍不留神,她的腦袋就會開花。
她是不可能讓果果離開她的懷抱的,孫梅眼神凶戾的示意那個殺手。
殺手抵著傅謹臣的槍口便又加重了幾分,冰冷的槍口硌著肌膚。
傅謹臣只好收回落在果果身上的視線,邁步如他們的意朝著沙發走去。
大概十多分鐘后,外面就響起了直升機降落的巨大聲響。
孫梅立刻示意殺手,殺手拿槍抵著傅謹臣起身,示意他到窗口去。
傅謹臣照做,很快,外面就響起了警察的聲音。
「你們要的直升機已經到了,就停在不遠湖邊廣場。」
「讓他們把老大扶進直升機,然後都退出小區!」孫梅躲在傅謹臣的身後朝著外面看了幾眼。
直升機停的廣場,離這邊並不遠,孫梅看到直升機真的來了,長鬆一口氣。
她命令傅謹臣,傅謹臣沉聲開口,照著孫梅的要求沖外面喊了話。
孫梅便看到有兩個警察架著孫老大,朝著直升機那邊走了過去。
光亮很快模糊了他們的身影,兩個警察將孫老大塞進直升機,便和所有人一起迅速的撤離。
外面整個空寂安靜下來,孫梅示意傅謹臣先出去,她抱著果果夾在中間,而殺手在最後持槍隨時留意四周情況。
他們就這樣走出了別墅,來到院子,朝著直升機的方向移動。
孫梅自然是擔心有埋伏的,但是直到他們快靠近直升機,都沒有任何的異常情況發生。
眼看著直升機就在近前,孫梅眼中的光亮越來越盛,她沒打算將傅謹臣也帶上直升機。
一來不好控制。
二來,人質有傅家和南家的小崽子就夠了。
她陰冷沖傅謹臣的背影道:「不準再追蹤我們的行蹤,按原先說好的,將楚沐蘭送上飛機!不然,休怪我對你兒子無情!」
傅謹臣聲音沉啞,「你別亂來,我兒子少一根頭髮,哪怕你們逃出國,我傅謹臣也保證會追殺你們到底!」
孫梅嗤笑了聲,但心中還是忌憚的。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招惹上傅家和南家,更不想將事情做的太絕。
傅家和南家這樣的勢力滿世界追殺的後果,想想就可怕。
她朝著直升機裡面看了眼,直升機里一眼就能看清楚。
沒什麼埋伏,只她家老大倒在後面,蜷縮著身上都是血污應該是已經暈了。
孫梅著急離開,沖傅謹臣又道。
「轉身!」
她指揮著傅謹臣轉身往前走兩步,自己則是抱著孩子背對直升機的方向往後退。
「傅少,真是謝謝配合了。」
孫梅嘲諷的說道,她示意殺手去駕駛座,正準備抱著孩子進去。
孫梅的臉上掛起得逞的笑,然後就在這時,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響起。
嗖!
與此同時,孫梅的身體陡然一頓,接著她朝著前面便直挺挺的倒下去,她懷著抱著的果果也鬆開了。
果果朝著地上摔去,傅謹臣身影如電般急閃,一個飛撲在果果跌落前,安安穩穩的將果果接在了懷中。
與此同時,孫梅倒在了地上,眉心也驀然顯現出一個血洞,汩汩的往外冒血。
她雙眸大睜著,唇角甚至還掛著僵硬的笑,顯得格外詭異。
至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而那個殺手的反應是很快的,幾乎是孫梅中彈的第一時間,他便覺察到了。
問題出在了直升機里的孫老大身上!
那根本就不是孫老大,只是和孫老大身形肖似,穿著孫老大衣服的人。
殺手一個躲閃,避開了直升機里射出的子彈。
緊接著他彎腰躲閃,立刻朝著傅謹臣的方向開槍掃射。
傅謹臣接住果果,人也跌在地上,覺察到危險。
他抱著果果滾了下,迅速閃躲開。
他到底懷中抱著孩子有所顧及,肩背處傳來一股疼痛。
砰砰砰。
緊跟著幾聲槍響傳來,一聲悶響,那個殺手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已然沒了聲息。
「快快,醫生!」
「傅少!快,傅少受傷了。」
驚呼聲隨即響起,四面八方都有人奔涌而來,雜亂的聲音充斥在周圍。
傅謹臣卻無暇它顧,他的注意力都在懷中孩子的身上。
周圍都翻天了,果果卻好無所覺,好在小傢伙的呼吸心跳都是正常的,看起來也像只是睡著了。
三個小時后。
機場。
黎梔腳步匆匆的從出機口小跑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挺拔身影。
男人那張熟悉的清雋面龐上帶著一抹笑意,視線和黎梔交接上,他立刻邁步朝她迎了過去。
黎梔眼睛一紅,朝著男人的身影急奔而來,傅謹臣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下意識的伸出手臂張開懷抱。
「總裁,您身上……」
陳庭跟隨在傅謹臣的身後,瞧見這情景,視線略顯擔憂的落在傅謹臣的右肩,擔憂的提醒。
傅謹臣卻充耳不聞,側臉明顯看到男人薄唇不悅的抿了下。
陳庭頓時噤聲,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黎梔這時已經跑到了近前,腳步毫無停頓,直直的撲進了男人的懷中。
衝擊力過大,傅謹臣朝後踉蹌了一步,眉心微微蹙了下,但他抱緊了懷中人兒。
回應著她奔涌的情緒,薄唇輕啟,嗓音卻低柔的不像話道。
「以後我們一家都不再分開,好不好?」
黎梔呼吸著男人身上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氣息,這才從他懷裡抬起頭,紅彤彤的眼眸水潤潤的盯著他。
她不停的重重點著頭,又再一次的確認道。
「果果真的救下來了?真的沒事兒嗎?」
她抓著男人的手臂,雖然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她便第一時間接到了傅謹臣的電話。
告知她,他幸不辱命已經將他們的孩子救了回來。
而黎梔也在當時便忍不住喜極而泣,可是此刻她都還有些后怕驚惶,總不踏實。
傅謹臣豈會不知她的心情,低頭吻了吻她微紅的眼皮,這才笑著道。
「當然,果果沒事兒,在醫院等著我們呢。」
黎梔再一次的聽他親口承認,這才彎起唇角,她緊緊抓握住傅謹臣的手拉著他便走。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快走,我要馬上見到果果。」
傅謹臣不防她突然拉扯,右臂被狠狠拽了下,悶哼出聲。
黎梔立刻覺察到了不對,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怎麼了?」
見他臉色明顯有些發白,神情也不太對,黎梔臉色一變。
「你是不是受傷了?」
傅謹臣揚唇露出一個溫柔安撫的笑,「沒事,我……」
陳庭在一旁看的是真著急,他覺得這個時候,總裁就不要再隱瞞再裝沒事了。
多好的賣慘博太太憐愛的好機會啊。
陳庭立刻插嘴道:「太太,總裁就是受傷了,還是槍傷,才剛剛取齣子彈,醫生都不讓他下病床的,總裁擔心您,怕您著急擔憂,非要親自過來接您!」
黎梔聽到槍傷二字,哪怕傅謹臣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也狠狠的一揪,臉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間褪的一乾二淨。
她驚慌的掃視傅謹臣全身,聲音都是發抖的。
「你受槍傷了?在哪裡?你怎麼都不告訴我,我哪裡需要你親自來接!你到底是怎麼搞得啊!」
她明顯嚇到,也急壞了,幾乎是一瞬間眼淚便掉了下來。
傅謹臣雖然對她關心緊張自己到落淚的模樣很受用,但是卻也心疼。
他涼涼看了陳庭一眼,才抬手將女人攬在懷裡,安撫道。
「我沒事兒,小傷。」
「什麼小傷,槍傷哪兒有小傷的,到底是傷在哪裡?」
黎梔說話間已經開始自己動手,頃刻間便解開了男人襯衣的三顆扣子,也將襯衣從西褲中扯出來,撩起來就要往裡看。
她的手腕被男人用力的握住,黎梔紅著眼睛抬眸,撞進男人無可奈何的深邃眼眸中。
「梔梔,注意場合。」
男人說著微微低頭,才在她的耳畔又道。
「回去都給你看給你摸,現在不行。」
女人不管不顧的,柔軟的指尖觸碰在腹肌胸肌上的感覺,簡直要命。
黎梔被他不正經的話弄的又羞又惱,尤其是她發覺旁邊來往的人,好幾個都在朝著這邊兒看。
但是她現在也顧不得這個,她瞪男人一眼。
「誰跟你玩鬧了,你到底傷哪兒了?該不會……」
眼見她視線往下掃,傅謹臣小腹一緊。
男人再不敢讓她亂想亂猜亂檢查下去了,抬起大掌捂住黎梔的眼睛,沉聲道。
「右肩,沒大事兒,你別聽陳庭一驚一乍的。」
黎梔聽聞是肩膀,略鬆一口氣,但她一瞬又緊張起來。
她抓下男人捂自己眼睛的手,惱火道。
「肩膀受傷了,你還亂動什麼!別動,我扶著你走。」
說著,她已經小心翼翼的扶著男人的手臂,示意他邁步。
傅謹臣感覺自己像突然七老八十了,但看著她緊張心疼的表情,他心中還是受用的很。
男人揚了揚唇角,任由女人扶著慢慢的朝外走。
上了車,黎梔便跪坐在傅謹臣的身邊傾身過去翻他后衣領到右肩的位置。
她想查看下,是不是流血了。
傅謹臣心知不讓她看,她就放心不下來,便身子微微前傾,由著她去。
黎梔很快看到了男人肩背那裡纏繞著的厚厚的白紗布。
白紗布上倒沒看到什麼血色,但饒是如此,黎梔也好似看到了包紮的繃帶下猙獰的傷口。
是槍傷呢,肯定很疼很疼。
她默默的將衣領又整理好,輕輕抬手便環抱住了傅謹臣的脖頸,也不說話。
因這個動作,女人的呼吸噴拂到了傅謹臣的脖頸上。
她情緒顯然不穩,呼吸都比平時重,傅謹臣只覺癢意伴著酥麻流竄。
他線條清晰的喉結滾動了下,無奈開口。
「寶貝,你到底是心疼我呢,還是故意折磨我呢?」
他一時間竟然是有點分不清了。
黎梔心裡難受,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鬆開他,沒好氣的攥拳打了他胸口一下,索性惡狠狠的道。
「都說了不讓你受傷,你還是弄成這樣!你一點都不乖,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弄出點傷來,就想要心疼死我?」
傅謹臣唇瓣動了下,可是男人都還沒發出聲音,黎梔便又剜他一眼。
「你閉嘴!你肯定就是故意的!」
她雖兇巴巴的,可是難受心疼卻都在眼裡在看似惱怒的言辭里。
傅謹臣心臟軟塌下去一塊,眼神愈發幽深似盛著一湖春水,盪開漣漪。
看著眼前的她,想著躺在醫院病床上睡著的果果,他覺得一切都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