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柔姿封妃

空氣中還瀰漫著令人壓抑壓抑的熱氣，但是柔姿跪在地面上卻只覺得徹骨的寒冷。

西文帝的話讓柔姿震驚，她一直在思索著西文帝的這句「成全」到底代表了什麼？難道是說要讓自己嫁給陌子陽嗎？

就在柔姿還在震驚的時候，陌子陽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卻一臉欣喜的看向西文帝，他練練叩首，大聲謝恩道：「兒臣謝謝父皇，謝謝父皇成全。」

他的嘴角上揚，似乎掩飾不住笑意，而眼中的欣喜也是如此的明顯，似乎西文帝真的完成了他的心愿一般。

西文帝對陌子陽的動作沒有做出反應，而是注視著僅僅是一臉震驚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柔姿。

其實，西文帝有另一番考量。在西文帝看來，讓陌子陽迎娶了眼前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好，因為陌子陽並不是他所看好的皇位繼承人，但是因為他是皇後娘娘的兒子，又是自己的長子，這太子之位不論是要立嫡還是立長，都該是封陌子陽為太子。

但是陌子陽長期以來都沒有在政績上做出什麼成績，文韜武略也都資質一般，在他的品行上更是劣跡斑斑。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是西文帝所中意的太子人選，如果將西文國交給陌子陽，那西文國的未來就岌岌可危了。

西文帝一直中意的繼承者是陌子邪，雖然皇位應當傳給賢能之人，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他如果直接封陌子邪為太子，肯定會有許多人說三道四，皇後娘娘的母族也一定會對陌子邪多加刁難。這對陌子邪也有許多不利之處。

所以，西文帝才遲遲的沒有確立太子之位。雖然現在一直有大臣上書催促他立嫡系長子陌子陽為太子，但是西文帝知道這都是皇後娘娘母族的主意，這讓他更加的不想封陌子陽為太子。

因為，現在皇後娘娘母族的行為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現在封了陌子陽的東宮之位，那麼，等到他退位的時候，想要把皇位傳給陌子邪的話又會出現更多的麻煩。

西文帝之所以這麼痛快的「成全」了陌子陽的請求，那是因為他想到了南榮國公主赫連媚舞選取駙馬的一個要求，那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現在陌子陽求自己「成全」他跟柔姿，那麼西文帝也樂於做一個「慈愛」的父親。他知道這件事中肯定有貓膩，但是，只要陌子陽迎娶了眼前的女子，他就會失去迎娶南榮國公主的機會，也就不能得到南榮國的支持了。

雖然西文帝並不認為一個帝王可以做到只跟一個人相守一生，但是，現在陌子邪並沒有其他的妃子，而且他剩下的兒子中適齡的只有陌子邪跟陌子玉二人。從那日赫連媚舞跟陌子玉的言談中，他感覺得到赫連媚舞對陌子玉並沒有男女之情。

這樣一來，陌子邪迎娶赫連媚舞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如果陌子邪娶了赫連媚舞，成為了南榮國最尊貴的公主的駙馬，那麼他一定會得到南榮國的支持。

只要陌子邪成了南榮國的駙馬，有了南榮國的支持，那麼他就可以跟身為嫡長子的陌子陽分庭抗禮。再也沒有人敢拿陌子陽的嫡長子身份來壓陌子邪。

到時候再按照兩人的功過確立太子之位，那麼陌子邪可以說是穩穩地贏過陌子陽，到時候任何人都無法說出反對的話。

至於陌子邪今後是否會有其他的女人，這個等到陌子邪登基之後再看也不遲。南榮國的公主肯定也是了解朝堂跟後宮的平衡之道，到時候陌子邪為了穩定超綱而迎娶大臣之女，赫連媚舞應當不會反對。

以後不管取了多少女子，只要確保她赫連媚舞是正宮的皇后，而且如果是她默許的行為，那麼南榮國那邊應該也不會說出什麼話。

就是因為如此想著，西文帝才會順著陌子陽的話說出「成全」他跟柔姿在一起。至於他們兩個今日做出的事情，西文帝也不想去追究。畢竟，跟他所達到的目的相比，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而陌子陽的做戲卻是全套，他在向著西文帝叩首之後，竟然轉過身一臉欣喜的抓住了柔姿的手，開口道：「柔姿，父皇答應成全我們了，以後你再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陌子陽說話的語調上揚，似乎是有抑制不住的欣喜跟激動。西文帝看到他的側臉，也是可以看到他上揚的嘴角。這樣看起來，他好像真的非常的高興，似乎真的對柔姿用情已深，只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但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陌子陽的行為讓柔姿措手不及，但是柔姿卻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全身更加的寒冷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

因為，陌子陽雖然語調聽起來欣喜不已似是在笑，但是，陌子陽看向她的眼中沒有帶著一絲絲的笑意，反而是充滿了仇恨與算計。那陰毒的眼光一點點的凌遲著柔姿的身體，她不由自主的向後瑟縮，但是卻發現她的手被陌子陽緊緊地握住，讓她無法挪動分毫。

察覺到柔姿的逃離，陌子陽握住柔姿的手更加的用力，柔姿吃痛但是卻無法喊叫也不敢顯露出自己的痛苦神色。她的嘴巴微張，一句話卡在喉間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那一雙雪白柔嫩的玉手，卻被陌子陽捏的沒有一絲血色。

看到柔姿並沒有回應自己的話，陌子陽的手再次用力，眼神也帶了一絲威脅的意味。若是柔姿一直不對自己的話作出回應，也不表現出欣喜，那父皇一定會看出來的。

陌子陽看到柔姿如此模樣心裡擔憂著，他並不知道西文帝「成全」他跟柔姿的原因，只以為是西文帝信了自己的說辭。看著柔姿一直呆愣著，他不由得有些著急，只能通過這樣的方法威脅柔姿來配合自己。

他之所以會在剛才說出那樣的話，全都是因為在他走出寢殿的時候在拐角處遇到了文詩琦。

文詩琦顯然是轉成在那裡等待陌子陽出來的。她看著走出來的陌子陽，一臉擔憂的神色。她似乎有話要對陌子陽說，但總是欲言又止。

最終，文詩琦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偷偷地看了一眼西文帝，確定西文帝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之後，便壓低了聲音，把柔姿過去的種種都告訴了陌子陽，說是希望他能夠想辦法讓西文帝淡化怒氣。

說完了這些事情文詩琦便匆匆的向著西文帝走去，她是借口替西文帝泡茶而離開的，所以自然不能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但是，她在離開的時候還是一臉關切的看著陌子陽，又叮囑了他幾聲，讓他一定不要再讓西文帝生氣了。

而陌子陽在聽完了文詩琦的話之後，便更加確定了之前的猜想，那就是文詩琦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只是，現在他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事情。

他從文詩琦的話中得知了柔姿的過去，所以才立刻的想出了之前的那套說辭。畢竟兩情相悅卻不能在一起，在宮中相遇耐不住思念而情不自禁的做出那種事情，算是可以理解。

這個說辭中自己雖然也有過錯，但是總比讓西文帝查出自己想給南榮國的公主赫連媚舞下媚葯來佔了她的身子，結果一不小心弄錯了人，不小心跟柔姿做了這種事情要好的多。

在宮中用媚葯本就是大錯，就算他是皇子也一定會受到懲罰。更何況，他本身想加害的人還是南榮國最尊貴的公主赫連媚舞。這件事情一弄不好還會引發兩國的政治問題，陌子陽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手上的巨痛讓柔姿回神，看到陌子邪明顯帶著威脅意味的眼神，柔姿立刻會意。她也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拒絕陌子陽的「愛意」，只能順著陌子陽的話說下去。

西文帝已經說過「成全」自己跟陌子陽，那麼自己以後一定會成為陌子陽的人。所以，今後自己的生活就要看眼前男人的心情了。現在如果自己表現的好了，以後陌子陽對自己也應該會好點。

如此想著，柔姿立刻換上了一幅欣喜激動的神色。她激動的看著陌子陽，眼中的淚花閃現，似是要喜極而泣一般。

「玉王殿下……」柔姿注視著陌子陽輕聲的開口輕喚。

這一句話中似是包含了萬種深情，但是也只有這一句她便說不下去了，因為眼淚已經順著她的臉頰緩緩的流下。只不過，她雖然流著淚，但是嘴角眉梢之間帶著的還是滿滿的笑意。

柔姿雖然因為之前的事情震驚，但是她早就練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現在雖然面對的是掌握了她生殺大權的皇上，但是，面對如此緊迫的環境反而激發了她的冷靜跟理智。剛才她的那番表情可謂是無懈可擊。

至於她對著陌子陽的深情呼喚跟那充滿愛意的眼神，這對於柔姿來說做起來更是駕輕就熟的事情。在怡紅別院的時候她對著不同的男人不知道做過了多少次了，如今對著陌子陽這個身份高貴而且長相不錯的男人做起來自然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看到柔姿的表現陌子陽心中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柔姿如此的上道，而且反應還這麼快。柔姿的表現無懈可擊，就連他剛才聽了柔姿叫自己的那一聲「陽王殿下」，再看著那愛意綿綿的小眼神，他都要相信柔姿真的是對自己愛戀許久了。

但是，雖然如此想著，陌子陽還是非常清楚現在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他輕柔的將柔姿摟入了懷中，似是萬分珍惜一般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他撫摸著柔姿光滑的秀髮，那力度也是恰到好處，似乎他懷中的人是千金難買的珍寶一般。

西文帝看著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眼前跟柔姿上演著這幅兒女情長，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只是，他的眼底卻一直有一道暗芒沒有消散。

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情。之所以如此淡然，只是因為，他不想去追究罷了。

柔姿在陌子陽的懷中只覺得渾身不適，她的身體僵硬而綳直，盡量的不讓自己的身體與陌子陽的身體接觸。雖然如今陌子陽的表現非常的溫柔，但是她身上的疼痛卻一直在提醒著她，眼前的男子是多麼的危險狠毒。

如今的柔姿就如同一隻被狼抱在懷中的小羊一般無助，但是她卻不能反抗。因為，有一隻老虎正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只要他們做出一絲有異的舉動，那隻老虎就會撲過來，把他們兩個一起拆之入腹。

終於，陌子陽放開了柔姿，但是卻依舊拉住了柔姿的手。他端端正正的跪在柔姿身旁，面帶感激的看著高位上的西文帝，似是對自己的父親充滿了感謝。

西文帝看著並排跪在大廳中的二人，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沒有什麼表情的再次開口道：「傳聖旨，封柔姿為陽王側妃。」

說完，西文帝起身離去，留下了震驚的兩人仍舊跪在大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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