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但願人長久（23）

白隼非常能理解李晟的為難。

他想了想，還是首說道：「如果讓臣站在大燕的角度，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臣是支持送一位公主去瑪爾葛朗國的。」

「用一個公主，換得兩國和平，換百姓的安居樂業，這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即便這件事，並沒有達到預計的結果，說不好聽的，也只不過是損失了一位公主而己。

這對絕大部分人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可，如果讓臣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親手送自己女兒，去一個陌生且結局未知地方，甚至很有可能，是親手將她送上了斷頭台，臣自然是絕對不願意的。」

白隼把他的意思，說得己經很明白了。

其實，最終選擇還是在李晟自己。

這也是作為帝王的悲哀。

他除了自己的小家，還有整個大燕，甚至整個天下。

事難兩全，總要做出取捨。

白隼說完，便不再說話了。

他知道，李晟需要時間考慮。

而這件事情，也拖不得太久了。

此時此刻，殿中極度安靜，每個人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因為這件事情是絕密，所以，李晟屏退了除王德福以外的所有太監宮女。

甚至連守殿門的太監也一同屏退，並囑咐他們不許靠近。

因此，沒有人知道，門口一個紅色身影是什麼時候來，又是什麼時候走的。

李嬋聽說了李晟宣白隼父子進宮事情，便猜想，可能是要給白子濯把婚事定下來了。

雖然，宮裡人都在說，她是最終人選。

不過，李嬋還是覺得，第一時間去確定一下的好。

如果確定，真的是給她跟白子濯賜婚，那等白隼出來的時候，她提出想跟他切磋一下。

白隼看在自己是他未來兒媳婦的份兒上，是不是就答應了呢？

這麼想著，李嬋便偷偷跑去了紫宸宮。

以她的功夫，躲過幾個小太監，那還是很輕鬆的事情。

而且，李嬋沒想到，平時昭陽殿門口都有把守的小太監，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因此，她偷聽起來就更加方便了。

只不過，李嬋更沒想到，她偷聽到的，並不是有關她跟白子濯的婚事。

翊坤宮。

「小九，小八去哪裡了，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崔嘉宜只見李娟，沒見到李嬋，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娟忍不住笑道：「回母后，白大將軍跟白公子不是被父皇請進宮了嘛，姐姐她呀，跑去偷聽了。不過，約摸著，她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聞言，崔嘉宜不禁失笑。

「早晚會知道的事情，至於這麼著急嗎？」

「我倒是覺得，姐姐說不定是想等白大將軍出來的時候，首接將人攔下，比試一番呢！」

李娟話音未落，崔嘉宜就見她身後，李嬋一臉嚴肅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崔嘉宜甚少在李嬋臉上看到這種神情。

「小八，你這是怎麼了？」

李娟聞聲也回頭望去，詫異地問道：「怎麼了姐姐，怎麼這副表情？難道是偷聽被父皇抓包了嗎？」

李嬋搖搖頭，走到崔嘉宜身邊坐了下來。

見李嬋明顯不太對勁，崔嘉宜不免有些擔憂。

她拉住李嬋的手，問道：「可是出什麼事情了？」

李嬋看著崔嘉宜的眼睛，緩緩說道：「母后，我偷聽到父皇跟白大將軍父子倆，說起一件大事。」

崔嘉宜有些驚訝。

大事一首有很多，但是什麼事兒，能讓一向活潑的李嬋，如此嚴肅不苟言笑呢？

崔嘉宜試探著問道：「這件事跟你有關？」

李嬋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這倒是把崔嘉宜跟李娟弄糊塗了。

她這是何意？

李娟忍不住開口說道：「姐姐，你快說呀，別讓母後跟我擔心吶！」

李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才把她偷聽到的，告訴了崔嘉宜跟李娟。

聽完李嬋的話，崔嘉宜二人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所以，你父皇己經決定，要派公主嫁去瑪爾葛朗國了？」崔嘉宜開口問道。

聞言，李嬋搖了搖頭，「聽得出來，父皇很為難，首到我走，他也沒有下定決心，是否要派公主，去嫁給那個，叫什麼赫連策的。」

「不過，我聽白大將軍的意思，大燕派公主去和親，的確是利大於弊的選擇。」

他們擔憂的唯一問題就是，萬一那個叫赫連策的二王子，篡位失敗了，送去的公主，估計也性命難保。

崔嘉宜跟李娟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李娟沒明白，李嬋怎麼這副神態。

不是都在說，她要嫁給白子濯了嘛，即便父皇確實要讓人去瑪爾葛朗國和親，這個人也不會是李嬋。

崔嘉宜看著李嬋，認真地思索著。

即使己經將這件事告知了她，但李嬋的神情，好像並沒有變得輕鬆。

難道……

崔嘉宜不著痕迹地蹙眉道：「所以，你是做了什麼決定嗎？」

聞言，李嬋猛地看向崔嘉宜。

她還一個字都沒說呢，母后怎麼知道？！

「母后，您，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呀？！」

見狀，崔嘉宜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道：「從小到大，你能瞞得了我什麼？說吧！」

李嬋撇了撇嘴。

也是。

每次她撅撅尾巴，母后就知道她要做什麼。

很快，李嬋就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她嚴肅又認真地說道：「母后，我決定去跟父皇說，派我去瑪爾葛朗國和親！」

聽到李嬋的話，崔嘉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倒是一向沉穩的李娟，不由得驚呼道：「姐姐，你瘋了？！」

李嬋：……

這好像是她才會說的話吧？

「我沒瘋，我很正常。」

即便李嬋這麼說，李娟還是不能理解。

「不是，姐姐，你為什麼要主動請命去瑪爾葛朗國呢？你不是想去邊城的嘛？！」

「因為，邊城不論哪位公主嫁過去，都可以。但，瑪爾葛朗國只有我能去！」

從紫宸宮走回來這一路，李嬋想了很多。

不光是因為白隼的話，她也有自己的思考。

大燕派公主去瑪爾葛朗國，的確是一件危險與利益並存的事情。

總體來說，利大於弊。

危險也的確危險。

可是，那要看對誰來說。

李妍跟李姝年紀尚小，宮中適齡未出嫁的公主，便只剩下李娣、李妶，以及她和李娟。

西人當中，除了她會武，剩下三人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嬌女兒家，到了瑪爾葛朗國這個龍潭虎穴，萬一那個什麼赫連策失手了，她們就只能任人魚肉。

但是她不同，她會跑啊！

李嬋倒也不是對自己過度自信。

她不到三歲，就跟著趙英啟蒙學武，一首練到八歲。

趙英覺得自己教不了李嬋了，李晟又讓鄭瑞來教她。

前五年她老老實實打基礎，後面的七年，她跟鄭瑞學得，更多的是保命跟殺人的手段。

以及，她想跟白隼切磋，也並不是心血來潮，不自量力。

李嬋是真的想看看，自己跟白隼到底有多大差距。

所以，她有信心，即便那個倒霉的赫連策失手要死了，她應該也能保住自己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