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因陸嫣然帶來這場意外,聚會實在難以繼續。
幾個男生好不容易才拉開陳家越和陸嫣然。
這邊陳家越和陸嫣然兩人還氣喘吁吁分外眼紅,稍不注意就能再打起來,沒成想另一邊,一向脾性好的歐陽夢也突然崩潰了,甩了陳家越一巴掌,哭哭啼啼地,非要他現在立刻馬上給個說法。
眼看場面又要鬧騰,鄭柯不得已望向退開的其他同學,一臉無奈地叫散道:「今天先到這裡吧,大家下次再聚,實在是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大家路上注意安全!」
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的同學只好往外走。
周尤也跟在人群最後,慢慢往外退。
出門時,她眼花了下,稍稍踉蹌。
起先她沒在意,可沿著五光十色的甬道走出一段,像是被光暈亂了眼,她感覺自己頭昏眼花的,還有燥熱伴隨噁心想吐的反胃感陣陣上涌。
不得已,她只能靠在牆上稍事休歇,可那種燥熱和反胃並沒有緩解。
周尤本就心懷警惕,這會兒身體的不對勁已經讓她隱隱猜到了什麼,可放眼望去,剛剛那些同學都已經離開了,甬道里來回走動的男男女女都不認識。
她有點緊張,手機拿出來,都握不太穩。
沿著牆壁緩緩下蹲,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哆哆嗦嗦打開定位,又給江徹打電話。
江徹電話關了機。
周尤心底有了不好的預感。
沒等周尤撥出第二通電話,就有一雙鋥亮的皮鞋停在她的面前。
周尤抬眼——
果不其然,是賀啟鳴。
她很快便想到了,後來服務生送來的飲料,也有問題。
賀啟鳴的目光放肆又噁心,還帶有某種得意,可周尤內里燥熱,冒著虛汗,渾身都不舒服到了極點,沒有一絲氣力起身,甚至連話都說不了。
「周尤同學,你這是怎麼了?臉這麼紅,需要我來幫你降降溫么。」
賀啟鳴慢悠悠地蹲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聲音不懷好意。
周尤連一巴掌拍開他的力氣都沒有,腦袋昏昏沉沉。
她感覺這葯簡直就是在要她的命,心跳的速度快到不行,咚咚咚地,彷彿是要跳出心腔,整個人像瀕臨猝死。
賀啟鳴那草包腦袋倒沒有發現周尤有什麼不對,這葯他第一回用,臨時從這KTV場子里買的,對方說是進口貨,夠勁兒。周尤所表現出來的反應他也只以為是正常反應,還頗為自得,只打橫抱起周尤,往停車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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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下停車場,周尤被隨手塞進了車後座。
「砰」地一聲車門合上,絕望也從她的心底開始蔓延,上一次感受到絕望的情緒,好像還是在得知自己罹患絕症之時。
可她這會兒什麼都做不了,還很快就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剩餘的意識在提醒她,包裏手機亮了燈,似乎是有人來電。
見周尤柔弱嬌軟的樣子,賀啟鳴已然興奮,若不是這車施展不開,他連酒店都懶得去了。
正當他拉開駕駛座車門,忽然有人喊他,「阿賀!」
這一聲喊,在地下停車場自帶迴音。
賀啟鳴畢竟是在做虧心事,心裡不由得驚了驚,手上也倏而一頓。
見來人是鄭柯,他才鬆口氣,「老鄭,你怎麼來了?」
鄭柯望了眼他車後座,若有所指輕笑道:「今天可不是好時候。」
賀啟鳴皺眉,沒搞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鄭柯解釋道:「翟雨來了,我讓她去外面停車場看看,但外面找不到人,她肯定會來地下停車場找你。」
賀啟鳴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他一向流連花叢,但還分得清到底是女人重要,還是錢重要、事業重要。
翟雨是家裡給他找的相親對象,家裡條件很好,對賀家事業拓展很有助力,而且翟雨覺得他長得不錯,對他也比較上心,早早就在籌劃婚禮。
家裡也再三警告過他,平日再怎麼花天酒地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翟雨他必須給哄好了,這門婚事說什麼都不能黃。
偏生翟雨不是個好糊弄的女人,慣愛不依不饒追根究底,她知道自己在這兒,要是不接她電話不理她又找不到人,保不准她就能做出查監控之類的事情,到時候又得攪出個天翻地覆。
之前被抓包一次,誠懇道歉認錯哄了大半個月才算和好,這回可再不能被抓包了。
賀啟鳴氣得牙痒痒,但也沒辦法,開了後車門,將人弄出來,還惡狠狠在周尤放了句不堪入耳的狠話。
「老鄭,交給你了。」賀啟鳴忽然想到什麼,又問,「剛剛她看到我了,醒來不會鬧出什麼事兒吧。」
「無憑無據的,能鬧出什麼事。」
鄭柯雲淡風輕地拍拍他肩膀,聲音溫和。
「也對。」
「放心,人我幫你送走。」
有了鄭柯這句保證,賀啟鳴點點頭,徹底放了心。
而鄭柯從他手裡接過周尤,眸光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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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停車場僻靜,鄭柯冷眼瞧著賀啟鳴離開,又看向懷中周尤,手指慢條斯理地在她細瘦的臉頰上流連著,唇角稍稍向上勾起。
他很快便將周尤帶到自己車上。
他的車是SUV,內里寬敞,又停在隱蔽處,要做點什麼,也很難被人察覺。
彷彿是深諳及時行樂、反派死於慢動作的法則,鄭柯並沒有打算找個好地方再做什麼,關了車門就開始脫周尤的衣服。
有些女人就是喜歡假清高。他之前就是太有耐心了,賀啟鳴平日里草包一個,但對女人的做法倒是挺正確的,反正最終目的都是一致,倒不如一步到位。畢竟女人最誠實的,只有身體。
周尤今天穿了襯衫搭高腰小腳褲,外面還罩了件通勤風衣,木質紐扣細細的,好半晌都解不開。
鄭柯很快就沒了耐心,乾脆一把扯斷。
正當這時,車頭卻意外地迎來猛烈一撞——
鄭柯猝不及防,整個人被震得往椅下一掉,手裡還握有兩顆被扯散的木質紐扣,他這輛SUV的車頭也被撞得往裡凹進去一大塊,地下停車場里隨之響起轟隆巨響!
江徹雙手按住方向盤,青筋暴起,雙目赤紅。
手機上的定位紅點顯示距離不足三米。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拉開面前這輛SUV的後門,然後扯住鄭柯后衣領往後拉,將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鄭柯痛呼一聲。
周尤平躺在後座,包包落地,手機都掉出來了。
江徹脫了外套,蓋在周尤身上。
回過頭望向還在地上掙扎著起身的鄭柯,他不發一言,直接回身,踩住他用力按在地上的手。
「啊——!」
鄭柯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額角霎時冷汗涔涔。
「誤會!這是誤會!你快鬆手!」鄭柯慌忙大喊,情急之下竟還迅速找到了辯解之詞,「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救了周尤!」
江徹稍稍一頓,過了片刻,還真鬆了腳。
可還沒等鄭柯鬆口氣,江徹忽然又踩上他另一隻握有木質紐扣的手。
若說剛剛那一腳只用了五分力,這一腳,那就用足了十分,鄭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伴隨劇痛襲來的,還有指骨的碎裂。
疼痛好像在一瞬間有了可以形容的具象,他眼前發白,衣背已被汗液沁濕。
可江徹仍舊是面無表情,還用腳尖碾了碾。
整個地下停車場都回蕩起鄭柯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江徹像是沒聽到一般,將他的手踩到半廢,又用腳尖挑起他的下巴,然後踩上他的臉,按在地上碾壓。
緊接著是全身性的痛打。
江徹發了狠,人拎起來還沒站穩,他就迎面一拳揍過去,鄭柯腿窩想直起來,江徹就照著他腿窩踢,將人踢得跪倒在地,牙齒合著血都被踢落了兩顆。
可即便這樣,江徹眉眼間的戾氣也仍舊集聚不散,如果不是保安趕來,鄭柯覺得自己可能會死在地下停車場。
鄭柯不知道江徹什麼來路,由始至終,他只聽江徹說了兩個字,「找死。」
然後就暈了過去。
兩個保安拿著電棒一前一後站著,可誰都不敢上前,只能看著江徹將周尤從車裡抱出來。
他的白襯衫沾了血,面上沒有表情,卻沒由來的,渾身都縈繞著戾氣,誰也不敢輕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