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再見
杭川,「你出來。」
司戀,「什麼?」
杭川,「我在小院外。」
司戀驚訝的聲音傳來,「你說你在哪兒?」
杭川,「我說過,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在,從不食言。」
不過片刻,杭川就看到抱著手機的司戀出現在小木屋門口,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
杭川往前走了一些,確認司戀看不到暗處的秦牧后,他朝司戀招招手,「往右看。」
鄉間夜晚沒有燈,他這邊很暗,但是司戀還是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看到了他。
她一刻沒有猶豫,衝出小院子,朝他飛奔而來。
杭川也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你慢點,別摔著。」
可司戀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知道這一刻她好想好想他,好想好想投入他的懷抱,讓他狠狠地抱抱她。
杭川摟住投入懷抱的姑娘,大掌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每一個字都很好聽。
司戀在他懷裡蹭了蹭,「就是突然好想你了。」
杭川微微加大了摟著她的力道,「我也想你。」
「這種時候你們夫妻二人在我面前撒狗糧,不合適吧。」
秦牧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司戀一個激靈。
她猛地回頭,確認真是秦牧后,她更是嚇得連退了幾步,「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司戀眼角餘光都不敢往小木屋那邊看去,還天真地期盼著秦牧並不知道蔚藍在這兒。
秦牧,「跟著你來的。」
聽到這話,司戀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巴掌。
來見蔚藍時,她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沒有想到還是沒有擺脫秦牧的眼線,讓他找到了蔚藍。
杭川摟著她,「司戀,別聽他胡說,這事不怪你。是他派出來尋找蔚藍的人見到了蔚藍,他過來確認,剛好撞見你。」
司戀不單單自責,還未為蔚藍擔心。
蔚藍現在過得這麼逍遙自在,要是被秦牧抓回去,百分百活不成了。
司戀害怕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張了張嘴想勸,又知道自己勸不動秦瘋子,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秦牧又說,「說起來我真應該好好感謝你們夫妻二人當初幫助蔚藍逃離我。」
聽到這話,司戀心臟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她更相信秦牧在說反話。
可秦牧下一句話,讓司戀稍微放了心。
他說,語氣還算真誠,「當初蔚藍寧願流產也不願意呆在我身邊時,她向你們求助,你們沒有不管她,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一絲希望。不然可能在那個時候,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以前,秦牧因為這事恨不得殺了司戀。
現在他說出這種話,司戀根本不能確認他到底是發自真心還是說的反話,「秦牧,你真這麼想?」
秦牧笑了笑,「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他經常發瘋是真,要打要殺也是真,從未說過謊話還是真。
司戀試著相信他,「秦牧,蔚藍現在眼裡有光了,你知道嗎?」
司戀剛認識蔚藍那會兒,蔚藍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蔚藍喜歡笑,但是那笑容從未到達眼底。
現在的蔚藍才像個真正的人。
一個活生生,有生命,也對生活充滿激情的人。
秦牧,「我知道。」
司戀,「那你……」
秦牧,「我不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你也不要讓她知道我已經找到她了。」
秦牧的性子,司戀拿不準。
她看向杭川,「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杭川揉揉她的頭,「他說不會去打擾蔚藍的生活,便不會再去。」
對於這一點,杭川還是相信秦牧的。
秦牧又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司戀,「什麼?」
秦牧,「看把你嚇得。」
司戀氣得咬了咬牙。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那麼生氣。」秦牧抬頭看向前方的小木屋,嘴裡喃喃道,「她還活著,真好!還能看到活蹦亂跳的她,真好!」
聽到秦牧的話,司戀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杭川摟著司戀,「時間不早了,你是回去跟蔚藍住一起,還是跟我去住酒店?」
司戀,「今晚我想陪蔚藍。」
杭川,「那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來接你。」
司戀,「好。」
……
司戀還有工作要忙,只在這兒陪了蔚藍兩天,就先回香江了。
寧軟軟在這邊拍戲,大概還要呆一兩個月時間,只要有空,她就會陪蔚藍。
蔚藍有份穩定的工作,自己又有一個農莊。
有穩定收入,吃的都是自己地理種的,日子過得不知有多舒坦。
可,近來幾天她總感覺有雙眼睛在背後盯著她,導致她心神不寧。
隱隱約約,她感覺到應該是秦牧找來了。
這天傍晚,蔚藍拒絕了寧軟軟的邀約,早早在家準備了幾個下酒菜。
酒菜上桌后,她對著一屋子空氣說,「既然找來了,就別藏著掖著了,出來吧。」
話音落下,但遲遲沒聽到任何動靜。
等了好一會兒,蔚藍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別躲了!滾出來!」
這次話音落下,那個她熟悉又害怕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他帶著幾分忐忑與緊張,「我、我可以進來嗎?」
蔚藍瞅著他滿頭白髮,差點認不出他。
她從來都沒想過,再見時秦牧會是這般蒼老的模樣。
一股難言的苦澀湧上她的心間,「進來吧。」
秦牧聽話進屋,不但目光不敢亂看,更是緊張得雙手都在微微顫抖,「蔚藍,我……」
蔚藍先落座,動手倒了兩杯酒,一杯自己的,一杯放到對面,「坐吧。」
秦牧這才小心翼翼坐下,緊張兮兮地看著她又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喝完,蔚藍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早在軟軟和司戀找到我的時候你就來了,對不對?」
秦牧點頭。
蔚藍笑了笑,淡淡地道,「我機關算盡,好不容易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到頭來如同鏡花水月,終究是一場空。」
在預感到秦牧找到她時,她以為自己再見到他情緒會崩潰,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如此平靜地跟他交談。
彷彿坐在對面的只是一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
彷彿她從來不曾愛過他。
彷彿他從來不曾傷害過她。
彷彿她與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一刻,蔚藍才真正明白。
真正的解脫不是人生自由,而是心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