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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剛出生那段時間,俞遙真的不想去回想,實在太累,不僅要照顧孩子,她還要恢復身體,等她終於覺得稍稍能緩口氣,猛然發現春天竟然就這麼無知無覺地過去了,轉眼已經到了七月,她穿越過來差不多快一年。
瓜瓜能翻身了。
俞遙那天躺在床上敷眼膜,想著臉上那兩個碩大黑眼圈好歹拯救一下,瓜瓜就躺在她身邊,俞遙一不注意,瓜瓜就翻了個身,俞遙察覺動靜往旁邊一瞟,發現瓜瓜整個人撲在被子上,腦袋昂起來,嘴裡嘰里咕嚕在不知道念叨些什麼,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俞遙眼疾手快抽出紙巾一擦,然後就來了興趣,把她整個翻過來后慫恿道:「瓜瓜,再翻一個!」
瓜瓜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鼓勵,一使勁竟然又翻了個身。俞遙按著眼膜跳下床,推開書房門對江仲林招呼,「快來看你女兒會翻身了。」
江仲林馬上也過來了,兩個人圍著瓜瓜,等著她再翻個身。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她翻了兩個身沒力氣了,這會兒怎麼說她都不翻身。
直到晚上,江仲林才等到了瓜瓜的再次翻身,小屁股一撅整個人就翻過去,然後趴著好久翻不過來,像只不幸翻車的烏龜。
俞遙覺得女兒這樣很好笑,特地買了個逗貓棒,沒事就把瓜瓜放在面前,等她翻身後,就把東西擺在她面前晃動,引她伸長脖子扭來扭去。
瓜瓜脾氣不太好,被媽媽逗得不高興了,老是拿不到眼前晃來晃去的東西,就大聲啊啊啊起來,手腳舞動,打在被子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俞遙把一個小小的軟紅球彈到瓜瓜面前,再好整以暇地看著瓜瓜徒勞抓來抓去。她的手太小不能抓住那麼大個圓滾滾軟球,抓握的動作又不準確熟練,於是經常只能挨到小紅球,而不能抓住。
抓了一會兒,她自己又生氣了,啊啊啊更用力去抓,結果就把小紅球給越抓越遠,咕嚕嚕滾下了床。俞遙只顧著笑,一點都沒有幫忙的意思。
「看你還欺負你爸,現在球球欺負你了。」
小紅球滾落在門口,撞上一雙拖鞋停了下來。門口的江老師彎腰把球撿了起來,擦一擦,放回到女兒手裡,讓她兩隻手抱住了。
「你在家憋了很久了,聽說鳳凰廣場那邊的鳳凰木開花了,你要去看看嗎?剛好天氣也不錯,瓜瓜也能出去透透氣,看看人。」江仲林說。
俞遙眼睛一亮,「好啊,去去去!」
鳳凰廣場那一片鳳凰木開得如火如荼,遠遠看去像是一片燃燒的火焰,走近了,彤雲如蓋,真是極美麗動人的美景。只可惜,來賞花的人實在太多,這種熱鬧喧囂多少影響了一些眼下的美景。
整個廣場上不僅賞花的人多,拍照的人更多,那些拿著長槍短炮專業攝影設備的人群,尋找到不錯的位置后,各顯身手,動作看上去都很一致,場面還挺有趣的。
俞遙和江仲林沒在人群里擠,離得稍遠有一棵孤零零的鳳凰木,這一株花開得比較早,現下樹底落了一片紅英,沒什麼人在這裡,俞遙就帶著孩子坐在樹下。她們看一看那邊樹上的鳳凰花,再看一看樹底下仰頭的一群人,賞了花再賞人。
「你抱了好一會兒了,給我抱吧。」
江仲林這麼說,俞遙就乾脆地把瓜瓜轉手了,她從身邊捏起一朵還算整齊的紅色落花,抬手夾在了瓜瓜腦袋上。江仲林抱著瓜瓜看著她笑,俞遙卻沒注意,她只顧著笑話女兒戴著大紅花的樣子。
有路過的攝影師,剛好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動,下意識就抬手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竟然抓拍的很好,那種默默無言的溫情感幾乎要從靜止的畫面中跳出來。只是,攝影師有點好奇,這三位年紀相差有點大,是什麼關係呢?看上去那個孩子是旁邊女人的孩子,可那個抱著孩子的老先生又和她們是什麼關係?
但是毫無疑問,她們是家人。
「你們好,不好意思,剛才我看到你們相處的一幕,覺得很美麗,就擅自拍了下來,我想問問,你們想要這張照片嗎?我可以發給你們,不想要的話我就刪掉了。」等那位熱心的攝影師離開后,俞遙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
難道她每次低頭的時候,旁邊這位先生都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嗎?
俗話說三翻六坐八爬,就是指的小孩子大多三個月會翻身六個月能坐起來八個月學爬,但瓜瓜好像稍微早一些,五個月就能穩當地坐起來了,不僅如此,小手小腳都很有力,俞遙覺得她估計離會爬也不遠了。
這個顯然以後會很好動的孩子,讓俞遙不得不早早地把家裡布置起來,以迎接瓜瓜的檢閱。
客廳沙發一圈,還有卧房,都鋪上了拼圖軟墊,這軟墊是幼兒專用軟墊,孩子在上面摔跤了也沒事,俞遙特地選了一款充滿童趣,畫了很多西瓜南瓜冬瓜胡蘿蔔西紅柿之類圖案的軟墊,鋪好了之後,原本江老先生那樸素簡約,充滿了文人式高雅的客廳,一下子被這大面積的童趣軟墊和小狗抱枕小兔子毯子帶成了童稚風,乍看上去雖然怪怪的,但看久了,反而有種很反差萌的融合感。
俞遙決定把瓜瓜放在軟墊上,讓她自己折騰,早日學會爬行,這樣一來,那些客廳桌角之類的,也必須注意,都用一種軟角給包裹上,不至於讓孩子不小心撞著磕著。
這麼一個折騰,客廳和卧房都大變樣,卧房那邊多了很多瓜瓜的小玩具,散落在粉嫩明亮的軟墊上,一進門,就把原來卧室里那股沉寂穩重給破壞了個乾乾淨淨。那些玩具,江老師本來是想瓜瓜不玩的時候收拾到旁邊的箱子里,可瓜瓜年紀小脾氣大,非得要看到自己的玩具們散落在自己經常坐著的軟墊上,江老師一收起來她就不高興,於是後來,江老師也就不去收拾了。
再加上俞遙的東西,瓜瓜的一些小衣服奶瓶之類,用過後隨意放著沒來得及收拾,使得整個房間都有點亂,不過,比從前那整潔乾淨的單人房間,添了更多生動的生活氣息。
瓜瓜能坐著之後,俞遙帶孩子的時間就把她抱到客廳電視屏前的軟墊上,跟她一起玩遊戲。這個時候的遊戲種類非常多,遊戲方式也很多,並不像從前很多人預測的那樣是全息遊戲全面佔據市場,相反,古早遊戲,也就是幾十年前的遊戲方式現在依然存在,大家可以任意選擇喜歡的遊戲方式和遊戲類型。
俞遙現在玩的,就是一款幾十年前的雙人對戰遊戲,當然是推陳出新的那種,她自己拿一個仿古式手搖遊戲桿,再在瓜瓜面前擺一個,兩人一人一個聯機打遊戲,俞遙認真打,而她的『對手』並不會玩遊戲,只會玩遊戲桿本身,抓著那遊戲桿亂搖亂按,還動嘴啃。
俞遙看著女兒那個遊戲人物抽搐似得在對面亂舞,做出許多鬼畜的動作,哈哈笑個不停,手抖得連攻擊都放不出來。
瓜瓜不知道是無意間碰到了控制桿哪裡,她那個遊戲人物突然一個躍起,鬼畜橫跳,給了俞遙那個角色一個大招,猝不及防間打掉了那個角色半管血。
俞遙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看著還在和手搖控制桿較勁的瓜瓜,殘忍的一個三連大招把對面那個鬼畜跳角色給錘死了。
「看到沒,你媽媽還是你媽媽,我贏了。」
恰好撞見這一幕的江老師:「……」
贏了幾個月大的瓜瓜,有什麼好得意的嗎?
俞遙不覺無聊,重新開始遊戲,「再來再來,瓜瓜你這回要努力點,媽媽讓你三招。」
江老師忍不住想,從小就被俞遙這麼教,瓜瓜以後說不定還沒學會說話就先學會玩遊戲了。
俞遙發現江仲林在後面,突然想和江老師來一局。盛情難卻,江老師被趕鴨子上架,拿到了被瓜瓜口水塗過的那個控制桿。
俞遙和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遊戲的玩法,兩人很快開始,然後又飛快結束了。
俞遙:沒想到,幾十年了,他的遊戲技巧還是如此辣雞,認真操作還比不過瓜瓜胡亂按。
「你知道嗎,剛才瓜瓜都打到了我一下,可你一下都沒能打到我。」俞遙說。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了和江仲林下象棋的時候,江仲林的感受了,那種『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輸得慢一點』的苦惱心情。
她剛才也努力地讓了江老師,可江老師真乃遊戲奇葩,用劍能砍到自己身上,該喝葯加血的時候,他能錯喝成毒藥,所以說,不是俞遙殺的他,是他自己殺了自己的角色。而這位『自殺』的老先生,還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怎麼突然就死了,滿臉的不解。
聽到俞遙的話,江老師不以為意,還挺高興,「看來,瓜瓜有遺傳到你的遊戲天賦。」
這種單方面虐菜的遊戲,俞遙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她換了個投影式半全息遊戲,這是個適合小孩子的益智教學遊戲,主要是為了教孩子們認識世界上各種動物植物之類。打開這個遊戲后,能出現栩栩如生的實物影像,不僅有生活中能看到的普通動植物,那些早已滅絕的動植物都有還原。
俞遙點出了一群兔子讓它們圍在瓜瓜身邊,瓜瓜嘎嘎叫,對這些兔子很好奇,伸手去抓,當然是抓不到的,一個不小心就撅著屁股一腦袋扎進了軟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