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大結局中
蕭雲灼對這個弟弟確實也是有些無可奈何的。
他個頭竄得快,從前挺好揍,可自打學了武之後,一溜煙就跑了,追都追不上,她堂堂一個國師,總不能滿大街追著蕭文晏亂跑吧?
丟人。
偏偏這逃跑的本事,還是她教的。
熊孩子學得快,只能說,蕭家人,幾乎都是學武的料。
……
乾和十四年,陛下病重。
北庭得到消息,果然又席捲重來,狼子野心難除。
瞧著底下一水兒的皇子,乾和帝其實也都挺滿意的,比起祖輩,他膝下存活的皇子還是算多的,只可惜,有幾個孩子年紀太小了,不論有沒有才能天賦,他也不敢將底下小的推上那個位置,到時候主少國疑,不妥。
思來想去,乾和帝最終將三皇子元堯正式記為皇后之子,立為太子。
乾和帝的病熬了不到一年,便已經支撐不住了。
臨去之前,蕭雲灼也被叫了過去。
「老三從前弔兒郎當的……如今穩重了,可朕真怕他故態復萌,國師多盯著些……」乾和帝還是不安的,說著,話音一轉,又虛弱道:「你與朕老實的說,朕於國家之功,勝於父皇否?」
他也不敢和聖祖比,聖祖建立大魏,那是救世之功。
但他和父皇呢?沒差太遠吧?
「先皇在世時,天下太平,倘若陛下於先皇時期為帝,大魏一定會更加繁盛,所以在臣心裡,您乃是明君。」蕭雲灼也是實話實說。
乾和帝缺點很多,小心眼,總是暗戳戳地生氣。
不滿的時候,偷偷摸摸地給她找些小麻煩,故意讓她不痛快,對待臣子,也常常指著鼻子罵,他也記仇,討厭的人,能討厭一輩子,就比如她爹,到現在還是乾和帝心裡的混球。
但優點更多些。
能勸得動。
他太在乎身後名,人很好強,所以若有利民之法,他一定會排除萬難推出去,他也懂得臣子的小心思,就比如她,她在民間總鬧出些為女子正名的案子,但凡讓乾和帝知道的,他都會向著,嘴上罵她多管閑事,但給出的交代卻足以讓她滿意。
「有國師這話,朕底氣就足了。」乾和帝也挺高興,「朕聽聞你能辨陰陽,若真歸天,你是不是還能看見朕?」
「……」蕭雲灼當然不承認,立即道:「陛下想多了,您是天子,身有龍氣護佑,我雖有異術,但也只是凡人一個,怎能看到陛下之英靈?」
看……那是肯定能看得見的,可她會裝嘛。
皇帝的靈魂,她可不敢收,這在底下都是記了名的。
若是個昏君倒也罷了,乾和帝這皇帝做得還挺稱職的,功德深厚,蕭雲灼肯定是要給他讓路的。
蕭雲灼這麼一說,乾和帝覺得安穩多了,他一個帝王,死後被臣子盯著,那多不好意思?
乾和帝又召見兒孫,交代了一番。
次日,乾和帝,崩。
乾和帝死後,哭得最慘的,竟然是二王爺,因為管嬪跟著一起去了。
這幾年管嬪幾乎都不肯見這個兒子,直到臨死之前,才叫人去給二王爺送了一碗表示關心的粥,代表她原諒了這個兒子。
一日之間,二王爺痛失雙親,哭得喘不上氣,崩潰大嚎認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元堯登基,改年號弘昌,羅飛月被封為皇后,並立其嫡長子為太子。
蕭雲灼依舊為國師。
弘昌五年。
蕭鎮關帶兵出戰,以己為誘餌,設計坑殺北庭數萬將士,蕭文愈趁亂追擊,一舉將敵軍擊退,殺入北庭王庭,大勝。
同年,蕭文越病亡。
蕭家父子三人離家十二年,蕭文愈扶棺而歸。
家門口,蕭文晏雙目通紅迎接父兄棺木。
看著親爹……的棺,傷心,但看到二哥的棺,就更傷心了。
再看大哥,多年風霜,已滿身凌厲肅殺之氣。
蕭文愈瞧見蕭雲灼和蕭文晏,勾起嘴角,沉重的聲音並無多少傷感,只道:「一轉眼三弟都長大了,這些年家裡多虧你了。」
「說來也巧,當年小妹你離家也是十二載,如今一轉眼,又是十二載,不過雖說如今物是人非,但也不用太過傷懷,父親和二弟過世之前,都有交代,並無半點怨念和不舍。」蕭文愈看上去確實不太上心。
他早就傷心過了。
北庭這場戰爭耗時太久了,二弟那身子骨……十年前就感覺要死了,結果熬著熬著,熬過一個個坎兒,他說要活著看到北庭被滅,還真活到了。
從這一點來說,他是為二弟開心的。
就像小妹從前說過的那樣,人終有一死,他不能求著二弟長命百歲啊?
二弟在北庭人心中也是聞風喪膽的存在,這些年他出了不少計謀,他覺得自己活不長了,所以最後一次,本打算用自己為誘餌的,不過父親卻覺得,自己的身份更合適。
「父親說,當年那些事兒,母親有錯,他便也有錯,是他充耳不聞,是他太過縱容,所以才害得家中如此,若非你回來,翻開真相,讓他清醒過來,如今蕭家的人,就算死完了,也不讓人覺得有半點可惜。」
「所以二弟所做的一切,本該是他來做才對,此番二弟不能活著回京,父親不願他獨留北境,所以願以自己換北庭再無可戰之力,他雖死,卻值得,你們莫要不舍,至於這屍骨……二弟說了,他死後,要葬入萬骨坡的,還有……他本想著,死後做個神仙翁,仗著你的關係,做人做鬼都吃不了虧,但他還欠了母親一條命,他想還了,對他來說,體面,望你莫要拒絕。」
蕭文晏不太能接受。
蕭雲灼聽著,卻點了點頭,沒有意見。
二哥出征之前,其實她便能感覺到一些了。
他那人脾氣比她執拗多了,認準要做的事兒,拉不回來,那身子骨若是在家裡養著,再找大夫照顧,就如同縈絮一樣,或許還能再活十年。
只是人各有志,他若真甘心困在家中守著空蕩蕩的屋子,那他也就不是蕭文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