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欠下風流債,逃了
玉琉國。
護城河邊。
簡陋的小木屋中傳來男女異樣的聲響,說是爭吵吧又帶著紊亂的喘息聲,說是打鬥吧又帶著不明的摩擦聲,在這月朗星明的謐夜中,顯得格外詭秘。
「該死的!滾出去!」面對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男人似耐心耗盡,忍不住發出嘶啞的吼聲。
「吼什麼吼,你又不吃虧!」楚心嬈也惱了,沒耐心再一件件扒他的衣物,乾脆粗暴地直接開撕。
月光透過木屋的縫隙射進來,打在女人的臉上,看著女人迷離不堪的眸光以及緋紅的臉蛋,男人緊斂著發怒的黑眸,咬牙切齒地道,「我知你中了葯,你放開我,我能替你解!」
楚心嬈抓著他褲頭的手微微一頓,可接著便發出嗤笑聲,「你個漁夫而已,還會給人解媚葯?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好騙啊!」
『嘶!』
她停頓的雙手猛地用力,將男人最後的褻褲撕裂。
儘管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很是變態,可她也是欲哭無淚……
天知道她倒了多大霉,穿越到一個從出生就被虐待的可憐蟲身上!
她現在這具身體叫顧心嬈,與她同名不同姓。
這顧心嬈原本是尚書府家的小姐,可自出生起就被黑心穩婆坑害。黑心穩婆為了剛出世的孫女有個富貴人生,便趁尚書夫人產後虛弱全家慌亂之時將剛落地的女嬰偷偷換出了府!
千金小姐從此成了農家賤女。
十八年來,沒穿過一件新衣、沒飽過一頓餐食、鞭打毒罵反倒是家常便飯,所受凌虐簡直不堪細數!
顧心嬈本以為自己是女兒身才不受家人待見,可就在前不久,原身偶遇了一名富貴公子。此公子見過顧心嬈后,發現她與自家母親容貌相似,便心生好奇打探她的身世,這才發現她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
可那作為祖母的黑心穩婆幾年前就已病逝,如今的養父母裝傻充愣,打死也不承認換女一事與他們有關,把所有的罪責全推到了那已入土的穩婆老娘身上。
眼見明日楚家就要來接親生女兒回去了,那對養父母擔心她認祖歸宗后他們的親生女兒會痛失榮華富貴,於是在今晚佯裝出離別不舍之情,騙她喝下他們特意下了葯的補品,並將她送去村裡跛腳老光棍家中……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毀這個女孩清白,讓她背負蕩婦之名,然後叫楚家難以接受她!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中學教師,只因救落水學生便魂穿到了這異世。穿越也就罷了,但一穿越就讓她差點被人強暴。
好在她上一世練過散打,加之對方又是一個跛腳老頭,她沒費什麼力氣便制服了老頭然後逃出了村子。
可逃出來后她也很無助。
身體里的藥性發作了,她不敢往城裡去,便選擇到了護城河邊。見這裡有間小木屋,她本想在這裡躲一晚,熬到藥性散去……
可誰知道這小木屋裡竟然有個男人!
她是真的沒想做禽獸的,但這男人一動不動地盤腿坐在屋子中央,她上前哀求想請他把小木屋借她一晚,可誰知道自己絆了一跤竟摔到了他身上——
這一摔,簡直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就像餓死鬼遇見了鮮美的肥肉,她腦子都沒回過神來,雙手就忍不住拉扯他的衣物!
恥辱!
對身下這個男人而言,被一個女人強行玷污,是恥辱!
可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
她楚心嬈一向重於德業,為人之師表,如今卻干著這種卑鄙無恥、敗德辱行之齷齪事,這何止是恥辱,簡直就是十惡不赦啊!
可是……
縱然內心恨不得活剮了自己,但她抱著男人的手卻越發沒了理智。彷彿身體還是別人的,她醒來的靈魂根本控制不住這具身體。
漸漸地,她心中那份罪惡感被身體里噴發出來的情慾完全湮滅。感受到身下男人始終不願意配合,她甚至暴躁地對著他拍打,哭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啊?」
也不知道是被她打傷了,還是被她不知廉恥的行為氣到內傷,男人突然『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
烏黑並伴著惡臭的血,順著楚心嬈脖子往下滴落。
而這股臭氣也瞬間讓楚心嬈清醒了幾分,僵愣地把他盯著。
透過木屋窗戶灑進來的月光,她這才看清楚男人的長相。虎背蜂腰大長腿,好到讓人流鼻血的身材就不說了,竟還是個年輕俊美的大帥哥!
就在她愣神的瞬間,男人又發出一聲怒吼,「滾開!」
楚心嬈心口一震,對上他冰冷刺骨的眸子,那充滿殺氣的眸光彷彿是從冰天雪地里拔出的利劍,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直叫她臊熱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
然而,這種不寒而慄的壓迫感也只在她心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她的理智又被體內那股臊熱吞噬,將他再一次抱緊的同時她更是出其不意地低下頭堵住了他那兩片冷硬又涼薄的唇——
「唔……死……死女人……你怎敢……唔唔……」
「求你配合一下好嗎?回頭我給你做牛做馬!」
「你——」
……
城郊鶴鳴村。
夜深人靜的村子里,只有一戶還點著燈。
一對中年男女正興緻勃勃地陪同一名滿身貴氣的妙齡女子說話。
「薔兒,你放心,那賤丫頭已經讓我們送去周跛子房裡了,爹娘向你保證,只要明日楚家的人看到那一幕,定是不會再要那賤丫頭!」
說話的婦人不是別人,是顧心嬈的養母劉水香。
站在劉水香身側臉頰尖瘦的男人是顧心嬈的養父顧全福。
二人對面坐著的妙齡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們的親生女兒、如今尚書府的小姐楚靈薔。
聽說他們計劃成功后,楚靈薔很是滿意,對他們也展開了溫柔的笑意,「楚家三朝為官,極為看重門楣聲譽,特別是太夫人,最是講究體面,如果讓他們知道顧心嬈是個放蕩不堪的女子,哪怕顧心嬈身上留著楚家的血,為了家族顏面,他們也不會承認顧心嬈的身份的。」
「薔兒,上次聽你說太夫人在為你張羅婚事,不知為你挑的是哪個大官的兒子?」劉水香笑問道。
「大官的兒子?」楚靈薔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憑楚家在朝中的地位,除了皇家外,誰有資格娶我?」
聞言,劉水香和顧全福都睜大了雙眼,滿心滿眼的激動和喜悅。
楚靈薔高傲地端坐著,絲毫不掩飾對他們『無知』的嫌棄。但為了讓他們盡心儘力地為自己做事,有些事她也沒對他們隱瞞。
「秦太妃看重楚家,我自小便是她認定的兒媳。只是渝南王這些年一直在封地,我與渝南王的婚事便一直擱著。前不久,聽說皇上下旨詔渝南王回京,秦太妃給了楚家准信,只要渝南王一回京,便讓我們完婚。」
正是這樣的節骨眼,她才不允許顧心嬈認祖歸宗!
她要顧心嬈身敗名裂。
即便楚家看在骨血上會勉強認回顧心嬈,但與渝南王的婚事上,楚家也絕對不會把一個殘花敗柳嫁給渝南王!
如此一來,她楚靈薔即便不是楚家的骨血,但為了不得罪秦太妃和渝南王、為了家族顏面和利益,楚家也只能繼續將她當做嫡女出嫁!
劉水香和顧全福高興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一個勁兒地望著女兒傻笑。
女兒做了十七年的尚書府小姐,如今還要做皇子妃……
他們身為女兒的親爹親娘,女兒得了潑天的富貴,又豈會少得了他們的榮華富貴?
以前他們害怕孩子調換的事被人發現,如今事情已經暴露,且楚家並未為難他們,他們非但不用再偷偷摸摸與女兒見面,甚至還可以正大光明地享受女兒的福氣,試問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要不是楚家發了話不許將此事聲張,他們都恨不得在十里八村擊鼓相告,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們兩口子馬上就要做皇親國戚了!
瞧著他們那一臉的貪婪樣,楚靈薔打心底鄙棄,掃了一眼這又臟又破貧瘠至極的家,她起身拍了拍襦裙,嫌棄道,「我該回府了,明日你們見機行事。」
劉水香和顧全福並不在意她的嫌棄,畢竟這窮得叮噹響的家,他們自己也嫌棄。
二人如對待稀世珠寶般將女兒恭送出了家門。
……
一夜激情。
楚心嬈是被疼醒的。
不是身體放縱后的疼痛,而是脖子上窒息的疼痛。
她驚恐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一張妖孽臉。
昨晚借著月光,她只知道這男人很帥。眼下外面天光亮,男人的容貌清晰無比,何止一個帥字能形容,那劍眉冷目、峰鼻薄唇,可謂是如雕似鑿,般般如畫,俊美得都不像是個真人!
只是迷人歸迷人,對方一身冷冽的殺氣,整個人陰鷙得讓她肝膽震跳。
「咳咳……放……放手……」她抓著他的手腕,試圖將他的大手從自己脖子上拉下來。
「說!想怎麼死?」
「我……我……我……」他手中的力道讓楚心嬈升起一股瀕臨死亡的感覺。
想起自己悲催的穿越經歷,還沒好好看看這個異世,又將面臨不得好死的結局,她眼眶中不由得泛起了淚光……
就在她絕望地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時,讓她窒息的大手突然間鬆開。
「把衣物穿上!」
「……」
楚心嬈詫異地睜開眼把他盯著。
男人身上布滿了掐痕和抓痕,讓他健美的身軀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但她身上也不比他好多少,深深淺淺的紫紅色印記,在脖子和胸前最多。
回想起昨夜那些瘋狂的場面,她這才有了羞窘感,忙把那些半爛不爛的衣物從地上撿起,將他的遞給他后,拿著自己的背過身穿起來。
「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做個通房丫鬟吧。」男人冷冽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
她系盤扣的手猛地一頓。
通房丫鬟?
私人陪睡?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呼喊聲——
「嬈兒!」
「嬈兒,你在哪裡?」
「嬈兒,你別嚇娘,快出來啊!」
楚心嬈深吸一口氣,臉色失血不說,眼中全是無盡的恨意。
她差點把劉水香和顧全福這兩個狗東西給忘了!
也不怪他們能找到這裡,這裡離鶴鳴村就兩里不到,加之昨晚上她那種情況根本就跑不遠。
她看了一眼朝向河面的窗戶,沒有多加猶豫,起身就朝窗戶鑽去——
落水聲讓男人豐眉狠皺。
下一刻,『砰』一聲,木門被人撞開。
撞門的人剛要衝進屋內,突然與屋中男人對視上,緊接著二人都面露驚詫。
「王……王爺?!」楚炙陽先回過神,狠狠地眨了眨眼后不解地問道,「聽聞王爺即將回京,您怎會在此?」
厲贏風冷眸一緊,冷冽的眸光透過他肩膀射向他身後。
楚炙陽立馬會意,轉身便惱道,「都散開!」
劉水香和顧全福聽到他喊『王爺』,夫妻倆都有些驚震,不明白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王爺來的。
不過二人還是聽話的,擔心得罪大人物,隨即便掉頭去別處尋人了。
楚炙陽進了木屋,關上屋門,便聞到屋中不尋常的味道。
除了空氣中耐人尋味的氣味外,地上還有已經凝固的黑臭血跡。
但這都不算什麼,真正刺激他眼球的是,渝南王那一身皺褶破裂的長袍,似有打鬥的痕迹但又不似被利器所致……
種種痕迹都充滿了詭異,讓他額角莫名的黑線和冷汗齊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王爺,您這是遇上什麼險難了?」
厲贏風盤腿靠著木牆,對於他臉上各種猜疑的神色視而不見,只盯著他冷聲問道,「你們在尋何人?」
楚炙陽雙眸不自然地垂下,「回王爺,並非炙陽尋人,只是路經此地,見一夫婦尋找女兒,一時發善相助而已。」
祖母與爹娘都交代過,接妹妹回府之事暫不能聲張,以免影響楚家與渝南王的婚事。
厲贏風沒接他的話,只是緩了幾分語氣,低沉道,「本王有傷在身,勞楚大公子送本王回府。」
渝南王府。
兩名負傷的手下跪在厲贏風身前,稟報完他們的經歷后,都憤恨不已地道,「王爺,您與邱明琟自小便識,仗著與您的交情,邱家的生意在京城一度風生水起,沒想到短短几年未見,那邱明琟就變了心要置您於死地,實在可恨啊!」
「可惜他服毒自盡,真是便宜他了,否則定要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們王爺和邱明琟自幼相識,比手足之情差不了多少。
可誰都沒想到,他們王爺去封地之後,再回京城,第一個想殺他們王爺的人竟然是邱明琟!
也正因為沒料到邱明琟會背叛,他們王爺才失了警惕,喝下了邱明琟早有預謀的毒酒……
而他們為了王爺有解毒的機會,便將邱明琟布下的殺手引去了別處,這才導致王爺身邊無一人照料。
「王爺,毒解了嗎?」楊興細看著自家主子的神情氣色,關心地問道。
厲贏風俊臉倏地布上了寒氣。
一想到昨夜的場景,他恨不得掐死那女人!
本來他正運功逼毒,誰知那女人突然闖入,險些讓他內傷!
不過也多虧了那女人胡亂的一掌,將他凝聚的毒氣逼出了身體……
「王爺,可是身體有大礙?」栗輝見他不說話,也緊張地問道。
他們王爺的醫術登峰造極,他們有信心王爺能解毒。而且看王爺此時的面貌,除了氣色差一些,似也沒別的病兆。
不知王爺在難受什麼……
「本王已無大礙,只是數月內不能動用內力。」厲贏風輕啟薄唇,隨即話鋒冷然一轉,「楊興、栗輝,去查一查,楚炙陽今日所尋何人,務必將此人捉拿回府!」
楊興和栗輝一聽,立馬對視了一眼,皆一頭霧水。
楚大公子尋人,與他們王爺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