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族，領主，神淵
不知道為什麼，夜歸塵離開五天之後回來，杜茗裳便有種預感，今後怕是再也沒有安寧日子過了。
或許是在夜歸塵的追和殺兩個字中得到的啟發，她恍惚間看到了自己跟著這對奇異的主僕征討殺伐的畫面，雙手染血，臉色蒼白，兩眼無神，頭髮蓬亂，青面獠牙……
神仙姐姐的，吸血鬼啊……
杜茗裳嚇了一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聽八仙桌旁，夜歸塵的聲音緩緩響起，一如既往地清冷而森然，彷彿幽靈般飄渺不切實際。
「這次霜顏很危險。」
「危險？」杜茗裳愣怔了下，腦袋裡冒出個又大又紅的問號。
莫非小狸貓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當初他們不是一起出去的么？到底發生了什麼？短短的五天時間能發生什麼？最重要的是，所謂的危險會不會波及到她？還有，幾天前某個小巷的某家花鋪里的什麼花匠究竟是不是小狸貓獸性大發了殺的？
杜茗裳的好奇因子一下子全部崩了出來，她特別想知道答案，又不敢冒失地提問，只得眼巴巴地望著夜歸塵。
無數次經驗告訴她，如果問到夜陰魂忌諱的問題，那麼就得享受一次極地寒風的洗禮，感覺超級不好受。
而夜歸塵已經輕輕勾起嘴角，紫霧妖嬈的眸子泛著清亮的光芒，彷彿噙著無限的興奮，他一字一句地說，「因為來的是水清淺。」
「水清淺？」杜茗裳腦袋裡冒出兩個又大又紅的問號，水清淺又是什麼人？看夜歸塵的模樣，似乎很高興，他不擔心小狸貓？
真心真意太多的疑問了。
前世的杜茗裳就擁有捕捉八卦的強烈本能，如果某件事情勾起了她的好奇，或者是與她有關，那麼她必定是要竭盡全力地搞清楚，否則的話會睡不好覺。
此刻面對這麼多的疑問，可怕的好奇因子攪動著她的內心，似乎越來越暴躁，她迫切地想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
只可惜，現在面前的人是夜歸塵，總是顛三倒四說話的傢伙。
雖然只是短短几天的相處，但是杜茗裳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夜歸塵就是這樣，不管她問什麼說什麼，他都是一副愛回答不回答的鬼模樣，想從他的口中將某件事情搞清楚，那就等著被急死。
夜歸塵自然不知道杜茗裳心的心思，他幽幽地看著她，說話的速度不急不緩，拿捏地非常穩當，「水清淺，水族領主。」
又是個問號，杜茗裳心裡開始發癢起來，實在忍不住問：「水族領主是什麼人？」
夜歸塵道：「水族領主，水清淺。」
水、清、淺……
杜茗裳在心裡咬牙切齒，你丫的耍我是不是？
天知道她有多好奇，就有多痛恨夜歸塵，不過面上她還是非常淡定，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低著頭撫摸臉上的五指印。
有時候她很害怕夜歸塵，但是有時候她又很慶幸能夠遇到夜歸塵，否則的話她將做一輩子的廢物，任人嘲笑侮辱，或許像今天的事情，以後還會發生不知道多少次。
自從與名劍閣弟子第一次接觸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永遠就沒有立足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杜茗裳垂頭喪氣的模樣，夜歸塵倒是自己開了口，「她是五百年前封印我的那一戰中，唯一一個在我手中活下來的領主。」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轉頭望著關上的房門，眸子里紫霧繚繞，卻有種渺遠的意味，像是回到了記憶的某處。
他說：「為了封印我的力量，創世者竟然將另外五大領主全部召集起來。」
杜茗裳的心裡陡然一片清明，知道故事開始了，她想了解的答案一定都在裡頭，比如夜歸塵的恩怨，他們將要報復的對象等等。
她問：「領主是什麼？」
「領主。」夜歸塵輕輕地咀嚼著這兩個字，道：「領主啊，就是神淵六族，不，現在應該是五族中最強大的存在，每一族只有一人，僅僅只有一人，不多不少，他們代表各族的力量，從來不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長什麼模樣，而且他們相互間也沒有聯絡，就算當時作為暗夜領主的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另外五族任意一族領主的樣子。直到後來，因為忌憚我的力量，創世者竟然將他們五個全部召喚到一起，並且親自打造了四處創世者墓穴，對我進行封印。」
「那一場戰爭，血流成河，毀掉了整個暗夜一族，而我本來打算和他們同歸於盡，只可惜逃掉了一個，水清淺。」夜歸塵的嘴角弧度越發明顯，「不過這下有趣了，她來了，她第一個來送死。」
杜茗裳不由深呼吸一口，夜歸塵真的很強大，五個人聯手都打不過，難怪會惹禍上身。
當然，從他為她重鑄經脈，賦予暗屬性體質，也就是第一次看到他開始，她便不敢置疑他的力量。
話說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那個所謂的創世者自然容不得威脅到自己力量的人存在。
那麼這次，夜歸塵是要回去找創世者報仇么？只是，創世者不是生活在上古仙人遺址么？怎麼會是神淵？神淵在哪裡？
「神淵在哪裡？」
「其實就是你們凡人所說的上古仙人遺址，我們稱呼它做神淵，臨神之淵。」
「臨神之淵，其實就是上古仙人遺址？」杜茗裳輕輕地重複了一次，感覺陌生而遙遠。
原來上古仙人遺址又被稱作神淵，原著里並沒有提起，確切地說原著里幾乎沒有關於上古仙人遺址的具體記載，只說那裡居住著所有的仙者，非常神秘，而女主的人生也只講到她飛升成仙的那會兒，並沒有後續的內容。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那裡就是上古仙人遺址，怎麼會有族群的存在，不都是清心寡欲的仙人么？那個地方可是仙界啊。
她問：「那裡不是仙界嗎？也有族群的區別？」
夜歸塵帶著譏誚諷刺地冷笑一聲，「仙界？也只有凡人會把地獄比作仙界。」
「什麼？」杜茗裳一驚，地獄……「不會吧？」
夜歸塵不置可否，只道：「創世者為了方便管轄，將整塊大陸按照屬性分成了六個族群，即暗夜族，風族，水族，火族，木族，土族，每個族群都生活著對應屬性的成仙者，由領主管轄，不過，自從五百年前的那一戰後，創世者便徹底消亡了暗夜一族，所以現在的神淵，沒有暗屬性的仙者，凡是暗屬性羽化至神淵的仙者，一律當誅。」
杜茗裳獃獃地點了點頭，這和自己的想象天差地別，如今她也是暗屬性修仙者了，是不是一旦進了神淵，便要被追殺？
「為什麼連整個暗夜一族都要消亡？」
「因為暗夜一族全是暗屬性仙者，在神淵，六族地位雖然相同，但是相互間力量懸殊太大，環環相剋，暗克風，風克水，水克火，火克木，木克土，其中最為強大的便是暗夜族，這也就是我的力量，遠遠超過其餘五大領主之力的原因。」夜歸塵似笑非笑地看著杜茗裳，繼續：
「創世者是害怕暗夜一族再出現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況且，只有暗屬性的仙者才能夠完全解除我的封印，因為第三個墓穴和第四個墓穴，分別封印著我的武器，護身獸還有力量，這些東西都被我賦予了暗屬性，也只辨識暗屬性，想要把它們帶出來，只有暗屬性仙者可以。」
他頓了頓，譏誚地道：「或許這就是天意，當你冒冒失失地闖進封印我的墓穴，我竟然發現你根本就沒有選擇屬性，所以就賦予了你暗屬性的體質。」
杜茗裳有些無言，第一次從心靈深處由衷地感謝作者，多謝她在安排她這個女配時，為了強調她多麼沒用，連屬性都沒有給她賦予，否則早該被夜歸塵給掐死了。
不過現在她更加確定，夜歸塵不會殺她了。
正自思索間，夜歸塵又道：「我給你一年時間，打開位於凈空的第二個墓穴，釋放出我剩下的兩魂。」
「為什麼一年？」杜茗裳道：「不是隨時都可以嗎？」
「當然。」夜歸塵輕蔑地道：「你現在的力量，進不了墓穴，況且這次除了水清淺之外，我還不確定是不是還來了別的領主，創世者絕對不允許我完全復活。」
杜茗裳又一驚，「創世者知道你復活了？」
「封印我的墓穴是由她親手打造，封印稍微有點動靜她就會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我已經出來了。」夜歸塵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杜茗裳默然，這麼說來，以後的修鍊生涯中，還要躲避追殺呀。
沒有注意到杜茗裳的神情，夜歸塵霧氣幽深的眸子里縈繞著冰冷的風暴，語氣也冷到了零度，「再者，每個墓穴都有仙者鎮守，如果墓穴一旦有些鬆動，他們就會立刻做出相應措施。」
「咦，有人鎮守？那不是鎮守這個墓穴的人是名劍閣的人？」既然是仙者，一定很厲害，名劍閣里誰會這麼厲害，而且隱藏得這麼深？
哪知夜歸塵卻陰測測地道：「鎮守這個墓穴的人，霜顏已經讓他永遠消失了，水清淺永遠也想不到，我殺不了她，卻能夠讓霜顏去殺了水清寒。」
「嗯？」杜茗裳抖了抖，旋即想起來花鋪里的那個死者，莫非就是霜顏殺的，那個人也是姓水，據說死的很噁心很恐怖。
而且她永遠也忘不掉，那小巷子里的一眼回眸，詭譎陰森的恐怖氣息，令人不寒而慄，就是現在想起來，似乎都能聞到血的味道。
咦，血的味道，是真的血的味道。
杜茗裳瞬間驚恐地睜大眼睛，感覺到一陣冰冷的血氣陰面撲來，接著一個鮮紅色的小身影噗通一聲掉了下來，落在她和夜歸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