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與女主的一年之約
手腕處傳來溫厚的氣息,杜茗裳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目光所及是眼前溫潤俊美的白衣男子。冰@火!中文
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腕,輕語,「五妹先等一下。」
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是再正常不過的問候,卻也那麼溫暖。
杜茗裳的心中先是一驚,旋即蔓延開異樣的情愫,她只覺得空氣中散開淡淡的薄荷清香,竟是掩蓋臘梅的味道,神清氣爽。
他並沒有因為要估計杜織芸而借口拒絕她呢。
然而,莫名喜悅的同時,她又不得不懊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便喜歡拿自己和女主光環強大的杜織芸比較,隨後胡思亂想一通,尤其是杜若風存在的場合,更是顯得自己卑微不堪,即便上次在庭院中,向來不問世事的他打破一貫的作風,在眾目睽睽下站出來護住她,證明了她的重要性。
定然是強烈的虛榮心在作祟,她想也不想就下了定論,想她杜茗裳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凡胎,哪能像聖人一般博大寬厚?
說到博大寬厚,她倒是想起來,原著中對杜織芸便是有此形容,但是通過昨日丫鬟流蘇鼓動香棋知畫勸她去前廳認錯的事情就能看出來,博大寬厚也是要有限度的。
曾經杜茗裳是身份卑微的庶女,蒼隆人人唾棄的廢物,在杜織芸這個天之驕女的眼裡,不能構成任何威脅,所以完全可以視作螻蟻般置之不理,而如今的杜茗裳開始慢慢崛起,甚至一舉擺脫了廢物之名,還與向來不問世事的杜若風走的極近,作為杜家唯一一個天賦異稟的女兒,杜織芸自然是容不下她的。
當杜若風伸手拉過杜茗裳的瞬間。沒有人注意到,杜織芸顧盼生輝的美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冷芒。
她的哥哥固然應該站在她的一方,而不應該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庶女,況且她才是杜家高貴的女兒,被捧在手心上的明珠,怎麼可能連一個廢物庶女都比不過?杜若風的舉動,無疑是對她極大的侮辱。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二哥性子淡然,對她不曾過多的關心也很正常,只是見到他對杜茗裳的態度后,她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被無視。這種事情,是她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的,即便是庄西城。先前感念著杜茗裳的恩情不肯動搖,後來還不是因為她的優秀而將整顆心都撲到了她的身上?
她從來沒有想過,向來心高氣傲的自己也會有計較得失的時候,剛剛在竹樓里,她甚至提醒杜若風。杜茗裳與他們只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希望他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親人,這種事情無異於是在向他討要親情。
或許,就如母親所說,杜茗裳本就不該存在。
粉色的衣袖下,杜織芸緊緊握住拳頭。壓抑住滿心的屈辱和憤恨,手臂微微顫抖。
她沒有說話,卻是將身子微微靠近庄西城。低下頭,嬌俏的身子顯出小女兒委屈的姿態。
庄西城的心裡從來都是只有她,見她如此,深知她是受了杜若風的委屈,然而當他看向杜若風時。餘光瞄到旁邊若無其事的杜茗裳,心中就燃起一團火氣。
同樣都是妹妹。自己的好友怎麼就這麼偏心?
他道:「若風,你偏心得有點過了。」
偏心?杜茗裳揚了揚眉毛,杜若風只不過沒有借口拒絕她而已,就成了偏心?那麼杜家除了杜若風之外的所有人呢?他們對杜織芸以及對她截然相反的態度又叫做什麼?那就叫公平?
或許杜織芸心高氣傲,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性子,便是這樣被寵出來的。
沒有等杜若風說話,杜茗裳便挺身站了出來,看著庄西城道:「我只是來找二哥說一點事情,二哥沒有拒絕就叫做偏心了么?這麼說來,二哥要永遠不理我,那才叫做公平?」
她的聲音本就清脆舒爽,一冷下來便句句有力,字字鏗鏘,不容質疑。
不管怎麼說,杜若風被庄西城指責都與她有關,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你……」庄西城本就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一遇到這樣的杜茗裳,自然是沒有絲毫辦法,就像是定親之日的前一天,他簡直被氣得毫無還口之力。
只是不知道這杜茗裳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自信又善言了?
他的心裡忽然冒出這樣的疑問,難道是因為她不再是一個廢物?
哼,庄西城鄙夷地冷哼一聲,就算擺脫了廢物之名又如何?總不可能與他們修鍊了十多年的修仙者相提並論,看來杜茗裳就是杜茗裳,有了這麼一點點成就就開始得意,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似乎從這裡找到了些許自信,同樣為了滅一滅杜茗裳的囂張氣焰,庄西城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修仙之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過張揚得意,必然是沒有好下場的。」
呦,你還知道修仙一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杜茗裳自然知道庄西城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以為她擺脫廢物之名便開始無法無天驕傲猖狂么?
她不屑地嗤笑一聲,道:「這句話我倒是贊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道仙途,至尊劍派算是什麼,凌霄算是什麼,整個蒼隆又算是什麼?也不過是區區凡界,有些人不過比別人精於掌握力量而已,便被稱為青年才俊,簡直就是笑死人了。」
她並不是在說大話,自從放出夜歸塵之後,她便從他身上看到了所謂真正強者的影子,雖然她不曾涉足過上古仙人遺址那樣的世界,但是僅憑猜想她也知道,那才是巔峰力量匯聚的世界,蒼隆三洲與其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水晶玩具的花園。
顯然沒有想到杜茗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庄西城一時呆住,旋即冷笑。
這麼多年來,聽過說大話的。卻沒有聽過這般說大話的,這杜茗裳真正的是愚蠢得可怕,難道她就不知道,她這句話不僅得罪了整個蒼隆的年輕才俊,更是得罪了蒼隆的所有門派?
蠢,真正的蠢。
其實不僅僅只是他,杜織芸和小橋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零蘭都有些不悅,就算杜若風也微微皺了皺眉。
杜茗裳沒有去看眾人的表情,只道:「庄西城,我就是要提醒你。不要小看任何人,知道嗎?別一不小心得罪了強者,那樣就不好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刻意道:「再說,大哥不就是個例子么?外面都說,大哥太過高傲,言語上得罪了某個隱世強者……」
說到這裡她便沒有再說下去。反正大家都懂。
關於杜若瑾被打一事,外面確實在傳,也都說杜若瑾言語上衝撞了強者,被扇了耳光,當然要說這話是誰傳出去的,杜茗裳偷笑。那日回城的時候,見到街上大娘們閑聊,她不過是隨意在中間插了幾句話而已。
聽杜茗裳這麼一說。庄西城氣的不輕,她這是在罵他目中無人。
旁邊的杜織芸拍了拍他庄西城手臂,以示安慰。
她抬眼看著杜茗裳,淡淡地道:「五妹的話,我和城哥都記下了。只是不知道五妹所說的強者是誰?要知道,強者兩個字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承擔得起的。」
杜織芸的意思就是在說。難道這裡所指的強者是你不成?
她倒是要看看杜茗裳敢不敢承認,剛才杜若風那一瞬間皺眉的表情可被她給捕捉到了,或許刺激杜茗裳再說些大話,杜若風便會反感。
杜織芸的心思杜茗裳是清楚的,她道:「四姐這個問題可沒固定答案,強者是相對的,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凡是修仙者都是強者,而對於一個創體境的修仙者來說,塑魂境的修仙者便是強者,你說是吧?。」
杜茗裳的回答很有技巧,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杜若風原本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相信,她是有這個自信的。
注意到杜若風是神情,杜織芸一愣,卻也繼續追問,「那依五妹的意思,在場所有人,誰是強者?剛剛聽你提醒城哥不要小瞧人,莫非你在說自己?」
這話問得露骨,卻很有效,庄西城如今已是玄冥境七層的實力,就是杜織芸本身也與其差了一層,要說杜茗裳能夠比過他,那簡直就是不自量力,而一旦杜茗裳說自己剛剛洗脫廢物之名,修為自然不如庄西城,那麼便是承認自己先前都是在說大話。
總之無論她說什麼都不對。
杜織芸就不信他還能應付。
杜茗裳笑,這杜織芸果然厲害,她還真的有點招架不住。
她道:「四姐真會說笑,如果五妹沒有記錯的話,一年後不是有場比武么,誰的修為高,誰的修為低,自然會見分曉,這種事情,又怎麼輪得到五妹來說?」
她之所以敢這麼說,倒是因為一年後的比武她必須得參加,那是夜歸塵給她的考核,如果能夠奪魁,那麼進入第二塊創始者之墓絕無問題。
不過,杜織芸倒是巴不得她提出比武之事,她的眼中閃過欣喜的光芒,道:「這麼說來,一年後五妹也會參加比武大會咯?」
「自然。」杜茗裳自動忽略她的表情,道:「或許還能和四姐切磋一二呢。」
果然是不自量力,杜織芸心裡鄙夷地嗤笑。
庄西城和零蘭的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杜茗裳的大話,可真的是說大了,比武那可是真才實學的較量,她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那麼簡單?
如果原先是蠢,而現在用蠢字都無法表達清楚她有多讓人厭惡。
兩人的眼神杜茗裳自是收入眼裡,她回過頭來,去看杜若風,本以為他也會覺得她在說大話,卻不曾想他竟是微笑著看她,俊美的臉龐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漆黑的眸子閃爍著碧水漣漪,動人心魄。
杜茗裳的心裡晃蕩了一下,心想這莫不是「惜香玉」功法的奇效,就算沒有施展出來,便可無端端地讓人晃神,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