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第202章

第202章

「你們可真好！」

於海棠很羨慕，她兜里就一毛錢，還是好不容易從老媽那兒要來的。

隨後幾人就去逛王府街大街，不花錢也能玩大半天。

到中午吃麵條時，於海棠忽然驚訝的說：「李哥哥要讀高一，這不可能吧。

我八歲那年，在菜市場門口遇到他就是大人了，這都多少年了，我考高中，他也考高中？

關響，你爸爸有三十歲了吧！」

「海棠姐姐，我爸爸就是要讀高中呀，他還要考大學呢。」

一帶一家，家裡人跟著受益，鄉親們也能沾光。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跟著就有人來收拾桌子，他正準備點上煙，忽然看到一個大媽在收拾時，抓起他們剝落在桌上的紅薯皮，一口就吃了。

不過分了片區，初高中，相隔一堵牆，但共用了一個大操場。

李治國親自下了田間勘察，既然帶隊來調研，那就得要真實情況。

「歡迎各位領導前來視察！」

「這，這可以啊！」

賈張氏眉開眼笑的，壞小子別的不行，答應了給錢的事一分沒少過，以前就請她照顧過懷孕的秦淮茹，給錢爽利。

想他鐵骨錚錚，一點不虛，而且還年輕，剛初中畢業，勉強算是個高中入門。

全程四十多公里，一大早就出發了。

「這就起。」

「好嘞，您睡吧。」

趕上大食堂就當了會計，現在成了食堂管理員。

門衛點頭，「這樣啊，不過，你這看著有點老成啊，像是二十五六了。」

……

「這，我就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起因是公社大鍋飯辦不下去了，上面在考慮撤銷公共食堂，改為按工分來分配糧食，但如果當年收成好，就會截留一部分糧食，作為應急糧，以應對以後可能出現的災年。

有公社幹部前來接待，先把一行人帶到了旁邊公共大食堂。

……

「行，今天倒是麻煩你了。」

李治國笑了笑，接過王大姐遞來的茶水，這情形，讓其它幾個幹部好生羨慕。

有自行車就是快，也沒過一會，初中部門口到了，秦京茹先下車。

車裡也有好幾個熟人，也好辦事。

李治國笑著給這小子上衣口袋塞了十斤全國糧票，出差呢，有這玩意兒的，結個善緣，以後再來好找人。

關響可驕傲了，等開學后，他還要給同學們說這事。

實際上，每個生產大隊，都有下去的幹部，是要一起參加勞動的。

陳雪茹給了個眼神，又到了給家用的時候了。

那就提前布局，選個山清水秀，物產豐富的地方，得空了可以回家住兩天。

「領導，麻煩誰交一下糧票和伙食費。」

秦淮茹好不容易看著男人推著自行車帶著倆孩子出去，她趕緊把屋裡收拾一下，鎖上門，也上班去了。

「直接去公社吃吧，我們是調研，要的是第一手情況。」

等從學校出來，一家三口就逛街去了，陳雪茹不光給男人買東西，也給妹妹和倆孩子買了禮物。

賈東旭嘆息著走了，還是出去拉一趟活，在下盤棋，中午下館子得了。

今天去的是房山，在丰台隔壁，目前叫周口店，但因為以前叫房山，所以沿用了稱呼。

家裡如今住著四口人，竟然有仨人都在讀書，小學、初中、高中，要是加上在大前門讀幼兒園的小兒子，齊全了啊。

而且表面上就她一個人上班，院里好些人都勸說她要堅持住，她不累啊，就是早晨時間緊了點。

戴軍呼喊了一聲，他們這一行有十幾個人，小車出行不便，就找了輛中巴車。

「行，我知道了。楊廣安，我覺得你人不錯，這我地址，有困難給我寫信。」

楊廣安去辦公室拿賬本去了，領導要查就得給。

李治國趕忙坐起來，秦淮茹麻溜的給穿衣服，秦京茹也趕忙去給姐夫擠牙膏。

轉眼的功夫，就到了八月底，要開學了，他的書包文具盒什麼的都已經準備好，三十歲重返學堂。

關響也挺懂事，幫著老爹剝好了雞蛋。

秦京茹也說：「我姐夫很厲害的，肯定能考上大學。」

沒一會，賬本送來了，李治國仔細翻看了一遍，又讓接待的那位送來了糧食儲備本。

他家裡，兩個兒子讀小學，一個兒子讀幼兒園，要是加上小紅星，就還有個九月讀幼兒園的。

李治國懷著好奇到了裡邊，見牆上貼著一些如「努力搞生產，吃飯不花錢」之類的標語。

「師傅，直接開到良鄉公社。」

下鄉調研什麼的，不能白吃白喝，哪怕招待吃菜，糧票也同樣要給。

但明年可以提前參考會考，拿到高中畢業證，就很奈斯了。

回程途中，路上李治國就把報告寫好了，他懂方主任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調查是順帶，想讓他再搞個什麼發明才是真的。

「姐夫，雨水姐姐都在等你了。」

「好嘞！」

這畫風，總感覺不太對勁。

關響推了推熟睡的老爸，真是太能睡了。

「姐夫再見！」

「就這麼說定了，我上班去了。我去……我是去讀書啊！」

「報告領導，我是食堂管理員，主要負責分配糧食。」

「楊廣安，你們公社條件這麼差？」

「走，帶我去村裡去看看。」

李治國咬了一口灰面饃饃，味道怎麼說呢，就是吃全麥麵包的感覺，這是沒有脫麩的小麥，碾磨成粉后製成的。

李治國說完就上了車，還得趕著回去，只是調研，不是下來勞動。

導致學位緊張，京城所有的小學，全都爆滿，所以早點報名，早安心。

李治國跑一趟也是無奈，是為了給自己加一個保險，萬一明年考砸了，就走推薦讀大學的路子，由農業部直接名額保送。

李治國搖頭，背著書包，載著雨水去了高中部。

學弈比別的孩子遲了大半年入學，營養跟得上，也長得好，比別的一年級小學生要高出半個頭。

秦京茹小跑進來，她已經背上了書包，還要接著去讀初中，實際上是同一個學校。

「學弈，以後要好好讀書，跟你李叔叔一樣考大學。」

「啊！」

這也導致影響了收成，還沒啥好辦法。

他要買什麼零食，你先把錢墊上，回頭我找補給你。」

轉眼一周后，丁秋楠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因為離得近，若是外地，還要等一周左右才能收到，有些高考生天天都要到郵局去問一遍，就怕通知書被誰給誤拿了。

主食是灰面饃饃和紅薯，京城這邊喜歡叫白薯。

路漫漫兮其修遠，吾將上下而求索！

丁秋楠那兒，他躲了，沒去見面，只是讓丁父給轉交了一塊手錶作為禮物，學業為重。

「姐夫，你也認真聽課啊，你肯定能考上大學。」

李治國真的被震撼了一下，之前有些抵觸讓兒子下鄉，現在覺得該送下來吃點苦，才知道粒粒皆辛苦啊！

「很好，過會跟我一道，我要了解一些情況。」

畢業包分配，鐵飯碗，工資高，不是技術員就是幹部，一輩子衣食無憂，住房也是靠分配，還不美了。

挺好的，賬目管得不錯，糧食安排也挺合理，你覺得照目前的儲備，能堅持到明年幾月份？」

李治國心想不對啊，他這麼帥氣一小伙，怎麼就家長了？

「唉！」

「哥，明天就開學了，我也想讀書啊！」

今年不搞保送，是因為他之前只有初中學歷，保不了啊。

「楊廣安，你有沒有點眼力勁，領導吃飯能少了這點票。」

只是發明的這事要靠靈光一閃，災年能做的不多，弄不好容易勞民傷財，再等等，大學期間再來搞發明也不遲。

李治國停靠好自行車，上前就攬著賈張氏的肩膀，低聲說：「每天給你五分錢跑路費，把關響看顧好了。

李治國一塊跟著辦了入學手續，本地戶口都是提前就錄取了，開學那會報名只是走個過場。

「哎哎！你等等，家長要登記才能進校門。」

賈東旭一臉凄苦，之前他跟家裡說讀書，沒想媳婦不答應，老娘更是差點打人，斷了他的求學路。

許大茂下鄉放電影，就是在這種場地，有吃有住，挺好的。

整個公社，他跑了好幾個村，心裡有譜了。

「治國，什麼時候帶關響過來啊，他也是我兒子，不親近一下，以後怕是不認我啊。」

「不是，我不是家長，我也是學生。」

門衛伸手攔了一下，高中部管理比初中那邊更嚴格。

負責接待的公社幹部呵斥起來，知道你著急，可就不能遲一點再問？

李治國笑著說：「該給的，王大姐，你給結算一下。」

「關響，路上慢點。」

然而這天，李治國答應的禮物卻沒兌現，他被臨時徵用，跟著農業部的人下鄉調研去了。

「我發育好，颳了鬍子就年輕了。」

「治國，醒醒，要上學了。」

這時吳大姐和王大姐靠了過來，問：「組長，你還會查賬啊？」

「那肯定的，我是這方便的高手。」

李治國睜開眼，才回過神來，對啊，今天正式上學了。

楊廣安十六歲參加工作，今年也才十八，妥妥的小伙。

李治國說話間接過一個灰面饃饃，是旁邊吳大姐遞來的，基層工作，不能少了和大媽們打交道，他專門挑了幾個大媽跟隨，這一路上的吃喝不就有保障了嗎。

這天，李治國去了前門街道，因為要提前給學弈報名，該讀小學了。

此外，有一百多個病號，屬於脫產，每天的定量是半斤，維持餓不倒就行。

中巴車在一個大院壩里停下，這地兒修得跟個四合院一樣，但佔地非常大。

李治國想了想說：「把你們食堂的賬本給我。」

等通知書到了之後，就可以去辦理遷戶手續，帶到學校去入戶，從此吃上皇糧，連放暑假寒假，也同樣拿補助。

中院，關響跟棒梗一塊去上學，賈張氏給送過去，至於賈東旭，昨晚上去火車站拉了活，早晨起不來，在家帶著小當。

李治國這是順帶考察一下，關響肯定是要下鄉插隊的，如果讓秦淮茹生三胎，朝陽怕也保不住要下鄉。

這地兒也沒包間，就大食堂裡邊的長條桌子，他們一行人很快被安排就坐。

所以啊，這年頭，幹部不好當的，還是工人好，犯了錯大不了打掃衛生。

「不算太差，就是大夥節約慣了。」

「得嘞！」

李治國還想在拖一拖，維持他用情專一的慈父形象。

秦淮茹在給男人洗臉，好清醒過來。

不是他不夠堅持，是給的太多，他家好多口人，也吃不飽。

「東旭，讀書很苦，你還是安心掙錢吧！」

下鄉插隊也分好壞，有些直接返村下鄉，就住在自己家裡。

這天一早，李治國還在睡夢中，就感覺臉上一熱。

好吧，這才想起這幾天偷懶了，沒刮鬍子，早晨又太急，這將就吧！

「領導，我估算到明年三月份就見底了。要是明年天氣還不見好，要出大問題的。」

跟著就有人送來一盆盆的吃食，很難得有一盆豆腐菜，和一盆黃瓜，沒了。

「再見，上課認真點啊！」

他想兒子了，也能隨時去看看。

解釋清楚，就騎著自行車進去了，到車棚把車停好，跟著就去找教室。

「李組長，您看是直接到公社用餐，還是半道找個館子？」

就在這食堂里，把該了解的都了解了。

賈張氏反正要送棒梗，順道的事。

……

但外地戶，就只能等開學來碰運氣，因為建國後人口暴漲，一年兩千多萬新生兒，再加上城市住戶愈發增多。

「那就明年，說好了啊！過會回去，讓丁媽帶學弈去玩。」

陳雪茹又一次提起了這事，學弈都這麼大了，不怕跟秦淮茹攤牌。

李治國鬆了口氣，還好，還沒到當大叔的年紀。

雨水也趕忙解釋說：「我們是一個班級的。」

「爸爸，你也要讀書啊！」

於海棠好一陣都沒回過神來，別家三十歲的男人，不是應該拚命掙錢養家嗎？這還能去讀個書？

「好的媽媽。」

李治國迷糊回了一句，就想轉過身接著睡。

中巴車上，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小聲請示著，誰讓方主任欽定了李治國當組長啊，這沒地兒說理去沒。

情況確實不好，但沒有想象中那麼壞，得益於良鄉公社的水資源相對比較豐富。

楊廣安是實話實說，脫產的病號太多了，接近一成的人口，另外還有不能幹活的，以及幹不了活的。

仨人也能一塊走，秦京茹個子嬌小，沒雨水個高，坐在前杠就行，但也不能經常這樣，畢竟不小了，保不齊會被人舉報耍流氓。

不然上次他借車，能把農業部最好的車給他隨便用嗎。

考大學，是真正的魚躍龍門，能立竿見影的改變命運。

李治國發了支煙，這小年輕倒是接了，也幫他點上了，不是愣頭青。

再加上剛收了小麥和棒子麵不久，後邊還有紅薯上市，不過早倆月就在挖野菜了。

「楊廣安，你的情況，我剛也了解了。你原本是初中畢業，參加教師培訓的。

另外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丫頭，在加上他，要是沒點家底，根本養不起。

之所以分開，是兩邊的定量不一樣，伙食也不同，也有別的一些原因，擔心混在一起不好管理。

有一個可容納上千人的大場地，周圍修建有公共食堂、幼兒園，辦公樓，以及宿舍樓。

李治國一看時間，要晚點了，趕緊叫上雨水和秦京茹出了院子。

等李治國一覺醒來，就到地兒了，起太早了啊，等回去在欣賞沿途的風景。

楊廣安人年輕，膽子還行，敢跟領導說話。

但好些人去下鄉，光是坐車，就要好幾天才能到地方，更別提北大荒這些地方了。

「王大姐，我先睡一覺，到地方了叫我。」

但也有特別倒霉，被調崗去艱苦崗位的，要看廠里的情況。

有些是從鎮上到村裡下鄉，有輛自行車，也可以回家吃飯，相親娶媳婦生孩子，這些都不耽誤。

一個小青年有些靦腆的問了句。

「李治國，你安心去讀書，關響有我給你接送。」

楊廣安連忙一拉口袋，本來想拒絕，可一看是全國糧票，只能硬著頭皮改口說：「謝謝領導！」

李治國也沒法安慰，他就算能幫忙把東旭弄進學校，但誰給生活費？

如果東旭真是天才，都不用讀高中，在家自學也挺好。

少了這玩意兒，到了學校都不管用。

瞧瞧，這下鄉其實挺好的，相當於從二環跑到了六環，條件真不算艱苦，後世北漂上下班跑得可能都比這還遠。

看似很遠，但這地兒是後世的南六環邊上啊！

這是李治國選的地方，因為在良鄉公社轄內，就是未來韓春明那小子下鄉插隊的地方。

「咳咳……再說吧！明年，等我考上大學，一起慶祝，今年還在受災，就算了。」

陳雪茹對自家男人還是有信心的，北大不敢說，礦業大學應該沒問題吧。

……

「小夥子，你叫楊廣安，是做什麼的？」

一切都是緣分，他沒走任何關係，最終依舊和雨水分到了一個班級，高一三班。

估摸是因為戶籍地址一樣，才造成這樣。

「那啥，雨水，你先去教室，我去刮個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