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師未捷身先死

接下來的幾天里，史德統一直隨著大軍向著朔方開拔。一路上自是有各州郡的官員前來勞軍，送上各種酒水和肉食。甚至有些想要巴結史德統的地方官，竟然想要送幾個漂亮的小丫鬟來服侍史德統。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被史德統拒絕了，畢竟到了他這個年齡對於女色已經不再像年輕人那樣熱心了。

大軍開拔的速度談不上多快，但也絕對不慢。前後不過十天的時間，這一支大軍便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按照現在的行軍速度來看的話，恐怕再有七天左右的時間，史德統麾下的這支大軍便要抵達朔方的邊境。到時候少不得又是一番拼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人流血將會成為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隨著越來越接近朔方，軍隊里的氣氛也明顯緊張了許多。之前還偶爾聽見士兵們在夜間唱著各自家鄉的小調，可是現在已經很難聽見這樣的小調了。

今夜史德統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營帳里休息，而是獨自一人出了營帳在軍營里四處轉轉。史德統沒有穿鎧甲，而是一身便服，所以許多士兵並不認識他。不過史德統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風，所以倒也沒什麼兵痞敢來撩撥他的麻煩。

史德統在軍營了轉了小半圈，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雖然也有一些兵士們聚集在一起喝酒賭錢，可這畢竟是少數。史德統即便是看見了也沒有說些什麼，這樣的事情在軍營里只要不太過分，根本不會有人去理會的。

畢竟大家都是快要踏上戰場的人，腦袋說不定哪天就不是自己的了。如果連喝酒耍錢這一點樂子都沒有的話，恐怕就真的沒什麼人願意來當兵了。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有時候還是糊塗點為好。

溜溜轉了小半圈之後，史德統覺得有些乏了，轉身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不過在經過一座白色營帳的時候，迎面突然走來一名穿著甲胄的士兵。

士兵在距離史德統五米外的地方突然愣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笑容里還帶著幾點畏懼。

「大將軍！」

這名士兵在短暫的愣神之後，開口笑著說道。並且主動側身站在一邊，將道路給史德統讓了出來。

「嗯！」

史德統自是不認識這名普通的士兵，不過他也不會平白擺架子。只聽史德統鼻中輕輕嗯了一聲，便算是回應了。只不過就在史德統經過這名士兵的身邊時，異變驟然發生。

只瞧原本臉上還掛著畏懼的士兵，突然眼底閃過一道冷色。右手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猛地撲向近前的史德統。

而再看此時的史德統，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卻是表現的臨危不懼。腳下輕輕一拖，身體向著一側微微一讓，便輕鬆避開了這一必殺的殺招。隨後史德統右手成拳，猛地打向襲擊者的胸口。

「咚」

一聲沉悶的鐵拳打在鎧甲上的聲音響起，那名偷襲者頓時一口老血噴出，竟是飛出三米之遠。

「你早已識破我了？怎麼可能？」

偷襲者未能成功，此時生受史德統一拳。雖然有鎧甲護身，可是依舊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已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勢。不過讓他難以想明白的是自己明明偽裝的很好，自認連表情都練習過上萬次，為何還會被史德統識破？因為如果史德統不是事先識破自己的話，他絕不可能躲過剛才的一擊。

「嗯你的偽裝著實高明，沒有任何的破綻，起碼我沒從你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可是你卻忘了一件事！」

史德統也不著急殺了對方，此時這名偷襲者已經如瓮中之鱉，隨時可以擒拿。而史德統想要的是對方的目的，以及背後的指使者。

「什麼？」

「衣服！」

史德統冷笑一聲，開口解釋道。

「你忘了軍營里除了巡邏的士兵之外，晚上幾乎沒人會像你這樣把鎧甲穿的如此整齊！」

聽了史德統的話之後，偷襲者稍稍思索之後便明白了對方所說非虛，臉上不由的露出幾分苦笑來。

「辛苦隱藏了十幾天，沒想到最後竟是被這樣一個細節所打敗。罷了，死在你這樣的對手手上不冤！」

偷襲者不等自己的話音完全落下，便舉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臟。而遠處的史德統想要阻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哎」

看著已經死去的偷襲者，史德統也是微微嘆息一聲。叫來衛兵清理屍體，自己則回了營帳。而隨著史德統遇刺的消息在小範圍內傳開之後，整個軍營里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起來。

回到自己營帳里的史德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好起身去端今日尚未喝完的烈酒。

「咕嚕.咕嚕」

一碗烈酒入喉，史德統只覺得渾身舒服，心頭的煩憂也盡皆消散。只不過前一秒還好好的史德統，突然面色變得極為猙獰起來。右手抱著自己的肚子想要呼喊，可是嘴角卻已經流出了烏血。

前後不過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史德統竟是斷了氣息。隨後在史德統死了沒多久，營帳內走進一人來。來人瞧見地上的史德統，非但沒有半點呼救的意思，反而是上前割了史德統的首級，連夜逃出了軍營。

翌日，史德統被人下毒毒死，首級遭人割走的消息不脛而走。這支遠征大軍瞬間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一時間竟是無人注意到軍中竟是少了一名偏將，而這名偏將前幾日還在給史德統斟酒！

隨著這支遠征軍最高統帥史德統的突然暴斃，遠征朔方的事情也不得不暫時停止。不過史德統死亡的消息卻是沒有瞞住，因為朔方最高層親眼見到了史德統的腦袋。因此朔方決定主動出擊，擊潰這一支沒有統帥的隊伍。

事實上失去了史德統之後，這支所謂的遠征軍的軍心便徹底地潰散了。許多人都是隨隊前來撈取功勞，論打仗沒幾個有真本事。而有真本事的人，職位背景又不如這些人。

所以根本沒用幾天，這支遠征軍便被朔方殺的四散而逃。誰也想不到原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功勞，最後卻變成了閻王殿。

自此一戰之後，朔方徹底坐穩了地位。而史德統的死亡，間接地導致整個中原局勢的進一步緊張。因為史德統帶走了王朝最精銳的部隊，最後卻被朔方給殺了個乾淨。

不得不說史德統的死只是一根導火索，在歷史的車輪之中如史德統這般英雄人物數不勝數，能真正青史留名的又能有幾個呢！

歷史的長河便是如此，史德統不過是一朵不起眼的小浪花而已，世間真正不朽的只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