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練習

僵持的局面因為卡卡的一句話立刻轉移了焦點：「嘿大個子，有興趣和我比一場嗎？」

「你？」大高個用鼻音發出一個字，從語氣到表情都充滿著不屑。他的反應也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不管怎麼看，卡卡都更像是一個彈鋼琴的王子，而非綠茵少年。

雖然平日里總是一副優雅而溫和的外表，但真要挑釁起人來，卡卡也是有點心得的。他眉一挑，笑容燦爛，「怎麼，不敢么？這樣吧，我讓你挑比什麼。」

面對如此光芒萬丈的外表，大高個不禁自慚形穢且氣不打一處來，他血氣上涌，立馬就接受了挑戰：「比就比，我隨你挑！」

卡卡打量著大高個的身形，迅速作出了決斷：「比帶球速度，繞桿帶球。」因為身形上的差距，如果要是比防守、進攻的話，卡卡認為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還有點託大，而比射門的話，那個用石頭搭起的球門未免太寒磣了點，要想射中還真有點難度，他自己倒是沒問題，就是怕欺負了小朋友。不過這個時候某人完全沒有想到，比帶球速度也是赤果果的欺負……

因為眼尖地瞄到離這兒不願的地方散落著幾根掉了漆的破桿，應該是這些孩子平時練習的時候用的，所以當大高個一答應比盤帶速度，卡卡就走過去撿起了桿開始擺位。克里斯蒂亞諾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渾身散發出明顯的防備氣息。

卡卡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藍絨衣服有幾塊明顯的補丁，不禁暗暗有些感慨。克里斯還真是不容易，童年生活如此艱辛都能在足球界闖出一片天地，成為巨星，這該是有多麼頑強的毅力。

擺好桿之後，卡卡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大高個先來。兩個跟班小弟跟著起鬨，用手揮舞著計時器高喊加油，大高個神色傲然地將球定在腳下，等待開始。克里斯蒂亞諾看著卡卡微笑的樣子，忍不住說：「他的帶球速度還挺不錯的。」

「哦？」卡卡回過頭看他，笑意到達眼底，「我的也不賴。」看來克里斯不管年少還是成年後都彆扭得很，明明就已經對自己印象不錯，還像只豎著毛的小獅子。他正想到這裡，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攻略目標好感度+1，離既定目標還差9。」

所以說……克里斯還是那麼愛憎分明？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大高個開始帶球，掠過五個桿的距離也就是幾秒的事。就同齡人來說，他的帶球速度的確已算得上是不錯了。

「怎麼樣？」大高個將足球踢給卡卡，「該你了。」

卡卡帶球到了起點前，朝計時的小弟一笑，說：「請集中注意力。」

小弟還未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就看見卡卡腳下一帶，如行雲流水般的運球揮灑開來，在所有人都震驚到失去反應能力的情況下就已經到達了終點。卡卡從計時小弟的手上拿過計時器，看到他條件反射般按下計時器後記錄下來的數字，皺了皺眉。這個成績比起他的理想程度還是差了些許。

克里斯注意到了卡卡流露出的不滿意，咬了咬牙，上前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里卡多·伊澤克森·多斯·桑托斯·雷特，叫我里卡多就好。」看見克里斯主動上來搭話，卡卡心情甚好，系統已經提示他好感度又上升了兩點。

大高個和他的跟班已經見機溜掉了，剛才那麼氣勢洶洶地接受挑戰，結果卻一敗塗地，任他們臉皮再厚也是不能再待下去的。卡卡見克里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看四周，指著不遠處的一方花壇說：「坐到那兒去說說話？」

克里斯沉默地跟在卡卡身後，心裡泛上一股很少出現的情緒。他一向是個自尊自傲的人，不管家庭多麼清貧都能夠堅強地面對所有人的眼光，像剛才的安利特那種又高又大、以欺負他為樂的人，他也多持以不屑的態度。但眼前這個人和他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從外表和氣質上來說令大多數男性同胞望塵莫及，就連球技也是這個年齡段少有的出色。克里斯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這個人難道是天上掉下來專門打擊人自信心的？

卡卡當然不知道短短几十步路的距離，克里斯蒂亞諾已經轉過了這麼多念頭。他邀請克里斯在身旁坐下，側頭問他：「cris，你今年7歲嗎？」他的語氣中帶著點好奇，又帶著點興緻盎然的味道。

克里斯點點頭，覺得這人的語氣像是已經認識了自己很多年似的，出口便是熟人之間的昵稱，而且，他怎麼知道自己7歲了？

接收到克里斯疑惑的表情，卡卡暗自懊惱自己是不是太過著急了。可是沒辦法，誰讓昔日無比自戀的好友現在這麼……土呢，讓他忍不住起了想要欺負欺負的心思。

「嗯……是這樣，剛才他們是在欺負你？為什麼？」如此明顯的轉移話題讓卡卡自己都覺得是不是重生之後智力也跟著回復到了1o歲的水平。不過克里斯的腦容量顯然更小，一提到這個話題，他的情緒就立刻被帶走了。

「啊，你說剛才的事。他們每天都要來這麼一遭，像是打我能讓他們的球技變得多高似的。」

「哈哈……」卡卡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想起克里斯每次面對媒體時，那些「我優秀所以他們都嫉妒我」的類似話語，不由得感慨：果然是三歲看老。

「很好笑嗎？」克里斯蒂亞諾頗有些惱羞成怒，這讓他臉上的那兩團紅暈變得越發明顯了。

卡卡憋住笑，搖搖頭說：「沒有，只是覺得你很像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克里斯更加疑惑：「你的語氣好奇怪，好像是活了很多年似的，明明就比我大不了幾歲。」

卡卡避而不談，反而問：「有興趣和我踢踢球嗎？」

克里斯蒂亞諾的神情立刻變了，目光灼灼，躍躍欲試。對於克里斯的好勝欲，卡卡自然是再明白不過的，不過今天他可是不能讓他如願了。兩人搭好球門，扒過足球，便開始決定位置。卡卡把球傳給克里斯，笑著說：「來，進攻。」

克里斯也不羅嗦，快速帶球往前奔襲。雖然卡卡剛才展現出了他驚人的帶球速度，但克里斯對自己的速度也很有自信。卡卡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了他的進攻線路，迅速閃過去防守。克里斯正面迎上卡卡，眉毛一挑，開始踩單車。卡卡自然是知道克里斯踩單車的高超技術的，他那眼花繚亂的單車極具欺騙性。但彼時的克里斯蒂亞諾畢竟還只有七歲，對上經驗豐富踢了一輩子球的卡卡，還是顯得太嫩了。該出腳時就出腳，卡卡當機立斷，看穿克里斯的假動作之後果斷斷下了球。

克里斯一愣，回身快速追了上去。但就是這一愣的時間，卡卡已爆發出他現階段最快的速度，飛速往對面球門攻去，「又矮又小」的克里斯只好在後面望塵莫及。

goa1！進球，當然是進球，面對空無一人的球門，卡卡哪裡有射不進的道理？

「1:o。」卡卡比出一根食指，臉上的笑容恣意而和煦。克里斯蒂亞諾不服氣，吼了聲「再來」，渾身又進入了戒備狀態。

在打擊與被打擊的循環中，克里斯蒂亞諾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最後還是卡卡察覺到天色已晚，強硬地叫停了對抗。兩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所浸濕，克里斯的臉上更是這兒臟一塊，那兒臟一塊，活像個才從垃圾堆里被撿出來的小孩。

卡卡看了克里斯的樣子有點犯難。他自己倒是可以回去換件衣服然後迅速把臟衣服洗掉，但克里斯就這麼臟著一身回去，會不會被打罵什麼的？不是說他的父親酗酒嗎？卡卡思索一會兒，說：「附近有買衣服的地方嗎？」

克里斯搖頭，「你要買衣服的話就去鎮中心的購物街吧。」

「我是說你……」卡卡有些無奈。

克里斯蒂亞諾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想了想自己平時踢完球后一臉灰的樣子，慢慢漲紅了臉，「你不用管我！我從來都是這樣的！」他說完就拔腿往回去的路上跑，奔出十幾步之後突然剎車，回過頭大聲對卡卡喊：「你明天還來嗎？」

當然得來了，這克里斯的好感度還真不好攢，踢了一下午的球才上升到6。卡卡大聲回答了一句「來」，朝他揮揮手表示再見。紅彤彤的夕陽在克里斯蒂亞諾身後漸漸下沉，映得他的整張臉都是紅彤彤的。

克里斯轉身繼續往前跑，心中充滿了雀躍。雖然他今天被打敗了好多次，不過和一個強者在一起踢球的感覺真好！而且那個叫里卡多的人，看上去人品很不錯的樣子。如果換了別人對他說要幫他買衣服，克里斯一定認為是在嘲諷。但不知道為什麼，聽里卡多說出這句話，他反倒覺得不好意思。

克里斯想到這裡，腳下奔跑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