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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凱的實驗已經開始進行,莫白不清楚他每天在做什麼,只是看著范凱每日都縮在他那個高端科技的實驗室里,連吃飯睡覺都不曾出來,唯一能讓范凱離開他那該死的實驗室的就是他需要在莫白身上採集樣本,幾日過去了,莫白的手臂上已經被他穿出來無數個血窟窿,一天幾次不同時段的採集,讓莫白很痛苦,但他咬著牙忍著,終於在今天面對范凱手裡超長的針管時,還未觸碰他就疼得叫了出來,「范凱,求你了,今天別再扎我了行么?」
范凱不為所動,「這怎麼行?人體每天的代謝各項指數都在發生著變化,如果有一天我的數據出現錯誤,那麼會影響到整個實驗最後的結果失敗。」
「那今天換個地方行么?」莫白很少像今天這樣試圖反抗,因確實是少了理由,還有他少了反抗的能力,在這個迷宮一樣的實驗室里,他逃不出去,也沒有人跟他說話,應該說,除了范凱他還未見過任何人,莫白剛開始還會好奇的到處亂轉,可現在他連走出房間的**都沒了。
見沒有多少商量餘地,莫白又央求道:「或者少弄一次?不行……換個地方行么。」莫白伸出那一條雪白的手臂,上面已經被戳了無數個針眼,實在也是沒地方下手了。
范凱看著這條白皙纖瘦手臂,手指微微的抖動,他的確是個醫科狂人,但他不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莫白在他這只是短短住了幾日,本就不胖的身體又瘦下了一圈,范凱微微閉了下眼睛,嘆道:「對不起,小白,原諒我吧。」
「我可以說不么?」莫白眼裡噙著淚,盯著范凱滿眼的怨恨,「我知道你有一百萬個理由說服我,說服我配合你,讓我們回歸到各自的位置,可是我只想說,那又怎麼樣呢,我已經在這裡了,我已經給了自己和紀亦凡一個新的生活,而且因為我們轉換的意外,已經改變了很多人的生活,包括你,包括紀非凡,喬寒和傅辰逸,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項實驗不論成功或者是失敗,也許造成的傷害都會更大,你甚至都不知道,紀亦凡到底願不願意回來?」
「紀亦凡怎麼會不願意回來?」范凱突然變了眼神,「你在試圖用語言說服迷惑我?」
「因為紀亦凡的生活已經被我改變了啊,這一年來的生活是我在替他過的,我跟他完全不一樣,而也或許在我佔據紀亦凡身體的時刻他的靈魂也飄遠了,飄到了別的地方,如果老天爺就是這麼安排的,我們為什麼要改變呢?」
范凱一聲冷笑:「我不相信什麼迷信!」
「可是重生這種事本身就很詭異!」
「詭異,所以我才要解釋,才要辯證,才要回歸原位。」
「可是,紀非凡他們呢?你不覺得這隊他們也是種傷害么?」
「我知道。」莫白這些話不是對范凱沒有影響,「可是我已經不能停下來了。」
莫白慘笑:「既然我說服不了你,那你來吧。」說著,又將那條滿是針孔的手臂遞了過去。
「嗯。」范凱答應的不再那麼理直氣壯,手握了握莫白的手,將他的手臂放了下去,「今天換腿吧。」
就這樣,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一向乾淨精緻的范凱臉上都長出了長長短短的胡茬,莫白的臉色則一日比一日慘白,人也一圈一圈的瘦了下去,而喬紀傅三人已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莫子皓的確是沒有走,也已經被他們三人找到,但莫子皓矢口否認了與莫白的失蹤案有關,他臉上的急迫卻與喬紀傅三人一樣,每天都在煩亂瘋狂的邊緣中徘徊,因為他也失去了跟范凱的聯繫,也不知道範凱到底是把莫白藏在了哪裡。
所以莫子皓這樣的表現,迷惑了喬紀傅三個人,彷彿在慢慢相信,莫子皓真的與此事無關。
而莫子皓呢,他在後悔,他那天一定是昏了頭,在機場的時候聽見莫白對他說,要跟他斷絕所有可能的時候,他崩潰了,他瘋狂了,他一直未下的決心終於給了他理由,那一天的前夜,他在酒店賓館中遇到范凱,范凱對他說,如果他有挽回不了的時候他定然會主動找他,范凱告訴他,他可以還給他一個完整無缺只屬於他的哥哥,而他只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把莫白交給他。
當然莫子皓也知道,事情當然沒有范凱所說的那麼簡單,他只是瘋了才會執意相信范凱所說的會還給他完整的哥哥,他早已知道莫白的行程,然後聯合范凱導演了其實並沒有什麼科技含量的綁架案,之後,為了防止他們的事情被人知道,他們分開了,范凱說會儘快聯繫他,之後便是渺無音訊。
莫子皓後悔了,其實他仔細想想,就該知道,范凱刻意掩蓋了事情的危險性,他真不該太過衝動,搞得現在完全被動了,如果讓喬紀傅三人知道了小白是他綁走的,那麼他將徹底淪為他們的敵人,那麼他就再沒後路,就算莫白今後同意和他在一起,估計那三人也不會在接納他。
他好像在與想和小白在一起的路上,越走越遠,但現在人都找不到了,那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把莫白找回來,來彌補他所犯的錯誤,讓一切重頭開始。
或許就算小白會恨他,小白今後都不理他,只要他還好好的,那麼什麼都不重要了。以前的莫子皓覺得愛情不是佔有而是只要他還好這句話太過偽善,是不努力不珍惜得不到的借口。而現在他知道了,與失去他相比,得不到又算的了什麼。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莫子皓一遍一遍得播著范凱留給他的電話,電話一直該死的處在關機的狀態,他只能憑藉著跟范凱為數不多的隻言片語中回憶著線索,猜測著范凱到底是把莫白藏在了哪裡。
莫白有些吃不下了,不只是因為范凱的科學實驗在他身上折騰的這些針針葯葯,折磨他的是對他的新婚丈夫們無盡的思念,這是他重生以來與他們時間最久的一次分離,原來他的世界沒有他們是這樣的痛苦。
終於莫白的到達了臨界點,在范凱每天必須來的時刻,他揪住他的手臂,「還要多久呢……你告訴我!」
范凱摸著他的頭,「快了的。」莫白就是這樣,自從那為數不多的反抗之後,他便得很溫順,或者說是有些麻木,他在他的房間安裝了攝像頭,他在實驗室里能看到他每天的一舉一動,莫白越來越安靜,睡得時間越來越長,每天醒來的時間也跟睡著的時候差不多,雙眼空洞而麻木,而只有見到自己的時候,他的眼睛里會出現一閃而逝的希望,會問他什麼時候可以結束,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他們。只不過今天他一直卡在喉嚨里的聲音終於爆發了出來。
「你每次都說快了。」莫白頹敗得坐回到床上,「這種等待真的很難過,比死還難過呢。」
「我知道。」范凱忍不住的抱住他,「真的快了。」這樣的小白讓他心疼,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或許自己不該研究這項實驗。
莫白剛到這裡來的時候,還會伶牙俐齒的與他辯論,再然後話變少了,但是會偶爾的走動,再然後他就不動了,而現在他安靜的嚇人。
他每天看著他,看著他如一朵失水的花一樣在他手中凋零,他開始願意多出現在他面前,願意看見他那一瞬間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