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壞心思
封允看著眼前有些瘦弱但眸光明艷的少女，抿唇道：「莫說胡話。」
「並非胡言，」溫如柳笑容依舊，「丞相大人位高權重且俊美非常，我身為女子，對大人動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封允斂眉，身上的氣勢冰冷起來：「那本相便要辜負溫五小姐的好意了。」
聽見他這個自稱，顯然是被溫如柳的坦率嚇得不輕，她抿唇一笑，俏皮道：「大人如此說，小女自然也不好過多糾纏，就當小女單相思一場便罷了。」
此話說的乾脆，封允又瞧了她一眼，雖然行事大膽，但的確是個吸引人的女子。
這個念頭只在他的腦海存活不過一秒，他便轉身準備離去。
今日前來溫家是有事和溫太傅相商，實在不必橫生枝節。
然而他剛剛邁出一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他回頭望去，顏氏站在石階上，長長地指甲在溫如柳的臉上留下一道紅痕。
她聲音嚴厲又不屑：「下賤的東西，什麼話能說出口，平白辱沒了溫家的臉面，還不滾去祠堂里跪著！」
溫如柳垂眸，她已經很久沒被人打過了，都是她打別人的份，但想到封允還在場，她忍了又忍才道：「是，女兒知錯。」
沒想到顏氏反手又是一巴掌：「我什麼時候准許你自稱女兒？你該自稱奴婢！」
並非顏氏刻薄庶出，她對其他庶女都算不錯，只有溫如柳不同，因為溫如柳的娘是溫太傅唯一動過真情的人……
說罷，顏氏又看向封允：「丞相大人若真是對這麼個玩意有意，說一聲便是了，溫家自當將人送進您的丞相府。」
言語間對溫如柳的刻薄侮辱讓封允不適。
想了又想，一切的開始不過是他扶了她一把，早知道還不如剛剛便叫她摔倒在地……
他轉身往回走了兩步：「夫人若是對本相不滿大可直說，不必責怪一介柔弱女子。」
顏氏心下奇怪，不是說封允偏好男色嗎？怎麼管起了溫如柳的事……不過他若真是對她有意倒是好辦，既能把溫如柳打發出溫家，又能在封允身邊安插一個溫家的人。
自始至終她都沒想過溫如柳會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前世她將她送給葉承天做禮物一樣。
思及此，顏氏道：「丞相大人誤會了，只是這下賤東西慣來膽大，我也是怕她衝撞了您，這是溫家的家務事，便不多留大人了。」
封允看了溫如柳一眼，他此時離開，她必定會被顏氏狠狠責罰，雖說是她胡言亂語在先，但說到底算不得什麼大錯……
「溫家高門權貴，對庶出竟也這般苛刻嗎？」
這話別說是顏氏，就是溫如柳也沒想到，當即抬頭看他。
顏氏壓著氣：「大人此話何意？」
「沒什麼，」封允神情冰冷，「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夫人都如此動氣，想來溫五小姐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話音剛落，就見玢兒從遠處哭著跑過來，跪在顏氏面前：「夫人，小姐大病初癒，有什麼責罰奴婢願一力擔下，求您放小姐一條活路吧！」
溫如柳低垂的眸中全是忍不住的笑意，玢兒來這麼一手簡直神助攻，果然，顏氏和封允的臉色都不好了。
封允道：「原來還在病中。」
語氣中對顏氏苛待庶出的不滿絲毫不加掩飾。
顏氏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只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行了，我不過就是這麼一說，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滾下去！」
溫如柳沒有吱聲，路過封允時，還腫著兩頰沖他一笑。
見她沒了麻煩，封允也懶得再多呆，轉身離去了。
只是沒想到溫太傅如此溫和的一人，竟有這般刻薄的妻子，再次堅定了封允不娶妻的想法。
他走後，顏氏板著臉回了卧房，正好趕上溫如姣來請安。
溫如姣也是庶出，但其母早逝一直養在顏氏身邊，再加上人機靈又會說話，很得顏氏的喜歡。
她一眼便瞧出來顏氏心情不好，便依偎在她身邊給她捏腿：「母親，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您生氣了？」
「還能有誰，」顏氏哼了一聲，「溫如柳那個下賤胚子主動同封允示好，看來溫家是容不下這尊大佛了。」
聞此，溫如姣眼睛一亮，她正愁怎麼躲開三日後的宮宴呢，要是有溫如柳出頭，那她可就安全了。
她可是聽結識的那幫姐妹說了，封允身邊有位俊美異常的侍衛，兩人同吃同睡的……
當時她們說起的時候，還伸出兩根手指碰了碰，笑的滿臉隱晦。
溫如姣哪裡還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論真假，她也不想賭上後半生去嫁一個潛在的假男人。
思及此，她垂眸笑道：「母親何必跟個賤種置氣，若真是整治她一番，女兒有法子。」
顏氏臉色緩和不少：「說來聽聽。」
「那溫如柳在溫家也是浪費糧食，倒不如真叫她嫁給封允，一來可以免受咱們家其他姑娘被選中，二來也該讓她好好在封允那受點碣磨。」
顏氏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讓她成了丞相正妻，未免太便宜她了。」
提起溫如柳，她就會想到當年那個賤人，只一眼，她就知道，她永遠也比不上她。
這讓她怎能不嫉妒？
溫如姣輕笑：「母親說的是，所以咱們可以略施小計，既能讓溫如柳嫁給封允，又能讓她做不成正妻，只有她在丞相府沒有立足之地，才能一直依附於咱們，任咱們擺布。」
顏氏將她扶起來，道：「你且細細說來。」
溫如姣湊在她耳邊，將計劃和盤托出，顏氏的神情也越來越快意。
三日後，宮中宴會。
顏氏派人給溫如柳送去了頂華麗的衣裳，臨走時還不忘囑咐她：「今兒你去宮中是頂替了珍兒的位置，切記要謹言慎行，不要給溫家丟臉。」
溫如柳看向她：「那二姐姐便不去了嗎？」
「嗯，」顏氏臉色冷淡，「她身子不好，生病了，就你跟姣兒兩個人去，有事多聽姣兒的，不要自己亂跑。」
溫如柳看著她嗤笑，隨後轉身上了馬車。
顏氏說的好聽，不過是不想自家親女兒進宮，害怕被皇后挑中成了封允的正妻。
只不過，就算是溫如珍想，怕是也沒機會了，封允的正妻之位，她勢在必得。
溫如柳向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想要什麼就要主動爭取，只有這樣命運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
玢兒同她一起進宮，有點緊張：「小姐，您打扮的這麼好看，要是真被挑中可怎麼辦啊，您看看三小姐穿的多素雅。」
「沒事，」溫如柳笑道，「要真被選中，倒是省了我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