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摩羯糖水
第11章摩羯糖水
第二天一早，唐思淼起了個大早。他趁著秦可可還在睡覺，徑自去廚房做早飯。
他今天特意了一件白襯衣，脖子上掛著圍裙，荷葉邊，粉色草莓圖案。她將袖子挽至小臂，拿起一顆雞蛋，沿著碗延打破。他打雞蛋的手法很熟稔，舉手投足透著幾分吸引人的醇厚氣質。
秦可可光著腳從卧室走出來，揉了揉凌亂的頭髮，在餐桌前坐下。唐思淼剛好把雞蛋餅、養生粥、切成薄片的火龍果端上來，端端正正擺在她跟前。
她揉了揉眼睛，咬了一口雞蛋餅，抬頭望著他，問道：「糖水，我們什麼時候去M市？」
「兩天後。」唐思淼擦嘴，整理好自己面前的餐具。
秦可可點頭，嘴裡包著食物含糊道：「成，等會你去公司，我去超市買東西。」
唐思淼拿過放在客廳茶几上的筆記本，撕下寫滿字的那一頁，壓在她牛奶杯下面：「這個是去M市必須帶的一些東西，你去買好。」
秦可可粗略掃了一眼，女人穿的羽絨服、手套以及帽子圍巾。全是她的東西，糖水只要一個電動牙刷。
吃過早餐后，唐思淼趕時間去公司開會。在去超市購物之前，秦可可打算請莫紹清父子吃飯。過幾天她就得去M市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這段時間多虧莫紹清照顧，她才能拿到一些知名雜誌的約稿。
她去對面敲門，父子倆似乎不在家。她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一通，她還什麼也沒說，莫紹清搶先沖她吼道：「叛徒！」
秦可可抬手掐了掐脹痛的太陽穴，將手機從耳朵邊拿開一段距離，「大編劇，這又是誰得罪你了？中午有空嗎？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莫紹清再次吼道。
「過幾天我去M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走之前想請你和小六六吃頓飯。」秦可可闡述著理由。
莫紹清似乎有點不高興，沉吟片刻：「秦可樂，你白眼狼啊，放著我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幹嘛非選一個半殘疾？就因為他有錢？」
秦可可咳嗽一聲：「我等會把餐廳地址發給你，出來說。」
莫紹清還想說什麼，秦可可已經掛斷電話。
電話這頭莫紹清捏著電話跟兒子哭訴：「看看，看看，你爹這是又被嫌棄了。」
六六正啃雞腿，他蔑了莫紹清一眼，舔舔手指吐槽說：「自己追女孩子沒本事，怪誰呢？」
「臭小子，你再給爹說一遍！」
「自己追女孩子沒本事，怪誰呢？」
「……」
中午秦可可跟他們在一家高檔餐廳會和，位置挑在餐廳最里處。頭頂的水晶燈調得很暗，餐廳中央處有人拉小提琴，整個餐廳倒是很有情調。
秦可可望著拉小提琴的女孩發獃，如果能跟糖水來這麼有情調的地方，如果糖水能在這裡跟她求婚……嗨，想遠了。
她剛跟糖水確定關係，以後的事情誰說的准呢？
她最近覺得自己壓力很大，原來跟糖水在一起，將要面對的壓力比她想象的更多。首先，她必須得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她呷了一口咖啡，將手中雜誌捲成圓柱狀。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她覺得自己快得抑鬱症了！
秦可可輕輕嘆了口氣，用勺子攪動咖啡中起沫的牛奶，肉桂末轉瞬被濃色的咖啡掩蓋。
莫紹清拉著小六六走進餐廳，在她對面坐下。他看著秦可可那張臉，就覺得心塞：「可樂，你去M市做什麼？那裡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女孩子能吃得開？M市可不比夏川。」
她在這個城市混得已經不怎麼樣，去了M市，可怎麼活？
「我已經跟糖水在一起了。你也知道，亞瑟總公司在那邊。異地戀我接受不了，所以打算跟他一起過去。」秦可可說。
聽了這話，小六六嘴巴一憋，趴在桌上看著她：「可可阿姨你不回來了嗎？我和爹地怎麼辦？」
「阿姨隔三差五會回來的，小六六好好學習，下次回來阿姨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秦可可說。
小六六立馬收了可憐的小摸樣，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用吃的就能打發。」
秦可可：「……」
還真是個熊孩子，說話能別這樣一針見血嗎？
秦可可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份西冷牛排。
莫紹清在路上原本準備了很多話想說，可這會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感嘆，他說：「可樂，你跟唐先生交往，是好事情，我祝福你。如果他對你不好，請你告訴我，六六后媽的位置給你留著，你隨時可以拋棄他。」
「對啊對啊，如果唐叔叔敢欺負你，你別怕！我和爸爸要你！」小六六也跟著添油加醋。
秦可可看了眼兩大一小，手撐著下巴，眸子一垂，說：「我倒是不擔心那個城市的壓力，我是擔心自己給自己的壓力。糖水讓我去亞瑟總部面試，我擔心的是這個……」
莫紹清一臉驚訝：「讓自己的女人去公司上班，他倒也想得出來。可樂，你實在不想去就別去了！大不了你留下來，我養你！」
「好基友，我真是太感動了。」秦可可望著他，咬牙道，「下次回來，我請你吃夏川最貴的餐廳！」
「可樂，我的意思是……哎，你別去M市了，南北差異太大，那邊的飲食你一定也不能接受。」莫紹清頗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態度。
秦可可說：「這個是小問題。」
莫紹清：「語言上也有差異，那邊方言不好學。」
秦可可：「普通話大家都能聽懂，沒關係的。」
莫紹清表情一肅：「秦可可，你就這樣隨便跟著一個男人去了另一個城市，你難道不覺得這是小女生才做得出的幼稚行為嗎？萬一他在那邊欺負你，你又沒個親朋好友在身邊，你受委屈了找誰去！拿上次說，他不聲不響走了，你頹廢的跟鬼似得，還不是我和六六罩著你？天天讓你蹭飯吃？」
「對啊，爹地做的雞腿很好吃哦。」小六六用手捧著自己的蘋果臉，一雙小手因為肥胖，每個指節處都凹下去一個酒窩，十分可愛。
她看著一大一小，表示感動：「謝謝你們爺倆照顧，但我是真的喜歡他，無論前路多困難，我會自己努力。努力讓自己能配得上他！」
莫紹清覺得她沒救了。
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請莫紹清吃過飯，她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些總算是還了他一個人情。用餐結束，她接到唐思淼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唐思淼似乎有些疲憊：「我買了電影票，下午一起看電影。」
秦可可用餐巾擦拭嘴角油漬，「嗯」了一聲，問他：「行，幾點？在哪兒會和？」
「五點吧，你在外面？我過去接你。」唐思淼醇厚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里鑽出來。
秦可可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三點半。掛了電話，她一顆心砰砰砰直跳，有點躁動不安，算起來，這是他們交往第一個約會？
她的臉頰有些發燙，紅暈上臉像是醉酒。
莫紹清瞧她這副熊樣，表示不爽。小六六像是讀懂老爹的心思，舔了舔沾滿提拉米蘇碎屑的手指頭，問秦可可：「可可阿姨，你要和唐叔叔約會嗎？你要去哪兒約會啊？」
「人小鬼大，你知道什麼叫約會？我只是跟唐叔叔看電影。」秦可可回答。
六六又問：「去哪兒看啊？」
秦可可說：「藍光廣場，怎麼，你也想去？」
六六搖頭，聲音脆脆地：「不去，我跟爹地回家。」
莫紹清暗自為兒子點贊。等秦可可被唐思淼接走，他也開車帶著兒子跟去藍光廣場，買了兩張跟他們同場次的電影票。
唐思淼和秦可可一到電影院，他就用手指扣住她的五指。他另只手捧著爆米花，拉著她走進影廳。走到影廳門口，一直沒有看見票根的秦可可問他：「我們去看什麼電影啊？」
「新上映的一部電影，《半夜驚魂》。我看了預告，感覺很不錯。」唐思淼神色淡淡。
「……」秦可可想給他跪下。感情她的糖水先生，喜歡看恐怖片嗎？
大概是上一回跟唐思淼看恐怖電影有了陰影。這還沒進影廳，她似乎已經感受到來自恐怖電影的森森陰氣。她拽著他的胳膊，臉貼在他肩膀上，極不情願的邁著步子，「我們能不能看點小清新啊？前段時間上映的那部愛情電影也成啊，恐怖片這種重口味的東西，咱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愛情電影？」唐思淼臉上表情木然，「這部電影里有愛情，就當它是愛情電影吧。」
「……」秦可可被唐思淼的邏輯的給堵得無話可說，可是恐怖片什麼的……她是真的膽小啊。
工作人員給他們發了一支3D眼鏡，秦可可抱著爆米花和可樂都快哭了。
人家交往的時候，都是看粉得冒泡的愛情電影，她家這位倒好，嗜好是看恐怖片，還是3D的。她很難想象屏幕里突然伸出一隻蒼白的手，那種要抓爆她眼球的畫面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VIP廳的座椅有情侶連坐，他們的座位是在第四排，黃金地段。因為是VIP廳，人相對較少，來得也都是情侶。大概是因為人多陽氣多的緣故，秦可可心裡倒是鬆緩不少。
影廳內的燈光暗下來，秦可可隱約瞟見有一大一小兩人走進影廳。由於光線太暗，她只能看個身高外形，她抓起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暗自感嘆，真是個不負責的家長，竟然帶小朋友來看恐怖電影！
電影還在放片頭，緊張陰森的氛圍就已經把秦可可嚇得半死。唐思淼伸手拿了她放在中間的可樂，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她想提醒他，那是她的可樂，卻又想起來他們只有一杯可樂一桶爆米花。她正糾結還要不要繼續喝那杯可樂時，唐思淼已經主動將可樂遞給了她。
頗於他的壓力，她象徵性的喝了一口。
間接性的接吻，貌似也不錯啊！
唐思淼瞥過頭繼續盯著電影屏幕。秦可可忽然想起唐媽曾經說過，糖水不喝碳酸飲料，甚至不吃零食。可他剛剛喝了她的可樂是怎麼回事！是故意沾了口水，再遞給她的嗎？
嘖嘖嘖，真是個佔有慾強的男人！間接性接吻什麼的，不要表現地太明顯！死男人，有本事間接性接吻，有本事在電影院吻她啊！吻她啊！
秦可可抱著可樂狠狠吸了幾口，瞥了一眼屏幕，恰好一張鬼臉朝她飄來，3D眼鏡的立體感嚇得她丟手中可樂，「啊」一聲抓住唐思淼的胳膊。
等她平靜下來，她自己把可樂打翻在了唐思淼褲襠位置。她從包里扯出紙巾給他擦，越擦越覺得不對，手上似乎碰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她尷尬的抬頭看著他。罪過啊罪過，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思淼挺直脊背坐著，一動不敢動。他扯開秦可可，「我自己來。」
雖然看不清楚，但秦可可已經可以想象他的褲襠位置濕了大片的情景。她怯怯地問：「要不要，去洗手間？」
「……不用。」這摸樣去洗手間，別人看見指不定會怎麼誤會。他坐直身體，低聲吩咐她：「繼續看吧，害怕就抓著我。」
秦可可點頭，伸手又抱住他的胳膊。她覺得安全感還不夠，就把他胳膊掀起來，搭在自己肩膀上，這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唐思淼似有似無嘆氣，順手將她朝著懷裡摟。大概也只有在電影院，才有這種安靜而不尷尬的曖昧氣氛。這可比看星星，浪漫多了。
坐在後一排的莫紹清看見他們的小動作，急得直跺腳；感情那假瞎子看起來斯斯文文，泡妞的手段怎麼這麼高明？秦可樂也是個沒軸兒的，主動投懷送抱算什麼事！
他氣得吹鬍子瞪眼，小六六拽了拽他的衣服，低聲問他：「爹地，要不要我過去和可可阿姨打招呼？」
莫紹清低頭看了眼兒子，覺得兒子當電燈泡最靠譜，點頭准許：「你去坐兩人中間。」
小六六跳下沙發，鼓著腮幫子嘆氣道：「哎，關鍵時刻，還得兒子出馬。」
電影劇情畫風轉變成「人鬼情未了」的戲碼，恐怖氣氛倒是緩和了許多。舒緩的音樂配上女主深情的台詞，看得秦可可淚眼婆娑。她抬手揉了揉眼角，懷裡猝不及防鑽進一個東西，嚇得她小心肝一顫。
定睛一瞧，居然是六六那個猴頭，她的心臟像鉛球似得猛地一沉。小兔崽子，嚇死她了。
小六六擠進她和唐思淼中間，硬生生將兩人給隔開。他的聲音甜甜糯糯：「唐叔叔，可可阿姨。」
秦可可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進來的一大一小不是別人，是莫紹清和六六。兩人被熊孩子硬生生隔開，也不好再繼續抱著，她嘀咕道：「莫紹清那個不靠譜的，帶著小孩子來看這種電影。」
坐在後排的莫紹清抱著胳膊得意洋洋。在公共場合秀恩愛，沒公德心啊。
熒屏變亮，前面兩人扭過頭，冷冰冰瞪著他。在環境渲染下，他抱著胳膊，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那種感覺讓他直發憷。
電影散場，六六拉著秦可可和唐思淼的手走在中間，一路歡快蹦躂。秦可可從六六手中抽回手，扭過頭對唐思淼說：「我去趟洗手間，你和六六在這裡等莫紹清。」
「好。」唐思淼點頭，從秦可可手中接過淺咖色挎包，幫她提上。
秦可可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唐思淼跟莫紹清大眼瞪小眼。
莫紹清穿著小西裝，領帶鬆鬆垮垮系著，一副二痞子模樣。唐思淼穿著白色襯衣，打了個淺色領帶，西裝搭在胳膊上，手裡拎著她的女士手提包。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都很養眼。但風格迥異，各有千秋。兩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對視，不免讓旁人想入非非。
唐思淼穩若泰山的氣質將莫紹清的傲嬌痞氣息壓死。秦可可走過來，二人同時將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秦可可以為是自己臉上沾了什麼東西，抬手摸了摸，未曾察覺到異樣。她眨了眨一雙漂亮的杏子眼，疑惑道：「你們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兒嗎？」
唐思淼朝著她走過來，一聲不吭拽起她的手腕，走進電梯。莫紹清也不甘落後，抱著兒子快速衝進去。四人共乘一部電梯，一陣靜默，氣氛古怪。唐思心無旁騖，對秦可可說：「機票我已經改簽，明天中午我們就去M市。」
「這麼快？」她瞪大眼睛唏噓，很快平靜下來，點頭說，「也好，早點過去適應環境。」
莫紹清給了唐思淼一記白眼，伸手拽了一把秦可可的胳膊：「可樂，你忘記他先前怎麼對你嗎？他們這種人，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可樂，你想清楚，你要跟他去了那邊，以後他要是欺負你，可沒人會幫你。」
這兩個男人剛才大眼瞪小眼，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唐思淼把秦可可往身邊一扯，用偉岸的身姿擋住她，丟下一句「不關你事」走出電梯。
莫紹清想追上去，等他抱著兒子跑出電梯，兩人已經開車離去。
他有氣無力蹲在原地，小六六見他這樣很心塞，拿肉嘟嘟的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爹地，沒關係的，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喜歡可可阿姨，我也不一定要她當我媽咪。爹地別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不缺可可阿姨這一支啊！」
莫紹清心頭煩悶，用手很隨意地將頭髮抓亂，悶聲道：「小孩子懂什麼。」
小六六覺得愧疚，腆著肚子，嘴一癟：「對不起爹地，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於追不到女孩子。」
莫紹清心頭一怔，將兒子摟進懷裡，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傻孩子，想什麼呢？你永遠是你爹的好兒子，走，回家，帥爹給你做雞腿！」
「嗯。」小六六重重點頭，「爹地別擔心，可可阿姨不要你，還有我呢！六六永遠陪著爹地，好不好啊？」
「乖兒子。」
兒子的乖巧差點讓他熱淚盈眶。
秦可可跟唐思淼從電影院出來，一起去了趟超市。兩人逛了整整兩個小時，買了一整車東西，只有一隻電動牙刷是他的。
她看著一車的秋衣秋褲以及臃腫的羽絨服，問他：「是不是太誇張了？M市也沒那麼冷吧？」
「有備無患。」唐思淼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身子朝她貼去，伸長手踮起腳去拿她身後貨架上的榨菜。
他結實的胸口貼在秦可可鼻尖摩擦，惹得秦可可臉頰一陣發燙。等唐思淼拿下榨菜，他還沒來得及把榨菜遞給她看，她就一把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
他怔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圍路過的人，繼而將抬起的手在她好腦勺拍了拍，「好了，公共場合不許虐狗，回家給你抱個夠。」
秦可可在他胸口蹭了蹭，這才念念不舍放開。
「你看看這個榨菜，喜不喜歡。」他把榨菜遞給她看。
她點頭「嗯」了一聲：「喜歡！」
「那就多買幾罐，那邊飲食清淡，我怕你吃不習慣。」說著，他又拿了幾瓶老乾媽放進推車。
去付賬時，秦可可搶先掏卡，唐思淼拽住她的手腕，冷冷給了她一眼，「你幹嘛？」
秦可可被他這個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付……付賬刷卡啊。」
唐思淼從她手裡搶過卡片，塞進她衛衣帽子里，然後掏出自己的黑色錢夾，取出一張黑色底紋的銀行卡遞給收銀員。
等收銀員把金額輸好，他一邊輸密碼一邊說：「跟我一起出來，這種事情想想就行了。」
秦可可反手去拉自己的衛衣帽子，好容易才把銀行卡抖出來。她放好銀行卡，嘟嘟嘴：「人家也要自尊嘛。」
「花男朋友的錢還要什麼自尊？要是想還，以身相許慢慢還。」
收銀員替他們把所有東西都打包，超市的工作人員替他們把大包小包送去車裡。秦可可坐進車裡，系好安全帶，鼓著腮幫子說：「糖水，我覺得咱們現在的關係，花你錢有點不好。」
唐思淼把車倒出停車線，靠著路邊停下，從錢夾里掏出剛才那張銀行卡，塞她手裡：「密碼是666000。」不等秦可可說話，他又說，「你要是覺得我付錢你沒面子，以後你拿著卡，買東西都你來刷卡。這張卡沒限度，你隨意。」
秦可可暈倒，攥緊手中的銀行卡，覺得整個人都炸了。
以前做夢都想要一張刷不完的銀行卡，然而現在有了，她卻覺得好！燙！手！
回到家她換了毛茸茸的狗頭拖鞋，搓搓手徑自走進廚房。她剛拉開冰箱，腦袋還沒探進去，就被唐思淼一把拽出來。
這一下拽得狠，她整張臉都撞在他的結實的胸膛上。
唐思淼把她給轟出廚房，照著往常的菜單，給她煮了一份養胃粥，分量不多，足夠果腹。
他趁著秦可可吃夜宵的時間，轉身去洗澡。等他出來，他看見秦可可四仰八叉躺在他的床上，卧室里的每盞燈都被她摁開。
他順手將她給撈起來，把她往浴室方向推，聲音低潤：「去洗澡。」
不是她不想洗，而是她根本不敢一個人去衛生間。她一想到恐怖電影的情節，脊梁骨就發涼。她吞了口唾沫，神色訕訕：「我怕……」
唐思淼擦頭髮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她：「很怕？」
「很怕！」秦可可點頭，她怕死了好嘛。
「要我陪你一起洗？」唐思淼表情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
迫於他的眼神壓力，她還是乖乖走進衛生間。平時她得在浴室待半個小時再出來，可這次一進去不過十分鐘，就快速跑出來。
她連頭髮也沒擦，穿上睡衣光著腳從浴室衝出來。她本來想衝進自己被窩，可走到卧室門口發現燈沒開，裡邊黑黢黢的，黑暗裡就像有隻無形的黑手，想想都可怕。她裹著浴巾在自己卧室門口站了一會，然後轉了方向，衝進唐思淼的卧室。
她以光速衝進唐思淼被窩。
唐思淼正戴著一隻細框眼鏡坐在另一頭看書。他看著睡在他腳那頭的秦可可，有些無奈：「真有這麼恐怖？」
「今晚我跟你睡。」秦可可壓緊被子，抱住唐思淼一雙大腳，「你睡那頭，我睡這頭，咱們互不干擾。我是女孩子，我靠牆睡。」
話一說完，她整個人縮下去，用被子嚴嚴實實裹住自己，只露出一顆腦袋。
這頭，唐思淼看了眼她白嫩的腳丫，有些忍俊不禁。
他伸手摘掉眼鏡，把書放在床頭櫃下，也鑽進被窩躺下。他抬手扯了扯被子，細心地將她白嫩的雙足裹嚴實。
今天秦可可很累，她剛躺下沒一會，便呼呼沉入夢鄉。
為了不打擾她睡覺，唐思淼抬手關掉檯燈。睡到半夜，他一翻身，鼻子蹭在秦可可一雙腳上，涼意從他的鼻尖蔓延至感官神經。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腳，在被窩裡捂了這麼久，居然還這麼涼。他伸出手，捂住她的腳，時不時在她腳心搓一搓。
他擔心秦可可半夜會把腳伸出去，索性摟在自己懷裡，緊緊抱著。
初冬的夏川依舊沒多冷，走在街上穿一件毛衣足以抵抗寒冷。
翌日中午，秦可可告別莫紹清和六六，就和唐思淼乘坐飛機抵達M市。M市大雪紛飛，室內外溫差較大。冬天零下二十幾度，啐一口唾沫出去，立馬就能結成冰渣。
還好唐思淼有先見之明，下飛機前就讓她換掉衣服。她外面裹著羽絨服，裡面穿著加厚打底絨褲，腳上踩著一雙雪地靴。
來接機的是唐思淼的私人助理，安安小姐。
安安曾是唐父手下的得力助理，她沒見過唐思淼，只能高舉「小唐先生」字樣的牌子，等待他們出現。唐思淼從前眼睛不好，也只是在幕後指揮。這是他第一次來公司總部坐班。
他怕公司來接機的人過場太多，耽擱回家的行程，直接躲過接機的安安助理，帶著秦可可回新家。一上車，他就打電話通知助理，去買一些生活用品送去新家。
掛斷電話，小助理尤其納悶。總經理居然吩咐她去買洗漱用品，還是男女各一套。
「安姐，這總經理搞什麼名堂？咱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他卻讓我們回去？」跟安助理同來的女孩子表示十分不滿。
「昨天教了你什麼？在公司做事，少抱怨。總經理讓我們去買洗漱用品，男女各一套。」安助理收了電話，吩咐身後一起來的大部隊，「大家先回去吧，我跟阿梅去幫總經理買東西。」
來得都是公司年輕的女孩子，都想一睹總經理「芳容」。大伙兒也都是爭取了許久，才有了這個機會。可等了半天，卻換來一句「不用接了」，大家心裡的失望可想而知。
再聽安助理說購買洗漱用品要男女各一套，年輕女孩們開始腦補八卦。安助理帶著同事阿梅去超市購物，阿梅緊跟安助理，打開八卦話題：「安安助理，總經理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不大可能，這麼大的事不可能瞞得滴水不漏。」安安伸手在貨架上取下兩條毛巾，回身囑咐她，「待會去了總經理家，無論看到什麼別亂說話。還有，回了公司囑咐剛才來的那些姑娘，別議論總經理。公司的規矩你們知道，犯了錯，我可保不住你們。」
阿梅點頭：「知道了，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咱們現在也就私下說說，真回了公司，誰敢聊這些話題？」
安助理也點頭「嗯」一聲，欣慰道：「知道就好。」
唐思淼帶著秦可可回到M市公寓。那套公寓處於CBD商圈，交通很方便。
一下車，翻滾如銀浪的大雪撲面而來，雪沫子跟石子兒似的，打在秦可可白嫩的皮膚上。唐思淼跟著下車，替她把圍巾繫緊，用圍巾將她半張臉都包裹嚴實。
打理好秦可可，唐思淼這才去提行李箱。背著大背包的秦可可如同笨重企鵝，跟著他走進小區大廳。由於室內外溫差較大，一進大廳，被暖氣一烘，秦可可被凍得麻木的兩隻耳朵和兩隻腳，開始隱隱發疼。
唐思淼一手拎著一隻行李箱，很輕鬆。他們住在22樓11號，雙數字樓層雙數字門牌號，秦可可盯著樓層號和門牌號，選房的人絕壁是有強迫症啊！
等唐思淼刷開門卡，秦可可以最快速度沖緊進屋，扔掉背包，脫掉鞋，光腳走進去，走在沙發上開始揉被凍得發疼的腳趾。
房間裝飾造型簡潔大方，客廳淺咖色布藝沙發配一張橢圓形黑色茶几。棕紅色地毯鋪在大理石仿古地磚上，為冷色調客廳增添了不少暖意。
客廳餐廳的燈是設計簡潔的鐵藝燈具，客廳隔斷是鐵藝書架，上面擺放著一些外國原版書籍。冷硬的設計風格給這套公寓的逼格提升不少。
她坐在沙發上，一邊揉腳趾一邊打量四周。她的目光很快被沙發背景牆上那幾幅黑框工藝畫吸引。
唐思淼把行李拿去房間放好，鋪好床才出來叫她：「可樂球，你先去鞋櫃里拿一雙我的拖鞋穿，等公司人送來洗漱用品，你再洗澡。今晚你想吃什麼？我叫外賣。」
「我要糖醋排骨、香菇燉雞、清蒸鯽魚、紅燒獅子頭！還有還有，竹筒肉！」秦可可躺在懶人椅上，徹底不想再動。
「這裡是北方，竹筒肉這種東西一般是沒有的。」唐思淼一邊撥外賣電話，一邊對她道：「今天你先將就，明天我帶你去吃好東西，好不好？」
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她也不好挑三揀四。她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不挑食，什麼都吃，好養活。
這時門鈴響起來。她坐在沙發上不想動，唐思淼主動去開門。
唐思淼接過東西，跟門外的人說了謝謝，就「砰」一聲把門關上。他把安安助理送來的洗漱用品放在茶几上，一樣一樣挑揀出來，分成兩邊歸類，一邊是他的東西，一邊是秦可可的東西。
秦可可別的東西沒看見，倒是眼尖，在一堆洗漱用品中發現了一個包裝精緻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炫邁口香糖。吃貨秦可可自然不會放過，伸手拿近一看，只是……避孕套什麼鬼？
買這個做什麼，難不成糖水他想，那啥？
唐思淼一扭頭，看見她手中的避孕套，臉比她還要紅，輕咳了一聲：「這……一定是他們買東西時，不小心放進來的，扔了吧。」
「等會。」秦可可說完便伸手去拆精緻小盒，打開裡邊的東西，十分好奇的研究起來。那東西像是沾了水的氣球，黏在手裡十分不舒服，她道，「原來避孕套長這樣啊，還真長得像氣球，話說這東西怎麼用啊？」
唐思淼不作回答，臉燒得滾燙，忙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再次出來時，秦可可已經拿了洗漱用品回房洗澡。
洗完澡，秦可可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一整理進衣櫃掛好，又拿出電腦開始趕稿，一直到凌晨兩點才寫完。想著明天得去亞瑟面試，她又做了一份簡歷，忙完已經三點。
第二天早上如果不是唐思淼敲門，她當真是要睡個地暗天昏。唐思淼見她頂著一對兒黑眼圈，知道她昨晚又熬夜，臉色一沉：「吃了早餐，你補一會兒睡眠。面試官那邊我讓人給他打聲招呼，你下午再來公司面試。」
「不行。」秦可可胸脯一挺，打了雞血似得，「那樣跟走後門有什麼兩樣？我睡不著了，先去公司面試吧。再說，去面試不一定過呢，指不定中午就回來了。」
唐思淼嘆了口氣：「作息不正常，對身體傷害多大你不知道嗎？你看看你現在？日夜顛倒，像個什麼樣子？」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秦可可不以為然地看著他，「做我們這行，熬夜什麼的家常便飯，你以為全世界的單位都跟你的公司一樣？朝九晚五，員工福利又豐厚？」
秦可可趿拉著男士拖鞋往餐廳走，唐思淼一把拽住她：「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什麼嗎？」
「什麼？」秦可可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還怎麼去愛別人？可可，我只希望你愛護點身體，別讓我擔心。」唐思淼望著她，聲音軟下來。
聽他這樣說，她怔住，「我知道了糖水，我也是想讓自己更配得上你……」
唐思淼知道她的脾氣，沉了口氣：「不說這個了，吃飯吧，待會兒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我等會自己打車去好了。」秦可可看著他，又說：「我不想讓人覺得，是你包養了我。都說金牛座的女孩子性子倔，我覺得一點不假。」
唐思淼頓了頓，神色凝重，「我是摩羯，和金牛最配，我們已經這麼般配，就別再追求更完美的般配方式了，好嗎？」
秦可可微微一怔：「看不出來啊，你一把年紀還信星座？」
「嗯，為了跟小女朋友有更多的話題，我會努力嘗試接觸一些事情。」他望著她，語氣無比認真，「譬如，相信星座。」
本來以為糖水這個悶悶的「老男人」不會說情話，沒想到他說起情話來，總能讓她感動得鼻尖發酸。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蹭了蹭，聲音瓮瓮地：「嗯，你都這麼努力了，我也努力點，下午去面試我努力點！」
唐思淼俯下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加油。」
於是，她現在就跟一隻充滿氣的氣球似得，自信滿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