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
第16章番外
秦可可懷胎六月，被「禁足」在家，於是她將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淘寶上。
這天，唐思淼正在書房看一份合同，手機微信一陣接著一陣響。他不緊不慢拿起手機，解開指紋鎖，打開微信。秦可可一連串消息轟炸而來。
「老公，我在淘寶看了一個嬰兒椅，好漂亮啊！買嗎？」
「老公，我在淘寶看到一套嬰兒服，料子超好！還便宜！買嗎？」
「老公，淘寶上有賣特製奶嘴的哎！買不啦？」
「老公……」
唐思淼握著手機，抬起下巴，掃了眼書房裡堆著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大箱小箱，良久，回復她：「嬰兒椅你已經買了三個，嬰兒服衣櫃已經塞不下了。奶嘴……碗櫥也放不下了，寶寶出生再買，好嗎？」
「不好！糖水你不愛我了！你這麼摳門已經被寶寶知道了！」
「好……買買買。」他用指腹壓了壓太陽穴，然後就把支付寶賬號連帶密碼一起發給了她，「用吧。」
收到老公的支付寶賬號和密碼，秦可可趕忙又發過來一個「謝謝老闆」的表情，抱著手機大呼一聲：「老公萬歲！」
秦可可懷胎九月半，剖腹產，生下一個九斤的胖丫頭。小女孩生下來圓潤可愛，因為肉多，倒不至於皺巴巴，長得跟個肉丸子似得。
唐思淼給這孩子取名叫唐糖，小名糖糖。這個名字叫有絲絲甜甜意，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取這個名字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女兒長大好能和秦可可一樣，善良，快樂。
小寶寶被送進新生兒科。唐思淼擔心新生兒科孩子太多，抱錯小孩，非得親眼看著護士把孩子放進寶寶床里才甘心。
唐思淼順便掃了一圈其它孩子，笑眯眯走出新生兒科，跑去病房跟虛弱的秦可可說：「可樂，我們糖糖最漂亮，其它孩子都丑。」
「哈？」秦可可躺在床上，傷口疼得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唐思淼以為她沒聽見，又重複說：「我剛才去新生兒科看了一圈，我家孩子最好看。」
在一旁伺候的唐媽擰了他一把，嗔怪道：「你小聲點，被別人爹媽聽了去，還不得過來跟你拚命？」
唐思淼面不改色，一臉正經：「實話實說，誰敢無理取鬧？」
糖糖出生后，唐思淼多了一項任務——寵女兒。
夜裡，糖糖總是凌晨哭醒，每當秦可可想起身給孩子換尿布，哄孩子睡覺時，都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給摁回床上，男人替她蓋上被子，幾乎貼著她耳朵說：「這麼晚了就別起了，孩子交給我，你好好睡美容覺。」
每當這個時候，唐思淼的話都會變成入眠曲，讓她很快又睡過去。
白天秦可可負責照顧孩子，晚上照顧孩子的工作則交給了唐思淼。遇到休假，唐思淼會背著孩子，帶著老婆出去逛街，逛超市，儼然是和諧的一家三口。
糖糖六歲時，老師給她布置了一項家庭作業——學會寫父親的名字。
糖糖趴在自己的小書桌上，吊著腳一晃一晃，咬著鉛筆頭，寫下「唐田水」三個字。
第二天唐思淼回家，看見自家小胖妞背著一個粉色小書包，手裡攥著一個作業本，一臉沮喪站在家門口。
唐思淼從車上下來，蹲下身，捏了捏小胖妞的鼻子，問她：「糖糖，怎麼不進去？」
糖糖抬起圓潤的下巴，噘著嘴看著他，吸著鼻子說：「糖糖不是個好孩子。」小胖妞嘴巴一癟，差點就要哭出來。
看著閨女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唐思淼心坎一軟，將她抱起來，問她：「怎麼了小公主？誰說我家小公主不是好孩子？告訴爸爸，爸爸替你揍他！」
糖糖抬起肉呼呼的手，用手背搓了搓濕潤的眼睛，聲音有點顫：「老師說的。」
唐思淼看見她手中的作業本，問她：「是不是作業沒做好啊？」
糖糖點頭「嗯」一聲，翻開作業本，遞給他看：「老師讓我們寫爸爸的名字，老師說我不是爸爸的好孩子。」
唐思淼看了眼女兒用鉛筆寫的大頭字——唐田水。
他咳嗽一聲，招呼門衛把自己的車開進車庫，自己抱著女兒在花園裡轉悠。他柔聲問女兒：「糖糖，爸爸怎麼就變成唐田水了？爸爸名字不是『田水』而是『思淼』。」他抱著女兒走進花園裡的小涼亭，將女兒放下來，從她書包里取過紙，鋪在石桌上。
「『思』是上面一個田字頭，下面一個心；『淼』是三個水重疊在一起。」他一筆一畫寫下自己的名字，扭過頭看向腆著肚皮的小胖妞，問她，「現在知道了嗎？」
糖糖一本正經點頭，攥著小肉拳道：「知道啦！」從他手裡奪過鉛筆，開始學著他的樣子寫。
她一筆一畫的寫，總算把「唐思淼」三個字寫出來。雖然歪歪扭扭，字體不太規範，但好歹是寫對了。糖糖激動地摟住他的脖子，挨著他臉頰親了一口。
被女兒這麼一親，如有一顆蜜糖在他心坎化開。
他坐在石凳上，將閨女抱坐在自己腿上，抓住她握筆的手，說道：「來，糖糖，爸爸教你寫媽媽的名字。」
糖糖舉起小肥爪，嗓門清亮：「我知道！我會寫媽媽的名字！」然後拍開他那隻大手，趴在桌子上，開始一筆一畫寫媽媽的名字。
不過小糖糖似乎改變主意，剛寫完一個秦的開頭，用橡皮擦擦掉。開始畫畫。
唐思淼並沒有阻止，只是抱著女兒，仔細地看。
糖糖畫了一隻有手有腳，穿著碎花裙的可樂瓶。中間畫了一顆包裝好的糖果，糖果腦袋上有隻粉色蝴蝶結，中間冒出一雙小手，牽著可樂瓶的手。
她最後畫的是一杯水，用彩色的蠟筆塗抹成黃色。這是一杯打著領結的水，手長腿長，看起來有幾分模樣。
從左到右分別是可樂瓶、糖果、黃色的水。
唐思淼看著畫，好笑的問道：「糖糖，這是什麼？」
糖糖指著畫，逐一解釋：「中間這個是我，我是一顆糖。左邊這個是媽媽，我的可樂媽媽；右邊是這個，是爸爸你！媽媽總是叫爸爸糖水，所以爸爸是一杯糖水！唔，我終於知道我是什麼糖啦！」
「你是什麼糖啊？」唐思淼一臉好笑看著小胖妞。
糖糖坐在他腿上比劃著：「我是可樂糖啊！媽媽是可樂，爸爸是糖水，所以才有了我。所以我是可樂糖，對不對？」
唐思淼很佩服小孩子的天馬行空，點頭說道：「對，我們家糖糖是可樂糖。是可樂媽媽和糖水爸爸愛的結晶！」
糖糖眼睛里閃爍著光芒，她雀躍道：「糖水爸爸，你會一直愛可樂媽媽嗎？我們班小豆丁，她爸爸不要媽媽了，所以她沒有了爸爸。糖水爸爸會不會不要可樂媽媽？」
唐思淼沒想到小朋友會有這樣的擔心。他說：「糖糖，你愛媽媽嗎？」
糖糖點頭：「愛！」
唐思淼問她：「有多愛？」
小胖妞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為了可樂媽媽，我可以不吃紅燒肉！」
唐思淼摸摸她的小腦袋，說道：「你愛媽媽，爸爸也愛，甚至比你更愛。糖糖，爸爸捨不得拋棄媽媽，對於爸爸來說，你媽媽就是那碗無法割捨的紅燒肉。任何一道菜，都替代不了它的鮮美，這麼說，你明白嗎？」
糖糖點頭：「糖水爸爸，糖糖明白啦！媽媽是糖糖的紅燒肉，也是爸爸的紅燒肉！所以爸爸和糖糖，都離不開紅燒肉，對不對？」
「對。就是這樣。」唐思淼欣慰地在女兒額頭落下一吻。
糖糖彎了彎臂膀，假裝自己有肌肉：「爸爸，糖糖雖然不是男孩子，但是願意跟你一起保護媽媽！等你跟媽媽很老很老，走不動的時候，糖糖就背著你們走！你說好不好呀？」
唐思淼揪住她的鼻子：「小淘氣，恐怕等到了那時候，你會嫌棄爸爸媽媽。」
糖糖蹙著眉頭，反駁道：「才不會！糖糖才不會嫌棄紅燒肉！你跟媽媽都是糖糖的紅燒肉，糖糖永遠永遠都不會嫌棄！」
秦可可在二樓看見父女二人坐在小涼亭聊天，倒了兩杯水下來。
她剛走過來，就聽見女兒那番信誓旦旦的言論。她握著兩杯水杵在原地，鼻頭莫名的發酸，女兒的話讓令她感動，讓她覺得無比溫馨。
糖糖也會闖禍。喜歡偷偷地玩秦可可的電腦，總是一不留神刪掉她的稿子。
這天秦可可好不容易寫完一篇萬字短稿，卻被偷玩遊戲的糖糖的誤刪。工作心血被誤刪，秦可可氣得拿過戒尺打她的手心。
小胖妞挨打的時候，咬著嘴皮，愣是沒點哭聲。挨完二十個板子，手心又紅又腫。
唐思淼抱過她，給她吹手心，問她：「糖糖疼嗎？」
小姑娘咬緊嘴唇搖頭，表示不疼。
唐思淼看著女兒，眼眶裡分明有淚水，卻憋著不哭。
當天晚上，唐思淼和秦可可躺在床上，討論教育糖糖的問題。
秦可可問：「糖水，你說，我打孩子是不是很不好？」
唐思淼翻身，抱過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孩子不能慣，一次警告，二次挨打，好給她一個教訓，你做得對。」
秦可可想起糖糖又紅又腫的手心，心裡揪著疼：「糖糖手疼，我心裡也疼。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來教育吧，我真的不忍心再打了。」
唐思淼「嗯」了一聲，寬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夫妻兩剛說完悄悄話，突然有個東西從腳那頭拱進來。小胖妞鑽進被窩，橫插在兩人中間。秦可可看著從被窩裡拱出來的小腦袋，頓時什麼氣都散了。
糖糖順勢抱住她，腦袋緊緊貼在她胸口，小肉手輕輕拍拍她的臉頰，聲音也糯糯地：「媽媽，糖糖錯了，以後再也不隨便動媽媽電腦。媽媽你別生氣，就算生氣也不要過夜好嗎？」
閨女的肉手在她臉上輕輕拍著，像是在安慰。
秦可可看著懷裡的閨女，心裡頓時軟下來：「傻孩子，媽媽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媽媽也有錯，媽媽不該打你。」
糖糖在她懷裡「咯吱咯吱」笑開：「媽媽不記隔夜仇就好。」
秦可可和唐思淼對視一眼，摸著女兒腦袋，無奈笑開。
女兒心這麼大，也不知道是像了誰。
她是何其有幸，這輩子有個好老公，還有個乖巧懂事的女兒。
糖糖窩在秦可可懷裡，聲音悶悶地：「媽媽，你有多愛我啊？
秦可可想了一下，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反問她：「那你有多愛我呢？」
糖糖說：「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就有多愛你。」
秦可可笑著說：「那麼，宇宙有多寬有多長，我就多愛你。」
糖糖開始鑽牛角尖：「那……宇宙到底有多寬、多長呢？」
秦可可說：「我對你的愛有多長，宇宙就有多長。」
糖糖依偎在秦可可懷裡，越來越困。
等糖糖睡著后，唐思淼將女兒抱回房間。回來后，秦可可抱住他的胳膊，問他：「糖水，你說剛才糖糖那個問題，有準確的回答嗎？該用什麼去準確的衡量愛這個東西？」
唐思淼想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秦可可靠在他懷裡，也越來越困。
她從來沒有問過，糖水到底有多愛他。
秦可可和糖糖比較愛的行為，讓唐思淼想到一本兒童讀物。他想了一下，才說：「當你很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想把這種感覺描述出來。可是，真的開始描述的時候你會發現，愛並不是一件容易衡量的東西。但是它可以比較，譬如，我比你愛我，更愛你。」
——譬如，我比你愛我，更愛你。
所以，愛無法衡量，卻可以比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