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哦,對啊,我差點都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兇手終於被抓住了,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壞人,簡直大快人心啊!」畢夏欣喜地往床上一坐,盯著紀亦,頗為崇拜地說,「你好厲害啊!你知道嗎?以前每次你用智商碾壓我的時候,我對你的概念是這樣的,你很厲害了不起啊!現在是把啊字去掉。」
紀亦斜了她一眼,一副傲慢的語氣:「看來我不僅征服了你的情感,還征服了你的智商。」
「嘁。」畢夏不屑地冷嗤一聲。
紀亦俯下身,在沙發上坐下來,淡淡道:「你明明這麼怕死,那天竟然敢絆倒王麟?他可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你不怕嗎?」
「當然怕啊!」畢夏一本正經的地說,「怕得要死。但是,怎麼說呢,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就心裡有個聲音一直促使我這麼做。可能是……」畢夏突然湊到紀亦眼前,嘿嘿地笑道,「因為有你在,所以我才不怕吧。」
紀亦微微一怔,伸手推開她的腦袋,挑嘴笑著說:「你就這麼相信我?」
「相信。」看著他的笑,畢夏覺得自己的魂兒又被勾得點點都不剩,一時沒把持住,直視他的雙眼,傻傻地笑了,說,「每次一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瞬間跟個冰激凌似的,你要再對我笑,我就融化啦。」
嘖嘖嘖,這話一說出口,自己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怪噁心人的……這次估摸著自己是中毒太深,一時毒壞腦子了。
畢夏反應過來,猛地抽回湊到紀亦身旁的頭,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呵呵呵,我開玩笑的。」
見她一張臉通紅,紀亦嘴角微微翹起,雙手環胸,就跟看戲似的打量了畢夏半晌。突然,他走到床前,高大的身軀俯下身,一雙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
如此近的距離,讓畢夏僵住,她一顆心瞬間像是被拋到半空中,緊張到不行,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調到了興奮檔。見紀亦一言不發,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頓時她支支吾吾道:「你、你……要……」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就被紀亦強行按到床上。
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畢夏大驚,便不住掙扎,雙手想要推開他,卻被紀亦一把扣住,讓她匍匐在他身下徹底不能動彈。
紀亦極為俊俏的眉眼滿是笑意,有著修長骨節的手,揉了揉她的臉,一挑眉毛,壞笑著說:「看來,以後我要經常對你笑了。」
畢夏石化了,一張白皙的臉像是火燒般紅,猛地推開他,爬起來說:「我……我要去洗手間……」
說完她逃命般跟陣風似的跑了,還不小心撞到旁邊一個柜子,疼得她齜牙咧嘴。
見她倉皇逃跑的背影,紀亦濃密的眉毛一挑,閃動著那長得離譜的眼睫毛,笑得含蓄。
回到上海,國慶七天假期已到了尾聲。
這趟假期畢夏被折騰得夠慘,中毒在醫院待的那幾天,再加上路途奔波,讓她在回上海的飛機上暈機,拿著紙袋吐得天翻地覆。
一回到家她倒頭就睡,足足躺了一天才緩過來。
直到上了幾天班,中毒後遺症才遠離她而去,但依然讓畢夏心有餘悸,打死也不敢再吃蘑菇了。
但是,畢夏感覺「黑山老妖」對自己不那麼刻意了,沒讓她再加班,也不穿小鞋了,讓她甚為詫異,這女的是不是抽風了。
直到有一天,畢夏在廁所聽到「黑山老妖」打電話,語氣小心翼翼,可能在給王岫煙彙報情況,說是紀亦警告了她,以後不能再為難自己。
聽到紀亦名字那一刻,畢夏感動得眼圈都紅了。
如今紀亦對她這麼好,擔心自己越來越喜歡他該怎麼辦,便止不住地嘆氣。
總而言之,畢夏覺得紀亦對自己比以前好太多,態度轉變得也太快,心裡一陣懷疑,這廝是不是有求於自己才這麼好,結果還真是這樣。
晚上他突然來找她,說是周六有個高中同學結婚,找不到合適的人一起去,讓畢夏跟他一起去參加婚禮。
哼,也是醉了。
一轉眼就到了周六。
入秋後的天氣有些反覆,陰涼的地方有些冷,然而太陽底下卻又很熱。
畢夏不知去參加婚禮到底該穿什麼衣服,這天氣穿衣服也很是頭疼。她站在衣櫃前糾結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件一字領的露肩小黑裙,又去理髮店做了個日系編髮,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似水,自個兒都有點不太習慣。
沒想到紀亦開車來接她,見到她就愣住了。
畢夏被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臉頰逐漸發燙,微窘著說:「還不開車嗎?」
紀亦穿著一身黑色的阿瑪尼西服,眉毛濃密,鼻樑英挺,像是秀場上那些英氣逼人的男模特一樣,身上那股撩撥人的氣質,攝人心魂。他抬眸打量著畢夏,直直地看了她好幾秒鐘,長眉輕挑:「你的鎖骨很好看,這裙子很適合你。」
畢夏猶如被雷劈,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臉騰地紅了。
咳,他這是誇自己好看?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這是第一次誇自己。
畢夏心裡就像是一塊糖投入到了桂花茶中,樂翻了,頓時覺得自己是風是雨是閃電,是唯一的神話。
紀亦的側臉看上去一如往常地清冷,琥珀色的眼睛卻柔和得像是五月玫瑰,他伸出長長的手臂,把畢夏滑到肩上的一字領往上提了提,一本正經地說:「不過,我不喜歡你出去,穿得這麼暴露。」
「為什麼?」畢夏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只不過是露了肩而已,哪裡暴露了。
紀亦屏眉,輕描淡寫地說:「不想別的男人盯著你看。」
平時臉皮厚得堪比一隻野豬的畢夏垂著頭,臉陡然一熱,心跳就跟坐了過山車一樣,咚咚咚。
他這話是想對自己表達什麼?
難道是因為佔有慾嗎?
是不是,會不會,他對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覺?
心跳猶如飛羽箭矢,一箭一箭不斷地敲擊心臟。
來到舉行婚禮的教堂,畢夏在現場看到好多熟人,竟然還有佟雨,他跟新娘竟然是初中同學,世界可真小。
王岫煙也來了,她穿著Marchesa薄紗禮服,美得仙氣飄飄,比新娘都還漂亮,在人群里極為顯眼。
其實畢夏打心眼裡覺得她真是一女神,喜歡她的高富帥應該有一打吧,幹嗎還要來跟自己搶男神。
這時,她也看到了畢夏,見到她身邊的紀亦,頓時臉色一沉,極為不悅地把手中端的酒一飲而盡。穿過人群,她直直地走過來,說有事要找紀亦,便當著畢夏的面,把他拉走了。
畢夏有些鬱悶,便化悲憤為食量,夾了一盤子糕點大快朵頤。
不一會兒,她看到柳暗正和一個美女有說有笑的,以為這貨又在撩妹了。豈料當了吃瓜群眾不久,見那個美女竟然揚手,打了柳暗一巴掌,轉身憤然離去。
畢夏驚呆了,嘴巴張了個蘋果形,裡面的糕點都掉了下來。
她走到柳暗身旁,見他一臉蒼白,猶如白紙般沒有絲毫血色,驚詫地問:「你還好吧?」
柳暗的眼神猶如山頂皚皚的白雪:「沒事。」
見他這麼傷感的模樣,畢夏瞬間像是懂了什麼,雖然不該問,但她還是好奇,究竟什麼樣的女人能把柳暗傷成這樣,便小心翼翼地問:「你這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啊,到底怎麼了,那個女孩為什麼打你?」
柳暗苦澀地笑了笑,說:「她是我前女友。」
原來這個前女友,跟柳暗又是一段源遠流長的故事。
據柳暗說,這個前任叫王佳妮,也是個會玩兒的人物,他們是在一家夜店認識的。
王佳妮長得好看,身材前凸后翹,舞跳得又好,在舞池裡是焦點,上前去搭訕的男人特別多。
當時柳暗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也想去要電話,但又怕被拒絕,這是他第一次一見鍾情不說,還前所未有地慫了。
後來,就在他猶豫之間,電話還沒來得及要,一眨眼的時間,人姑娘就走了。
柳暗頓時就急了,找遍了夜店也再未看見她。茫茫人海,就這麼丟了喜歡的人,他沒辦法,只能守株待兔。
然後,柳暗就跟拍電影似的,天天晚上去夜店蹲點,好像蹲了一個多月吧,終於等到良人。
怕再次走失,他一激動,沒把持住,上前就抓住人家的手說:「美女,可以加個微信嗎?」
王佳妮一愣,打量了柳暗一眼,高冷地說:「我又不認識你。」
柳暗眉開眼笑地說:「人嘛,都是從不認識到認識,哪能一開始就認識,是吧?」
這話把王佳妮逗笑了,她微笑著問:「那你叫什麼?」
柳暗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朝她伸出手,似笑非笑地說:「我叫柳暗。」
「柳暗?」王佳妮握了握他的手,嘴角微挑,「我叫花明。」
柳暗臉上劃過一絲奇特的表情,彷彿是驚訝,接著是恍然,然後笑了起來。
二人就這麼認識了。
但那晚,王佳妮卻沒有告訴柳暗自己的名字,一直開玩笑說她叫花明。
後來柳暗回家,可能喝多了,再加上一激動,發消息給她,竟然把「你叫什麼」打成「你交配嗎」。
聽到這兒,畢夏差點笑岔氣,上氣不接下氣,揶揄柳暗說:「哈哈哈,你這也太下流了,人是不是把你拉黑了?」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可能就把我拉黑了,」柳暗笑著說,「但王佳妮不是一般人,她說我太逗了,就喜歡我這麼直接的,還說我比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好多了。」
畢夏無語,不太理解這二人的腦電波,翻了一個白眼:「好吧,可能愛情這東西就是同流合污。」
然後,他倆談了幾年,最後分手是王佳妮提出來的,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原因,也不是第三者的插足,因為她說柳暗沒以前在意她了,可能感情淡了,不愛了而已。
無論柳暗怎麼挽回都不複合。
時光飛梭,半年後,王佳妮交了新男友,他倆就算徹底結束了,但是柳暗依然忘不了她。
柳暗說:「有的時候太難受,就會一個人去看電影,看完電影不想回家,想起以前佳妮喜歡夾娃娃,就一個人夾娃娃,直到商場要關門,然後帶著夾到的娃娃回家,碰到小孩子就一個個送……」
想到這兒,柳暗眼神暗淡了,面色有些凄涼,薄唇掀了掀,卻沒有再說出話來。
有人說在愛情里付出較多的那一方,往往是最難以釋懷的。
王佳妮這麼輕易地說出分手,這麼決絕地斷開聯繫,是不是證明,她愛得比較少,所以,才能這麼輕易地抽身而出?
畢夏覺得很難過,替柳暗感到不值。
後來吃飯時,畢夏對紀亦說起這事,沒想到紀亦面無表情地說:「他會慢慢忘記的。」
畢夏微微一怔,蹙眉道:「怎麼可能忘得了,畢竟遇見喜歡的人很難。」
晚風拂過庭院吹落一地碎花,淡雲安慰流蘇,這一片煙光疏疏,恰是淡雲薄。
紀亦目光毫無波瀾,他放下手中的刀叉,看著畢夏,肅然說:「每個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最後都會分開,但別害怕,你遠沒有你自認為的那麼長情。」
這句話後來像是烙印般深深地刻在自己心上,畢夏有些驚訝,頓時也有些惆悵,一顆心糾結到了喉嚨口,便問:「突然覺得你這麼理性的人,要是哪天我離開了,你可能也會輕而易舉把我忘了吧?」
紀亦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紅酒,挑眉看她:「說不定會。」
好心酸!
畢夏猶如被雷劈,頓時很不開心,突然拉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紀亦吃了一驚,痛爆了猛地抽回手,一副看神經病一樣的表情看她:「你是狗啊?!還咬人。」
這時,音樂響起,現場開始舉行結婚儀式了。
由父親牽著新娘走完一段紅地毯,把她交到新郎手中,浪漫的婚禮進行曲在空氣中播放著,新娘挽著新郎的手臂,幸福地走到台上。新郎在神父的詢問下說完誓詞,單膝跪下,獻上一大捧鮮艷的玫瑰。
所有人都被這個場面所感動。
畢夏不由自主地轉頭看著紀亦,他的輪廓在頭頂的燈光下,被雕刻得更加深邃,黝黑的眉毛下,一雙眼睛像是雨後的松林般靜謐。她看著他,突然認真地說:「喜歡你的人那麼多,我只想做讓你記得的那一個。」
紀亦如被電擊般愣住了,好像也被肉麻到了,盯著畢夏看了半晌,伸出雙手,一個勁兒地揉她頭髮,挑著嘴笑:「矯情死了……」
畢夏尷尬得不行。
她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在髮型屋坐了兩個小時,辛辛苦苦做的日系辮髮,被他揉成得一團亂。
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紀亦被新郎拉去喝酒了。
畢夏一個人坐在席間,正百無聊賴,旁邊的位置有個人坐下來,對她說:「這麼巧,沒想到你也來了?」
轉過頭,見是佟雨,畢夏愣了一下:「應該是冤家路窄吧。」
「冤家?」佟雨澀然地笑了笑,「我好歹也是你前男友吧,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對我好一點?」
「可以啊,」畢夏在胸腔里冷笑兩聲,拿眼斜他,「想讓我對前男友好一點,除非是在火葬場。」
「你……」佟雨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煞白的,緩緩打量著畢夏,「是,我以前是不該背叛你,可是世界上哪有不偷腥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錯能改。畢夏,都這麼久了我還是沒辦法忘記你,你能原諒我嗎?」
說著,佟雨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飾品盒,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副耳釘,遞到畢夏面前,認真地說:「你以前不是很喜歡這副耳釘嗎?送給你,希望你能原諒我,考慮跟我複合。」
口吻頗真摯,自己差點就感動了。
就在一周前,畢夏才聽謝柔柔說,看到佟雨跟客服部一個新來的小姑娘眉來眼去,還有公司的同事撞見他倆一起看電影。是個人都知道佟雨在追她,如果自己還相信渣男能從良,那才是腦子進了水。
畢夏面不改色地看著他,漠然地說:「我不會跟你複合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佟雨的臉色慘白得跟張被揉成無數條褶皺的白紙一樣,他冷笑一聲說:「你該不會真的喜歡紀亦吧?」
「這跟你有關係嗎?」畢夏說。
「我早就知道你喜歡他了,你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太傻,什麼都寫在臉上,別人一眼就看穿,」佟雨不屑地笑了笑,「我勸你還是別做白日夢了,你以為紀亦他會真心喜歡你嗎?他這種富二代我見多了,只不過是玩玩你而已,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