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我瞬間路過的風景(1)

第11章你是我瞬間路過的風景(1)

一

回國幾日，程莫依安心修整心情，不理爛俗之事，不念過往雲煙，也不再理會薛錦寒，自然心情好了很多。

她撿了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逛大街，給父親購買了幾件休閑的衣服和三套運動服，然後又挑了很多自己喜歡的簡單大方又時尚的衣服，還有一整套的化妝品。

滿載而歸的時候，莫依踏著細長的白色高跟，哼著輕鬆的小曲在人熙嚷嚷的大街上走著，臉上是淺淺的微笑。原來，找到目標，找到方向之後，人的心情竟會如此大為不同。

劉彬看著走在他前面的程莫依，也不禁為她的快樂所感染，笑著問道：「程小姐，今天是不是碰到什麼好事了？我看你笑了一整個兒下午了。」

「我哪有什麼好事啊，只是如果皺著眉頭，傷的可是自己的身體，我才沒有那麼傻呢！」甩著手，邁著大步子，像個小孩子一樣往前走。

劉彬嘻嘻地笑，提著沉沉的包裝袋，「程小姐，你打算什麼時候正式去公司？」

「哎呀，什麼程小姐，聽著真彆扭。」莫依轉過身，笑吟吟，「你比我小，以後就叫我莫依姐吧，直呼名字也行，別老程小姐程小姐的，真不舒服。」

「莫依…姐。」劉彬不好意思的低頭，耳朵都紅了。

「劉彬，你有女朋友嗎？」

「有，就在程小姐家的商場里工作。」提及自己的女朋友，劉彬顯得有些羞澀了，畢竟才二十歲，還只是個毛頭小夥子而已。

「又叫程小姐！」莫依不快的嘟起嘴。

哂笑著，「莫依姐。」

「這還差不多，」莫依像個孩子，轉眼又笑起來，「走，我們趕快回去，順道去一趟菜市場，今天晚上我打算給爸爸燉一鍋香噴噴的排骨湯。」

「是。」應允著，劉彬加快了腳步跟上莫依的步子。

坐在車子上，莫依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我日後好照顧照顧她。」

「不用了，莫依姐，這怎麼可以？」

「放心，她幹得好我自然會照顧她的。我也是要看到成績的。」

劉彬專心掌控著方向盤：「她叫李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家就住對門。」

「青梅竹馬啊！真好！好好珍惜啊劉彬，要知道，一份簡單的感情來之不易。」

「嗯，我會的。」劉彬笑的甜蜜，卻沒有注意到程莫依逐漸黯淡下去的眼神。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是世界上再美麗不過的詞語。只是只是，再美好的東西，都與她程莫依此生無關。閉上眼睛，莫依靜靜的想念，想念小時候在山西老家的那些舊時光，想曾經，程天沐和莫曉蕊也是人人羨慕天造地設的一對，奈何情緣太淺。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稚嫩的聲音：「程莫依，你這個小屁孩！」怕是有十四五年的時間未曾聽過了，如今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聽到劉彬的話，怕是幾乎要忘了那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的身影了呢。

忽然劉彬暗叫一聲，緊急剎車，莫依在回憶走得太遠，忘了系安全帶的身子一震，腦袋撞上了前面的玻璃。

「莫依姐，你沒事吧。」車子緊急停穩，劉彬趕忙去關注莫依的傷勢，「有沒有傷到哪裡？」說著下了車，攔住從那輛闖了紅燈的車裡下來的男人質問。

是他。

車裡的程莫依揉著撞痛的額頭，看到從車裡走下的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

世界真是小。

二

由於心急著趕去尋找那個人，他的車開的有些慌張，明明見到了紅燈，卻還是沒能剎住車，硬是闖了過去。結果卻沒想到居然和別的車輛碰撞了。

真是悲劇。

他下車，打算給對方賠禮道歉，好儘快解決掉這個問題，趕去早點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開口就厲聲質問：「喂，你有沒有長眼睛啊，闖紅燈可是違法的！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他有點心煩意亂，在自己國家可是從來不會幹出這種違法犯紀的事的，怎麼到了這裡，就只是因為想要快點見到她，竟然差點犯了一個大錯。

蹩腳的中文吐出，滿口的對不起。

劉彬看到那個長相英俊的外國男人態度如此誠懇，氣也就消了一大半，轉口說道：「下次小心點。」

這個時候，副駕駛座上的程莫依打開車門下來了，手還揉著被撞痛的額頭，她踩著紅色的高跟，一襲白色的紗裙，柔聲問：「Jonas？」

男人疑惑，抬起頭，看見那一抹出現在夢中無數次的身影，嘴角一咧：「莫依！」一邊喊著就張開手臂撲上來，打算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莫依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對愣在一邊的劉彬說：「劉彬，你先公司吧，東西就放後備箱好了，等程董下班之後，你直接送回家裡就行。我遇上個朋友，找個地方坐坐。」

「這樣啊，那好，那我就先走了，莫依姐路上小心點。」劉彬看到她剛剛應該沒有撞下什麼傷，便應道。

「我知道了，去吧。」

「嗯。」劉彬看了一眼那個高鼻子的外國男人，轉過身開車走了。

Jonas看到程莫依的那一刻，是興奮的，甚至想到了一句在加拿大時，程莫依教給他的詞--踏破鐵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雖然知道自己的中文水平簡直糟糕透了，但是Jonas還是想用一句美麗的中文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卻沒想到自己用的簡直…胡搭亂配。

在莫依交代劉彬事宜的時候，Jonas一直盯著她看，眨也不眨一下那雙藍色的眼睛。Jonas的父親是英國人，所以他長著一雙藍色的眼睛。莫依曾經說過，Jonas身上，她最喜歡的，就是那雙像寶石一樣的眼睛。

現在，那雙眼睛就那樣大膽的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上下不舒服。雖然在加拿大獃了三年，但是莫依始終沒有習慣他們行事說話大膽明目的性格。她抱了抱裸露在外的纖細的潔白手臂，回看過去，眼角的淚痣盈盈欲墜。

「Jonas，你怎麼會來中國？」

Jonas一副殷切的模樣，似要在心愛的姑娘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正要開口說話，莫依卻一轉身。

「這樣站在馬路中央影響交通可不好，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坐吧。」

聽到這，Jonas馬上打開車門，「莫依，坐上車吧。」並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三

這個地方，莫依挑到了「念」酒吧，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鬼使神差，下了車，抬眼就看見了那個不怎麼顯眼的招牌。

「念」酒吧的夜晚不比其他，不是一般嘈雜的人可以進得來的。只要進了這裡，大部分都是有權有勢，要麼就是比較有名的商人，他們只要進了「念」酒吧，便不只是喝酒娛樂那麼簡單，都是有要事進行洽談的。

今晚的「念」里，有身有份的人比莫依第一次來的時候多出了很多。剛進了「念」，年輕的侍者就迎了上來。

「程小姐，您來了。快請進！」侍者上來便呼其姓，讓莫依詫異不已。

她皺眉，「咦？怎麼知道我的？」

侍者笑，年輕的臉上是單純無邪的笑容，莫依覺得有點似曾相識。好像，在她十八、二十歲的時候，在她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明媚，不知世俗憂傷的明媚。

「程小姐來過一次之後，我們經理說，讓我們都牢牢記住你的樣子，以後如果你再來，一定要請進VIP包間好好招待。」

這個樣子啊，呵呵，莫依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要轉過身離開嗎？那豈不是更要被他笑話？莫依堅持著，逼著自己淺笑盈盈。

「Jonas，不用理他，我們隨便找個安靜點的角落坐下吧。」

此時，這個有著藍色琥珀般眼睛的男人，大概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心裡卻不是那麼痛快了。到底是男人，不喜歡自己看上的東西，被他人同樣盯上。

坐在酒吧最安靜的角落裡，Jonas品著葡萄酒，彷彿是心不在焉，卻一語中的：「這家酒吧的經理，是不是喜歡你？」

莫依一驚，握著酒杯的手輕輕一顫，鮮紅的葡萄酒溢出一滴，垂在她蔥白的手指上。他喜歡我？是這樣的嗎？莫依心裡疑惑，繼而冷笑一聲，哼，薛錦寒，他不過是想要再一次看到我的狼狽，因他而起的狼狽！

莫依不答，Jonas卻忍不住了。

他激動地伸出手覆上了莫依放在桌子上的手，急切的叫著她的名字。

「莫依莫依…」

回過神，抽出被握住的手，莫依不動聲色：「對了Jonas，你怎麼會來中國啊？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來這裡辦呢？」

Jonas尷尬的收回手，口氣卻不容置疑的堅決。

「莫依，我這次來中國，確實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我不得不辦，因為這次事，關乎我的終身！」

雖然他的中文不比國人好，莫依到底還是聽懂了他話中之意。她卻沒有辦法給出他想要的答案，只好搪塞著。

「我之前在加拿大的時候就聽說你父親在中國大陸做生意，這次畢業來這邊，你應該也是為了家族的事業吧。」

莫依真是聰明啊。

對於Jonas這個孝子來說，繼承父親開創的事業，也是他的終身選擇，之前他就曾因為這個煩惱在莫依面前吐過苦水。他和她一樣，想自己出去找工作磨練，又不忍心看自己的父親一個人辛辛苦苦掙錢養家。

「是的，這也是一個，我已經決定接手父親的事業，好好乾，」忽覺轉開了話題，他忙又拉回來，「但是我最大的目的不在這。」

眼看躲不過去，莫依狠了狠心，簡截了當--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四

她這樣一問，Jonas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了。其實這一次，他來中國確實是因為父親的公司，但是，當父親對他說出這一切的時候，他腦海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我可以見到程莫依了。

那個不同於別的女生的中國女人，從他第一次在杯影交錯的晚會上看見她開始，心裡就住進了一個佳人麗影，趕不走，揮不去。

身形高大的他揉搓著汗噠噠的雙手，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給老師認錯的孩子一樣。莫依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彆扭。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一口飲掉杯中的紅酒。

英俊的Jonas抬眼，怔怔的看著眼前美麗的姑娘，眼裡，心裡全是她淺笑盈盈的模樣。

「莫依，我忘不了你。」

她頓住。

早該知道的，他來找她，不會是純粹的同學敘舊而已。她在回國的那天早上，拒了他深情的告白，負了那一場精心安排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和精緻的西餐，卻沒想到他竟然千里迢迢找來中國。她是感動的，卻不是因為愛。

曾經的時候，同學們中間經常會做一個雖無聊之極卻又樂此不疲的測試--「以後你會選擇和你愛的人在一起，還是和愛你的人在一起？」

那個時候，她還有著明媚的容顏，和透明的暖笑，一口的堅持：「我永遠都會選擇我愛的那個。」沒有猶豫，沒有害羞，只有滿心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眼前只有一副和最愛的人，相依相偎的畫面。

後來，她的確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自己心裡鍾情的那個人，不管不顧，就是簡單的只有他。可是，結局竟然是這樣的。雖然知道愛一個人很辛苦，卻始終不願意選擇愛自己的那個，她不想接受，如果讓她每日扯出一副沒心的笑來面對那人給予的自己不願接受的好，那該是一件多麼難過的事啊。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讓人糾結，兩情相悅的愛情，白頭攜老的愛情，總是遙遠的像小時候聽過的神話。看不見，也摸不著。

莫依嘆了一口氣。

她的沉默又一次引來Jonas的擔心，他急切著：「莫依，你可以試著接受我，我們…交往吧。」

莫依本能的想拒絕，沒有想多，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也許被愛情傷過的人面對一份執著的追求，都會隱隱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感吧。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自頭頂傳來一聲冷笑，有好聽的低沉男聲響起：「程莫依，你真是有本事啊，連外國佬都可以這麼快勾搭上。」

莫依心裡一滯，氣結的說不出話來，手指緊緊扣上精緻的酒杯，臉上顯出不正常的紅暈。

Jonas也被這冷冷的男聲吸引，抬頭看見聲音的來源，心裡也是一驚。你可以知道他長得有多麼令人轉不開眼，就連Jonas這樣的帥氣男人，也會被他身上的那種霸道高貴的氣質所震撼。

他看著他，他看著她，她看著自己因為用力而發白的手指，這樣怪異的對視，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

五

Jonas輕輕咳嗽了一下：「這位先生，你為何要如此侮辱程小姐？她可是我見過的最好女人。再說了，今天本來就是我向程小姐表白的。」

驕傲的男人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擰著一對好看的眉毛看著緊抿嘴唇的莫依，他看見了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心卻始終狠著，不給她喘氣的機會。

她居然在他的酒吧里幽會別的男人，難道她就是為了在他面前表演自己的幸福嗎？難道她不知道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看中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嗎？只是他忘了，她已經不是他的女人了，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是他不懂得珍惜，丟了她。現在，她有權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掙扎了很久，終於抬起眼睛：「Jonas，我們換個地方，這裡有條瘋狗，會亂咬人的。」

Jonas轉過頭看著對面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明明噙著白花花的淚光，嘴角卻勾著倔強的弧度。

「瘋狗？」薛錦寒聽了直覺得好笑，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竟然成了瘋狗，一文不值了。多麼諷刺的口氣，多麼諷刺的表情，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程莫依，今天可是你帶男人來我的地盤鬼混，我拜託你搞清楚狀況！」

莫依神情一冽，反口道：「薛大經理，你自招呼好自己的客人就好，管得多了，不覺得無聊嗎？今天我是來你這裡消費的，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她站起來，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扭頭對Jonas說：「走吧，我們換個地方。」Jonas眼看著這兩人的戰爭，卻搞不清楚狀況，也許，這就是那個所謂的酒吧經理。他站起來，眼睛卻看著薛錦寒。他想看看，到底這個男人的眼睛里，是不是藏著一個秘密。

莫依繞出沙發，繞到薛錦寒面前，想要拉著Jonas迅速離開。「念」，她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想走？」薛錦寒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鐵青，身上透出一股冷冷的氣息，讓人不敢接近。他逼近她，逼的她無路可退。Jonas看著這一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想幹什麼？！」

莫依慌了。她不能靠近他！直到現在，她看著他還是會心跳加速，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在他面前丟盔棄甲，再一次一敗塗地。

薛錦寒嘴角一歪，眯起那雙魅惑人的桃花眼，「我想幹什麼？！程莫依，難道你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嗎？嗯？」

那是危險的信號，從來只要薛錦寒一不高興，雙眼就會眯起來，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以前程莫依最害怕看見他那副表情，總是會千方百計的哄他開心。現在她又一次看見了他眯起的桃花眼，內心裡還是會起波瀾了，只好嘆氣，看來，她註定了要輸給他，而且沒有翻身的可能。

可是她倔強著，不肯回答，不肯認輸：「我不管你想幹什麼，我也沒有資格管，既然『念』我們不能待下去，那就只好送生意給別家酒吧好了。」

這個女人瘋了！

明知道他現在很生氣，卻犟著嘴巴挑釁。薛錦寒再次逼近莫依弱小的身體，看來，不給她點懲罰，她是不會弱下的。

左手緊緊環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右手鉗住她尖細的下巴，硬生生扯過她的頭，逼她和他對視。

莫依內心一陣恐慌，扭動著身體，奮力掙扎。

薛錦寒卻仗著自己氣力大，死死鎖住她的身體，魅笑著，欺上她冰涼的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