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傲的代價
而祖承訓大人的兵馬，也隨之是沖了進去。
只是這三千兵馬衝進了這平壤城內之後，卻是不見敵人的蹤影，這讓沖在最先的李響，是失去了進攻的方向，只好是停下來等待祖承訓大人的命令。
而就在三千人馬是擠作一團的時候，確實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炮響。
自然，這絕不是為了急行軍而沒有攜帶火器的明朝軍隊弄出來的。
深知這一點的明朝士兵們，是有些慌亂了起來。
可還沒有來得及等一眾校官是安撫眾人，原本空空蕩蕩的大街兩側，卻是猛地鑽出來了不知多少倭寇。
而伴隨著他們的出現的，還有一陣陣火器的聲響。
不曾防備的明朝軍隊，自然是被一陣火器打的人仰馬翻，不過頃刻，就有百人傷亡。
一直戒備的王莫，自然明白，自己一行人是中了埋伏，也顧不得請示祖承訓，就已經是越俎代庖了起來，「尋找掩護。」
王莫這一嗓子，是讓那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明朝士兵們清醒了過來。
紛紛是開始尋找掩體。
雖然王莫乃是一片好心，卻是在這一嗓子之後，明朝的人馬卻是慌亂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倭寇的第二輪火器射擊，已然是降臨了。
又有百人是陣亡於此。
在這第三輪射擊的時候，明朝士兵們總算是各自找到了掩體，卻還是死傷無算。
雖然暫且是避開了倭寇們的火器射殺，明軍士兵們卻也是分散各處，難以組起有效的反抗了。
而似乎是看穿了這一點，原本潛藏在各處的倭寇們，是從潛藏的地方紛紛殺了出來。
知道如果不能重新集結人馬，各自為戰的話，遲早是被倭寇全殲此處的王莫，是從這藏身之處跳了出來，呼喊著集結自己的士兵。
只是，剛剛經歷過三連射擊的明軍士兵們，卻是在面對王莫的呼喊的時候，顯得有些膽怯。
雖王莫已然是儘力呼喊，但是在倭寇欺身上來的時候，身邊卻只凝結了不過四五百人。
「大人，撤吧。」
簇擁在王莫身邊的士兵們，是紛紛對著王莫說這些。
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倭寇，王莫自然也明白，以現在這樣的軍隊，恐怕少有勝算。
可是，不見長官祖承訓的命令，王莫也不敢輕言撤退。
咬牙之後，王莫是命令道，「全體都有，聽我將令。」
聽王莫是這樣喊，這吵雜的明軍士兵們是安靜了不少，都是用期待的眼神等待著王莫。
很清楚他們在等什麼的王莫，卻還是狠下心來，開口說道，「找到祖承訓大人。」
果然，這樣的命令一出，明軍士兵們是一片喧嘩。
知道民心向背的王莫，趕忙是補充道，「找到了祖承訓大人，我們就撤退。」
這句話一出，原本都打算各自突圍的明軍士兵們，總算是恢復了少許鬥志。
一個明軍士兵是指著一個方向，開口喊道，「我剛才見祖承訓大人在那裡。」
雖然不知真假，但是也總算是有了一個方向，所以王莫是命令道，「全體進攻。」
知道只有救下祖承訓才能撤退的一干士兵，自然是玩了命。
面對著數倍於己的倭寇，明軍士兵們是爆發了最後的瘋狂和狂熱，竟然是硬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
可即便是這樣，原本追隨在王莫身邊的五六百人，也已經是減少到了三百人不到了。至於那些人，到底是陣亡了，還是看著局勢不對脫逃了，王莫也真的是有些顧不上了。
終於是來到了士兵所指的方向之後，王莫卻是不見祖承訓大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士兵看錯了，還是祖承訓大人轉移了，亦或者，恐怕祖承訓大人早已經是陣亡了。
但是不管原因到底是什麼，衝殺到這裡的士兵們，是沒有尋獲到祖承訓大人的身影之後，士氣是一落千丈，卻是沒有了之前的衝進。
知道自己在不下令撤退，就只能被圍死在這裡跌王莫，卻還是有些下不了這個狠心。
臨陣脫逃，丟棄長官這兩個罪名，無論是哪一個，恐怕都是殺頭的罪名。
這才是讓王莫有些難以下定決心。
正當王莫是左右為難的時候，卻是聽到一陣喊殺聲。
雖然戰場上面喊殺聲是隨處可聞，但是跟李響的朝夕相處之中，即便是在這樣吵雜的戰場之中，王莫也是能夠分個明白。
既然能聽到李響的喊殺聲，那麼李響必然離自己不遠。
知道這一點的王莫，自然是開始尋找李響的方向。
而隨著一聲聲的呼喚，王莫終於是確定了李響的聲音。
立馬，王莫是朝著李響的聲音揮劍而去。
跟隨王魏的明朝士兵們，雖然士氣已喪，但是或許是從眾的心理，依舊是追隨在王莫身邊。
而倭寇也不知道是因為不想腹背受敵，還是想要將所有的明軍士兵聚而殲之。總之，面對著王莫所率士兵的衝擊，倭寇的防線很快就是被拉扯了開來。
兵合一處的王莫，立馬是尋找到了李響。而且，祖承訓和史儒兩位大人居然也在。
這讓還在發愁接下來該怎麼辦的王莫，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時不待我。
所以，找到了祖承訓的王莫，立馬是問道，「大人，現在又該如何。」
而回應王莫的，則是祖承訓的沉默。
雖然在場的眾多官兵都很清楚，像這樣被包圍下去，終究只有死路一條。而且，突圍的越晚，能夠生還的幾率也越低。
可是，卻是沒有人敢說出撤退這兩個字。
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這是一場輕敵冒進的敗仗，兵部那裡就算是不說什麼，言官那裡也過不去的。
眼看著倭寇的包圍圈是越來越近，李響是終於忍不住了，大喊了起來，「大人，再不撤兵，我們都要葬身於此。」
這一點，祖承訓又何嘗不知。
只是祖承訓在這番邦朝鮮的一干朝臣面前可是吹了牛的，即便是十五萬倭寇，自己三千人也足以擊破了。現在別說擊破倭寇了，連本部都保不住了。
這樣撤退回去，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而且，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之後兵部乃至各路言官的彈劾呢？
知道祖承訓再找理由撤退的王莫，是趕忙進諫道，「大人，馬革裹屍乃是我等軍人的夙願。」
聽到這句話的祖承訓臉色是稍有難看，這也讓王莫確定了，這祖承訓還沒有打算跟倭寇死磕到底。
知道這一點的王莫，是話鋒一轉，「只是我等戰死此處，卻是沒有人能夠將這消息傳遞迴去了。」
王莫這樣的理由，自然是難以站得住腳的。不過，卻也是給了祖承訓一個台階下。
而並不想死在這裡的祖承訓，自然是不管王莫話中的漏洞頗多，點頭說道，「此言有理。」
說罷，祖承訓是大手一揮，「突圍！」
只是這突圍的命令雖然是下達了，但是這問題也隨之而來了。
這前鋒的任務倒也不用管，畢竟，想要活下去的一幹將官，自然是個個爭先。
可是，這突圍也不能顧頭不顧腚，總有人是要防備倭寇的追擊吧。
雖然這殿後的任務也很是重要，但是人人都知道，誰負責了殿後，基本上也就一隻腳踏入鬼門關了。
所以，在問到誰肯殿後的時候，一幹將官是低下頭不敢對視祖承訓。
看到這裡的王莫，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知道王莫要幹什麼的李響，自然是不願自己的親友陣亡於此，是伸手去拉王莫。
不過下定決心的王莫，是甩開了李響的手，站起身子來，「大人。。。」
「末將願往。」一個人卻是搶先在了王莫的前面。
這人，正是祖承訓的副將，史儒大人。
面對兩人是同時出來，祖承訓雖然是大喜過望，卻也是有些私心。
王莫不過是這遼東的一個千戶，雖然看起來智勇雙全，而且年紀輕輕的就陣亡於此有些可惜。但是史儒畢竟是自己的親信。
所以，祖承訓是轉過身子來，正準備對王莫是下達軍令的時候。
史儒卻是在一次搶先道，「大人，我軍第一次交鋒就遭此大敗，如果就此逃脫的話，必然是少不了言官的彈劾。」
頓了一下，史儒露出了看淡生死的苦澀笑容，是繼續說道，「可是如果連大人的副將的陣亡了的話，即便是言官，也不能彈劾太多。」
這句話，是讓祖承訓身子一震。雖然滿臉感動，卻是並沒有說半點挽留的話，很顯然，事情已經是定了下來了。
「只是，我家上下老小，以及陣亡的兄弟們的後事，還請大人多費心。」
「那、是自然。」
史儒笑了一下，然後是大喊了起來，「諸位，誰願於我殺賊。」
或許是被史儒大人的忠勇所感動，竟有兩百餘人願隨史儒反衝敵陣。
大笑了三聲的史儒，身先士卒是翻身沖入敵陣。
雖然倭寇優勢佔盡，但是未曾料到明君士兵尚且還敢反身衝鋒，一時間甚至是被殺的人仰馬翻，不過須臾之間，已然是丟下幾十具屍體敗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