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分歧
雖然騎兵在野戰之中是無往而不利的。
可除非是攻擊簡易的營地，不然的話，在攻城戰鬥之中，騎兵幾乎是最為無用的兵種了。關於這一點，李如松大人理應是知道才對的啊，為什麼會是派出騎兵來呢？
難道？
一個念頭是浮現在了王莫的腦海之中。
雖然不知道是否猜測正確，只是嘗試一下，倒也是沒有任何壞處。
壓低了幾分聲音的王莫，是吩咐周圍，「快，表現的很是害怕。」
得令之後，王莫手下的人自然是不停地砸門，然後是大聲慘叫。
其中還有不少人表現的是異常的激動，一邊是看著後面疾馳而來的明軍騎兵，一邊是大聲哭喊。
甚至有些人，還丟下了武器，是從城門兩側逃跑。
彷彿是因為擔心不開城門而先行逃走一樣。
這樣的表演，甚至是讓王莫一度有些懷疑，自己之前該不會是出現了幻覺了。實際上，自己真的是敗軍一枚。
連王莫都自我懷疑了，更別說城頭上面的朝鮮降軍了。
剛才還一直懷疑不停的朝鮮降軍，這個時候卻是打開了門，放王莫他們進去了。
看到含毯門漸漸打開，王莫臉上是露出了些許冷笑，抽出腰間的佩刀，就是朝著裡面一揮。
「進攻！」
三千遼東兵猶如潮水一般的湧入這含毯門中。
雖然朝鮮人在王莫的軍隊進入到一半的時候是發現了不對，這些人不光是不說朝鮮話，還用著明朝那裡的人的語言。
可是卻也是悔之晚矣了，原本朝鮮降軍就全無戰鬥力，現在又是被人突破了城門，沒有抵擋兩下就已經是敗退下去了。
看著敵人猶如退潮一樣的敗退，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個時候是追擊殲滅敵人的好時機。
可是當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等待著王莫下達追擊命令的時候，王莫卻是說道，「堅守此門。」
對此，自然是有人不能理解的。
其中，以最想建功立業的李響最甚。再加上，李響一方面自認為跟王莫關係不錯。另一方面，也從未覺得自己屈居王莫之下。
所以李響很是乾脆的說道，「敵人已經敗退，此時追擊上去，必能殺敵人一個片甲不留。」
原本李響以為，王莫是因為太過於謹小慎微而錯看了這一次戰機。
但不曾想，王莫卻是開口說道，
「我知道。」
說到這裡，王莫是話鋒一轉，「只是，含毯門乃是極為重要的一環。決不能重新落入敵人手中。」
對於王莫這樣的說法，李響卻是顯得不以為意，「朝鮮降軍已然是士氣已喪，敢不敢與我等天兵天將交戰尚且難說，哪裡來的膽子是奪回這含毯門。」
雖然李響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王莫卻不能同意。依舊是重申了自己的命令，「堅守含毯門。」
原本就不團結的陣營，在面對這樣的分歧的時候，自然立馬就是分奔離析了。
「既然這樣，你帶著你的人守著含毯門吧。」
撂下這句話的李響，立馬是招呼著自己的士兵們準備追擊。
「你想去哪裡？」看到李響如此舉動的王莫，自然是又急又氣。
「我們可不是膽小鬼。」李響冷笑的回了王莫一句之後，就是背轉身子是大步向前追擊。
「你這是違抗軍令。」原本王莫並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只是現在看來，卻是並沒有別的辦法了。
對於王莫這樣的喊話，李響卻是並無回應。只是那稍一停頓的動作，卻也告訴了王莫，李響是聽到了自己的話了。
雖然王莫內心之中很是惱怒，但是現在也絕不是跟李響內鬥的時間。
李響所率領的兩千兵馬已經是走了，留下的只有王莫手下的老部下了。
所以，這含毯門的防守任務變得更加艱巨了起來。
明白這一點的王莫，自然是將自己的人手分派到各處。
將一切都打點完之後，王莫總算是有了一個喘息的時間。
可就在此時，卻是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老百戶長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
被問到的老百戶長是驚了一下，然後是看著王莫，連連擺手。
只是擺手的同時，老百戶長卻表現的依舊猶豫，很顯然，還是有話想說的。
「說吧，沒事的。」
有了王莫兩次三番的鼓勵之後，老百戶長終於是開口了，「千戶大人，這敵人已經是從這裡逃走了，我們真的有必要堅守這裡么？」
「倭寇奸詐狡猾，雖然此時看來，應是我等詐開了這含毯門。可如果要是被倭寇重奪含毯門，那我等豈不是門中之喪犬？」
雖然王莫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是老百戶長卻依舊是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可是，這份功勞被搶去，而且還是那樣的人搶去，真讓我不甘心。」
對此，王莫到只是笑了笑，「這功勞啊，他也搶不走。」
看老百戶長一臉的不相信，王莫是開口說道，「我畢竟是這前線指揮官，不出意外的話，還沒有我的一份功勞不成？」
對此，老百戶長還是將信將疑。卻也還是什麼都沒有再說。
正當王莫以為，這件事情是到此為止的時候，老百戶長卻是突然問道。「大人，你不覺得不甘心么？明明這應該全是你的功勞的，現在，卻弄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局面。」
很顯然，老百戶長已經是看穿了王莫當前的處境了。
如果李響那裡戰果顯赫，那麼王莫就成了行動遲疑，錯失戰機的罪人，而李響則是大功一件。
而如果要是李響中了埋伏，或者是陷入苦戰。雖然李響也會因此受到懲罰。但是王莫也會因為率兵不利，同樣是受到牽連的。
所以，老百戶長才是有此一問。
而被問到的王莫，則是苦笑一聲，淡淡的說道，「說甘心，那自然是騙人的。」
說到這裡的王莫，顯得很是落寞。「當年我們在這裡收到了弓箭射擊。」
這一點，是讓老百戶長也很是感慨。可是老百戶長卻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這跟不追擊朝鮮降軍又有什麼關係呢？
看老百戶長臉上的表情。王莫自然也看得出來，這老百戶長還不知道倭寇是不會用弓箭這件事情的。
自然，王莫是將這個事實是告訴了老百戶長。
原本，王莫只不過是想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而不甘心。但是不曾想，在聽到這個消息只猴，老百戶長卻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大人，你是說，當年我們是被朝鮮降軍伏擊了？」
雖然看老百戶長神色有些不對，但是王莫倒也沒有打算在隱瞞老百戶長，所以還是點了點頭。
而看到王莫點頭，老百戶長是冷下臉來，也不答話轉身就走。
這讓王莫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趕忙是叫住了老百戶長。
「老白，你去哪裡？」
被問到的老百戶長依舊是不作回答，是大步向前。
這一下，王莫真的是著急了，小跑著的是追上了老百戶長。
「老白，你幹什麼？」
「平壤戰死的那些兄弟們可都是跟了我們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啊。現在殺人者就在我們眼前，大人你為什麼不肯為兄弟們報仇呢？」
「我何嘗不想呢？」
面對這樣的指責，王莫內心之中自然也是有些惱火的。
但是王莫卻還是冷靜的開口說道，「可是，我們必須顧全大局。」
「哼。」
對於王莫這樣的說法，老百戶長卻顯得不以為然。
「放心吧，等到援軍到來，我必然率領著你們給兄弟們報仇。」看講道理不行，王莫是換了安撫的手段。
果然，在王莫說出來一定會幫助砍殺這些朝鮮降軍的時候，這老百戶長總算是稍稍安穩了一些下來。
「放心吧，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是要拿他們的人頭擊敗我們的兄弟們。」
好說歹說，老百戶長總算是安穩了下來了。
只是王莫也不敢掉以輕心，是將老百戶長安排到了這最後面。
當然，美名其曰，是讓這老百戶長去看援軍什麼時候到。
因為之前王莫承諾，只要這援兵到達，就會出兵追殺這朝鮮降軍。所以，對於王莫這樣的安排，老百戶長自然是沒有斑點的意見，很是乾脆的就是走到了城門之外，去看援軍的行軍情況。
看到老百戶長總算是安穩了一些，王莫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王莫卻不敢有半點的放鬆，因為正如老百戶長之前所說，現在王莫的處境，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情況。
所以，對王莫來說的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解釋自己不去追擊的理由。
只是思來想去，王莫卻依舊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當王莫是愁眉苦臉的時候，李如松提督早已經是帶領著南門剩餘的五千兵馬是沖了進來了。
雖然並沒有半點辦法，王莫卻還是快步走到了李如松的面前，「提督大人。」
李如松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王莫，而是似乎張望了一下。
之後，李如松才是低下頭來看著王莫，問道，「王參將，你手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