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誰把你捆成這樣的？」
面對吳昕的詢問，神機營參將心中是發矇的，都這麼明顯了，吳昕總兵都沒有看出來，自己是來負荊請罪的么？
雖然腦袋裡面暈暈的，但神機營參將下意識的卻還是做出了回答。
「屬下有罪，自縛前來請罪。」
對於這樣的說法，吳昕卻依舊是面無表情，「你做的沒錯，甚至比我想要的更好。」
吳昕面無表情的臉雖然讓人看不出吳昕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可這話，神機營參將怎麼聽都像是在嘲弄自己。
神機營參將跟著王莫這麼久了，雖然官職上面並沒有怎麼升遷，可因為王莫一向重視火器，對於神機營參將一向也算是禮遇相待。什麼時候，他受過這樣的氣了。
可吳昕殺神的威名在外，神機營參將便是心頭生悶氣，卻依舊不敢真的撕破臉皮，只能是悶悶的開口說道，「大人要是責怪，便責怪。屬下承受得起。」
你可千萬別陰陽怪氣的了。
自然，這句話，神機營參將是不敢說出口的。
只是他不說，但他的態度，卻已經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感覺到這神機營參將似乎在跟自己生氣，吳昕總算是轉過頭來了。
「不，我並沒有開玩笑。而是的確在稱讚你。」
這樣的結論，更是讓神機營參將不能理解，自己的火炮沒有起到效果本來就已經是一個大問題了，居然還落到了自己人的頭上，這種情況下，不應該是一個很糟糕的情況么？都已經這樣了，吳昕居然還不怪罪自己？
一時間，神機營參將不由得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了。
而與此同時，吳昕是讓人將神機營參將身上的繩子解了開來。
「我這一次攻擊，主要是為了迷惑敵人，而並不是為了殺傷敵人。」
說到這裡，吳昕是停頓了一下，「而對於我的意圖，你揣摩的很好。」
聽到這樣的話，神機營參將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如果從結論上來看，自己還真的是值得稱讚，可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可自己並不是真的想要這樣做，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技術太差了。
所以面對稱讚，這位神機營參將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頭苦悶的他，甚至越聽這份誇獎，便越是覺得吳昕在嘲弄自己。
可神機營參將卻無法發泄，最後，只能是逃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軍隊之中。
而目送著神機營參將逃跑之後，吳昕身旁的一個將領自然滿是遲疑的開口問道。
「大人，您真的是在稱讚他？」
被問到的吳昕冷笑一聲，「從結果上，的確達到了我的目的。只是，你以為他真能夠察覺到我的意圖？」
被這樣反問的將領，自然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歪打正著。
可既然是這樣，吳昕總兵又為何要稱讚他呢？
心中詫異的他，自然是將問題問了出來。
吳昕原本就打算培養一些年輕將領，畢竟，外面的殖民地越來越多了，需要的人手也越來越多。
所以，之前一向不解釋這些廢話的吳昕，這一次總算是解釋了起來。
「為了刺激他，讓他知恥而後勇。」
這個解釋，總算是讓這個將領明白了過來。
帶著幾分笑的他，是開口說道，「看起來，效果不錯。」
吳昕嗯了一聲之後卻是不再多說，而是再一次的將目光投注到了前線之上。
雖然這是吳昕想要的結果，但被自己人火炮轟擊了一下的明朝先鋒部隊，卻是出現了不小的騷亂。
「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滿臉鬍鬚的將領，在這個時候自然是十分不爽的喊了起來。
而這樣的抱怨甚至還是好的。還有一些動搖更為激烈的，已經打氣了退堂鼓，甚至，有些將領都開始懷疑吳昕是不是準備借刀殺人了。
在這麼多混亂的將領之中，李戡因為是吳昕的心腹的緣故，自然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
所以，李戡自然是登高一呼，「諸位哥哥，請聽說一言。」
這個時候的一眾將領，早已經是心亂如麻無法思考，現在有人站出來，自然是樂意先聽上一聽的。
「李戡老弟，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一次炮擊，應當是本陣對我們的支援。」
李戡的話剛一出口，這些將領們便是炸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便是對這個事情發表起看法了。
只不過，這些人越說越可怕，最後這言論漸漸地是朝著吳昕想要借刀殺人這件事情上面來了。
李戡雖然聰慧，卻也沒有想到過這些人會在慌亂之下這麼愚蠢。
勸說無效的情況下，李戡選擇了最乾脆、也最正確的決定，「來人。」
幾個聽到李戡這麼喊的將領，自然是一下注意到了什麼。
「李戡，你想幹什麼？」
被問到的李戡，是一臉的歉意，「幾位老哥哥，對不起了。」
只是雖然道歉了，李戡卻依舊沒有想要改變行動的意思，「把這幾位將軍照顧好了。」
聽到命令的士兵們自然是將這幾個將領團團圍住，幾人雖然想要動手反抗，但這些士兵早有準備，火銃黑洞洞的槍口都已經是漏了出來。
這一下，便是神仙武藝也無法挽救他們了。
所以這幾個將領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就這麼被人拷了，卻也讓人有些心有不甘。
「李戡，你這麼做會後悔的。」
對此，李戡自然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抱歉幾位老哥，我既然作為先鋒，自然要達成目的。至於今天的行動，等到戰鬥結束之後，自然登門道歉。」
說罷，李戡便是讓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不讓外面的其他軍隊看見。
至於李戡本人，則是登高一呼，「諸位兄弟，請聽我說。」
李戡身為這一次先鋒，自然被眾士兵所熟知，見到李戡站了出來，原本沒有主心骨的他們，自然是看向了李戡。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李戡並沒與對落在陣前的炮彈發表任何言論，反倒是開口說道，「敵人的陣腳已亂，正是我等殺敵建功的好時間。」
順著李戡的手指看過去，士兵們才是看到阿育他耶的軍隊更為慌亂。
烏龜打劫蝸牛的時候，總算到了。
原本還有些慌亂的士兵們，立馬是恢復了鬥志，「大人，讓我們衝上去吧。」
對於眾人的請戰，李戡自然十分滿意。
「聽我號令，全軍突擊。」
得到命令的明朝軍隊自然開是朝著敵人的方向衝鋒了起來。
原本因為炮擊而有些動搖的阿育他耶軍隊，在看到明朝軍隊壓上來，自然更為動搖，眼看著阿育他耶的士兵便是要敗下陣來了，卻不知道從哪裡調出來了一隻軍隊，竟然是對著明朝軍隊開始亂射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自然是讓沖的靠前的不少明朝士兵中箭倒地。
對於這樣的情況，李戡內心之中也是有些奇怪。
敵人什麼時候這麼強悍了，跟自己上一次打探到的消息根本不一樣啊。
難不成，是這聯軍裡面有什麼強悍的將領在率領這些么？
只是這個念頭只不過在李戡的腦袋裡面轉了一圈，卻已經是被李戡甩了出去。
便是這些人真的有什麼聰明的將領，卻也沒有辦法如此自如的調動這些軍隊，因為他的身份，畢竟是其中一個國家的將領，到時候，其它國家的國主一定會懷疑他的用心，到時候處處掣肘，自然無法發揮出這樣高的戰鬥力來。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到底是在指揮著這麼一支軍隊？
李戡內心之中雖然有些詫異，但當務之急，卻還是搞定當前的狀況。
既然短時間建功是不太可能了，李戡自然是收攏了士兵，利用層層疊疊的盾牌繼續前進。
只是這樣一來，卻也給了阿育他耶重整隊伍的機會。
也不知道阿育他耶的軍官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很快便是讓下面的士兵們冷靜了下來，不僅如此，將弓箭手部隊抽調走的時候，整個軍隊都沒有絲毫的糟亂，儼然一副精銳部隊的樣子。
之前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李戡都沒有害怕過，因為李戡知道，這些人互相掣肘之下，反倒比各自作戰更好對付。
但現在，看來卻是自己失算了，敵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是將幾個軍隊合併了起來。
這樣的話，自己還真的不一定有幾分勝算。
李戡心中雖然擔憂，但率領士兵們前進的腳步卻並沒有半點停頓。
自己沒有勝算，但吳昕大人一定有辦法，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執行吳昕大人的命令。
因為煙霧和盾牌的緣故，弓箭並沒有讓明朝軍隊停下來進攻的腳步，雖然因此，明朝的先鋒部隊是降低了不少的速度，但很快，明朝的先鋒部隊，卻依舊是跟阿育他耶的士兵們接觸上了。
早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的阿育他耶士兵，在軍官的一聲令下之後，便是高舉著長槍對著明朝士兵們狂刺了過來。
長槍戳在盾牌上面，自然是發出咚咚作響的聲音，雖然一時半刻沒有什麼問題，但被動挨打之下，卻絕非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