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謠言四起
第11章謠言四起
失意的時候,彼此都會為對方考慮,可即便如此,誤會仍不脛而起。
於偉偽善地讓出了實權,而在蕭銳掌權后一周的時間內,關於他當初離開維羅朗中國的原因卻傳播起來:性騷擾女同事。
性騷擾女同事?
對男高管而言,最容易引發下屬們不滿的無外乎兩件事:一,業績平平,拍馬上位;二,道貌岸然,潛規則女下屬。蕭銳剛在奢寵系列產品上大放異彩,大家自然不會質疑這位總部派駐中國的高管能力,而這位高富帥回到維羅朗中國后仍是未婚單身卻能輕易引人揣度。
只是蕭銳似乎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即便是在謠言暗涌的日子,也根本沒有理會它們的意思。可越是如此,白小陌越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比如,他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甚至此刻還把她喊進了辦公室,說:「最近徐風那兒忙不過來,我和他談過會調你過去幫忙。」
「可你不也很忙嗎?特別是最近沒什麼進展。」
「我這裡會有別的安排。」
「別的安排?」
蕭銳的目光看上去有些疲累,他似乎沒有想過要回答她的問題,所以只是用這種搪塞的方式在應付。
「沒什麼事的話,你先出去吧。」
「是不是因為外面的傳言,所以,你才調我去徐風那兒的?」
蕭銳意識白小陌比想象中的更清楚自己的意圖。總部傳來指示讓他儘快消除謠言引發的消極影響,同時迅速把孕婦有機化妝品項目推入中國市場。自從那次他收到無名包裹,每天都會有Sherry的照片以無名快遞的形式出現在辦公桌上,照片的背後還寫著讓他聲敗名裂的話語。除了Sherry的那些照片之外,對方還寄了他與白小陌進出洲際酒店,Ginkgo咖啡吧,甚至他家附近的照片。偷拍照片的人顯然用了讓人誤會的拍攝角度彎曲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些照片在未來某個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時候,可以一併成為他潛規則女下屬的證據,而白小陌會成為這場陰謀的犧牲品。他曾在這樣的境遇中失敗過,他不能再在同一個問題上犯第二次錯。他不會讓白小陌受到傷害,一絲一毫都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突然生起的流言與賈少辰的出現讓他意識自己是真的愛上了這個總與他抬扛的女人。只是現在,他不能承認。
「謠言?你想多了。」蕭銳笑笑。
白小陌想蕭銳的答案一定不是真的,因為他眉間緊皺的痕印出賣了他。她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他不是對謠言無動於衷,而是內心焦灼地在尋求解決的辦法。
在四起的謠言中,人會變得無助,就像當初她被人說是出賣維羅朗的人。這種滋味,她很明白。現在,她該為他做些什麼呢?
「蕭總,《都市精英》訪問的一些資料做好了。」
何麗進了辦公室,蕭銳的手機收到了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半小時后,浦東香格里拉見。賈少辰。
賈少辰?蕭銳收緊了掌心中的手機。先前他想通過自己的渠道接觸賈少辰,避開白小陌以公司對公司的形式來談合作,然而,賈少辰卻屢屢拒絕他。新地集團另一個實權人物洪建國與於偉的私交早就不是秘密,因而,他只能繼續硬磕賈少辰這條線。沒想到在自己遭遇流言侵襲的時候,卻突然收到賈少辰的信息。
「我要出去會兒。」蕭銳驀地起身,徑直走向門外,何麗站在門口問道:「您要出去嗎?那三點鐘的訪問怎麼辦?」
「我會回來的。」
蕭銳在何麗的問題中離開了辦公室,何麗無奈地放下資料后回了自己座位。白小陌剛要離開座位,突然看到有張照片落在了地上。她撿了起來。
照片里是蕭銳與一個女人,女人穿得很隨意,T恤加碎花短裙,可即便是隨意的服裝,都無法遮掩她的美麗。
她就是那個魔方的女主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總對喜歡的人情史特別好奇。白小陌想照片中的女人該就是Sherry吧?照片中摟著女人一臉幸福的蕭銳儼然與現在的副總裁蕭銳判若兩人,一個陽光帥氣,一個冰冷凌厲。為什麼在地上會有這麼一張照片呢?
Sherry。
魔方。
維羅朗集團員工牌。
她驀地發現Sherry手上捏著一根印有維羅朗公司logo的掛繩,喜歡美麗的女人都不願意在拍照的時候掛著一張員工卡。她真是他的下屬?蕭銳真的像傳聞一樣潛規則女下屬嗎?可是,他家的魔方難道不是愛情信物嗎?
谷學文。
白小陌立刻想到了谷學文,不假思索地打了谷學文手機,接電話的竟是霏霏。
「小陌姐。」
「霏霏,怎麼是你?」
「噢,今天Ginkgo的電路跳閘,我打修理師傅電話一直沒人接。學文正巧過來,就幫在修電閘。」
「谷醫生在Ginkgo?」
白小陌聽到谷學文在Ginkgo,立刻從座位起來朝Ginkgo跑去。雖然秋風冷瑟,但白小陌從維羅朗奔至Ginkgo的時候,還是熱得額上添了層薄汗。
谷學文剛換上新的保險絲,先前聽霏霏說白小陌打過電話,可沒想到剛從梯子上下來就看到了白小陌:「你怎麼來了?一頭的汗,要我救人嗎?」
「差不多了。」
「救誰?」
「蕭銳。」
「他?他怎麼了?在你們公司和人打架受傷了?」
谷學文一愣收拾起梯子搬放到雜物間,霏霏遞了杯水,朝白小陌說:「小陌姐開玩笑吧。」
「我問你,Sherry是誰?」
「Sherry?」谷學文猶疑地看了眼身旁的裝飾物,白小陌明白他肯認識Sherry,追問道,「別說你不認識,Sherry是不是魔方的主人?她也曾經是維羅朗中國的人,對嗎?」
「小陌,這是蕭銳的私事,我不方便說,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問蕭銳。」
「公司現在有很不利蕭銳的傳言,我想知道真相。」
「什麼傳言?」
谷學文脫下手中防靜電手套,收拾起工具,避開白小陌眼光,儼然不想回答她。
「這幾天,有人傳言蕭銳當年是因為潛規則女下屬的事才離開的維羅朗。你知道這種事情在維羅朗這樣的外企肯定會影響很大。」
「你信嗎?」
霏霏只是站在一邊旁聽,谷學文停了手中的活,側過來問道。
「我當然不信!」
白小陌很激動,彷彿這件事與她有著莫大的關係,谷學文輕吐了口氣:「你既然不信,就更該當面問他。」
「我……」她突然在想自己以什麼身份去問蕭銳呢?下屬的身份?還是其他的身份?
他們算是朋友嗎?
算是吧。
猶豫幾秒,白小陌繼續:「他剛才突然離開辦公室。」
「小陌。」谷學文頓了頓,「他不會有事的。」
「謠言雖然止於智者,但我們公司那些人都是豺狼虎豹,哪有什麼智者。」
「蕭銳他會處理好的。」谷學文終於放下了手中的事,朝著白小陌說道。
霏霏卻突然開了口:「學文,小陌姐說的有道理,你說蕭銳也是你朋友,你總不能讓蕭銳含冤吧。再何況,小陌只是問些問題而已。」
「霏霏,你不知道其實Sherry是……」
谷學文嘎然而止滑到嘴邊的話,咽咽口水:「你們別盯著我。」
「是什麼?你說啊?」
「就是他下屬,而當時蕭銳離開維羅朗中國是因為Sherry。」
「Sherry是他下屬?你說Sherry就是他潛規則的下屬?」白小陌提了嗓音,吃驚地看著谷學文。
「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蕭銳沒和我說過,我知道,他離開維羅朗中國背井離鄉去了德國是因為Sherry,那晚上是我把他從酒吧里拖出來的,送醫院洗的胃才活過來。Sherry是他在大學里初戀,算起來是他大學學妹,她畢業后也到維羅朗工作,成了他的下屬。至於後面潛規則之類的事,我不清楚,也從未沒有問過蕭銳。我只知道蕭銳很愛她。」
蕭銳很愛她。
他和Sherry的故事簡單卻又複雜,末了時谷學文帶出的話不免如刺哽喉。喜歡C罩杯美女的色斑鳩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竟可以瘋狂到不計後果,她有些妒忌那個自己只從照片上看到過的女人。雖她經歷的那些愛情也曾如夜空中的煙花一樣璀璨,可離開自己的時候卻總是不知不覺。如果能有人愛她像蕭銳愛Sherry那麼深,那該是多麼幸福。只是蕭銳愛她那麼深,怎麼可能會有潛規則女下屬?
那傳言背後的真相是什麼?
「你遲到了。」
浦東香格里拉,賈少辰一身訂製款黑色襯衣,貼服完美的領口托襯出一副孤傲冷峻的臉孔。蕭銳站在桌前,額上沁出的薄汗顯得有些狼狽,賈少辰勾唇一笑,抬起手腕目指價值百萬的表,沉語道。
「Sorry。」
蕭銳並不解釋,只是承認自己遲到。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辦法準時到達香格里拉,他相信賈少辰是故意安排了這個無法達到的時間。自己現在的處境並不好,如果賈少辰能在這個時候給他機會談合作,他倒是不介意被賈少辰刁難。
「坐。」
「謝謝。」
蕭銳手擋住領帶剛坐下,賈少辰卻已開了口:「離開小陌,我會給你專櫃入駐的合同。」
讓他離開白小陌。
蕭銳沒有想到賈少辰會這麼開門見山。
「我不希望一個有劣跡的上司威脅到小陌的工作和生活。」
賈少辰將桌上的一隻信封推向蕭銳,蕭銳打開信封,眉頭瞬間掠過驚愕,但很快又平復原狀,把信封放在桌上:「難道賈總也相信這傳聞?」
「我對你的這段故事不敢興趣,但我不想讓小陌有任何風險。」
「我也一樣,對這樣生編胡造的事情不敢興趣。所以,小陌在我團隊里沒什麼風險,反而,我認為她在我的團隊里能發揮自己所長。」
「維羅朗中國不缺她,而她卻需要一個平穩的工作。」
「看來賈總還是不了解小陌。」
賈少辰拿著杯子的手凌在半空,沒有往嘴唇送上,反而隔了兩秒后,又放回了桌子:「蕭銳,你只是一個遲到的人。不管是今天,還是在認識小陌上。」
「是。」蕭銳自嘲地笑笑,繼續道:「所以,這些年,你用這樣的方式阻止她同別的男人相愛。」
「我沒有做過。」賈少辰立刻反駁道。
「新地集團是一家大公司,我相信賈總不該因為私人感情的緣故而影響到公司運營上。」
「你是在教育我?」
「我是請賈總給我時間來談談合作方案的。」
「呵。」賈少辰冷嗤了聲,別過臉去:「新地集團龐大得就像一艘航艦,維羅朗和我們之間的合作不過是一塊甲板而已。」
「新地集團的確很龐大,可掌舵的人卻多了些。」
「你——」聽到這話,賈少辰有些按捺不住,強忍著,方才壓住了音調:「你是在誹謗我們新地集團高層之間的關係。」
「賈總已經在奢寵項目上證實了這點,我無需再揣度新地集團高層之間的關係。今天,賈總約我來這兒,也是為了這塊甲板的合作。」
「蕭銳,我說過,你要的合作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得答應我離開小陌。」
「如果我不同意,賈總準備怎麼做?」
「那就由著現在的局面繼續下去。」
「奢寵項目再加上孕婦有機化妝品這一項目,洪建國的控制權遲早會落在你的手上。如果你站在洪建國一流的立場上,怕是很難有機會再與他分水抗衡。我不過是一個職業經理人,說到底,大不了就是離開維羅朗重新開始。你不同,新地集團是你父親和哥哥辛苦創立的事業,你不能一走了之。而小陌,有她自己的選擇,你不能替她做決定。」
蕭銳的話直刺賈少辰的心底,他何嘗願意用這樣的方式來逼退蕭銳?他在她身旁守護了二十二年,從第一眼看到她,到少女,到如今,她就像自己的心房,每天陪著他呼吸,陪著他生活。
賈少辰瞑目了少頃后睜開雙目,朝著蕭銳字句頓挫道:「她是我的生命。」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了解她。我建議賈總仔仔細細重新看一邊白小陌花了心思做的奢寵系列策劃書,還有這次我們孕婦有機化妝品的專櫃方案。在這之前,我不會再與賈總談論任何關於我們維羅朗與新地集團之間的事。對不起,我還約了媒體的採訪,失陪了。」
賈少辰以為自己佔盡了優勢,沒想到面前的男人卻在警告他后離開了,他第一次感覺權力與金錢會如此缺乏誘惑。看著蕭銳離開的背影,他竟心生更多的懼意。因為他完美的沒有缺點,反而使自己落得行徑卑劣。可是,他有更好的辦法嗎?他試圖把白小陌拉住,卻只能看著她走向別人的壞里。他恨自己,恨自己對愛無能為力,恨自己只能拿出這般令他自己都生厭的方式來讓蕭銳離開。
桌上的信封。
他的手落在上面,冷嗤:蕭銳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潛規則下屬?
一個小時后,白小陌再見到蕭銳,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和他說上,就被《都市精英》的記者搶了「先機」。她沒有看清記者的長相,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一時感覺有幾分熟悉,也沒有細想,便去了徐風那兒探討二線城市推廣孕婦有機化妝品專櫃的事宜。
「謝謝蕭總給我這機會。真是很抱歉阮銘突然有了別的安排沒能過來。」
趙沅?
白小陌聽著聲音立刻站了起來,站在蕭銳辦公室門口與蕭銳道別的人果然是自己第二任人間蒸發的男友趙沅。
他還在上海?
還做了《都市精英》的編輯?
可他卻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她記得熱戀的時候,他突然留下字條說是回了老家山東,再也不會出現在上海。
她正迅速地搜索關於這個男人的一切時,趙沅卻離開辦公室像走廊走去,她趕緊追了上去,趙沅卻剛巧進了電梯。
「等等!」
趙沅認出了白小陌,就如白小陌認出了他一樣,可是,電梯並沒有因為他們彼此目光的互換而停住。
電梯關上門向下,白小陌拚命地按著按鈕,她要一個答案,她要知道他當初為什麼會不辭而別,不為愛情,只為心中的不甘。
「你這麼按下去,公司得找人修電梯了。」
蕭銳站在身後,雖然不知白小陌為何這麼拚命地從辦公室跑了出來追一個記者。白小陌回過頭,出乎他意料地問:「他是趙沅?」
「你。」蕭銳一愣,他沒有想到白小陌的臉上會落下淚痕,這淚,讓他不由生痛。
白小陌毫無意識自己是否落過淚,她只想知道為什麼這些年那些男人會突然離開自己,她等不到電梯,那就跑下去追他。
為了這個答案,她可以不顧一切。樓梯的多少,樓層的高低在這一刻變得無足輕重,只是她才奔出幾步,手卻突然被拉了住,他沉沉的聲音在後響起:「發生什麼事了?」
「讓我下去!」
她掙脫,卻被他牢牢地拉住:「你要找他,我可以打電話讓他回來。」
打電話讓他趙沅回來?
是,她可以讓蕭銳打電話喊趙沅回來,可當她再一次對上他的目光,她卻感覺自己眼前一片模糊,身子癱軟似地坐了下來。蕭銳順勢將她放在自己懷裡,低聲道:「告訴我,究竟發生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當初為什麼他會離開我?我要知道答案。」
「你以前的……」蕭銳默然,可她的前任男友不是和自己一個名字嗎?怎麼會是趙沅?
「他們一個個都這樣,每次都會人間蒸發,我要知道答案,知道答案!難道我就這麼差勁兒嗎?!」
她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在他的懷裡,他能感覺她的無助與內心中那份要強的自尊。他們都離開了她,這就像是一心結緊緊地纏繞她。他摩挲她的背脊的時候都能感覺她心中久久藏著的痛亦讓自己心疼。那些男人的離開都與賈少辰有關。
「我有什麼不好的?」
「這和你沒什麼關係。」
賈少辰與霏霏讓她一次次地失去愛情。就像今天在香格里拉的對話,他清楚地告訴自己,自己無論何時都是一個遲到者,認識她,也同樣是後來者。
「我要問趙沅,那個混蛋。」她陷在他的懷裡,就像一隻受傷的小貓被人救起,話語聲在啜泣中漸漸地輕偃了下去:「我真那麼差嗎?」
「有時候有些無理取鬧而已。」
「呃?」一聽蕭銳這麼說,她立刻抬頭皺著眉頭質疑道,不想卻見了他下巴到臉龐好看的弧線,心一緊,趕緊又埋下頭去。
「小陌,你是不是很想和我一起做手頭這個項目?」
「你不讓我做了。」她微嘆,情緒從波瀾中慢慢平復。
「若是喜歡,就和我一起做吧。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會一直有。」他的指腹掠去她眼角的淚。
倘若這一次敗北給於偉,蕭銳清楚自己會因此離開維羅朗中國。他是總部派來的人,不過,這樣的角色終究不過是他們用來制服地方勢力膨脹的一個棋子。棋子的結局無非是犧牲,或是成為他們下一個想要制約的人。
「什麼意思?你要離開維羅朗?」她突然從他懷裡直起身,「我知道,你肯定沒有潛規則過Sherry,她是你女朋友。」
「你調查我?」
「哪有?我只是碰巧知道了。」
「這件事,我會處理。」蕭銳說到一半,聽到身後有門掩上的聲音,回頭去看的時候,門已經關得嚴實。白小陌並不知道自己與蕭銳一起被偷拍的照片正像一枚定時躺在他的抽屜里,隨時,那枚定時炸彈就會爆破。
他能處理好嗎?
白小陌從他的眸色中看不到半分屬於自信的色彩。他在撒謊。她能感覺他們一起從台階上起身時,他更像是一個需要安慰的人,只是他的聲音卻如他的懷一樣溫柔響在耳畔:「沒事了?」
「嗯。」
故事的背後究竟是什麼?她看著他拉開門前扯下了領帶,緊拽在手中,雖然一言不發,卻是沉重的讓她感覺他內心如鼎壓下的痛。
谷學文的嘴一時是撬不開了,她剩下的資源只剩下維羅朗集團內部。白小陌回到座位,關於趙沅的事已拋到了腦後。在維羅朗中國公司系統的公共存儲盤上,有一個聯繫人文件夾,幾乎所有在職員工的手機號碼都在裡面,行政部會每半年都會更新一次后另存為新文件。
她想或許在上面能找到Sherry的聯繫方式,儘管她還沒有想好自己拿到聯繫方式后該和那女人說什麼,但她手裡的滑鼠已經快速的點了起來。
2014年,2013年,2012年……
為什麼只有五年的信息?
她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如隕石墜了下來。一條線索才剛有了眉目,卻又斷了。白小陌錘了下桌子,卻被徐風看在眼裡:「什麼事惹了我們Melody小姐?」
「噢,我在公司公共盤上看些資料,可公司的公共盤是越來越慢了。」
「慢嗎?不會啊,IT做過公共盤瘦身了,聽說幾年前的文件都被歸檔進了硬碟。」
「原來是這樣。」白小陌喃喃。
下班前,何麗被蕭銳喊進了辦公室,白小陌離開的時候,何麗沒有出來。
白小陌試圖聯繫谷學文卻沒有打通,忽而,想起賈少辰,想起他那隻只存她號碼的手機。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有什麼要隱瞞的嗎?
地鐵里,歸家潮將狹小的空間擠得密不透風。白小陌來不及思索太多的事,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立足的地方,突然聽到一個男人與一胖阿姨用上海話對罵了兩句,朝那兒一看,發現正是王培。
「王培!」
王培的臉瞬間僵在原處:「Melody。」
她是嫉惡如仇的人,可不是一個記仇的人。王培或許真的算計過她,可現在她安好在維羅朗,而他的樣子看上去比先前在維羅朗的時候差了不少,至少圓潤的臉好像有些瘦了,皮膚蠟黃了,還有些松垮。
「怎麼樣?最近還好嗎?離開維羅朗,你也不和我說一下。虧我們還是同一戰壕的。」
「還算,不錯吧。」王培本是說話滔滔不絕,此刻卻好像如鯁在喉,五個字還切成了兩半。
「比維羅朗好就好。」
「怎麼會?」王培剛說完,立刻回神道:「你還好吧?」
「我不錯,就是現在沒飯吃,要不,老同事相見,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王培是維羅朗中國的老員工,白小陌想或許他的身上能問出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她總覺得王培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才會做出先前的事,他匆匆離開維羅朗中國,怕也是心中有愧。面對她提出吃飯的邀請,王培雖然猶豫,但最後還是答應了。兩人一起去了家瓦罐店,王培在半路說他請。白小陌應了。
「徐風他們還好吧?」餐飲業總是不缺生意,上菜的速度永遠都是你催他上,他不上,你說退菜的時候,瞬間各種菜就端了上來。王培本沒有說話,上了兩盤菜后,他才開了口。
「嗯,挺好的,最近大家忙著新的Project。」
「是有機化妝品的Project吧?」
王培喊了兩瓶啤酒,滿了自己的杯子,又給白小陌倒了些。說完話,他先於白小陌碰了下杯,自顧地幹了一杯。白小陌對王培的酒量並不了解,看他這麼快地吞下杯酒,想是真的在向自己道歉。
「看樣子你現在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
「哪有什麼曹營?現在晃蕩著呢。」
「怎麼會這樣?」
白小陌沒有想到王培在失業中,他的情況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差。
「別提了,這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說真的,我在維羅朗那麼多年,也只對不起過你一個。再來一杯。」王培又自己滿了一杯后幹完。
「王培,我問你件事。」
「什麼事?」
「知道Sherry嗎?」
「知道。」王培只是吃了小口的菜,又倒了杯酒:「蕭銳以前的女朋友。」
白小陌「嗯」了聲,儘管心裡不是滋味,仍舊繼續問道:「我聽說蕭總之前離開維羅朗是因為她的緣故。」
「哈哈哈。」王培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有絲凄涼的感覺,最後竟有了些哭腔,她甚至覺得他是哭了,只是用笑在掩飾而已。
「炮灰吧。和我一樣。」
「和你一樣?」
「怎麼突然提起Sherry的事來?有人在算計蕭銳嗎?呵呵,不用擔心,他應付這種事綽綽有餘。」
王培似乎有些惋惜,白小陌聽他短短的幾句話后不由生了心思,難道說Sherry和王培一樣都是受人指使要害蕭銳的嗎?怪不得谷學文說蕭銳因為Sherry離開了維羅朗中國。她竟然會害一個愛自己這麼深的男人?
白小陌吃著飯,假裝喝了些啤酒,而王培卻越喝越多,喝到不停臉頰熏紅,嘴裡怨起自己沒有用只配被人利用,白小陌勸他少喝些,王培雖然話少了,可卻沒有停止喝酒,甚至大聲喊服務員去拿黃酒。白小陌朝服務員使了眼色。王培罵罵咧咧地扒著一旁的牆壁去了洗手間。
這時,賈少辰打來了電話。白小陌像見到了救星一樣催他來救場,待到白小陌見賈少辰與谷學文一起過來,二話不說就讓兩人幫忙把王培送回家。
「於偉,你他媽就是王八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