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歲月靜好
第24章歲月靜好
他輕輕開口:「雖然這世界的確挺大,人也很多,不過我好像又有一點非你不可的意味。」
真該對習進南感激涕零,讓她爽快打擊小三的願望不斷實現,並且還能讓她的經驗在這種戰鬥中不斷升級。
也不知道打怪到最後,能碰到什麼樣的終極BOSS?
她就不理解習進南怎麼這麼能招惹桃花,並且是各種類型的都能招惹。環肥燕瘦,奼紫嫣紅,簡直比春天的後花園還要繽紛。
聶染青回家后滿腔的怨氣和怒氣無處發泄,習進南回來已是晚上八點半,室內沒有開燈,聶染青聽著他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手甩了一個靠枕丟過去。
習進南沒有防備,眼睜睜被打中。然後便聽到又一陣丟東西的呼嘯聲襲來,他下意識躲開,手碰到一旁的開關,卻聽到聶染青冷冰冰的聲音:「不準開燈!」
習進南很聽話地沒有開燈,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是彎下腰來看著她,熟悉的氣息夾雜著外面的涼意一下子襲來,聶染青心中一陣惱怒,直接抽了旁邊的枕頭沖他砸了過去。
卻是沒有成功。想不到習進南在黑暗中依舊眼疾手快,他把枕頭抱住扔到一邊,順勢捉住了她的手腕,然後試圖把她拖帶進懷裡,但是聶染青的另一隻手緊緊抱著枕頭,她背對著他,和床單貼得更緊。
習進南低低笑了一聲,接著他彎下腰,想把她連人帶枕頭一起抱起來,聶染青卻突然翻身拽住了他的衣領,她使了很大的力氣,趁著習進南此時的姿勢不易反抗,終於成功把他勾倒在床上。
大概是碰到了什麼東西,習進南低低哼了一聲,但是聶染青全然不理,她現在甚至巴不得在他身上開道口子。習進南倒在床上,他的海拔終於比她要低,聶染青跪在一邊,直接卡住他的脖子。本來他的頭恰好枕在了她的枕頭上,被聶染青看到后,枕頭立時就被抽走。
他在黑暗中無奈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他並沒有動,甚至雙手還很配合地扶在她的腰際幫她保持著平衡,但是又立刻被她扯了下來。聶染青俯下身,兩人近得幾乎是呼吸對著呼吸,她的髮絲輕輕拂過他的耳際,聶染青伸出手捏緊他的鼻子,一直數到六十才肯放開。她的眼睛烏黑髮亮,聲音幾近咬牙切齒:「怪不得你和楚塵關係這麼好,原來是臭味相投稱知己。」
她這話和動作一樣沒頭沒腦,習進南當然聽不懂。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依舊能保持著習式良好的風度,甚至聲線更加低沉溫和:「什麼意思?」
這樣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能蠱惑人,但是聶染青越想越氣,根本不理他,她拽緊了他的襯衫衣領,手下真是沒留情,幸虧習進南的衣領有一顆扣子解開,如果他現在還戴著條領帶,那他應該快被她勒死了。
習進南再任由著她動作下去連性命都快丟了,他突然發力,聶染青一時不備,只短短一瞬,她就直接被他壓在了身下。
「放開。」
「就不。」
習進南貼近她的臉,嘴角勾了笑,聲音如羽毛般輕軟:「你今晚到底怎麼了?誰招惹你了?」
不提還好,一提更氣,可是她的手被他捏在手心,腳也被限制住,連屈膝都成問題。聶染青皺眉瞪著他,習進南去吻她的鬢角,聲音裡帶了笑意,像是覺得她這種行為十分有趣:「告訴我吧。」
聶染青終於再次開口,依舊冷冰冰惡狠狠:「於一心跟你什麼關係?」
習進南一愣,反射性地問:「你怎麼知道她?」
「先回答我的問題!」
習進南想了想,稍稍支起了身體,給了她空間呼吸,再開口時那笑意已經褪得一乾二淨:「如果她沒招惹到你的話,那她應該算是路人。可是如今看來,她是招惹到你了?」
「路人?你能對路人說我的壞話?」聶染青使勁揪著他的耳朵,「你跟她都說什麼了?什麼叫我幼稚任性不知好歹?我幼稚任性不知好歹你招惹我幹嘛?你是有了病還是抽了風?」
聶染青今晚化身小獸,用了最大的力氣又踢又咬又揪又鬧,習進南把她的手拽下來握住,聶染青又伸出腳去狠狠地踹他,習進南嘆口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化去她那沒章法的招式,他死死摟著她,阻止她進一步的踢打,輕聲問:「她跟你說了什麼?」
聶染青拒絕回答他的話。
習進南按開了床頭燈。兩人額頭挨著額頭,習進南看著她,眨了一下眼:「不告訴我么?」
聶染青閉上眼,幽幽地說:「少拿美色誘惑人。你去誘惑於一心吧,別理我。」
習進南輕笑了一下:「你吃醋了?」
聶染青一僵:「混蛋!我怎麼可能吃醋!你要死!」
「真的沒有什麼。我什麼時候對別人說過你的壞話?就算是那麼說也肯定是在誇你。」
「混蛋!你當我三歲小孩子么?我誇你的時候會說你是變態流氓神經病么?」
習進南笑出聲來,抱著她輕輕搖晃,想了想說:「我好像的確說過一點類似的,」話音未落又遭到聶染青更加激烈的反抗,他格住她的手腕,「乖,聽我說完。我當時的話不是於一心對你說的那個意思。我那時當場拒絕了她,我說的原話是,染青就算看起來有一點任性又幼稚,可是不知好歹的又哪裡是她,我才是。我從沒想過換一個人一起生活,以後也不會是。」
這聲音傳進聶染青的耳朵里,溫柔又清晰。習進南的臉頰貼著她的,他鬆鬆垮垮地抱著她,可是她的每一寸又都落入他的掌握。就像是有一雙手拂過她最毛躁的地方,聶染青漸漸安靜下來,她低頭半晌,突然回身抱住他的脖子,攀上去,在他耳邊低低地開口,竟然有一點點哽咽:「習進南,你是個禍害。」
他說:「是。」
「你有那麼好么?為什麼那麼多女人都挺喜歡你?」
他說:「於一心找到你,是我的疏漏,這種事以後不會再有。」
「你覺得我會認為你和於一心發生了什麼事情么?你覺得我有那麼無聊么?」
他低笑著吻她:「你可以稍微假裝吃一下醋,然後讓我產生點存在感。」
聶染青被逗笑,推著他:「許談、於一心,還有那次香港的女郎,外加上隱形的我沒遇到的,她們給你的存在感還少么。」
「我就知道你會說反話。我剛才就應該說你不能吃醋,你一定不能吃醋,然後你就會說『哼,我偏要吃醋』。這樣我就達到目的了。」
習進南唱作俱佳,聶染青笑得不行:「真是太自戀了。」
她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習進南的衣服被她抓出無數道褶皺,她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離婚以後,有一次晚上我做夢,夢到了學校里主建築樓前面的那個小男孩雕像。夢裡就只有一盞特別昏暗的路燈照在小雕像的身上,小男孩兒顯得特別單薄。後來那盞燈一點一點熄滅,我看著干著急,卻沒有辦法。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然後我就想到我們的婚姻。我太遲鈍而你太聰明,你離婚離得那麼乾脆,我不想離,可是我又怪不得你,誰讓我自作自受呢。我只是後悔,我怎麼就把你給弄丟了呢。」
她在他耳邊說完這些話,然後她微微張了嘴,努力抑制住眼角蔓延的濕潤,只是在無聲地呼吸。習進南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胛骨處,他把她抱得極緊,兩個人嚴絲合縫地貼著,密密地幾乎不留一點縫隙。
似有一種力量在這暗夜裡無法遏制地滋長,將兩個人越纏越緊。良久,習進南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低柔而溫暖:「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離婚的。」
他頓了一下,說:「以後我們會好好的。」
聶染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習進南正輕輕捻著她的一綹頭髮。她前段時間實在難以忍受頂著的那頭非主流髮型,過了幾天便找了另外一個理髮店重新修剪了一番。雖然看起來好了很多,但是頭髮也隨著剪刀咔嚓又短去了不少。
她說:「我保養了多年的頭髮,就這麼沒了。衝動就是魔鬼。」習進南「唔」了一聲,若有所思:「頭髮可以再長,而且現在看起來也挺好。」
他的手順著她的髮絲滑進薄被裡,聶染青抓住他越來越不規矩的手,說:「過兩天我要回一趟家,爸爸要退休了,我總要回去看一下。」
習進南的唇印在她的脖頸間,聲音曖昧而含糊不清,還帶著明顯的笑意:「沒問題。但是你現在不應該先想點兒別的么?」
他的手指流連在她的後背,漸漸向下。聶染青躲來躲去不想讓他得逞:「比如說,我是不是應該再去拜見親愛的令尊大人和令堂大人了?」他悶悶地笑:「其實我建議先不要回去。」
「為什麼不回去?」
習進南的動作停了停,忽然笑得很古怪:「其實回去也可以,那明天就回一趟好了。不過你怎麼突然想到了他們?」
「其實我是剛剛看到那邊的那個抽屜,然後想到裡面還放著你們家祖傳的那個玉鐲子。我其實最想告訴你的是,當時我絕對沒有貪污不義之財的想法,我本來還想把這東西郵寄給你,可是最終因為各種原因沒能成行。」
習進南的手越發肆無忌憚,笑得也很莫測:「各種原因?我能不能理解為當時其實你也挺捨不得我,你昨晚不是說了么,做個夢都能想到我。」
聶染青的身體在他的挑撥下有漸漸化成水的趨勢,沒什麼力氣地指控:「你這絕對是歪曲。」
他重新覆在她身上,也不再辯駁,漂亮的眸子里染了濃濃的笑意,話是格外的好商量:「你說得都對。」
說得對有什麼用,聶染青在習進南真正想控制局面的時候總是毫無發言權,比如現在。
聶染青是到了習家才知道,習進南根本沒有告訴習家父母他曾經離婚的事,她差點就說漏了嘴。
後來她得了個空磨著牙問他:「你怎麼在來之前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說漏了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我今天早上告訴你了,你睡得太沉沒聽到。」
「……」
又是這一招,也不想想她這兩天睡眠不足是誰害的。
習母照舊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好像這面孔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沒變過。聶染青前一晚被習進南折騰到太晚,從早上起床至來到習家一直都精神不振。習母那雙銳利的眼很快就看了出來,皺著眉問:「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困?」
聶染青強打精神對習母繼續俯首帖耳,可是她的眼皮都快打起了架,還未打好腹稿便說了出來:「最近一直想睡覺,白天的時候困得不得了。」
「怎麼會這樣?」
聶染青自然不敢對她說習進南的壞話,只能含糊過去:「不大清楚,就是困而已,過兩天應該就好了。」
她低著頭,所以並沒有看到習母那驚喜的眼神,但是她那略帶期待的聲音聶染青卻聽得十分清楚:「怎麼會這樣?有沒有去醫院查一查?」
這個時候的潛台詞就有點明顯了,聶染青再困也立刻清醒了,幾乎是睜大了眼,急急地想解釋,卻又覺得莫名的心虛,於是原本的話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噎了半天後,只是乖巧地答了句:「好。」
聶染青沒想到的是,她無意中說的一句話竟然開闢了習母關於這個話題的道路。從她到習家坐在沙發上聆聽訓導開始,一直到他們下午驅車離開,她一直聽著習母各種大大小小抑或隱晦抑或明顯的暗示。
比如說:「我和你爸昨天晚上看了一期寶寶秀,寶寶們實在是太可愛了,現在的孩子都特別聰明,很小就會很多東西。」
其實聶染青十分驚訝習母竟然會說出「可愛」這個詞,但是別人都在以一副淡定的態度聆聽,她也只好跟著假裝淡定。
再比如說:「景心說打算明年開春的時候要個孩子,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還要等到染青畢業嗎?」
接著,習母又對習進南說:「你明天陪著染青去一趟醫院,就算沒那事也可以好好檢查一下,我還是那句話,結婚三年,也該要個孩子了。」
習進南看了眼聶染青,點了點頭:「好。我們儘快考慮,肯定會比景心早。」
聶染青一直保持沉默,從頭到尾。她忍住想打呵欠的衝動,做出一副很謙恭很順從也很期待的模樣,她把這個表情一直維持到最後離開習家,實在是累得要命。
她和習母在客廳里坐了一天,習進南和習父卻在書房裡優哉游哉地品著茶漫談了一天。聶染青沒指望習進南能在她聆聽訓誡的時候幫上多大忙,可是她也沒想到習進南竟然在吃午飯的時候也一樣見死不救,甚至還誤導視聽。
後來在車上的時候,聶染青格外憤慨,毫不吝惜對他的揶揄之詞:「你昨天建議回家的時候就沒抱著什麼好心思吧。今天一回來就早早地躲進了書房,做賊心虛。我就從來沒見你吃午餐吃得這麼專心這麼聽話過。」
習進南說:「我也從來沒見過你竟然能這麼敬業地保持微笑一整天,尤其是在我媽那樣強勢的炮火之下。真是大大的進步。」
聶染青直接抽過抱枕甩過去。
「哎……別再敲了,我認輸成么?快把抱枕扔到後面去,都擋住我視線了。」
「什麼叫會比景心早?你說大話也不看時間的?」
習進南微微偏頭看向她,嘴角尤帶笑意:「這並不是大話。我們努一努力,現在抓緊也還來得及。」
「……」
聶染青閉眼裝睡。
習進南的笑聲溢出來:「又是不講話,那我只好再當做你默認了?」
聶染青緊緊閉著眼,只當他沒說這句話。
過了半晌,她突然出聲:「習進南。」
「嗯?」
「我最近想想就覺得很神奇,我怎麼就跟你糾纏在一起了呢?而且還能折騰這麼久,真見鬼。」
習進南這次倒是認真思索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也許相見只是個巧合,後來折騰久了就慢慢變成了習慣,時間再久一點,習慣就成了自然?」
這解釋真無趣,聶染青皺著眉頭,明顯是不滿意。她斜了他一眼,看了看他古井無波的模樣,眉頭擰得更厲害,歪過頭去看窗外。
習進南的眸子彎起,清淺的笑在嘴角漾開,是最溫柔的弧度。他輕輕開口:「不過雖然這世界的確挺大,人也很多,但是我好像又有一點非你不可的意味。」
她回頭,正對上他溫暖的眉眼。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聶染青的笑容裡帶著十足的狡猾:「竟然這麼巧,我也是。」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