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裡不一

第6章 表裡不一

第6章表裡不一

夜色涼如水,聶染青看著明明滅滅的夜景,忽然想起習進南剛剛開玩笑說讓她飛去看他。

窗外斜射的陽光零零散散地灑進來,昏黃的陽光照得人懶洋洋的。聶染青歪著腦袋看窗外,深吸一口氣,再次輕輕叫他:「習進南。」

他的大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頰,又吻了吻她,微微笑道:「嗯?」

聶染青輕聲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小時候的事?」不等他回答,她就兀自說下去,「我記得我初中時看過一本小說,裡面男女主人公前世今生糾纏得那叫一個糾結,我眼淚掉了不少,那可是我看的第一本言情啊,當時我看了不下十遍。有天我吃晚飯,咬著筷子問我媽,如果有下輩子,她還會不會和我爸結婚。我本以為我媽好歹也能給我個會或者不會呢,結果我媽站起來去盛飯,順帶著飄過來一句話,『這輩子還沒過完呢,想什麼下輩子。』」

感到習進南胸腔震動,聶染青立刻拍他:「不準笑!」

他勉強忍住笑,點頭:「嗯,你繼續說。」

聶染青接著說:「我當時被狠狠打擊到了。我和我媽代溝真大,所以我很慶幸有姚蜜,我倆的興趣愛好就比較搭。上大學的時候,她有天看完一個動畫片后,神情飄忽地問我,要是有個仙女能實現我三個願望,我會希望許什麼願。」

習進南長長地「嗯」了一聲:「你怎麼答?」

聶染青笑眯眯地接著說:「我回答她,我不需要三個,她只要能幫我實現一個就夠了。」

「是什麼?」

聶染青還是笑眯眯地說:「我要她長期待在我身邊,等以後我有什麼願望的時候,都能幫我實現。」

習進南大笑:「可真是貪得無厭。」

她點點頭,倒是很認同他的話:「我就是貪得無厭。」

過了兩天,習進南出差,大概是三周的時間。臨走的時候他的舉動讓聶染青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幼稚了十幾歲。

其實就只有一個動作而已。

習進南在機場揉著聶染青的頭髮說:「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

聶染青真想跟他說,我一向不虧待自己。不過她看著習進南淡淡的笑意,話溜到嘴邊停留了好半晌,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家裡太大,聶染青把姚蜜拽來陪了幾個晚上。姚蜜諷刺她:「膽小鬼。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

聶染青說:「我是沒做什麼啊,我怕鬼對我做虧心事。」

姚蜜歪在她家那張沙發上,滿足地嘆息一聲:「這沙發誰選的?真舒服,有眼光。」

「這家是習進南布置的,我沒參與。」

姚蜜嘖了一聲:「我都想替習進南叫屈。從我對你們兩個的了解來看,你真是沒為你們這個家貢獻過一絲一毫心血啊。」

她倆膩在一起看電影,姚蜜堅持看鬼片,並聲稱不看她就走,得逞后,她又堅持說關燈看才有氛圍,聶染青被她搞得頭大,幽怨地看著她:「我找你來不是為了讓我晚上更害怕的。」

姚蜜無視之,直接關燈。

聶染青閉眼捂耳朵,對姚蜜這一惡劣的行徑表示無力的抗議。電影里正放到電話筒里飄出一個鬼魅,黑影幢幢,只有屏幕幽幽發著光,恰好這時聶染青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尖叫一聲,抱著姚蜜的胳膊不撒手。姚蜜把燈打開,將手機遞給她的時候看了眼,一臉蔑視的樣子忽然立刻變成了曖昧:「趕緊接電話。」

聶染青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看也不看就接起來:「喂?」

好聽的聲音幫助聶染青靈魂歸位:「在做什麼?」

姚蜜的身子貼過來,聶染青一閃身,悠悠然站起身去了窗戶旁邊,姚蜜的腦袋就這麼磕到了沙發角,除了沒流血之外,和電影里的女主人公死亡是一個動作。

聶染青很解氣,聲音變得歡快了點:「在和姚蜜看電影。」

她聽到那邊「嗯」了一聲,微微帶著笑意:「在家?」

「嗯。」

「唔……」習進南笑意擴大,「自己一個人待在家害怕了?」

聶染青立刻否認:「怎麼可能!」

姚蜜做表情嘲弄她,聶染青回敬了一個,聽到那邊說:「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嗯?哦,」聶染青愣了愣,反應過來,「不必了吧,我都多大了啊,沒什麼想要的。」

習進南笑:「那可不行。去年和前年你也這麼說,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年想要什麼?」

「……」這什麼歪理。

習進南啟發她:「或者說,你小時候有什麼理想還沒有實現?」

聶染青想了想,說:「我一直希望有間自己的書房,然後擁有一整排的書櫃,裡面密密麻麻全是我喜歡的書。」

他還是笑:「這理想挺好實現的。為什麼不早說?要不等我回去后騰出間客房給你作書房?」

聶染青搖頭:「算了,這個不急。」

電話怎麼掛斷的聶染青忘記了,反正她掛斷的時候電影已經播放完畢。聶染青深呼一口氣,慶幸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至於聶染青的理想,其實它一直在變。十歲的時候她希望自己長大是個動物學家,十五歲的時候她希望自己能獨當一面,做個女強人,二十歲的時候她希望和陸沛白頭偕老,而去年她的生日,聶染青則默默希望她所愛的人都平靜地過完一輩子。

姚蜜知道后,問:「裡面包括習進南么?」

聶染青一愣,隨即笑:「當然啊,我又不恨他。」

姚蜜接著慢悠悠地問:「那你愛他嗎?」

聶染青因為她的第三個字精神抖擻地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立刻說:「什麼愛不愛啊,多俗啊。我是已婚婦女,這詞太清純了,別問我,我不適合回答這種問題。」

姚蜜還是悠悠地看著她,說:「不適合就不適合唄,說這麼多廢話幹嗎?你這叫欲蓋彌彰。」

聶染青揮手道:「我今天又困又沒狀態,說不過你,歇戰。」

姚蜜最近瘋狂掃蕩夏裝,精力和金錢都旺盛得不正常,聶染青被她拉去逛街逛得都快吐了。當距離聶染青的生日還有三天時,姚蜜在火鍋店托著下巴愁眉苦臉道:「怎麼辦,咱市裡的大商場都被我逛完了。」

聶染青長舒一口氣,她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姚蜜冥思苦想:「要不,去鄰市看看?」

啪,聶染青好不容易夾起的魚丸又掉了回去。

等姚蜜吃飽喝足,擦了擦嘴再次舊事重提:「陸沛的演講你真不去?」

距離陸沛做演講的時間越來越近,最近姚蜜在她耳邊一天天的倒計時,聶染青對她的這一神經行為已經麻木,姚蜜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就選擇間歇性耳鳴。

聶染青閉上眼,終於還是緩緩呼出一口氣,耐心地回答:「不知道。」

姚蜜看了看她,說:「陸沛做得確實不厚道。」

這句話成功地讓聶染青耐心流光,她陰森森地威脅好友:「你要是再提,我就把你打包從這裡的窗戶扔出去。」

那次在校園裡見到陸沛的第二天,聶染青就收到一封請柬,上面語氣誠懇地邀請她去參加陸沛的演講。聶染青看到一半就隨手把請柬夾到了一堆舊報紙里,跟著一堆廢品一起送去了垃圾回收場。可是她耳根清凈了沒幾天,陸沛上個星期又給她打了電話。一共兩次,第一次她不知道那是他的號碼,接了起來,結果一聽到聲音立刻就掛斷了,等到陸沛隔了兩天再打第二次事,聶染青就直接摁掉。

不過通訊方式里還有一項簡訊的業務,於是聶染青跟著就收到了一條陸沛的簡訊,內容讓她氣得簡直想把手機甩出去。

簡訊的大致意思就是:我有事要和你說。你若不來,獎學金將不設立。

其實陸沛的話在簡訊里說得還是很客氣的,但意思擺在那裡,話再怎麼委婉,聶染青還是很想罵他混賬。

她後來直接撥了回去,正想劈頭蓋臉一頓罵,想不到那邊竟然比她更快。陸沛說:「染青,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三年前我跟你分手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陸沛的言辭懇切擋不住聶染青的怒意:「當然會有原因,你又沒瘋也沒傻,跟我分手當然有原因。你當初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我任性又幼稚,怎麼也不可能配得上你。難道你現在還想改?不過陸沛,你想改我就得聽么?陸沛,你覺得在你拋棄了我娶了我姐之後,我還能對你笑臉相迎?還是說,我曾經為了你自殺你很高興?就算是你解釋了原因那又怎樣,你想讓我原諒你?你覺得我這麼任性的人可能會原諒你?你原來說得多對,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幼稚,你原來指責我的都對,我承認,但是現在請你閉嘴,我跟你沒關係。我也不想和你說話,你是打算腳踏兩隻船還是打算和我重修舊好,我都沒什麼興趣。還有,你的演講,恕我懶得去捧場。我不去獎學金就不設立是吧?真是我的榮幸啊。既然這樣,你別設啊,誰逼著你了?」

她說得太快,聲音都變得有些不穩,但卻依舊堅決:「陸沛,你現在是我姐夫,請你千萬千萬別讓我頂上一頂亂倫的帽子,千萬千萬別,我可消受不起。」

那天她說完后,本來是打算立刻就狠狠掛斷的,可事實卻是她鬼使神差地一直等著那邊說話。陸沛那邊靜悄悄的,周圍也是靜謐,聶染青都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半晌,她才聽見他開口,有著幾不可聞的嘆息:「染青,如果當初我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一定不會放開你。」

聶染青微微張口,覺得喉嚨里像是堵著什麼東西,她無意識地緊緊咬著舌尖,心裡湧起一種很強烈的空曠感。

陸沛曾經在她心中畫了一個圈,這個圈曾佔據了她生命的一大半,當它生生被剜去時,聶染青痛苦得幾乎想死。三年後,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走了過來,可是如今他回來了,她再次看到他的風采,在人群中耀眼到無法忽視的風采,一剎那間她依舊覺得心疼。

她對陸沛冷嘲熱諷,尖酸刻薄。不過她的每句話雖然傷人,卻也在傷己。那些話時時提醒當時的不堪,聶染青每次想到都會覺得難受。習進南說最佳的報復不是仇恨,而是打心底的冷淡,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可是沒那麼容易。人生總是兜兜轉轉,但是就算再怎麼轉,也轉不回過去。

很多人錯過了,就永遠地錯過。

聶染青晚上回到家,和習進南通了電話。電話是他打過來的,三天沒通話,這次習進南的聲音帶了濃濃的鼻音。

不過習進南就算帶著鼻音說話照舊還是很好聽:「沒什麼,前兩天回酒店比較晚,著涼了。」

聶染青只是覺得驚奇,結婚兩年多,她這還是第一次碰到習進南感冒。以往總是習進南負責去藥店,然後親眼看著聶染青就義般地把藥片咽下去,再把水杯遞過去,順便附贈幾句風涼話。

聶染青問:「吃藥了么?」

「不想吃。」

聶染青聽他彆扭的聲音都可以想象到他皺眉的表情,她嘴角彎起:「還是吃吧,誰讓你生病了呢。」

「仍然不想吃。」

「那你想怎麼辦呢?」

習進南輕笑一聲,聲線低低沉沉:「你哄一哄我啊?」

「……你幾歲了?」

「不鬧了。」習進南收了笑意,換了口吻,「這兩天事情比較多,你生日的時候我估計回不去。」

聶染青歪著腦袋說:「沒關係吧,反正我從小到大過的生日夠多了,少過一個也沒什麼關係。」

習進南思索了下:「要不回去給你補陰曆生日?」

聶染青再次無語,這男人就沒聽見她剛剛說的話,果然是習進南的風格,她泄氣道:「隨便你吧,反正我怎麼都不虧。」

那邊慵懶的笑聲傳過來:「要不,你來這裡看我,順便一起過生日?」

聶染青也學著他慵懶的調調說:「不。」

聶染青晚上沒有睡好,她一個人在大床上滾來滾去,閉著眼聽著新換的鐘錶一格格地走。聶染青窮極無聊,掏出手機想騷擾姚蜜,看了看錶結果發現已經凌晨一點,又意識到最近姚蜜也總睡不好,聶染青埋進枕頭裡想了想,什麼都沒想到,最後只好去窗外看不滅的夜景。

她記起前兩天習進南說她貪得無厭。她還記起,陸沛也曾說她貪得無厭。陸沛當時這麼說她因為她拽著他去商場,在兩件毛衣面前猶豫不決,加之服務員在旁一直吹風,聶染青耳根軟,到最後只好裝作豪氣萬丈地把兩件都買下。當時陸沛無奈地看著她手裡的袋子,然後接過去,眼睛微微彎起,說:「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

記憶中,陸沛的手掌總是溫熱,而她的指尖一直很涼,從小到大,陸沛過馬路習慣牽她的手,而她也習慣了被他牽著。

而習進南的手指修長,指甲圓潤,他的手掌很瘦,而且似乎常年微涼。說是常年,是因為聶染青並不常有機會觸碰他的手。偶爾他們牽手,他的手總帶著涼意。

陸沛和習進南的性格與外表天差地別。雖然都是天之驕子,可是習進南比陸沛給人的感覺要冷峻得多,雖然他真正笑起來的時候很是粲然,可他不笑的時候又實在冷然。而陸沛即使不笑,嘴角也常微微勾起。

母親曾經告誡她,不能總把現在的生活和過去比,那只有兩個後果。一,會讓你沉浸在過去,對現實更加不滿;二,會讓你止步不前,著眼不到未來。

母親的話一向很有道理,可惜她從小就不是個乖小孩,長大了也不會是完全乖巧的成年人。

夜色涼如水,聶染青看著明明滅滅的夜景,忽然想起習進南剛剛開玩笑說讓她飛去看他。

聶染青覺得能見到習進南吃驚的樣子實在是太難得了。

她站在他酒店房間門口,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然後又輕咳了聲,朝裡面望了一眼,故作嚴肅:「沒金屋藏嬌?」

習進南緩過神來,一把抱起她,聶染青只覺天旋地轉,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以公主抱的方式被緊緊圈在他懷裡,而她正勾著他的脖子。

習進南的懷抱是不可思議的溫暖,聶染青眯著眼笑,得意地說:「想不到我會來吧?」

習進南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他低頭吻住她的唇,輾轉吮吸,越來越激烈,聶染青很快就暈頭轉向,她一隻手緊緊揪著他的睡衣。他抱著她往內室里走,她被他弄得全身軟軟的沒了力氣,再清醒的時候兩人已經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習進南仍然是緊緊抱著她,像是要把她嵌進身體里,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聲音自上方響起,依舊帶著明顯的笑意:「你怎麼來了?」

鼻音已經不見,聶染青問:「感冒這麼快就好了?」

他隨意地答:「嗯,只是著涼,睡了一覺就沒大礙了。」

「這麼神奇,為什麼我一感冒就得一周啊!」

習進南仍是固執地問:「你怎麼來了?」

聶染青想了想,在他懷裡蹭了蹭,笑道:「我要是說因為我想你了,所以就來了你信么?」

他的笑意更深:「你覺得我應該信嗎?」

就知道不能指望他好好回答。聶染青撇撇嘴,習進南支起身子看她,聶染青忽然覺得很不好意思,卷過被子要蒙頭,卻被他擋住。他挨她極近,熟悉的氣息圍繞上來,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笑。聶染青今晚折騰了大半夜,她打車往機場跑,然後又打車到他這裡,來來回回地折騰,現在已是凌晨三點。聶染青像貓一樣窩在他懷裡,突然覺得莫名的安心,她掩去一個呵欠,說:「困死我了。」

她被他抱著,習進南輕輕拍著她的背,俯身親了親她的面頰,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睡吧。」

第二天清晨聶染青生物鐘作祟,七點鐘的時候就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習進南的胳膊還是牢牢地鎖著她,他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遮出小片陰影。聶染青覺得身子有點發僵,剛換了姿勢,就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

聶染青仍處在迷糊狀態,手在床頭摸了摸,拿起來順手就摁了通話鍵,懶懶地接話:「喂?」

那邊聲音停了停,有點不確定地問:「請問是習太太嗎?您好,我是周可容,請問……」

聶染青一下子清醒了大半,一偏頭正好看到習進南在偷笑,連忙把手機扔給習進南,重新趴回床上裝睡。

習進南輕笑一聲接過電話:「喂,是我。」

聶染青緊緊閉著眼,聽到習進南接著說:「等會兒我過去……嗯,對……還有,後天我要空出來,你幫我安排一下。」

聶染青感覺到他俯下身看她,她揮揮手:「早飯我先不吃了,困著呢。」

他貼著她的耳朵說:「不吃會胃疼。」

聶染青卷過被子繼續睡,裝作沒聽見。

習進南鍥而不捨:「這家酒店的早餐還是挺有特色的,我保證你吃了不會後悔。」

聶染青腹誹,她又不是小孩子,這種吊人胃口的方法對她不奏效。天大地大現在睡覺最大,聶染青無論如何都不肯合作:「沒興趣。」

他笑,在毯子底下逗弄著她的腰,她被弄得沒辦法睡覺,一下子抱著毯子坐起來,指著他說:「喂,你……」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她有點呆。

毯子被她全數抱在懷裡,習進南的睡衣沒有系好,他光裸的胸膛完全入了她的眼。

不僅入了她的眼,還入了她的腦。

聶染青浮想聯翩,怪不得都喜歡看出浴圖呢,美男半裸半露的樣子實在太性感了。

習進南笑看她:「嗯?」

聶染青一句話憋在心裡,怎麼也說不上來。

總不能說,你系好衣扣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能誘惑人了?

聶染青重新躺下,悶悶地說:「沒事。」

習進南明了似的笑,跟著鑽進毯子躺下,還讓她把毯子分給他一點,聶染青覺得有點好笑:「你今天早上真像個小孩子。」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狹長的眼裡有什麼開始要積聚,聶染青太清楚這種眼神了,趕緊止住他:「嗯,該起床了。」

她剛剛坐起來,又被他給壓回去,下一刻,她就被困於他支在床上的雙臂里。

聶染青嘆氣,可憐巴巴地說:「我餓了。」

她眨巴著烏黑的眼,習進南默不作聲看了她半晌,直看得她有點窘迫,她剛想說點什麼,他卻忽然笑了起來,撫順了她裹在身上的頭髮后重新躺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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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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