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認為肯定行
到了團部,馬毅沒直接去找團長,而是到了宣傳科,看到了在給張幹事幫忙的李夢。
李夢胖了,自從做了張幹事的助手,也算如魚得水,還發表了不少團報文章,此時李夢正在校對文字大樣,他看到馬毅就有些意外,作為當前團里最紅的人,怎麼來這兒了?
而當李夢看到馬毅身後有些膽怯的許三多,就更愣了,一旁的張幹事自然認得近期多次出現在團報上的馬毅,也非常客氣:「三排長,你這是?」
馬毅做事情絕不拖泥帶水,開口一指許三多:「老張,我這裡有個五班的兵,應該能做宣傳典型。」
張幹事啊了一聲,這樣求他辦事的不少,於是他下意識準備拿出團報版面不夠的理由拒絕,但聽著聽著,版面就不是問題了。
「他一個人乾的?了不起,今天就去看看!」張幹事說,帶好了某知名品牌相機。
當天,張幹事帶著李夢,到了草原五班。第二天的團報上,一條題為《一人一條路,紅星心中駐》的配圖報道,許三多憨厚的笑容配上打五角星路,而團長王慶瑞看到了。
王慶瑞把報紙一放,對著旁邊的團部幹事說:「這個修路的兵,叫許三多吧,不該在草原吹風,應該在戰車裡打衝鋒!就去鋼七連吧。」
旁邊的幹事立馬記下,並提醒做事雷厲風行的團長:「這個兵也是七連的三排長帶的,唯一一個沒離開五班的。」
「是那個人啊,那把三排長也喊來,和這個許三多一起。」王慶瑞又加了句:「還有七連長高城。」
午後,高城的聲音在團部顯得非常的大,那是種有種被羞辱的錯愕,和絕不同意的堅持。
「團長,鋼七連,鋼七連不收投降的兵。」鋼七連連長高城,看都不看一旁的許三多,好像對方不存在,是透明的。
許三多畏縮得好像一隻受凍餒之苦的小貓子,他至今還不明白,為啥昨天被一頓採訪,今天就被告知需要加入鋼七連。
偏偏是那個全團第一、全師先鋒的鋼七連,這有些超過許三多的想象極限。很久以後,他才明白是馬毅的提攜。
此時,王慶瑞不理會暴怒中的高城,轉向馬毅說:「你咋子看嘛?你是許三多的老班長,我聽說這件事你也有份兒?」
高城狠狠瞪了眼馬毅,那意思你咋就去招惹這樣的孬兵。
馬毅如若未見,看了看許三多后說:「團長、連長,以我帶兵的經驗,這個兵沒問題,應該說肯定行,鋼七連會以他為榮的。」
高城勃然大怒,看到許三多的畏畏縮縮和躲躲閃閃,第一次沖馬毅發了火兒:「鋼七連三次集體一等功,個人榮譽無數,馬毅你知道吧,這個兵,這個兵,他根本就不是個兵!我不能讓一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吧!許三多,你是個好兵嗎?」
許三多老老實實地回答,帶著極度的缺乏自信和自卑的自我判斷:「我不是。」聲音小如蚊蚋,這更讓高城看透了這個傢伙。
團長王慶瑞卻說出一句話:「七連長,人的轉變它沒有極限的,我同意三排長的判斷,就是鋼七連了。」
高城錯愕后冷漠地敬禮,第一個走了出去,連馬毅都不看了。
馬毅對此倒是毫不意外,他拉許三多一把,並非同情心泛濫,而是這個兵身上有種超越多數人的踏實,只是許三多自己還沒發現。這需要過程。
隨即王慶瑞對想要開口的馬毅說:「我知道你想要這個兵,我記得之前你也要過,我的答覆是不行,三排長你要知道你身上的擔子不輕,許三多的事情你別管了。」
馬毅看到團長的堅決,作為下級的他必須服從。
此時,王慶瑞看到許三多站姿標準的和馬毅也不遑多讓,許三多則盯著放在窗台上的坦克模型,那是王慶瑞手工製作的,王慶瑞有些小得意:「許三多,想要?」
許三多搖搖頭,低聲嘟囔:「我就是看看。」王慶瑞鐵血戎馬半生,身上的氣質帶著血腥味,讓許三多根本放鬆不下來。
王慶瑞卻看穿了許三多的心思,不無指點地說:「想要和得到,中間還隔著個做到,明白嗎?」
許三多明白才怪,一會兒就在團參謀和馬毅的帶領下,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去處。
鋼七連門口,高城正和三班長史今交代訓練計劃,轉頭看到了這三個人,看也不看,就朝連部走。史今看到許三多大大地驚訝了一番,隨後便跟著高城,說著什麼。
團部的幹事有些無奈,鋼七連是作戰部隊,作戰部隊不給機關面子,這讓他也很難辦。
馬毅卻知道高城無法逆轉團長的命令,許三多既然來了,那就不可能退回去。
連部里,史今認真而堅決的說:「我就要他,因為我內心答應這個兵了,連長,你心裡是不是也有答應別人的事情?」
高城沒否定,因為每個人都在答應和承諾中活著,尤其是對自己的承諾。
高城這下不端著了,說:「三班長,你和之前的七班長是我最好的兩個班長,馬毅我不說了,他以後做到將軍我都不意外,可你是個太善良的人了,只為別人。所以我必須替你的前途考慮!別說你聽不懂,團部是依照什麼決定一個班長的去留?許三多,他會拖死你的。」
史今微笑,溫柔得過分:「我要他!」
高城不得不答應,他沒了暴怒,只有愧疚,可史今卻好像個傻子,甘心充當別人不願意做的受累不討好的角色。
片刻后,史今出來,認領了許三多,史今悄悄對馬毅說:「我聽說了,你是個有情義的。」他自然指的是馬毅把許三多弄來鋼七連的事情。
馬毅卻不接這茬兒,拍了拍史今的肩膀說:「放心吧。」
史今有些發矇,許三多卻嬉皮笑臉的跟著史今,史今只能說:「注意軍人風紀。」
就這麼的,許三多加入了鋼七連,當天下午,在柳樹下觀看許三多入連儀式的馬毅,暗自盤算著要怎麼儘快提升許三多,同時留下史今!
許三多看到了馬毅,正準備打招呼,被伍六一一聲爆喝:「許三多,給我嚴肅點!」
高城在連部窗戶前,狠狠掐滅了一隻煙頭,轉身對洪興國說:「就這樣沒自尊的兵,別人對他不好他不在乎,對他好就粘著,好兵孬兵,從這個儀式就能看出來!」
實際上,三班裡,除了史今,個個瞧不上許三多。
拖油瓶的!
當天,馬毅第一次安排三排的訓練,他一宣布科目,就讓一整排的人嚇了一跳:除了輪崗,七班、八班和九班,相互射擊!最後一名的班級,加練二十里越野!
洪興國聽到后看得一身雞皮疙瘩,低聲詢問高城:「這麼練沒事吧。」
高城也滿是錯愕,說:「這是團長特批的,別忘了,之前的輪崗咱們也看不懂,這個馬毅,總是能給我整點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