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苑草茸茸

第15章 苑草茸茸

第15章苑草茸茸

他是喜歡她的,她只覺得全身酥軟,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就這麼依偎在他胸前,聽他傳來的忽急忽緩的心跳,彷彿也是一種難以言語的幸福。她好想告訴他,根本沒有什麼蕭揚,什麼都沒有。她唯一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也只有他而已。

此時此刻,她才知道其實他才是真正的騙子。從成親一開始就一點一滴地,一舉一動地,一絲一縷地編成了網,將她卷在其中,永世不得逃脫。他不知道,他同樣也騙走了她的心。但她卻不能告訴他。因為她已什麼也沒有了,什麼都給了他了。

赫連靖風將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他就這麼坐著,讓她側躺著,頭枕在他腿上。他十指成梳,輕輕地梳著她如絲如緞的長發,動作溫柔到了極點,只有溫暖的觸覺在不停穿梭。他不說話,她也不作聲,但空氣里卻極為甜膩。風兒不停地從窗縫裡吹進來,拂在赫連靖風臉上,竟覺得十分舒爽,多日來的疲累和煩郁也一掃而空了。凈薇就這麼躺在他身邊,像是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看著她嬌羞的臉蛋,輕輕地俯在她耳邊囈語道:「要吃些水果嗎?」他溫溫的帶著清清的煙草的氣息就這麼拂在她臉上,她心裡漾起了微甜,如花香飄過,只低低應了一聲。赫連靖風從几案上的瓷盤裡挑了一顆葡萄,細細地將皮剝掉,這才喂到了她口中。他從小到大,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都是別人侍候他的份,哪裡這麼侍候過別人。但他就是覺著滿足,就算是以往打了勝仗,這次平了赫連靖雷和赫連靖哲的叛亂,也從未這麼自得。又拿起了一顆,慢慢地剝好了皮,將手攤開放到她嘴邊,等她將核吐出來后,方又再餵了給她。

她就這麼躺在他腿上,渾然忘了此處何處,此時何時。他又將第三顆葡萄遞了過來,她略略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只覺他眼中柔情似水,幾乎要將她溺斃了。她將眸光輕輕移開了些,柔柔地將他的手推回他嘴邊道:「你自己……」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卻還是將葡萄遞到了她嘴邊,示意她吃下。她如花瓣似的嘴唇輕輕張著,那粉嫩的顏色猶如罌粟般吸引人。他心中的某一根弦彷彿拉到了極點,這時便猛然綳斷了。他慢慢地俯了下去,輾轉吸吮,肆意地放縱自己與她嬉戲,嘗遍她唇齒之間所有的美好。

她低低地顫抖,隨著他火熱的攻勢,唇舌的交纏吸吮,原本白的雙頰漸漸轉為嫣紅,紅得好似初夏的花火,又似深秋的楓紅,只覺得腦中一片火熱,像是剎那之間,天地倒置、宇宙輪轉,除了他的陽剛氣息,堅實的懷抱和似乎永遠都不會滿足的熱吻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乎天長地久也只是一個恍惚。

良久、良久以後,赫連靖風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誘人的唇瓣,發出滿足的嘆息,閉上眼睛,面頰搓揉著她的髮絲,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沉醉在她的柔情似水中。他低低切切地喃喃道:「凈薇,凈薇……」

凈薔上車后,便在侍從的安排下進了包廂。她本以為赫連靖風定是會來看看她的,她向來對自己的姿色十分自信。況且赫連靖風瀟洒風流,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倒不信她會入不了他的眼。但左等右等,也不見半個人。只有兩個士兵靜靜地站在包廂門外,問起話來,也是一問三不知。瞧著車窗外的景色,又是千篇一律的房子、山川。她早已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膳時間,只見侍從送了飯菜過來。她哪裡有什麼心思吃飯,忙揪住問道:「大少在哪個包廂?」那侍從知道她是少夫人的妹子,不敢得罪,回道:「大少自然在他的包廂里。」

凈薔到了赫連靖風包廂的門口,只見有好幾個侍從和聽差站著,便仰著頭吩咐道:「幫我開門,我要見大少。」彭定力回道:「江小姐,大少和少夫人在裡邊。吩咐我們不要隨便打擾!」他還記得大少吩咐時候的語氣,彷彿極為壓抑似的。他是過來人,又怎麼會有不知道的道理。

凈薔素來指使慣了,哪裡容得下別人拒絕,冷著聲音道:「你不好稟報一聲?你怎知道大少不肯見我呢?」彭定力也是聰明人,雖然知道她是少夫人的妹子,不可得罪,但也看不慣她驕橫的態度,只淡淡地道:「江小姐,不是小的不給你稟告。但大少確實吩咐我們不要去打擾的。這裡的幾位弟兄皆可以為我作證。」

凈薔見他一再推拒,不由得火了起來,扯著嗓子道:「姐夫,我是凈薔,我可以進來嗎?」包廂內好半晌沒有迴音。彭定力等人也默不說話,四下里唯有火車隆隆的前進聲。凈薔見沒有迴音,便上前敲起門來,道:「姐夫……」又過了一會兒,屋內方傳出了赫連靖風懶懶的聲音:「彭定力,什麼事情?」彭定力忙回道:「大少,是江小姐來了。」好半晌之後,赫連靖風才道:「讓她進來!」

彭定力這才推開了門,凈薔得意地瞪了他一眼,這才跨進了包廂。這間包廂自然與她住的那間不同,她一入眼的是間類似小客廳的房間,裡頭又有間休息的房間,用珠簾和層層紗簾隔開著,隨著火車的晃動而左右搖擺。擺設一類也是極富麗的,西式的沙發、几案,看上去十分舒適。

凈薇從休息間里走了出來,淺笑著道:「妹妹是不是覺得悶啊?」凈薔見她穿著一件月牙白的旗袍,與早上時穿的黃色不同,卻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韻,心中總覺得不快,只輕輕地回道:「自然是悶的。我一個人在包廂里,無聊死了。姐夫呢?」

正說話間,赫連靖風才慢慢踱了出來,道:「妹子來了啊。」凈薔一見他,馬上漾起甜笑道:「姐夫,我好悶哦,所以來看你。」赫連靖風轉頭望著凈薇道:「餓了嗎?」見她笑著不語,這才又轉頭問凈薔道:「妹子用過晚膳了嗎?」凈薔忙回道:「還沒有。我一個人很沒勁。」凈薇看著赫連靖風,彷彿在徵求他同意似的,道:「那凈薔就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聽差們很快就將飯菜端了上來,雖說與北地府中不能比,但還是十分精緻的。凈薇淺笑著道:「凈薔你多吃些。」赫連靖風也不說話,只拿起了瓷碟夾了好些菜,遞給了凈薇,笑著道:「你自己也多吃點,都瘦得只剩骨頭了。別人若是不知,還以為我赫連大少虐待你呢。」又轉頭向凈薔道:「妹子你不要客氣,就當是自己家裡一樣。」凈薔看了凈薇幾眼,卻也無法作聲,只得悶悶地吃飯。

這幾日的觀察下來,發現大少竟然對凈薇是頗為在意的。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姿色比凈薇美艷,若不是當時父親定要以嫡出的理由將凈薇許配給赫連大少,否則現在在大少旁邊的便是她了。她本來沒有見過赫連靖風倒也無所謂,但那日在江南司令府的大廳一見,赫連靖風的英俊瀟洒,儀態不凡,是她身邊無人能及的,不由得懊悔了起來。早知道當初就跟父親軟求硬磨。不過沒有關係,以她的姿色和手段還是有很多機會的,特別是他這次答應她到北地,給她創造了很多機會。

菜撤下去后,聽差們又送上了茶。凈薔扯了話題跟赫連靖風聊天,凈薇也不插嘴,只在旁邊聽著。赫連靖風彷彿也心不在焉,總是不停地看著凈薇。其實他哪有什麼話與凈薔聊,只是問三句答一句罷了。現在已實在後悔當時一口答應她來北地的事情了。對她的表現和企圖,他又豈會不明白。當時只不過氣憤凈薇與蕭揚的事情,現在雨過天晴,他又與凈薇和好如初了,巴不得一分一秒地纏在凈薇身邊。下午,他對凈薇袒露心事,凈薇雖沒有回應,但方才親密時的嬌喘、低吟、在極致時纏纏綿綿地在他耳邊喚他的名字,便已經使他欣喜若狂,不能自已了。她本是矜持害羞的,此番怕已是她對他最大的回應了。

好不容易又挨了片刻,赫連靖風方才道:「凈薔,時候不早了。你第一次到北地,在火車上要好好休息,下了車才能盡情遊玩。」凈薔見他如此說了,自是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這才告辭回了包廂。

凈薇倒覺得不好意思,嗔道:「怎麼跟下逐客令似的?」赫連靖風已一把抱住了她,道:「我覺得我們這裡的燈已經夠亮了,不需要多餘的燈。」凈薇的心裡就如同化作了一灘水般,難以收回。什麼凈薔,什麼林小姐,什麼的什麼,都彷彿是過眼的煙雲。

那燈光瑩瑩,帶點幽緲,如畫外之境一般,照著兩個相擁著的人兒,那影子就像兩條相互纏繞著的藤蔓,倒影在車窗上,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卻又那麼真真切切,彷彿就要這麼永遠地糾纏著直到一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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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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