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悅舞試鏡差點被潛規則
第8章悅舞試鏡差點被潛規則
宛悅舞試境的劇組是個很偏遠的郊區,要坐很久的地鐵才能抵達。薄涼很自覺地隨她進了地鐵站。這讓宛悅舞有些詫異,轉而與薄涼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能住在這個小區的人非富即貴。所以,極少有願意坐地鐵的千金小姐,而她們是例外。
薄涼雖不認可宛悅舞的某些行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與她靠近了一點。
也許,無論情不情願,同一種氣味的動物總是會相互吸引。人也是一樣。
像是最初遇見的時候,宛悅舞輕輕地將頭抵在薄涼的肩上。她們並排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起傾聽這世界嘈雜的聲音。
然後,宛悅舞輕聲說:「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出色的演員,演繹形形色色的人的喜怒哀樂。」
薄涼推開她的頭,嚴肅地說:「宛悅舞,這回你不是對我念台詞了吧?」
宛悅舞一愣,轉而「咯咯」地笑個不停。她說:「夏薄涼,其實你挺記仇。」
薄涼把頭扭一邊,佯裝生氣,卻最終忍不住地笑出聲了。這一笑,卻就這麼奇怪地溶解了她對宛悅舞所有的不滿。
她是相信剛才那句是宛悅舞的肺腑之言的。因為,從第一天,她便看出宛悅舞對表演的熱衷。
一個熱愛藝術的人必定是善良與充滿靈氣的。
宛悅舞到底只是個青澀的小女孩,到了劇組,和導演說話,免不了稚氣。薄涼在一旁看著她小心翼翼近乎諂媚的樣子還有導演冷淡高傲的腔調,頓時有些心疼她,卻什麼話也沒說,等她換戲服試一場戲。
這時,鈴聲響起,顯示著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薄涼接了,是左淵打來的。
薄涼著急地問:「哥哥,你在哪啊?出什麼事了?」
左淵的聲音很疲憊:「一時半會我說不清。薄涼,我最近有些棘手的事,去不了店裡,你有空就替我照看。『哎喲』,我捨不得停業。」
薄涼應允下來,可還有很多疑問,比如左淵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可是,沒等她問完,左淵便打斷她,說:「薄涼,你聽我說完。『哎喲』的鑰匙在凌暮光那裡。拜託你了。不要擔心我,過些天我就會回來。」
薄涼剛有很多疑問,可是左淵的電話就掛斷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得知左淵平安無事,心裡一塊石頭也放下了一半。
她突然想到自己似乎並沒有凌暮光的聯繫方式。她想了想,打電話給喬安,問他是否認識凌暮光,或者有沒有他的手機號。
喬安有些多事,偏要問,要他的號碼做什麼。
薄涼不想和他多費口舌,但也只得耐住性子說是要左淵的店鑰匙。
這下喬安可來勁了,恁是不肯給薄涼凌暮光的手機號,說是和凌暮光一個寢室的,直接送薄涼給鑰匙就行。
薄涼本想婉言拒絕,但她對凌暮光,不知怎的,始終不能靠近,彷彿只有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才會讓她覺得不那麼壓抑。真的,在凌暮光面前,她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況且自己還在偏遠地區陪宛悅舞試鏡,她索性答應了喬安。
喬安讓薄涼等消息,樂顛顛地掛了電話。
薄涼存了剛才的陌生號碼,也許以後能排上用場也說不定。
她將手機揣回包里時,宛悅舞終於從棚子里出來,一臉的委屈和憤怒。
薄涼問:「怎麼了?」
宛悅舞罵了句髒話:「狗娘養的導演,走吧!」
薄涼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只得被她拉著走。
等她們坐回地鐵,一直沉默的宛悅舞終於開始說話了:「每次都這樣。試過鏡都誇我鏡頭感強,演得真,談到實際的就要佔姑奶奶的便宜才肯用我。我偏不遵守潛規則,我偏要用自己的實力說話。」
說完,她又是一陣持久的緘默。
地鐵進入隧道,整個世界忽然漆黑一片,可是,薄涼看得見悅舞無奈的眼淚從臉頰滑落下來,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每次的試鏡都無疾而終。
世界這麼大,而她們,卻如此渺小。
薄涼沒有說話,卻伸手將悅舞的肩膀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執著的人,明知道完成一件事情會遭遇諸多的挫折,卻仍然執意去做。宛悅舞是,薄涼也是。
從這一刻開始,薄涼才真的將悅舞當成自己的好朋友,真心實意地承擔她的喜悅與悲傷。
快到市區的時候,薄涼接到喬安的電話,說鑰匙已經拿到手了,問她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
薄涼看看悅舞,捂著話筒,悄聲對問她:「別不開心了,晚上有人請吃飯,去不?」
悅舞一聽,就樂了,忙不迭地點頭。
薄涼就對喬安說:「我這還有一朋友在,一起去,行嗎?」
不用問,薄涼料定喬安即便不樂意也得裝會紳士。
薄涼不想給喬安與自己獨處的機會。向來對喜歡自己的男生,薄涼都不留絲毫追求的餘地。
十六歲之後,薄涼的心裡容不下任何蘇嵩之外的男生。即便蘇嵩不在,拒絕也已成慣性。
而喬安本有的失落在見到悅舞之後,都煙消雲散。一晚上,他都心曠神怡,以至於吃了四碗飯都覺得沒有飽。薄涼和悅舞看他這副現世模樣,都笑岔了氣。喬安見她們笑,也跟著傻笑,全然不知自己在她們眼裡是一個小丑。
他起身去洗手間時,薄涼對悅舞說:「有些人,只需一個回合,你便知是不是自己的對手。」
這話真經典,愛情需要對手,朋友也是。
於是,悅舞與她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平心而論,喬安長得不賴,一八零的個,肩寬腿長,也許在常人眼裡算個帥哥。可薄涼總覺得吧,他的眉宇之間就是透著一股俗氣。說白了就是一件千兒八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就值個地攤價。
吃完了,他還捨不得走,想著找別的節目留住薄涼和悅舞。
薄涼搖頭說:「不了,我還得去左淵的店裡。」
她本是以此為借口打發喬安,誰料喬安這麼不知趣,一聽著話,便說:「那一起去也好啊。店裡可以喝東西也可以唱歌。一舉兩得。」
這樣的男生真夠惹人煩的,但薄涼又不好明說,只得應許了:「不過,事先說明,進了『哎喲』也得買單的。可不能占哥哥的便宜。」
喬安忙不迭地點頭,直誇左淵有福氣,得這樣一袒護哥哥的妹妹。
悅舞背著他向薄涼聳聳肩,做了個很無奈的鬼臉,卻還是很義氣地陪著薄涼一起去了「哎喲」。
一天沒營業,居然還有好些人在飲吧門口的留言板上給左淵留言以表關心。還有小女生問左淵哥哥是不是生病了,要去探望呢!
薄涼聳聳肩,左淵的魅力可真大!
悅舞進了吧里就驚呼道:「薄涼,原來你有這麼炫的地兒可以玩啊,怎麼不早說,我太喜歡這種裝潢風格了!」
薄涼笑笑,沒做聲。左淵不在,她總覺得這裡缺了點靈性,空落落的,提不起精神。
她拿起左淵的手機,有個陌生的未接電話,但不是今天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號碼。
她撥過去,通了,「喂」了一聲,對方一聲未出,便把電話掛斷了。
她覺得蹊蹺,想想,畢竟是左淵的手機。他的私事,自己老摻和算是怎麼回事呢!
於是,她把手機放回抽屜,朝正在點歌的悅舞和喬安喊:「你們喝什麼,我給你們調。」
悅舞挑挑眉毛說:「行啊,我要吃紅豆雙皮奶,你會做?」
「小看我!」薄涼端出牛奶、雞蛋、紅豆等材料就做了起來。
這些都是薄涼看著左淵配的。
每次左淵都說:「小東西,看好了。以後你不來『哎喲』了也可以DIY的。」
可薄涼不肯學,撒嬌著讓左淵做給她吃。其實,她已經偷瞥了很多次了。這會左淵不在,她終於可以大顯身手了!
蒸煮冰之後,看起來像模像樣的紅豆雙皮奶完成了!
薄涼得意洋洋地端給悅舞,並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吃下去的時候,悅舞卻「噗」地噴了出來。她說:「這什麼呀,真難吃。」
薄涼不相信,拿著勺子自己吃了口,也吐了出來。
她想不明白,明明程序一樣啊,做出來的形狀也一樣啊,怎麼味道就這麼不同呢!看來,做雙皮奶也要天賦。
薄涼不死心地忽悠悅舞把雙皮奶解決掉,悅舞不肯,眼一橫:「姑奶奶,我把單給買了,雙皮奶我不吃了行嗎?」
喬安在一旁看著兩美女嬉鬧,插不上話,只知道傻笑。
轉而,他沒話找話地說:「左淵這小子運氣真夠好了,找了個女朋友,長得漂亮,還給他錢交學費,連開這個店都是那女的贊助的,就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得退學了。」
聽了這話,薄涼猛然停下來,問喬安:「你說左淵什麼女朋友?誰呢?」
喬安用奇怪的眼神看看薄涼,終於確定她什麼都不知道,便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於是搪塞道:「沒,隨便瞎扯的。」
薄涼可不依了,連哄帶騙地套喬安的話。
喬安哪裡經得起薄涼的纏功,不一會兒,就把左淵給賣了,還千叮萬囑薄涼,千萬不能讓左淵知道他這麼八卦。
薄涼心想,八卦還不帶人說的,嘴上卻一個勁地承諾,我不說,我保證不說。
於是,這一天薄涼終於得知了左淵的身世。
左淵生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或許,父母本就很不情願地擁有他,所以,才會如此激烈地爭吵,從不顧及他的感受。他的記憶里,僅有的片段,便是母親摔了家裡所有能摔的東西,在一片狼籍中,歇斯底里地哭泣。每每此時,他的父親會沉默,或者,憤怒地揚長而去。而他,在一旁無辜而恐懼地望著,沒有一個人上前安慰。
好象,他的童年就是這麼過來的。有多嘴的人跟他說,媽媽是不得已才嫁給了爸爸,因為那時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左淵。左淵最初並不明白那人的意思。懂事之後才明白,媽媽為什麼對他那麼熟視無睹,她大抵是比較恨他斷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了吧。
後來父母離婚了,誰也不願意撫養左淵,將他丟在鄉下爺爺家。這麼多年,他一直一個人在一個沒有溫暖的環境里倔強而隱忍地成長。
直到他遇見那個叫蘇凝的女孩。她給了他莫大的關懷與愛,悄悄地在他的抽屜里放零食放便當放自己親手織的手套與圍巾。於是,他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愛回饋給了她。然而,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相愛的第五年裡他們發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從此之後,蘇凝再未出現,而左淵也絕口不提這個名字。過不了多久,他連學也退了,卻一直守著「哎喲」這個飲吧。也許,這裡有他和蘇凝僅剩的微薄的余情。
喬安說到這,攤攤手:「我就知道這麼多。真的。」
薄涼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說謊,她也知道左淵是個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的人,這麼久了,他未曾告訴自己半點私事,那麼,對其他人也不會說得太多。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一天他對自己說「想起一個女孩心就會暖」的時候那麼憂傷了。
原來,他在想念蘇凝。
那麼,昨晚左淵那麼著急著衝出去,是不是蘇凝又出現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