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2章

尚德小學。

一群童真可愛的小學生,背著卡通書包蹦蹦跳跳的出了校門。

夕陽斜照。

茂密的大樹下,是夕陽斑駁的光影,任之夏站在大樹下,會心的微笑著,她每天最開心的,就是到這裡接之煥回家,而當她每天站在校門外,看到小朋友們滿臉幸福的奔向自己的親人時,她心裡就會不自覺的築起一道溫暖的牆,也或許只有在這裡,她才能從旁人幸福的神情里,找回失去了多年的家人溫情。

天色漸漸的變暗,校園裡也不再走出小朋友。

等了很久的任之夏始終沒有見到之煥,她一時心急的向校園裡跑去,好像只用了一口氣似的,她就氣喘吁吁的跑到了三年級一班的教室。

站在教室門外的她忽然愣住!教室里,兩個模樣乖巧的小男生正筆直的靠牆而站,模樣像是在受罰,而其中一個就是她的弟弟之煥。

任之夏向教室里走了幾步,但忽然間被一個身型微胖的中年婦女用力的推開了,中年婦女用箭一般的速度搶先衝進了教室,她跑到另一個小男生身邊,護子心切的問:「怎麼了?小澤?」

小男生身體站得筆直,可是眼神卻不時的用力的瞪著一旁的任之煥。

「他們倆放學的時候打架了。」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溫婉的女子。

任之夏認識她,她姓張,是之煥的班主任,為人很和善。

張老師微笑的先看了看任之夏,然後再看了看那個微胖的中年女人,說:「我罰他們靠牆站,是為了讓他們認識自己的錯誤。」

「我兒子有什麼錯誤?」

中年婦女大聲的對張老師反駁,然後使勁的瞪了一眼旁邊的任之煥:「一定是這個沒人管教的野孩子先欺負我們家小澤的!」

她討厭這個叫任之煥的小孩,所以她的語氣才這麼得強烈。

「他不是個野孩子!」

聽到對自己弟弟的侮辱,任之夏立刻跑進了教室,然後一把將之煥攬入自己的懷裡。她知道那是每個做母親的為了維護自己孩子才說出的狠話,但她也不允許別人這樣說自己的弟弟,也更害怕之煥幼小的心會受到不應有的創傷,所以她才要盡全力保護他。

「任之煥就是個野孩子!」小男生憤怒的大罵之煥。

而之煥卻揉著自己通紅的雙眼,聲嘶力竭的反駁:「我不是!」

「你就是!」

「不是~不是~我不是……」

之煥像發瘋了般拼盡全力的喊,於是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一雙淚眼令人心疼,任之夏把他抱緊了些,在他的耳邊輕聲安慰:「不是,之煥不是野孩子!」

只是安慰的多了,她自己的心裡也開始感到難受。

「小澤和媽媽先回去吧。」

這樣的局面,張老師也看不下去了,她摸了摸小澤的臉,然後給了小澤的媽媽一個眼神后,小澤母子倆才離開了教室。

空空的教室里安靜的只有之煥的哭泣聲。

之煥哭的讓任之夏很是心疼,所以她緊緊的抱著他,希望她懷裡的溫度能夠給他受創的心增添一點溫暖。

「之煥這個孩子平時都挺乖的,功課也很不錯,只是……」

張老師說著說著,也蹲了下來,她撫摸著之煥的小腦袋,她的確很喜歡這個活潑可愛的小男生,但也有些無奈:「只是,一提到家庭這方面的問題,他就會急。」

「嗯。」

任之夏勉強的笑著點頭。

這種被人唾棄的感受她何曾沒有遭受過呢!她十歲,之煥才兩歲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在別人的眼裡,他們就是沒有人管教的野孩子。

張老師微笑的看著之煥那雙紅通通卻難掩純凈的雙眼,然後再看著任之夏,說:「你們家的情況我都知道。」

「嗯。」

「我也希望之煥能在一個良好的環境下成長,但是,他始終是要和集體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希望你這個做姐姐,能在心理方面多做點努力。」

張老師的眼神很認真。而這些,任之夏很明白,所以她也誠懇的點頭答應了張老師:「我會的。」

回家的路上,之煥一直緊緊的牽著任之夏的手,那張粉撲撲的臉蛋上滿是淚痕,這樣的他是任之夏多看一眼都會心疼的。

其實之煥的確是個野孩子。

她記得那是某年冬天,外面正下著鵝毛大雪,母親急沖沖的跑回了家,手上還抱著一個剛滿十個月大的嬰兒,母親說,見這個嬰兒很可憐,模樣甚是可愛,於是就從孤兒院領養了,後來的日子也過的很愉快,家裡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新成員而反感,反而都很喜歡他,直到她十歲的那年,父母意外身亡,只剩下她和之煥兩個人,她也更加疼愛和保護他。

或許也正是因為她過度的疼愛,才導致之煥習慣了依賴,所以從今天起,她這個做姐姐不能再寵溺他了,而是需要告訴他,應該如何像一個男子漢去正確的面對事情。

回到家後天已經黑了。

任之夏推開門后,便鬆開了之煥的小手,語氣有些冷淡:「自己拿毛巾去把臉擦擦。」

之煥那雙泛紅的眼裡頓時全是委屈。以前只要是自己哭了,姐姐都會去拿熱毛巾幫自己把臉擦得乾乾淨淨,而這次姐姐卻叫他自己做,他有點難過,他站在任之夏的身邊,動也不動的委屈的看著她。

看著之煥,任之夏既生氣又內疚。她生氣的是一個十歲的男生哭完后,竟然還要姐姐擦臉,她內疚的是從小到大,她都把他寵著,以至於現在寵過了頭。

她俯視著他準備說些什麼,但在同一瞬間,一聲溫柔的如羽毛般輕盈的呼喚聲把她要說的話壓了回去。

「之煥怎麼了?」

一個和任之夏年紀相仿的女生,身穿著粉色的蕾絲睡裙,腳步慌張的從卧室里跑了出來,當看到滿臉都是淚痕的之煥時,便立刻從衛生間里拿來了一條溫熱的毛巾。

「來,讓姐姐幫你擦擦。」

女生把小之煥抱到了沙發上,然後幫他擦拭著臉頰。

這個女生叫鄭晚娜,是任之夏姑姑的女兒,任之夏的父母過世后,她們便生活在了一起,任之夏只比她大三天,只是她們的性格卻相差甚遠,鄭晚娜喜歡打扮自己,所以她從來不缺乏追求者,而任之夏根本就沒有精力讓她去想這些無謂的外表工程,對於她來說,只要有的穿就好。

一旁,任之夏靜靜的看著鄭晚娜,雖然只是個側面,但是依舊美的動人,她一直都認為鄭晚娜是個天生的美人,蛾眉皓齒,勝雪的肌膚,容顏極清極美的就像擺在櫥櫃里芭比。

「他怎麼會哭的?」

鄭晚娜疑惑的問任之夏。

而任之夏的嘴只是稍微的動了動,卻被沙發上的之煥搶先了一步,他委屈的嘟著小嘴,說:「同學說我是野孩子!」

說完,他的眼睛又開始泛紅。鄭晚娜心裡微微一寒,然後趕緊摸摸他的小臉蛋「我們之煥怎麼會是野孩子呢,你有世界上最疼愛你的晚娜姐姐和之夏姐姐呀。」

「是嗎?你們會很愛我嗎?」

之煥有點不信任的問,嘴巴依舊不開心的撅著,鄭晚娜笑著同時看了看任之夏和之煥,然後用手指撮了撮他嫩嫩的小臉:「當然!我們會愛你一輩子,而且啊,會把你養著像小白豬一樣。」

「我不要,我才不要像小白豬呢。」之煥著急的拚命搖頭。

「呵呵……」

任之夏和鄭晚娜看著之煥信以為真的可愛模樣,同時噗嗤的笑了出來。而後,任之夏微笑的看著鄭晚娜,對於剛才安慰之煥的行為,她從心底里感謝鄭晚娜。

「哎,今天又坐錯了方位。」

忽然,一個頭髮微卷的中年女人一臉煩悶的推開了門,女人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身型偏瘦,長相算美,只是微往上挑的細長眉毛,讓她看上去有點凶,進門后的她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任之夏,然後再看了看空空的餐桌,立馬她的眼神就兇狠的看著任之夏,質問:「為什麼這麼晚,餐桌還是空的?」

任之夏心一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做晚飯,所以她朝姑姑愧疚的點了點頭,然後便默默的走進了廚房。

走到客廳后,任美蘭就往沙發上一靠,把包扔到了一邊,然後雙手抱胸的朝廚房裡的任之夏諷刺的嘀咕:「就憑你這個樣子,將來是沒有福當少奶奶的,所以你還是趁現在多做點事,將來好養活你自己!」

廚房裡的任之夏只是低頭洗著菜,並沒有理會,而之煥卻很生氣,擺著臭臉看著姑姑。

雖然說是自己的母親,但是,鄭晚娜還是忍不住替任之夏說話:「媽!你能不能少說點!」

「我有說錯嗎?」

任美蘭並沒有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她大聲的哼哧了一聲:「所以啊,我叫你早上出去賣雞蛋糕是有理由的,我這叫給你社會經驗。」轉眼,她看著眼前這個如花般美麗的女兒,眼神忽變溫柔,滿眼儘是燦爛的笑容:「又不像我們家晚娜,天生就有當少奶奶的條件。」

任美蘭忍不住用雙手捧起了鄭晚娜嬌美如花的臉龐,故意朝廚房的方向加大了分貝:「所以,你還是好好的把家務做好吧!」

任之夏忽然停了下了手中的活,冰冷的水花不斷的濺在她的手上,濺在她的臉上,好冷!這種從親人嘴裡發出的諷刺讓任之夏的心比水花還要冷一百倍,可是,被諷刺又能怎麼樣呢?如果沒有姑姑,她也許要和之煥去睡大街,如果沒有姑姑,她也許連飯也沒有吃,所以,被罵和被諷刺是只要忍忍都能過去的。

任美蘭對之夏尖酸的諷刺讓鄭晚娜有些生氣,她一把捂住了媽媽的嘴,眉心一皺,眼微微一瞪,任美蘭見女兒生氣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只是她對鄭晚娜眯眼而笑,說:「媽媽明天再去賭一把,一定能夠把你喜歡的那條裙子買回來!」

鄭晚娜看了一眼廚房帘子后忙於做飯的任之夏,然後轉過頭,小聲的對母親說「媽,你別再賭了。」

「你不是很喜歡那條裙子的嗎?而且,穿在你身上也很好看啊!」

任美蘭欣慰的看著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那種驕傲感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但是……」鄭晚娜有些遲疑。

任美蘭一笑,然後著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愛說反話。」

「呵呵……」

母親很了解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天在百貨商店的專櫃里試的裙子,的確很合身,而且她也很喜歡,所以聽到母親能給她買下來,她才會笑的這麼的愉悅。

客廳里的笑聲很溫暖。

廚房裡的任之夏一切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其實她們並沒有必要要故意小聲的說話,因為即使她聽到了,她也不會怎麼樣,除了羨慕,當然也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寒吧。

晚飯過後,任美蘭就回房了,任之夏清理完餐桌,洗完碗筷后就去了院子里收衣服。

初夏的夜風徐徐的吹過。

這樣的夜風有點粘,似乎能將任之夏心裡的惆悵粘得緊緊的,讓她感到那麼的難受,彷彿每從繩子上每取下一件衣服,她的心就會隨著衣物重量的增加而越漸繁重。

一條淡綠色的絲綢連衣裙隨著風輕輕的飄動著,很美。

任之夏知道這是姑姑去年給晚娜的生日禮物。她忍不住輕撫了一下裙身,絲綢的質感是那麼的順滑,那麼的輕盈,她閉上雙眼幻想著自己穿上后的樣子,她想,也許也會像美麗的公主吧。

說不介意,那是假的!每天共處在一個屋檐下,她和之煥就像是寄住的陌生人,她不是氣這麼多年來姑姑沒有給自己買過一件漂亮的衣服,是因為姑姑沒有給過自己任何一句貼心的話,而感到心寒,但抱怨終究只能藏在心裡,生活還是要用隱忍的方式過下去。

屋門外,鄭晚娜靜靜的站著,一身蕾絲睡裙,她美的像童話中的公主,她看著任之夏消瘦的背影,想起母親在客廳里說的那些話,她的心也如同被大石壓住般的難受。

任之夏因為手中衣物太多,所以怎麼也取不下晾在繩子上的最後一件衣服,這時,鄭晚娜趕緊跑了過去,幫她取下了衣服。

鄭晚娜的幫忙,讓任之夏感到很溫暖,她心想,幸好還有她是和善的,她微笑著說:「謝謝你!」

「呵呵……」

聽到任之夏對自己的感謝,鄭晚娜不由得低下頭尷尬的笑了笑:「我媽媽那樣說你,你居然還對我說謝謝。」

「那些……都沒什麼的。」

任之夏側過頭,嘴角微顫,輕輕的搖了搖頭。自己明明很受傷,可是卻還要偽裝出很堅強,這樣的感受是難受的,但即使心是像被巨蟒纏繞般的痛苦,她還是要忍著痛的說:「她畢竟是我姑姑,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依靠的親人,至少她讓我和之煥衣食無憂,所以我沒有理由去仇恨她。」

鄭晚娜怔怔的凝視著任之夏,心微酸,任之夏越是這樣說,越是這樣顯現出一幅淡然的模樣,她就知她偽裝出來的堅強是有多麼的濃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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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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